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077章 篦梳 晚上沐浴之后,也不……

A+A-

    朝沅紧握折扇, 迟迟没有答话。

    她此刻正想着,该什么话来婉拒他合适,那方齐霄便已经很体贴地垂眸苦笑道:“我知道我骤然开口, 让你很是为难。我不着急, 我可以一直等着你。”

    朝沅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给他,随即道:“这玉牌,可随意出入神域城门, 也是出入宫门的通行证。若是日后仁国有变,你可以来我神域。”

    那玉牌上,还有她的温度。

    他虔诚地接过, 眼眶微热。

    朝沅扯出一丝笑容, 看着他道:“我走了, 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

    朝沅转身欲走, 他却先一步走在了朝沅的前面,冲着她道:“我送你。”

    朝沅正欲不用,他却道:“你只身过来, 我也不放心。我知道你武功好, 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送你过去。”

    朝沅没有拒绝, 只应道:“如此也好。”

    朝沅等了他一会儿, 等他换好衣裳,两个人从地道一路同行。

    齐霄非常温柔, 一路都帮她探路。

    --

    而此刻, 另外一边,牧子期也接到了朝沅与齐霄同行的消息

    那暗影密报道:“殿下放心,除了我等,旁人没有发现神域陛下的行踪。”

    牧子期并不会怀疑手下的能力, 他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夜却是真的烦躁无比。

    怪不得朝沅不让他跟着去,这是去私会老情人了。

    上辈子的时候,朝沅故去的第五年。牧子期回到了边城,与那齐霄曾把酒言欢。

    齐霄喝醉之时,与他了许多他与朝沅的往事。

    那个时候,牧子期并没有吃醋,他只是想多了解朝沅一点。

    可是现在的心境,与那个时候,已经全然不同了。

    牧子期记得,当初齐霄同他,他与朝沅阵前对峙,只一眼,便钟情于她。

    齐霄甚至还感慨道:“当初啊,若不是那神域的先皇太女朝升喜欢我,没准朝沅还真能把我带回广林王府呢。她冲我笑一笑,我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起来。”

    “我长到这么大,还第一次遇见如此美貌的女人。放眼整个仁国,哪怕是整个天下,都不及她。”

    齐霄还:“她武功也好,而且她仗出其不意,总是能出奇招。与她阵前对峙,我根本不是对手。她马上功夫更好,那招走马游蛇,便是她自创的招式,我就是因为这一招,才被她斩落马下。想我当当铁血男儿,被她捆了,按在马上回了她们神域军营,我当时连屈辱都忘了,满心满眼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如果她当时,若是答应带着我。什么家国,什么兵权,什么仁国的镇国将军,我都不想要。”

    “她就是那样一个有魅力的女子,若不是有着这点念想啊,我这些年真想跟着她去了。”

    牧子期还记得,他上辈子与齐霄痛饮的时候,还把他当做知己。两个人皆是大醉一场,彻底忘却烦恼。

    而如今想起,牧子期只觉得心里跟针扎一样。

    从前他没有这般气,如今一想到朝沅去见他,哪怕两个人碰到了,他便难受。

    窗外夜色渐浓,都这个时辰,她还没有回来。

    属下来报告时,曾过,朝沅入军营之后,与那齐霄曾密谈一个时辰。后来,又在林中贴近,了一刻钟的话,那齐霄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那画面虽没有看见,光是想想,便让牧子期焦躁不已。

    他拎了瓶酒,扯开了手指上的纱布。那伤口明明都不流血了,他却还是硬生生扒开,让血迹沾染上袖口。

    他就是想要如此折磨自己,他想,自己若是不可怜一些,朝沅是不会在意的。

    朝沅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一身酒气,坐在远中的长椅上发呆。

    朝沅果然率先看见他手指上的伤,她蹙眉道:“这是怎么弄的?”

    牧子期双眸若水,巴巴望着她道:“切菜的时候想着陛下,走了神……”

    “朕了,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分开这么一会儿,就想朕了?”

    朝沅连忙让六觅去屋内拿纱布,仔仔细细地帮他包扎了。

    牧子期伸出手欲抱住她,朝沅却道:“一身汗味,等到晚上用过膳,沐浴之后的吧。”

    牧子期扑了个空。

    朝沅却莫名觉得,得换下这一身之后,再同他亲近。

    因为她总是觉得,这身上沾惹了仁国军营内的气息。

    那牧子期鼻子灵,她怕他闻到。

    虽她跟那齐霄什么都没有,可是她莫名就有些心虚。

    牧子期却道:“臣亲自给陛下做的膳食,一直在锅中热着,臣去拿来,陛下一定是饿了吧。”

    朝沅这一路上,就吃了两个酥饼,的确是饿极了。

    等到牧子期将菜肴端上来,她拿起筷子,便大口吃了起来。

    牧子期见她如此,心里想着,那齐霄果然不行,都没让她吃点东西。

    要了解朝沅的,还得是他。

    不过这些,牧子期自然不会宣之于口,他端上清茶,轻轻拍了拍她,声音放软道:“陛下,慢一些吃,没人同你抢。”

    朝沅问他:“这些菜,可都是你做的?”

