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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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的提议康熙肯定是要暂时搁置的,他不可能因为儿子两句话就额外再给地方的各省巡抚增加工作量。

    朝廷的税收改革在多方势力相互磨合了三个月之后,终于在金秋十月里,正式开始实施。百姓因为已得良田,所以反对之声倒不大。乡绅因为朝廷新政,所以也没什么话可。

    至于天下学子,因为地方巡抚还是在应许商人子参与科举这件事上,耍了个聪明,所以学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自身利益已经受牵连。

    至于聪明,各省巡抚处理的方式也不一样。多数省份是没有把朝堂许商籍参与科考之事大肆宣扬的,只是派官员私下通知了一些有头有脸的巨擘名商。

    有的省索性决定,到时候就把商籍安排在统一的考场。有的则默认,即使考过了乡试,也会想办法限制他们再参加会试。

    他们拿准了上头既然没有特别规定,那么这些暗箱操作也没人特地再报上去。

    只是,这个动作可谓是在后面朝廷推行的其他改革里,埋了一个不的雷。

    税制已定,大开荒进行中,朝廷的财务报表上显示国库现在余额充足。康熙终于有心情,着手准备他的背上会见蒙古计划。

    正在他要出巡之前,宫里的又有两件事拦住了他旅行的脚步。一直以来都颇为受宠的宜嫔,传出了即将生产的喜讯。康熙得知消息,自然大喜。心想如今风调雨顺朝政顺遂,这孩子来的可真是锦上添花。

    于是大加封赏宜嫔,并许她亲自养着九阿哥。

    更巧的是,贵妃钮祜禄氏,在宜嫔生下九阿哥后没多久,也传出有喜讯,生下了十阿哥。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但就在大喜的顶峰上,康熙收到了一封密折,请他清算各地官员隐田不报,和以家奴充良籍私下开荒之事。

    这封折子是谁上的呢?

    是我们太子殿下早就疏远的,现在脑回路终于正常不再属于拖后腿行列的前队友,索额图。

    索额图会上这封密折,真的是纯属偶然事件。

    自从胤礽赖上了明珠当老师后,索额图老先生心里分外悲凉。他自觉自己在朝中地位直线下降。虽然朝廷几次制定新政,他都是跟着大旗的顺风倒下,但也不是十分受皇上器重。

    他现在的风光,连以前的一半都没有。

    当然这只是索老先生自己的感慨而已。实际上他仍是稳当当的议政大臣。之前还因为接见俄国使者有功,被封赏了许多的金银。

    可是,现实的对比挡不住他内心,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尤其他日日上朝,看到宿敌明珠比自己更得太子重用(假的)之后,他内心逐渐升起一种很想辞官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这种感觉怎么呢?就好像自己家养大的娃,虽然明知道他可能不是亲生,但仍在他身上倾注如此多的心血,结果回头来他立刻就管别人叫爹。

    就是在这辛酸加压力下,索额图难得的病倒了。

    他虽然与胤礽联系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密,到底还是朝廷重臣,告病的第一时间就被康熙获知。

    康熙也念在他多年苦劳的份上,命他先搁下公务,在府里好好休养。

    病了三天,且迎来了各方几轮探病之后,索额图在床上躺的脑子都僵了。他也不想回去销假,索性就在自己府里遛弯。

    溜着溜着,无意之中就听到了家里两个负责采买的下人的聊天。这两人恰巧偷懒,背着人躲在花园里找了个阴凉地儿扯闲篇。

    “六子,我刚才出去采买,碰见在查哈大人家里做厨子的乡党了。”

    “您又大惊怪。去年旱灾各地逃荒投奔到京城的人不少,您碰上一两个老乡也没什么稀奇的。”

    “碰上老乡是不稀奇,可是我问他在京城待的可习惯,他竟然跟我,他过几日就回老家帮查哈大人开垦良田去。”

    “还有这样的事儿?这查哈大人是京官,又没有外放,朝廷的政令里不是,只有当地属良籍百姓才能开荒吗?咱们可是都跟主家签了契的奴才,官府都有备份的契,他还能私自改动?”

    “自然不是他改的。我听那意思,是查哈大人帮着改的。过几天他就要回去了,问我有没有要捎带的物件,他帮我带回家去。”

    “这查哈大人胆子可真是够大。”

    “嗨,人家是大官,这事又做的隐蔽,到时候只是调家仆回老家,别人也不出什么来。”

    索额图只听了一半,后边这两人再了什么,他就没坚持着听下去了。

    不过这事让他看到了自己可以发挥更多的光和热,在朝堂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转机。

    于是第二日,他就上了密折,向康熙禀报了此事。所谓密折,即是由特殊人才传递上去的,且除了写折子的人,只有康熙一人知晓的其具体内容的折子。

    作为议政大臣,索额图肯定是知道用什么样的渠道才能把这封折子传上去的。但要问为何他敢连隐田之事都请旨查?

