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079章 释放 一共宠臣一百二十三……
声音传到隔壁院子的时候, 古意和司墨正在收拾桌子。
七夏和六觅守夜的时候常听到这种声音,倒也习惯了。
倒是邵奕红了脸,声嘟囔了一句:“这青天白日的……”
空飞沉也叹了口气道:“这牧子期是有点手段在身上的, 莫旁的, 就是这伺候陛下的功夫,应当也是顶厉害的。”
司墨将抹布塞进了空飞沉手里,道:“空贵君也别忙着感慨了, 如今这园子里没旁人,大家都忙着干活,您也别闲着。”
空飞沉声嘟囔:“人家从到大都没做过这些。”
古意笑了:“哎呦, 难不成还让我等伺候你吗?真是脸大。”
空飞沉撇着嘴道:“好好好, 我做还不行嘛, 又不是大不了的, 这点活,一会儿就做完了。”
然而真的上手之后,空飞沉就发现其实也不是一点活儿。要洗碗刷碗, 水扫地。
这几日路上攒下来的脏衣服, 也都要洗干净。
原本是上晌就要去集市的,结果忙到快晌午了, 这活儿也没干完。
牧子期和朝沅还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古意倒是带上了空飞沉和邵奕还有七夏去集市上买东西了。
空飞沉想要的男规四套书倒是买到了,除此之外, 还买回来好多零食糕点, 午间吃食。
七夏还特意去城内最好吃的一品楼,订了一大桌子的菜肴,带了好几个食盒,拎了回去。
只是, 午膳的时候,朝沅还是没有出来吃,七夏亲自将牧大人和陛下的午膳送到了房内。
朝沅最喜欢吃的就是那道红烧狮子头,巴掌大的狮子头,朝沅足足吃了两个。
牧子期衣服都没穿好,就过来陪着朝沅用膳了。
见她喜欢,他便笑道:“这道菜,我也会做,陛下若是喜欢,臣也可以给陛下露一手。”
“多辛苦啊,既然城中有卖的,让七夏他们买回来便是,用不着你亲自动手。”朝沅着,还把剩下的那狮子头,夹到了他的碗中。
“陛下喜欢,臣自然不觉得辛苦。”牧子期笑了。
朝沅下意识地摩挲着他的下巴,这几日的压力,今天倒是都释放了。
整日里神经紧绷着,一路上朝沅都在想着应对之法。
如今能闲下来,宠一宠这郎君,也是妙极。
等到吃饱喝足,朝沅让人将桌上的膳食撤下去之后,牧子期便瘫软在朝沅的怀中,低声道:“陛下这一路上,只有今日宠了臣这一次。臣却觉得还是不够。左右明日陛下也无事,能不能……”
见他如此迫切,朝沅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整日里,都在想这个事?”
牧子期道:“是啊,从前在宫里的时候,陛下可没有超过三日不宠臣的时候。如今出了宫,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身边的郎君太多了,臣也担心,陛下会忘了臣。”
“怎么会?朕这些日子压力大了些,没宠你,不也没宠旁人?”朝沅到这,忽然就想起了齐霄那事。
她今日高兴,便也同他解释:“朕与齐霄是旧识,若是想要与他有点什么,当年便有了,不至于等到如今。朕找他,是有要紧事。以后,可能还要与他联络。你可莫要像个怨夫一般,若是每次朕找他,你都要闹这么一通,朕可受不住。”
朝沅难得肯同他解释,牧子期纵然心中不快,可也只能大度道:“臣知道了,臣以后不敢了。”
“朕要的,可不是你不敢。而是你能从心里理解朕。”
牧子期叹口气道:“理解倒是能理解,可若是陛下要让臣高高兴兴地看着您与齐霄来往,臣也做不到啊。”
朝沅索性不再提齐霄,只是忽然感慨道:“来,你在朕身边也快一年了吧?”
牧子期想都没想便答:“没有一年,是七个月零八天。”
他躺在朝沅怀中,朝沅就那样自然地摸着他的脸,笑道:“竟记得这般清楚?”
牧子期故意将脸往她的手中贴了贴:“当然清楚了,在陛下身边的每一天每一夜,臣都会牢牢记在心中,时刻都不敢忘。”
“那你还有什么没忘的,都同朕?”
朝沅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牧子期恨不能将整个人都瘫到她怀中。
半响后,牧子期才道:“臣还记得,从第一次在朝阳宫偏殿,被陛下宠幸,到如今,一共是一百二十三次。”
朝沅愣怔了一下:“什么一百二十三次?”
