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078章 妻纲 陛下,臣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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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不是旁人让陛下欢喜了, 陛下便不喜欢臣了?”牧子期忿然作色,索性转过头去,不想再看朝沅。

    见他越来越委屈, 朝沅只得先把玉牌放好, 然后才冲着他道:“你明知道朕去了哪,这心里一直憋着气着呢?方才侍奉那般周到,待朕那般温柔, 也是委屈你了。”

    朝沅何等功力,他派人跟着,未必就能瞒过她。

    牧子期也不想瞒, 他的声音听起来越发哀怨:“臣只是担心陛下, 不成想, 陛下又在外面惹了桃花。陛下果敢英勇, 带着两个护卫就敢闯敌营。当真是为了情郎,连命都不要了。”

    朝沅自让牧子期到近前伺候,他便一直乖巧。哪怕是心里有怨, 当着朝沅的面也不敢发出来。

    不过朝沅想, 她虽然待他不及前世对元鹤轩那般,可对他也是极温柔的。

    没过没骂过, 凡是他所求, 朝沅无不应下,这还要她怎么样?

    再者, 她同那齐将军是旧识。她出去找那齐将军, 也是存着利用的心思,并未想过与齐霄如何。

    就算是真想与那齐霄如何,她一介女帝,还要受这郎君管制了?

    这可真是岂有此理!

    “朕看, 朕是太惯着你了,把你宠得越发骄纵,如今都敢同朕使性子了是吧?莫朕与那齐霄没有什么,就算是有什么,你又能如何?朕是堂堂女帝,你以为朕是仁国女子,与你在一起,便要为你守节不成?若朕心里高兴,星辰台三千御君,全纳入后宫,也未有不可。”

    朝沅这得,纯纯便是气话了。

    岂不她不喜欢俗物,再者她也不好男色。自有了这牧子期,她便觉得这天底下的男子,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不过,妻纲还是要正的,若不然,将来岂不是被这郎君压了一头?

    她可不想做那惧内的女帝。

    牧子期倒是果真来了脾气,他双拳紧握,紧咬着下唇,死盯着朝沅,见她不像玩笑,便索性也了气话:“找啊,陛下若是喜欢,都纳了又何妨?陛下喜欢什么样的,臣出去亲自给您找。陛下宠幸外面那群野男人的时候,臣还可以在外面守着,给您加油助威呢。”

    朝沅哼笑一声:“去啊,你倒是去啊,现在就去。你若是现在能去仁国军营把齐霄找来,朕今晚就宠幸他。”

    “陛下!”牧子期凄声喊道。

    他们这屋吵闹的声音有些大,都传到了隔壁院子。

    邵奕本来刚要躺下,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今夜还是同空飞沉一个院子,他推开自己的房门,瞧见对屋空飞沉的门大敞着,便轻声问道:“你也听到了?”

    空飞沉勾唇笑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我当然要听上一听了。”

    接下来,朝沅那院子便传出了翻茶壶的声音。

    叮叮当当不断,想来这战况是十分激烈了。

    空飞沉幸灾乐祸道:“哎呦呦,你,牧子期要是侍奉得不好,陛下可以来隔壁院子嘛。我们这些个郎君,可都等着承恩雨露呢。”

    邵奕与他想法不同,他握紧双拳道:“这牧子期,未免太任性了一些。陛下终究是陛下,怎可以下犯上?陛下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知道君臣之仪,妻夫之道。”

    空飞沉愣怔稍许,侧首问他:“妻夫之道是个什么道?”

    “三从之道、四德之仪,这是《男诫》的内容,你从到大都没读过书吗?”邵奕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忽而又想起什么,笑了:“我倒是忘了,你是那蛮荒国来的男子,自然不懂我大国之仪。”

    邵奕本以为他了这话,空飞沉定然会发怒。毕竟邵奕记得,空飞沉刚被关起来的时候,那脾气可是大得很。

    可是眼下,他却认认真真道:“那你可能寻一本《男诫》来,拿予我看看,我也好好学一学,神域的礼仪。想当初,我初入宫之前,学得都是宫廷礼仪,先生只告诉我,神域以女子为尊,男人只需听女人话即可。具体要如何听,怎么听,还没有人教过我。”

    邵奕一脸疑惑地睨着他,见他是真的想学,便拧眉道:“你若真的想学,明日去集市上买全套的带回来即可。这等儿读本,满大街都是。”

    而此刻,朝沅那个院子还在吵。朝沅自然不可能让着牧子期,她侧身就躺在榻上,也不去管牧子期那哀戚的脸。

    最终,还是牧子期慢慢爬回榻上,伸出手去抓朝沅的手,委屈巴巴地开了口道:“陛下就不会哄哄臣吗?”

    朝沅气得甩开了他。

    哄他?做梦去吧。他为什么不来哄自己?她心里还憋着气呢。

    牧子期跪在床榻一角,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朝沅心软,只得往前又挪动几步:“那陛下与那齐将军,就没做点别的吗?”

