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死 我想你对凤唯失望,对他的爱渐渐……
赵焯捂着手臂, 鲜血止不住地流,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他站在东宫门下, 屹立冷视, 像是要将那伤处裸露给所有人看, 宣告凤唯的罪行, 他看着那些神策军严阵以待,却是在出手间犹豫非常, 他第一次感受到凤唯在他们面前的震慑里,即便如此寡不敌众,他们依旧不敢靠近凤唯半分。
这让赵焯无比恼怒愤恨,他恨极了所有人都敬畏凤唯的样子, 恨不得将凤唯磋磨成粉。
“杀!”
赵焯震喝一声,浑厚的声音在东宫盘旋,震到神策军所有人心底, 他们只是太子旗下的一员, 即便有自主想法,在主子命令时也只能听命行事。
刀光剑影, 一触即发, 所有刀影直逼凤唯,万箭如雨霹雳而下,密密麻麻看似毫无间隙,眼见之处玩箭只离凤唯五寸之远, 很快就要将凤唯射成马蜂窝射成筛子,赵焯锐利如针的目光激动起来,精光闪闪,他身旁的阁老们却一脸担忧, 他们竟希望凤唯能反杀出局。
只是眨眼间,凤唯只是人影一闪,不知从何时出手已经夺过围攻他的神策军的刀,七八炳刀刃在他手里随意旋转起来,宛如风轮一般,速度之快闪了赵焯和阁老们的眼,他们只是闭了一回,再睁眼时,那些如雨的弓箭早已被隔绝再他的风轮之外,片叶沾不了他的身,而他空出的一手,行云流水已将里层的神策军层层击退。
眼花缭乱,阁老们已经看得呆住了,他们知道凤唯很强,却不知他已经强到如斯地步。
赵焯勃然的怒意几乎将他的瞳孔崩裂,他难以相信,更不愿相信,他肯定是神策军并未用尽全力,怒吼道:“拿不下逆贼,所有人杀无赦!”
阁老们震惊地看向他,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个目眦欲裂的疯子。
可这一招的确初见成效,那些神策军孤注一掷只能拼死火并,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饶是凤唯再厉害,他也只是个人,轮番车轮战术,他也有疲累的时候,在他力尽之时,便是他被肆意虐杀之时。
可是他又怎会轻易认输,他还没有找到蔓蔓,他还没有见到蔓蔓,他又怎能死在这里,揣着这份信念,仍能让他处于不败之地。
东宫之上已经乌云密布,血流成河,四处的剑影犹如一道道闪电,他怒吼一声,所有的剑影朝城楼射去,一批弓箭手随之倒下。
可凤唯终究是脚步一个不稳,后退了一步,赵焯知道,机会来了!
随之而来的浓雾由东向西,在众人抬眼之际,很快吞噬了东宫的上空,反应不及之时,所有人已经被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那抓不着摸不透的浓雾随着每个人的口鼻丝丝渗入,然后是一声叠一声的哀嚎,恍惚间,凤唯被塞入一颗药丸,他的不适很快消失,眼前清晰明了起来,然后他看到了沐歌,得意之色的沐歌。
浓雾渐渐消散,赵焯万分着急之时却不敢妄动半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眼前再次明晰,可东宫之下,除了不适之感在渐渐消失的神策军虚弱地倒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凤唯的影子!
原本就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赵焯此时更因错过了诛杀凤唯的最佳时机,愤怒激动了心神,脸部扭曲起来,目中的冷厉竟也悲愤起来,因为他想到了赵蔓蔓,凤唯不死,就永远是他和赵蔓蔓之间的障碍,他永远无法安心的独自拥有赵蔓蔓,他痛苦万分,怒吼着发泄他心中所有的愤懑!
“滚!滚!一群废物!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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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唯和沐歌全身而退,自然是令羽的帮助,那片浓雾便是令羽的手法,在逃出宫时,凤唯也顺手掳走了沈卿瑗。
他们没有回相府,因为此时,相府早已被封,在凤唯入宫前,他东宫行刺的事迹已传遍了整个盛京,连带着那份退婚诏书。
他们回到了新月村,一个赵焯根本不知道也无从缉杀的地方,玉儿在令羽被释放那日已经由她做主,再次嫁给了盛天王,玉儿没有反对,她认命了,盛天王也如她所想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他们听从令羽的建议来到新月村时,玉儿已经和盛天王去游山玩水,这里依旧鸟语花香,但只有凤唯,沐歌和瑟瑟发抖的沈卿瑗。
沈卿瑗被推到在地,发髻凌乱,早已没有往日的骄矜高贵,她满眼恐惧和求饶,颤抖着匍匐在凤唯脚下:“你们为何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情的。”
凤唯根本懒怠多看她一眼,沐歌愤怒地灼红了双眼,一把拎住她的衣襟:“不知情?你!我大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卿瑗浑身一个激灵,僵白的脸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眼底只剩深不见底的恐惧。
“你若是不,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沐歌往日随和惯了,狠厉起来也让人不敢直视。
事到如今,沈卿瑗知道她如粘板上的鱼肉,生死都由不得她,她突然抓住凤唯的衣摆,声泪俱下:“凤相,你相信我,我不是诚心的,我是被逼的,是太子,他威胁我,那时候我还,我不敢不听他的。”
沐歌不想听她这些废话:“他到底让你做什么!”