然而片刻儿之后,朝沅才缓过神来,红着脸道:“竟记一些没正形的东西。”
“怎么能算是没正形呢?这对臣而言,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朝沅见他的这般正经,倒也轻笑一声,随即,她像是感慨一般,笑了笑道:“竟然有这么多次吗?”
牧子期当然没有告诉过他,这一百二十三次,还算了上辈子的那一次。
不过,他悄悄加上了这一次,朝沅自然不会去细数。
这些事情,唯有他一个人记得清楚。
不过,也只要他记得清楚就好了。
晚膳的时候,还是七夏去一品楼买回来的菜肴。
不过第二日清的早膳,还是牧子期做的,午膳是去一品楼买回来,晚膳又是牧子期亲自做的。
牧子期晚膳做了红烧狮子肉,油爆大虾,干煸豆角,各色凉拌菜,还有清炒芹菜等等满满一大桌子的膳食。
因为人多,牧子期还是用院中的大锅炒的,每一样菜,份量都可不少。
不过今日做饭,古意司墨他们都在一旁帮忙,连邵奕都来帮忙剥蒜。
唯有空飞沉不食人间烟火,他帮不了什么,就在一边读着《男训》。
朝沅和六觅从外面过完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空飞沉坐在树下看书。
朝沅觉得好奇,上前一把抢过,看了一眼那书之后,便拧眉问:“你好端端的,看这个书做什么?”
空飞沉一本正经道:“我要好好学学,我和陛下身边的其他人不同,邵奕,这在神域,都是开蒙时便要学的。可是我都长到这个年岁了,还不知道三从之道、四德之仪,这也未免太不像话了。我虽然学得晚,不过只要我努力,一定能跟得上的。”
朝沅顺手将那书合上,放到了一旁,坐在他身侧道:“这些东西,你不用学。”
“为何不用?以后回宫,旁人若是知道我不会这些,定然会笑话我的。”
朝沅深吸一口气,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道:“以后回了仁国皇宫,朕会向你保证,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你也要强大起来,谁若敢欺负你,你就直接砍了他。”
朝沅给他整理衣领,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空飞沉刚刚沉溺在这柔情里,一时间没听清朝沅了什么。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便发觉朝沅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对着他点了点头。
空飞沉心中大骇,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委屈道:“求陛下收留,臣不愿再回仁国皇宫。虽然我不是真的空飞沉,占了人家的身份,可我既然已经入了神域皇宫,便没有再离开的道理。求陛下给臣君一个机会吧,哪怕一辈子顶着空贵君这个空壳身份,臣君也是愿意的。若陛下不信,可让邵奕他们再锁住臣君,臣君只求陛下,不要抛弃臣君。”
这边哭哭闹闹的,厨房那边自然都听到了动静。
邵奕他们都看了过来。
朝沅伸手扶起他,叹口气道:“你点声,心隔墙有耳。朕也听你过,在外就叫朕主子。”
空飞沉立马换了称呼,他跪伏在地,声央求道:“妻主,求您收留。”
朝沅叹了口气,道:“你我虽没有夫妻之实,你这身份,也从头到脚都是假的。不过方才你的话,提点了朕。你既入了宫,朕也给你了名位,那么,你也算是朕帐下郎君,好歹有过这缘分,那么朕的话,你听是不听?”
空飞沉道:“自然要听的,书中,妻主的吩咐,都要遵从。”
朝沅这才伸手扶起他道:“别动不动就跪,起来话。”
空飞沉这才坐在了朝沅对面的石凳上。
朝沅这才又道:“既如此,那朕接下来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许忘。”
空飞沉擦了擦眼泪,点头称是。
“以后,除了这天地和朕,你不许再跪任何人。神域皇宫,你是回不去了。空飞沉这个名字,从今日起,你便也忘了吧。你要恢复赵玉这个名字,听朕的话,回到仁国皇宫,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空飞沉无奈地摇了摇头:“仁国皇宫,没什么是属于我的。父皇并不爱我,母妃早就死了。父皇对母妃,不过就是利用。陛下您也知道,本来臣君还有个姐姐,可是那个姐姐也自私自利,从不为臣君着想。所以在那仁国皇宫里,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值得臣君去留恋。”
朝沅道:“世人欺你辱你利用你,你就从未想过要反抗吗?”
