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054章 秋千 仁国公主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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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越吓得, 脸色都白了。

    他自幼学习《男德》《男训》,深知男子要识大体,守礼贤良。

    万没想到, 宫里的郎君们, 居然这么大胆。

    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将手……

    沈越吓得转过了身,连忙回道:“臣不挑食, 多谢陛下关怀。”

    看出沈越神色不对劲之后,朝沅转过头狠狠瞪了牧子期一眼,牧子期这才慢悠悠缩回了手, 他神态无常, 好像刚才做坏事的人, 不是他一般。

    赵宣进来摆膳的时候, 殿内的气氛如常,元鹤轩自始至终妥帖地笑着,他那双桃花眼, 深情地望着朝沅, 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赵宣先是靠着元鹤轩的位置摆膳,她故意露出了手腕上的红绳, 想让元鹤轩看一眼, 然而这元鹤轩也不知是没有注意,还是刻意无视, 始终都没有给她回应。

    倒是芒望先出声道:“你这个奴才是怎么回事?第一天进宫, 不懂规矩吗?”

    赵宣在神域蛰伏再久,也没有学过宫中奴才们的规矩。

    这摆膳一事上,她便知之甚少。

    她先是给元鹤轩递了暗号,这元鹤轩没看到, 她便也没有继续纠缠,想着摆好膳食急忙退下便是。

    谁知道,还是露出了破绽。

    奴婢们摆膳,不能靠主子太近,要半弓着身子摆完膳之后,就得立马退下。

    而赵宣乍一看问题不大,但是细细琢磨,她刚刚离元鹤轩过近了。

    不仅如此,她弯腰的弧度也不对。宫里的老人们,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她今日大错特错。

    芒望这话一出,殿内之人,都齐齐看向了赵宣。

    朝沅也一脸玩味地量着她,想要听听看,她要如何解释。

    赵宣反应倒是快,她忙跪了下去,叩拜行礼道:“奴婢御前失仪,请陛下降罪。”

    朝沅正要开口,元鹤轩便起身道:“望露,本君看你似乎很不对劲啊。”

    朝沅挑了挑眉,元鹤轩背对着她,她辨不出元鹤轩到底是何神色,不过她转过头看了牧子期一眼,牧子期也深深望了朝沅一眼,这一眼的情绪,朝沅倒是分辨不出什么。

    朝沅伸出手,拽住了沈越,沈越惊了一瞬,面上染了一抹红……

    朝沅没空去理会沈越的情绪,只在他耳畔轻声道:“一会儿,你躲在角落里,别出来。”

    以牧子期的武功,朝沅声音再,他也能听得到。

    这种情形之下,陛下心系的唯有沈越一人,还真是让牧子期嫉妒啊。

    牧子期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闷声坐在那里,心情略有些低落。

    赵宣见元鹤轩猝然开口,也是一阵心惊。她不蠢,她这会儿已经察觉到元鹤轩心思有异。

    她进朝阳宫一天一夜了,至今还没有见到又才。

    正因为她不知道又才去了哪里,所以才会想着直接跟元鹤轩相认。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机会。

    元鹤轩从前待她极好,连命都可以舍给她。即便赵宣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元鹤轩,可她还是留了一手,收拢了又才在他身边。

    在赵宣的心里,男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哪怕是在神域王朝,男人都以女人为天,她也依然觉得,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没有变。

    何况,她和元鹤轩的露水情缘,没有掺杂任何的实质,她又不是元鹤轩的妻主,他如今得到的所有一切,都不是她给的。

    当初,赵宣之所以防备他,也是担心他被神域女帝收了心去。

    而现在,她隐隐感觉,元鹤轩是要放弃她了。

    果然,元鹤轩缓步走近,仔细量了她片刻儿,之后,元鹤轩骤然惊呼:“护驾,此人不是望露。”

    元鹤轩此言一出,外面护卫的侍卫瞬间将寝殿围个水泄不通。

    朝沅的贴身护卫六觅,倒是神色如常,依旧是持剑站在那里,静静望着跪在地上的赵宣。

    朝沅执起手边折扇,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她冲着赵宣笑道:“仁国公主赵宣,这应该也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了。不如开天窗,掀开你脸上这面皮吧。这么多年,你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活得不累吗?”

    赵宣闭上了眼睛,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她。

    她站起身,掀开了面皮,露出了里面的如玉容颜。

    这张脸确实漂亮,她贵为公主,长相也不会太差。

    再者,她能把元鹤轩迷得神魂颠倒,想必也是有几分能耐在身上的。

    “我不明白,你是何时知道真相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谨慎心,连许家的人,都没有拆穿我的真实身份。”

    她这么问了,朝沅确有几分惭愧。

    上辈子,她直到死,也不知道有仁国公主这号人物。

    这辈子,她从一开始就防备着元鹤轩,也知道有哪些人忠心,哪些人不忠心。

    所以这才能顺藤摸瓜,摸到赵宣。如果不是她笼络了牧子期,又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她恐怕真的要被赵宣蒙混过关了。

    朝沅沉吟稍许,正想提及那日中秋宫宴一事,然而这赵宣却突然倒地,口吐鲜血……

    朝沅微一挑眉,扬声道:“去叫太医,不能让她死了。”

    六觅上前试了试她的鼻息,随后对着朝沅摇了摇头。

    朝沅转头看了元鹤轩一眼,只见他一脸慌乱,似乎是被吓到了。

    朝沅要上前,六觅却拦住她道:“陛下,恐有诈。”

