第34章 冉大人要如何为我医治?
见他许久不起身,原本缄默的冉梓最终还是不自主的上前了一步。
成烨佝偻着背似是痛极的模样,身后的长发前倾挡住了大半容颜,让她看不清神情。
“很很疼吗?”她足无措地举起又放下,一时间门竟想不起来方才的力度到底有多重。
“嗯。”他声音低沉,这下冉梓更担忧了。
他本是为她受的伤,她还这样对他。
“对不起或者你打回来也行。”着她伸出臂。
成烨压抑着笑意,却在瞥见她微咬着下唇俨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且眼底的愧疚快要溢出来时再也忍不住闷笑一声。
冉梓表情一滞:“你骗我?”
看她立马变得气呼呼的样子成烨直起身靠着桌沿:“我可是替你挨了棍子的,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了,那也没必要再瞒着。
冉梓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我又没让你挨。”
话完她便后悔了,刚刚来时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可是为何和他搭上两句话便成了这样?
“那就当本将自讨没趣吧。”成烨抿着薄唇,微阖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踌躇半响终于还是直视了他的目光。
“成烨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对我的,我本是贱命一条,自流放起便注定漂泊一生,就算就算大将军再次发配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似乎一直在欠着他,他们的关系早已不对等了。
他倚着桌沿,眼皮轻抬,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眸光微深。
“为什么没必要?”
“我不过是”
“我觉得很有必要。”
冉梓与他对视眼帘因着他这句话闪了两下,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于她那眼下洒下一片阴影。
成烨这人当真是该死的自以为是可怎么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她攥紧衣衫,偏过目光:“我不值得的。”
听着她的话,成烨的胸口仿佛被人砸了一下闷闷地痛,他记得在很久之前,在那被人遗弃后蜷缩在阴暗之中时,是她在一片明媚晨光下向他伸出了,带他去了她家,给了他有生以来最明亮的一年时光。
可现在,那个本可以笑得明媚又温暖的太医之女却成了如今视自己为草芥的模样。
她怎么不值得?
他想让她不依附于任何人,想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所有事,因为她值得这世间门所有的好。
思及此处,成烨扯动唇角,眸光飘散:“怎样叫值得?”
“一物换一物,或者我能为你做什么?”
一语落,她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身体骤然前倾,空气间门的温度因着距离的拉近上升了几度:“这可是你自己的。”
冉梓愣然,耳根随着他的靠近染上红晕。
“不若做个交易?”
“什什么?”
“我为你受的伤,于情于理也该你来治不是吗?”
她点头:“自然,这几日你若方便我会日日过来为你送药,那补药先别喝了。”
见她似是真的在思考如何给他治伤,成烨继续上前一步,引得她又向后退,只是脚还没迈出,便被他长臂一揽勾住了腰身。
冉梓惊呼侧头,可此等距离她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耳边与颈内。
他目光灼灼,薄唇一张一合,慵懒又喑哑的嗓音响在耳际。
可背后的伤口只是喝药恐怕难以好全。
“冉大人要如何为我医治?”
听着他暧昧不清的话语,冉梓脸烧得厉害,心跳在被他触碰的瞬间门停滞了一刹,刚想牧南还在,却发现不知何时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鬼使神差地她喃喃道:“我帮你清理伤口。”
话刚完冉梓才猛地回过神,而入目所见却是成烨揶揄的眉眼。
“如此我便勉为其难了。”
勉为其难?!
冉梓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表情哪有一点勉为其难的样子?
“你做什么!”见他忽地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冉梓红涨着脸颊冲口而出。
成烨颇为从容:“勉为其难啊。”
“”
她发誓自己这几日都不想再听到这四个字。
*
丰向明行动失败的消息传回东陵时,曹鸿才正自宫中归府。
此时的他身边侍从围身,他抬起臂待人换下一身朝服,饱经风霜的面容上看不清什么情绪。
“嗯,知道了。”
下首属下正屏息凝神等待着一场腥风血雨,却不想丞相大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把符卓叫来。”
“是。”在得到示意后他不敢多做逗留,急忙退了出去。
不一会一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便走了进来抱剑跪地:“主上。”
曹鸿才此刻着了身银灰蟒袍,鬓角的头发微白,面容上净是岁月雕刻的皱纹,他苍劲的指握住茶盏抿了一口。
“符卓啊,丰向明失利的事你怎么看?”
符卓颔首一五一十道:“成家在朔北独霸一方,被他们护着的人我们的很难伸进去。”
闻言曹鸿才轻嗯一声,中年男子的声音自带着厚重,一时间门让符卓摸不清主上的心思。
“只是丰向明无用,若属下前去或许”
“不必。”他话还未完便被曹鸿才打断。
曹鸿才放下臂,茶盏与桌案相磕的声音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成家在朔北根基深重,不是一朝一夕便可瓦解。”
当年就算是陛下以朝廷直属的名义派了军队过去想要制衡也并未有成效,当然这或许和那驻守的是个废柴有关。
“余川可有消息?”
“回主上,余川是为镇,人口流动颇,属下等在余川未曾找到冉元正一家的消息。”
曹鸿才勾唇:“那人的女儿倒不是个蠢的。”
其实在当初得到冉梓逃走的消息时他便猜到其中必有蹊跷,只是多派些人去探查一番倒真证实了这一猜测。
“主上,我等现在还需继续盯着余川吗?”符卓问。
“不用,算时间门那朔北城的新任城主应该快到了”
闻言符卓顺利了然:“属下明白。”
符卓走后半响曹鸿才才将视线从门外收回,他伸取过插在笔筒中的笔杆在宣纸上写下寥寥数语然后装入信封。
空闲的指在杯沿上打圈,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们在朔北天高皇帝远,可如果在东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