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矜持 不受控
电话另一头, 沉默了几秒。
接着,一个年轻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到机场了,妈妈, 一会见。”
“卢卡, 别挂啊!Luna到底是不是你在中国的女朋友......”
玛利亚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继续追问。
那头, 卢卡已经挂掉了电话。
酷爱吃瓜的玛利亚, 接着拨通了女儿露西亚的电话。
母女俩在电话中好一通分析, 试图从各种细节处找到乐月和卢卡是旧相识的证据。
卢卡新签的这家模特经济公司是欧洲最大的模特公司, 封闭集训要求很严格, 玛利亚不想让他分心,之前一直没和卢卡具体过家里住了个中国留学生的事。
这不今天,集训一结束, 玛利亚可算逮着机会好好和卢卡唠唠嗑。
当然, 玛利亚和卢卡的日常,就是玛利亚,卢卡安静地听着。
可就在玛利亚出交换生的名字叫Luna时, 一贯平和冷静的卢卡, 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么不淡定的表现, 让玛利亚大吃一惊。
卢卡是她见过,最少年老成,性情淡薄的孩子,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也从来没对他们夫妻俩提过任何要求。
唯一一次请求,是透支零花钱往中国寄信和包裹。
玛利亚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才问出来, 卢卡是给一个中国女孩寄的,只可惜,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玛利亚这边,和大女儿聊了半天,奈何俩人之前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分析来分析去又没理出个头绪来。
露西亚刚给罗莎做好晚饭,开着功放和亲妈八卦。
罗莎坐在儿童餐椅里面,晃着肉腿,连最爱的番茄肉酱通心粉都顾不上吃了。
团子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兴奋地挥舞胖手:“Yaya*!Luna要和卢卡舅舅结婚吗?我想让他们给我生一个宝宝,我要当大姐姐!”
母女俩都被家伙逗得哈哈大笑,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恨不得今天晚上不睡觉也要等卢卡到家好好“审问”一番。
罗莎表示,她也要参加“审讯”工作。
这一家子的三代人,一代赛一代的八卦。
--
起马德里夜店,没有哪个年轻人会不知道Kapital,这个在整个欧洲都非常有名的夜店。
被称为“马德里百事通”的肖可可,提前订了内场的卡座。
一行年轻人落座后,此时,夜场的人还不是特别多,中心舞台刚开始有穿着性感的舞者热场。
乐月考虑了一下,在不确定自己酒量多少的情况下,没点容易被人笑话的pina coda,先点了一杯酒精度不高的Mojito。
此时,夜店人不太多,反而让乐月更快放松下来。
她褪去针织衫,喝着顺口的Mojito,和朋友们一边聊天一边随着音乐轻盈晃动身体。
乐月初中、高中都参加了学校的热舞社,肢体协调,不经意的动作也如精灵般优美。
舞台上的舞者很专业,DJ挑选的音乐也时髦,不会死磕“拉美菜市场音乐”,流行乐坛当季的pop songs和西班牙人最爱节奏感强烈的拉美音乐来回切换。
下场到舞池中的人也越来越多,气氛很快被点燃。
一杯Mojito下肚,乐月没觉得有醉意,只是身上有点热,就被肖可可拉去舞池跳舞。
Kapital的保留项目,是提琴和电音曲目融合,巨大的冰雾从挑高的七层楼上空一泻而下,瞬间将舞池中的气氛推入高//潮,视线在雾气中一片模糊,只有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和模糊的人影在狂欢。
乐月就是在这时,和肖可可走散了。
等她反应过来,肖可可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蹦跶了。
四处找肖可可的时候,乐月手臂被人牵了起来。
她下意识挡了一下,发现身后站着齐思远。
“找谁呢?”齐思远在嘈杂声中指指楼上:“可可好像去五楼了,我带你去找她吧?”