“他,他只是让我在皇后入药后,给她喝了一杯掺杂了紫叶的茶,几乎是立刻,皇后就毒发了,温老就以毒杀的罪名被抓了,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知情,是太子告诉我,这只是一杯普通的茶,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这番话她的不尽不详,是真相,但也隐蔽了对她不利的那一部分。
可是这不重要,他们与太子早已势不两立,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们也是要殊死一搏了,所以她了一半谎言,那一半不过是,她也想皇后死,她以为皇后死了,赵蔓蔓就会失宠,她想的很简单。
沐歌看着她那张脸,想到了沈显知,他忍着劈死她的冲动,晕了她,将她扔进了柴房,他这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柳若嫣,柳若嫣还在相府!”
凤唯沉声道:“赵焯不会看着蔓蔓出事,他若是对柳若嫣不管不顾,或许,已经给蔓蔓服了解药。”
这几日沐歌终于开怀了一次:“对!温老的手札上有记,他已经研制了一颗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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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如此,这几日,赵焯早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将解药给赵蔓蔓服下,东宫祸乱后,他包扎好伤口,便去看了赵蔓蔓。
对着赵蔓蔓,他永远是温柔又文雅的模样,他端着厨房刚做好的莲子糯,用勺子挖了递到赵蔓蔓嘴边,轻声软语地哄着:“你最爱吃这种粉粉嫩嫩的东西,我刚让厨房做的,还温热的,你尝尝,清甜的很。”
可如今赵蔓蔓再难有好脸色对他,她别开了脸,生硬道:“我不想吃。”
赵焯莞尔,十分耐心地仍旧举着:“玉梨你这几日胃口不好,吃些清爽的,或许胃口好些。”
赵蔓蔓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有几分滑稽,语气也凉凉的:“太子哥哥,你何时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明知我胃口不好是心理问题,吃这些个东西又如何管用?”
赵焯悻悻放下了手,赵蔓蔓凝眉:“你到底要将我关到何时?”
“蔓蔓,你不开心吗?”
赵蔓蔓听到他这样问,忽然笑了,只是那笑里尽是冷意,音调不禁也提高了几分:“换了你你能开心吗?”
“我开心,和蔓蔓在一起,我就开心。”赵焯轻叹一声,抬手想去拂过她的发丝,却被她下意识落,牵动了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捂了下手臂。
赵蔓蔓愣了一瞬,板着脸,还是生硬的样子:“你,你受伤了?”这么多年的疼爱,兄妹之情,她怎么可能不关心他,可她更关心的是,他贵为太子,谁又能上得了他,谁又敢伤的了他,所以,前朝是出事了吗?
他安慰地笑了笑,眼底却是开心的:“我没事,一点伤不碍事的,蔓蔓,你到底还是关心我的,若是没有凤唯,你永远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蔓蔓。”他像是喃喃自语,那双望着赵蔓蔓的眼神,眼底尽是她熟悉的情丝,与凤唯相同又不相同,似乎多了一分占有。
这种眼神让赵蔓蔓不寒而栗,她立刻起身,坐到了窗边,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回避着他的话题。
可赵焯又怎能放过她,他重新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在她身后轻抚她如瀑的秀发:“时候你总爱缠着凤唯,眼里只看得他,连着从我跟前走过,你也不看我一眼,你是我的妹妹,怎么能只看得到凤唯,后来宫里人都你像是凤唯的跟屁虫,我很生气,惩罚了他们,后来我想,若是凤唯死了,你就再也不会被成跟屁虫了。”他不顾赵蔓蔓战栗一瞬,继续道,“所以我让温老研究了子母生死劫。”他的语气淡淡的。
连着赵蔓蔓赫然转身怒目而视,他依旧淡淡的,然后轻轻一笑:“可惜凤唯寡言少语却很警惕,我自然没有机会下手,幸好,他马上去了军营,一去就是一两年,回来也不过数日,我想着你到底还,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淡忘对凤唯的依赖,对凤唯的感情,可父皇却听了母后的临终遗言,给你们赐婚了,我讨厌母后。”
“后来你慢慢长大了,凤唯也回来了,他弃武从文了,他永远都在盛京了,你每日都与他在一起,我想见你一面都难,所以,柳若嫣来了,我就给你吃了子母生死劫。”
至此,赵蔓蔓愤然而起,她的脸色极冷:“赵焯!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他竟有几分惊喜。
“我想你对凤唯失望,对他的爱渐渐消弭,蔓蔓,凤唯他如何与我相比?”他想去抚摸赵蔓蔓的脸,可赵蔓蔓却躲开了。
“你是我的哥哥!”她惊颤着大叫着。
赵焯却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从前有个国家,堂兄妹亦可通婚,等我登基后,我会修改条例,让盛启也施行起来,或者,若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昭告天下,你并不是皇室郡主,没有皇室血统。”
赵蔓蔓惨白了脸,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不适地猛地灌了一大口水,拼力压下胸腔的不适,冷然以对:“即便如此又怎样?我不爱你,又怎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