    那纯粹是顺带一。

    隐田圈地这事儿,在索额图看来是不算什么大事的。他自己就在京郊圈了上百亩良田的。

    但是这折子上要只查哈秘密的,让自己下人去替自己开荒占地,搞得就好像他是在针对人排除异己似的。这就又有党政的嫌疑了。

    经过胤礽多次提示,已经知道爱惜羽毛的索额图,不会让自己再有这种明显的把柄。所以他就顺便把这严查隐田之事,也写了上去。并着重强调了下,这种行为是枉顾政令,明晃晃朝廷的脸。

    康熙看到折子的第一反应,肯定是生气的。比过去三番联合起来怼他都生气。他觉得,好歹那时候三番是因为要人有人要兵有兵,才敢那么大胆嚣张的。

    如今这些朝臣,除了朝廷给的脸面还有什么?他们可是拿着朝廷的俸禄还动手挖朝廷墙角。

    查,必须严查!

    但是,康熙做事一贯有个习惯,他喜欢先拿到确凿证据,再直接把这证据摔到罪犯的脸上,怼的别人哑口无言后,再依罪论处的。

    所以,折子看完后,他在早朝时仍是不动声色。只在背地里着人暗中调查。

    因为是密报,所以这事儿胤礽还没得到消息。康熙也没有特别告诉他,儿子,有个混蛋阳奉阴违,正在背地里给咱们爷俩下绊子。

    所以他不知道他汗阿玛已经再次准备北上,又默默撤销了计划。也不知道他汗阿玛心里憋着好大一股火,正准备伺机爆发。

    他只是结合最近的朝政大事,觉得自己的计划都已经步入正轨,顺带再想象一下外面的世界应该已经逐步变成了风调雨顺,百姓欣欣向荣的盛世场面。

    当然,他的天真我们暂且不提,只他面临的另一种窘态。

    最近宫里刚刚出生的两个阿哥,因为生辰接近,办洗三礼的日子前后也不差几天。所以胤礽必须要同时准备好两份贺礼才行。

    要是以前,他去自己的库房里寻摸一下,送些珍奇玉石过去,应付一下场面就可以。

    但是,系统一再提醒他要与兄弟搞好关系,他也意识到有帮手的重要性,所以决定,一定要给自己的两个弟弟送点与众不同的生日礼物。且必须是让他们终身记忆犹新,一看到这些礼物就能想起自己的那种。

    但这样的礼物,他库房里没有。

    没有怎么办呢?胤礽很发愁。

    系统出主意,“殿下可以自己做的东西,比起物件,还是心意更为重要。”

    “你的对”胤礽郑重点头,“孤还是要自己做的什么,才好让老九和老十知道,孤这友爱弟弟的拳拳之心。”

    但是做什么呢?

    胤礽思来想去发现,他的动手能力本身就把可送贺礼的范围,限制的十分。木工?不行。种花?早就送过了,没新意。

    那送什么?

    最后一拍脑袋决定,把他现在学习的数理化知识,挑些相对简单的内容手抄两份,分别送给老九和老十。

    系统看他抄的起劲,简直不忍直视,“太子殿下,您的弟弟还,这礼物会不会,太…”

    其实他更想,这也太寒酸了吧。而且,这些他们真的能看懂吗?

    “怕什么,孤会嘱托两位妃母,到他们六岁时再给他们看。”胤礽自信道。

    自己一个人掌握这些知识,岂不是吃独食?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啊!

    系统一脸黑线,六年?到时候这东西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胤礽毫不在意它,边写边保证:“你放心,孤当然不会只送这些,还会送些普通礼物过去的。”

    毕竟他还是要面子的。

    系统对他的保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就这样,十一月初和月末的两场不同规格但同样热闹的洗三礼上,胤礽都亲自到场。并在宴席快散的时候避开众人,亲手把两本书籍亲自递到了负责照看九阿哥和十阿哥的乳母手里,还再三嘱咐,一定要保存好,等到弟弟们六岁读书后拿给他们看。

    洗三结束,大宫女轻点贺礼,把这份奇怪的礼物上交到了自家主子手里。

    宜嫔和钮祜禄贵妃在不同的时间段,用同样古怪的表情,各自拿过这本勉强算是书籍的东西,先看了看厚度,不算薄。又开来仔细翻看,字她们都认识,但是内容,如同天书。

    又各自用同样疑惑的语气问自己的大宫女:“太子爷可还送了其他东西?”

    “其余贺礼都没什么稀罕,不过是照着定制的寻常宝物。只有这个,乳母们太子再三交代,要到阿哥开始读书之后才可以开看。”

    两位听完汇报,都是一头雾水。

    太子这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