乐月点头,大厅的音乐一直很激烈,跳久了累人还顺带着脑壳疼。
Kapital五楼的音乐氛围相对柔和,适合玩累了休息一下,就和齐思远一起来到五楼。
五楼的音乐主带有微微迷幻感的house,灯光效果昏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看起来格外暧昧。
乐月找了一圈,没发现肖可可。
这层楼的音乐舒缓,舞池中跳舞的年轻人扮时髦颜值很高,任谁看都觉得赏心悦目。
乐月靠在高脚椅上,带着磕CP的心态欣赏成双成对的帅哥美女们,顺便休息一下。
她看齐思远还跟着自己,偏偏头道:“我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不用陪我。”
齐思远笑笑,摇摇头,那意思是不想走。
乐月也没有赶人走的道理,耸耸肩,随便您吧。
在吧台要了一杯Cuba libre*,乐月手指撑着太阳穴继续看别人跳舞。
这时,她视线落在一对年轻情侣身上。
年轻男人的发色和长度,都和她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怀中的姑娘亲昵地抬手揉搓他的耳垂,两人贴的很近,男人笑着把头埋在姑娘脖颈间,认输似的摇摇头。
这CP互动,甜度爆表。
乐月一瞬间恍了神。
忽然间记起,她时候,总是恶作剧地揉搓卢卡的耳垂。
如若不是卢卡每次都瞪着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求饶痒,乐月甚至萌生过咬一口的念头。
卢卡那一对手感贼拉好的耳垂,莫名讨她欢心。
甚至,上高一时,她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住校的乐月在生理卫生课上,被室友塞了一本巨“烫手”,包着错题集书皮,只要看一眼就忍不住翻完的《樱花通信》。
下午的体育课上,同桌慌张跑过来,塞给她一只MP4,老班要搜他们男生的书包,还要搜身,和同桌关系不错的乐月仗义的把MP4塞到校服外套口袋里。
自由活动时间,乐月做完形填空做的无聊,插上耳机,随意点开同桌的MP4,耳机里的声音让她当下红了脸......
当天晚上,少年卢卡就出现在乐月梦里。
他们置身于赵家老宅,卢卡那双橄榄绿的眸子沁着水,两人都穿着夏天轻薄的睡衣。
卢卡整个人被乐月摁在沙发上,无论他怎么哀求,乐月两只手就是不从他耳垂上挪开,还恶劣地用牙齿咬了好几口。
在梦里,他没有推开她。
无论乐月怎么捉弄玩弄,卢卡只是隐忍地低声叹息,从喉咙里偶尔发出低哑又脆弱的呼吸。
那天早上醒来,乐月来了大姨妈,弄脏了被子和床单。
当时羞耻又懊恼的复杂心情,身体不正常的潮热感,乐月记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从那以后,乐月每一次的幻想,脑海中出现在身影都是那个“骗子狗”。
即便,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过后,她无数次咬着嘴唇骂自己没出息。
想着谁不好,偏偏想着背叛过自己的那个人。
这会儿,乐月脸颊烫得厉害。
虽然脑子还很清醒,但在这么暧昧迷幻的场景,被硬生生喂了无数口“狗粮”,再加上Cuba libre的度数比Mojito高不少,她觉得,自己许是有点醉了。
乐月来之前,给自己定的规矩,在夜店,如果感觉到有醉意,就应该撤了。
“能请你跳支舞吗?”齐思远低下头,靠近乐月耳边,语速很慢地道:“生日快乐,月亮。”
“谢谢师哥。”乐月偏偏头,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语气礼貌又疏离地:“太晚了,homestay会给我留门,我要回去了。”
她站起身,空酒杯放回吧台,玻璃酒杯和大理石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乐月淡淡笑笑:“师哥再多玩一会儿,别被我扫兴。”
齐思远挑挑眉毛,也笑了:“这么巧,刚好我也累了,送师妹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不安全。”
没等乐月拒绝,只见肖可可牵着两个金发碧眼,一看就有日耳曼血统的男生,大老远冲着乐月跑过来。
肖可可抱着乐月不撒手,像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道:“月亮!可算找着你了,我一层一层找你好辛苦哇!走啊,我带你去跳Salsa!”
乐月摇摇头,趴在肖可可耳边:“玛利亚肯定会等我,一点半了,明天还有生日party,我醉的有点头晕,先回去了。”
“那快回去吧,我的乖乖女。”肖可可关切地拍拍朋友的肩膀,她知道乐月不是玩咖,也不勉强,顺便抬手招呼齐思远:“齐大帅哥!你和月亮不是住得很近,帮忙把月亮送回家呗?这么一个大美妞晚上自己走,我可不放心。”
“走吧,月亮。”齐思远了个响指,直勾勾的目光没离开过乐月:“咱俩刚好顺路,师哥一定把你平安送回家。”
乐月幅度地笑笑,点点头。
心里骂了一句:月亮???
油腻死了......