    牧子期微微点了点头。

    朝沅每样都多吃了一些,还不忘夸赞道:“味道真不错,连这拌菜味道都是绝妙。这鸡翅也是鲜甜口味,好吃得紧。”

    牧子期这才展颜,笑道:“陛下若是喜欢,我日日做给陛下,也是欢喜的。”

    朝沅看了看他受伤的手指,摆手道:“罢了,朕怎么舍得你辛苦?再,朕也不忍心看你伤了自己。”

    牧子期垂眸看了看手指,莫名觉得伤得值。

    他道:“是臣自己不好,担心陛下出了神。若是陛下不想让臣伤着自己,以后臣做菜的时候,陛下就在身边看着,那自然是最好的。”

    着,牧子期搬了椅子坐在了朝沅身边,他凑近她道:“陛下,以后您去哪,都带上臣好不好?您不在,臣总是心神不宁。”

    朝沅沉吟稍许,这才道:“朕尽量带上你,可好?”

    牧子期也不敢要求太多,只得点了点头。

    朝沅这顿晚膳,倒是吃了个饱,之后,她在院子里休憩了两刻钟,牧子期便要侍奉她沐浴。

    他伸出手道:“陛下再休息一会儿,再去泡浴桶。这会儿,臣先侍奉您沐发,如何?”

    朝沅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忙道:“不必,朕自己来,你手指不方便。”

    牧子期摇头,语气不容拒绝:“不,臣就要侍奉。”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道:“血已经止住了,一会儿臣用防水的布扎上,不会有事的。这点伤,臣不会放在眼里。”

    见他坚持,朝沅只得让他来做。

    在宫里的时候,牧子期便侍奉她沐发,出了宫之后,他更是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人。

    院子中的木桶里,有准备好的温水,他用葫芦瓢倒水,将朝沅的头发沾湿,再用他之前调制好的猪苓香膏,均匀地抹在朝沅的发丝上。

    之后,他又将准备好的鸡子白涂了一遍,再用清水慢慢洗干净。

    等到洗好了,他才拿来布巾,将朝沅的头发包裹好。

    他忙这些的时候,邵奕全程站在黑暗中望着。

    这些精细的侍奉人的活儿,邵奕从来没有做过。

    他时候也见过他的父亲侍奉母亲沐发,不过那都是太过久远的事了。

    来,也怪不得那牧子期得宠。

    他伺候人的功夫,的确温柔和缓,精细极了。

    他若是女人,也定然想要一个牧子期这样的夫君吧。

    可是邵奕想,这些活儿,他也是可以学的。

    他也想侍奉陛下沐发,侍奉陛下用膳,侍奉陛下洗澡,甚至夜间,侍奉到榻上去……

    邵奕站在原地发呆,直到牧子期服侍着朝沅进了卧房之内,邵奕才长叹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朝沅太累了,在浴桶里,便昏昏沉沉。

    牧子期在她的身后,帮她按着肩,关于她今日的去向和目的,他自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等到朝沅洗沐完毕,牧子期拿出睡裙帮她换上之后,她竟然躺在榻上,就要睡着了。

    牧子期长叹了一声,他正要将朝沅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便在她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块玉牌和一把篦梳。

    那玉牌他认得,可是镇国将军齐霄的贴身玉牌,除非亲信,否则不可能拿到这玉牌。

    怪不得朝沅今日敢直接闯仁国军营,怕是齐霄早就将这玉牌给了她。

    至于这篦梳,篦梳是什么意思,旁人再清楚不过了。

    结发同心,白头偕老。

    看来这齐霄还有这等心思,竟然想与朝沅一辈子纠缠?

    牧子期气得想直接丢了那篦梳,谁知道朝沅突然出声道:“放好,别动朕的东西。”

    牧子期侧首望着她,他握着那玉牌和篦梳,看样子伤心极了。

    朝沅下了榻,先是抢过那玉牌,连带着篦梳一道放好。

    她望着牧子期道:“这些个东西,朕还有用,暂时不能让你碰。”

    牧子期忍了一晚上,终是忍不住道:“陛下出去办什么正事,都不是臣该管的。只是这篦梳是什么意思,陛下不会不知。若是陛下收了其他男子的东西,还是还回去的好。”

    朝沅愣了一下,她当时也不想要,只是那齐霄见她要离开,硬塞进她的长靴中。

    她见牧子期一脸别扭,便出声哄劝他道:“这也是旁人硬塞过来的,朕当时也没有机会还。旁人什么意思都不重要,朕又没有那个意思。你看你,又耍性子了。”

    牧子期坐在榻上,别过头哀戚道:“陛下不许臣跟着,怕是又去见情郎了吧。这些日子,陛下待臣不冷不热的。晚上沐浴之后,也不想碰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