    “不要紧,你一会儿亲自带人验尸,一是要看看她中了什么毒,都吃过些什么,二则,你也要确定这人确实是死透了,到时候,也不怕她诈死。”

    完这话,朝沅又偷偷扫了一眼元鹤轩,元鹤轩面上竟看不出半分异样。

    等到六觅着人将尸体抬下去之后,元鹤轩竟还捂着胸口,冲着朝沅道:“陛下没事吧?臣君方才可真是吓死了。朝阳宫内,什么时候窜进了这么号人物,臣君竟然浑然不觉。”

    如果赵宣没死,朝沅定是要跟她对峙一下中秋宫宴当日,她为何会潜入朝阳宫,又为何会沾染上元鹤轩身上的气息。

    然而,赵宣还没来得及话,竟然就这么死了。

    这么一闹,今个午膳,谁都没心思再吃了。

    朝沅看向了元鹤轩,突然问道:“王君,你猜朕是如何知晓许半双就是赵宣的?”

    元鹤轩惊疑道:“和安王妃吗?她就是赵宣?她怎么会是赵宣?”

    元鹤轩这是要装傻到底了。

    朝沅也不急,又道:“赵宣杀了真正的许半双取而代之。而许半双同朕是幼年的情谊,从一起玩到大的,朕自然看出了些许不妥。不仅如此,许半双本身是不爱下厨的,可是赵宣却能做各色糕点,连王君宫里的马蹄糕,都是她做的。”

    元鹤轩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辞,他垂目道:“这马蹄糕是臣君的姐姐在宫外为臣君寻来的,至于姐姐从何处得来,臣君从不过问。”

    朝沅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手中的折扇,这才又道:“那日中秋宫宴,和安王妃突然回席,她身上沾染了王君身上独有的茉莉香。朕与王君乃是结发夫妻,自然也知道,若非是近身贴近王君,否则绝不会有那么明显的香气。王君,是否应该同朕解释一下,那日赵宣为何会来朝阳宫?”

    元鹤轩惊诧半响,这才俯身道:“陛下如此问,是在怀疑臣君吗?”

    他看起来极为无辜,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朝沅想起她上辈子被元鹤轩骗得那样苦,再想想如今他这副模样,这人还真是能装模作样。

    朝沅没话,元鹤轩便自顾自道:“臣中秋宫宴那日,伤还未愈,一直在寝殿内养伤,这事,陛下也是知道的。这赵宣惯会易容,她到底是如何沾染上臣君身上的香气,臣君着实不知,也着实冤枉。”

    朝沅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没办法再追问下去。

    原本,朝沅派了不少人马在宫外探查,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以为能抓个活的,谁知道这赵宣就这么死了。

    朝沅心情郁郁,喟叹道:“朕没胃口,不吃了。王君,沈御君,再让御膳房为你们重新做些膳食吧。”

    罢,朝沅起驾回了太极宫。

    牧子期与朝沅同乘轿撵,朝沅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冲着牧子期问:“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牧子期沉默了一瞬,忽然道:“王君在撒谎。”

    他只了这么一句,便没有继续要的意思。

    朝沅也没再问,便又道:“赵宣到底是你的姐姐,她死了,你不伤心吗?”

    牧子期面上无半分悲戚之意,他淡淡道:“她一定会死,只是死的比我预想中早了太多。”

    朝沅觉得他这话奇怪了些,然而却未细想他这话中的深意。

    牧子期当然也没有告诉朝沅,上辈子的赵宣死于他之手。

    可是现在,赵宣这么快就咽了气。

    牧子期猜到是元鹤轩下的手,至于元鹤轩为何会下手,他也隐隐猜到了一个答案。

    元鹤轩大约是放弃赵宣了,而元鹤轩想要侍寝的心,也不是假的。

    接下来,这位王君,怕是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朝沅身上。

    这样的话,牧子期又迎来了一位大敌。

    傍晚六觅来报,赵宣死于剧毒,她的身上有针孔痕迹,想必是进入寝殿之前,就被人不知不觉地扎入了毒针,若要查,整个朝阳宫上下都有嫌疑。

    朝沅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六觅先退下。

    六觅似乎还不太甘心:“陛下,就这么放过王君了吗?这件事,王君明摆着脱不了干系。”

    “拿不出证据,朕眼下还奈何不了他。朕此番不仅要放过他,还要轻易就将这事盖过去。”

    六觅不解,却也只能恨恨退下了。

    六觅走后,牧子期的手,悄悄从朝沅的身后探了过来。

    “今日事情太多,陛下未免疲惫,臣为陛下按按头,松松骨,再泡个汤池,让陛下放松一下可好?”

    他现在胆子越来越大,朝沅还没等答应,他已经解开了朝沅的玉带,将她的外袍和里面的轻纱衬子都褪了下去。

    朝沅斜目看向他:“你还有什么旁的,让朕解忧的法子?”

    牧子期挑眉笑了:“臣与陛下去荡秋千如何?”

    朝沅一时不解:“秋千有什么好荡的?那都是孩子的玩意儿。”

    “孩子可不敢做这个。臣在汤池宫内做了个秋千,可容得下两个人一起荡,这可是大人的玩意儿。”

    朝沅看到他的表情,便立马懂了:“呦,你玩得可越来越花了。”

    “已经入夜了,白日里的烦心事,就放下吧。赵宣已死,陛下除掉了大敌,该高兴才是。臣答应陛下,一定让陛下舒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