她这么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出来齐思远对自己有兴趣。
只是,乐月并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
而且,她心里的那个“疙瘩”没解开,拧巴的很,不可能接受任何人,所以一直刻意和齐思远保持距离。
刚升入高中那年,乐月忽然间抽条,整个人都长开了,军训时就被评为班花。
又因为成绩好、会流利的英语和西班牙语、是热舞社的实力担当、性格好人缘好,在学校出了名。
因此,来和她表白的男生不在少数。
乐月向来习惯干净利落的拒绝。
但是今天这事儿的区别在于,齐思远从没主动提过。
这时候,乐月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很矫情,还等于驳了肖可可的好心。
--
出租车没有门禁,进不去玛利亚家的社区,只能停在社区的大门外。
齐思远和她一起下车,让司机在门口继续表,等他一下。
齐思远坚持要送到家门口,无论乐月怎么都没用。
乐月现在酒劲上来了,比微醺要更上一层楼,实在懒得和齐思远掰哧,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快步往家走。
“师妹,你穿了高跟鞋,走慢点。”齐思远声音带着笑,开始解衬衣的扣子。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衬衣就搭在乐月肩膀上。
“不用不用,我真不冷。”乐月慌忙扯掉衬衣还给齐思远,余光发现他里面还穿了一件短袖T恤,才松了口气。
妈呀,这要是里面啥也没穿,她可不想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乐月指指身后的红砖联排:“我到了,谢谢师哥送我回来,你快回去吧,taxi司机还在门口等着。”
“今天和月亮玩得很开心,过几天开学,我们一起走啊。”齐思远挥挥手,不给乐月回答的机会,跑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齐思远那句“月亮”给恶心到了,还是酒劲上来了,乐月一阵头晕。
拼命集中注意力,从包里拿出钥匙,乐月轻手轻脚开院门,又心翼翼带上门锁。
整个过程中,她全然没注意到,院子角落有个高大的人影。
联排别墅的前院栽了一棵十几年的樱桃树,长得很好,枝叶繁茂,树下摆了一套桌椅。
乐月看到厨房的还有灯光,估计是玛利亚留的。
她不确定玛利亚是不是在客厅看着电视等自己,还是只留了灯。
可自己现在脸色肯定很差,进去也让人担心。
乐月决定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一会儿,缓一缓酒劲再进屋。
刚才出来的急,来时披在身上的针织衫忘在了Kapital。
夏日凌的马德里,气温只有二十度出头,她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裙子,不冷是假的。
身子软软地靠在木椅子上,乐月双手环住自己,了个哈欠。
就眯一下。
眯一下,不恶心了再进去。
眼睛沉沉地闭上,乐月很快没了意识,一个一个迷幻的梦跌撞而至。
她梦到了云镇的荷塘,老和尚在庙里坐念经,瓦片烤白果,大橘懒懒地伸懒腰,姥爷的二八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油纸包着的烧鸡,姥姥勾了新的收音机罩。
杨柳巷巷口,一个男孩的影子慢慢拉长。
“我会回马德里的。”
“因为有个叫Luna的朋友,要带着我去马德里流浪,让我给她当翻译,她会给我报酬。”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
“月亮,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吧?”
......
卢卡消失的那天,还是正月,刮着大北风,天可冷了。
忽然间,乐月感到一阵暖意。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裹着一件男款薄外套。
呵,梦里啥都有。
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只要这个人出现在梦里,最终总是一个走向。
紧接着,乐月被圈入一个带着温度的怀抱,鼻尖嗅到淡淡烟草味。
她懒懒地半睁开眼睛。
眼前的年轻男人带着少年气,一张清俊的容颜看得乐月心痒痒。
这人和无数次闯入自己梦中,长大成人的“狗”一模一样。
只是,比之前的梦中人更高了一些。
少女纤细指尖拂过卢卡低垂的睫毛,修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硬邦邦的胸膛,肌肉一跳一跳的腹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梦境,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真实。
乐月的呼吸乱了,身体不再受意识控制。
仅有的理智,如同刚从冰箱里取出的硬挺黄油,在接触到烧热的锅子瞬间,化成一滩香甜的油水。
既然是wet dream,没什么可矜持的。
无论是少女还是少年,成长中对遇望的探索,都是干净纯粹的。
少女白嫩嫩的指尖,最后落在他泛红的耳垂,一如往常地揉搓。
“骗子狗……”乐月笑着呢喃,恶作剧地加重了手劲儿。
反正,梦中的卢卡,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