    他问完这话,朝沅那方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几日实在辛苦,赶路,探路,又往返于齐国军营与边城,晚上能撑着洗沐,已经实属不易了。

    牧子期见她睡了,也不敢再闹脾气,只能从身后抱住她,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出声。

    次日,朝沅起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没了痕迹。

    牧子期一大早起来便去做早膳了,朝沅换了七夏进来,为她更衣。

    七夏笨手笨脚,朝沅换了六觅来,六觅就更笨了。

    “你们两个,平时都不自己换衣服的吗?”朝沅拧眉问。

    六觅一脸惭愧道:“这般花里胡哨的裙装,属下等确实极少穿,属下们平日里的衣服,都很简便。”

    朝沅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在宫里的时候,牧子期不在近前伺候,还有个芒望。

    想起芒望,朝沅心里又是一阵感伤。

    七夏心量着朝沅的表情,便赶紧道:“为陛下更衣而已,属下会好好学。”

    朝沅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都是英姿飒爽的御前护卫,不必学这些东西。你们过来帮朕撑着点,朕自己来。”

    裙装繁琐,一层一层,尤其是富贵人家的裙装,内里外里更是诸多花样,所以一个人很难穿好。

    好在七夏和六觅虽然没怎么穿过,倒也有些经验,忙碌了半刻钟,总算是让陛下把这身衣服穿好了。

    穿好衣裳之后,朝沅心里还是堵着气,她侧首问道:“牧子期呢?一大早的,你们可看到他去哪了?以往朕起身,他早就在跟前伺候了,今起,这还是在闹脾气呢?”

    七夏忙道:“牧大人早起来,亲自去厨房做早膳了。听是园子里那对夫妇病了,牧子期让他们歇着,今日这早膳,都要牧大人一个人忙碌,许是慢了一些。”

    朝沅知道自己误会他了,便也收敛了神色,转身踏出了房外,去了厨房。

    牧子期把早膳做得差不多了,一大锅的南瓜粥,现烙的葱花饼,还有一排排爽口的菜,光闻着这个味道,便觉得不比宫里的早膳差。

    这些日子,一直在路上奔波,早膳偶尔就是吃点糕点馒头腌肉,就着点温水咽下去。硬邦邦的,吃两回还可,吃上个半个月,几位郎君们都不习惯了。

    朝沅从前带病过仗,军营里多半不开火,吃得都是冷食,朝沅倒不是吃不得苦,只是登基之后,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冷不丁再重回这样的日子,也有些不惯。

    牧子期见她过来了,便忙道:“陛下饿了吧,莫急,早膳一会儿便好。”

    七夏倒是有眼色,她忙道:“属下帮牧大人吧。”

    六觅也点头,然后上前一步,帮着牧子期端菜端粥。

    朝沅直接拿了一双筷子,吃了一口他刚出锅的烙饼,外面酥脆,里面香软,味道真好。

    牧子期转个头的功夫,就看见朝沅已经吃上了。

    他忙上前帮着吹了吹,劝道:“陛下,有些烫,慢点吃。”

    朝沅还因为昨晚的事,闹了脾气。她故意斜睨他一眼,然后理也不理他。

    早膳一大帮子人都同桌而食,连七夏和六觅都被朝沅拉着坐在了对面。

    牧子期倒是忙着给朝沅夹菜,不过他夹过来的,朝沅一口没动。

    空飞沉倒是会见缝插针,他也为朝沅夹了菜,朝沅倒是吃了。

    空飞沉得意地看了牧子期一眼,牧子期倒是没吭声。

    朝沅吃饱下桌的时候,空飞沉特意凑到牧子期耳边问:“十三哥,你昨夜惹了陛下生气,如今还没好呢?”

    牧子期硬是塞了一个硬馒头堵住了他的嘴。

    朝沅今日倒是没什么事,她算先在这休息两日,好好养养精神。

    牧子期这厢也是吃不下了,七夏看出了他所想,便忙道:“牧大人去照顾陛下吧,洗碗收拾桌子这些活,属下和六觅还是会的。”

    古意也道:“是啊,不知道你起早一个人忙,你且去吧,我也司墨邵奕也能帮忙。”

    牧子期“恩”了一声,他道:“那便有劳了。”

    完,他便急匆匆去追朝沅了。

    朝沅还在赌气,不肯同他话,牧子期进了卧房之后,便看向了坐在窗边捧着本书看的朝沅,轻声问道:“陛下,您今日这裙子系带,系反了,臣为您换下来吧。”

    朝沅这才看向了自己的前襟,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别扭。

    她还没等答应,牧子期已经欺身过来,准备帮她重新整理。

    朝沅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冷着脸道:“朕让你动了吗?朕就喜欢反着系。”

    牧子期手上的动作未停,他大着胆子解开,一下一下地把朝沅今起忙碌的那几层裙装,都解了下来。

    朝沅没来由地烦躁:“都是你设计这些裙装的问题,麻烦死了。”

    牧子期知道她为何生气,便低声解释:“园子里的夫妇感染了风寒,我便让他们去别处休息一阵子。风寒是会感染的,别到时候再让陛下和几位郎君生了病便不好了。陛下这几日累了,臣原本想着,做完早膳再来为陛下更衣,未曾想,陛下今日倒是起得早。”

    他这般恭顺,朝沅的气倒是消了大半。

    牧子期知道她是不可能来哄自己了,便只能自己哄着她:“陛下,臣知道错了。”

    朝沅被他解的,只剩下最里面那层裙衣。

    那裙衣乃是透明轻纱织成,根本遮不住什么。

    他眼下并没有帮朝沅再穿上的意思,反而是在这卖乖。

    朝沅扬起他的下巴,大约知晓了他的意思。她笑了笑问:“错在哪了?”

    “臣不该吃醋。”

    朝沅松开了他,冷脸道:“那就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牧子期立马换了话术道:“那臣应该吃醋,但是臣不该同陛下闹脾气。”

    牧子期量着她的神色,见她脸色和缓,便欺身上前,窝在她怀中道:“陛下原谅臣这一遭,可好?”

    他着话,一只手已经不太老实……

    最后一层的裙衣,也堪堪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