空飞沉委委屈屈道:“反抗过的,若是一点都没有反抗,臣君也活不到这个年岁。那仁国的皇宫,就是吃人的魔窟,太单纯的,早就死在宫斗之中了。旁的皇子,还有母妃照应,可是臣君,什么都没有。”
“有任何照应都无用,你身后的人,是朕。”
空飞沉听闻此言,一时不解。
朝沅接着道:“等到朕扶持你,坐上了那仁国国主的位置,那么从前欺负过你的人,你大可以一一还回去,要杀要剐,到时候还不是你了算。”
空飞沉这才明白朝沅的意思,他又要下跪,朝沅却眼疾手快地用折扇拦住了他的膝盖。
空飞沉这才站立在一侧,垂眸道:“可是臣君,从未有过那争储之心。”
“争储,你不过一介庶子,东宫尚在,你争什么储位?再者,就算是你入主东宫,老皇帝没死,也有诸多变数。不过如果,老皇帝和那太子殿下没了命,那么你们这些皇子中,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空飞沉侧首看了一眼牧子期的方向,道:“牧子期心系陛下,又与陛下那般亲密,陛下为何不选他?”
空飞沉见朝沅无话,便又委屈起来:“到底,是陛下舍不得,对吗?”
明明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答案,空飞沉还是问了。
朝沅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道:“难道,你就从没有过这样的野心吗?”
“也许有吧,臣君也想过,以后若是我做了皇帝,我就杀了那些整日里欺负我的人。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容易?”
朝沅放下心来,道:“不容易,也要去试一试。否则,你想一辈子都屈居人下吗?你不想为你死去的母亲争一争吗?据朕所知,你母亲至今在皇家的宗谱上,只是一个贵嫔之位。哪怕你姐姐死在神域,你父皇也没有想过要为那个可怜的女人,升一升那死后荣光。可你当了皇帝就不同了,你的母亲可以追封为太后……”
到这,朝沅忽地笑了:“你还可以更加放肆一点,追封你母亲为帝王,你们仁国千年历史上,还没有出过女帝吧?”
空飞沉怔在那里,不得不,朝沅的话,的确让他松动了。
可是,他还是不想离开朝沅。
他眼瞧着朝沅将他的《男训》丢了,他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朝沅看着他道:“以后,你要学得是治国之道。你若不懂,朕会亲自为你调来辅政大臣。”
空飞沉终于明白了朝沅的心思,他看着朝沅问:“臣君明白了,若是陛下喜欢,臣君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若臣君登上仁国皇位,仁国便是神域的附属。臣君在这里,提前恭喜陛下,统一仁国。”
这一次,空飞沉对着朝沅,行了一个仁国的大礼。
朝沅笑了一声,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的不错,朕心甚悦。所以以后《男训》啊,你便不必再学了。”
“都是知识,臣君近日也学到了不少,在臣君心里,这也是一种经历。”他着,便去把那《男训》捡了回来。
晚膳之后,空飞沉点着油灯,还在窗前一字字地看着。
他甚至同邵奕道:“以后回到仁国,我也要让仁国男子,多学习学习。”
邵奕今夜倒是没同他犟嘴,反而是笑了:“你这个觉悟,倒是真的不错。”
空飞沉盯着邵奕看了许久,突然感叹道:“从前初入宫时,觉得你们这样的人真可怜。整日都要忙着,却不得陛下的宠爱。”
“可如今啊,我倒开始羡慕你了。最起码,日后你还会陪伴在陛下身边。”
邵奕整理好了被褥,听到空飞沉这番话,他倒是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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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齐霄着人给朝沅递了消息。
朝沅看完齐霄的亲笔信之后,便将那信烧了,然后道:“时机到了,咱们差不多,也该到仁国那边,找个地方住下了。”
朝沅晚上之时,便开始重新分配身份。
仁国是男尊国家,朝沅让牧子期为家主,她为夫人。至于这古意和司墨,便为她们家的护院,邵奕为书童,七夏和六觅扮成丫鬟模样。
至于空飞沉,则是朝沅的叔子。
他和牧子期长得太像,若放在一起,旁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亲兄弟。
朝沅还拿到了仁国的通关文牒,他们一行人,已经扮成从仁国到神域走商的商人。
齐霄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院子,就在齐国军营十里外的镇上。
朝沅刚到目的地,齐霄便一袭黑衣,等在院子里,看到朝沅第一眼,他便笑着迎了过去,抓住了朝沅的手臂……
“朝沅,终于等到你了……”齐霄激动道。
而他并未注意,他这个举动,让朝沅身后的郎君们,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