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可不能让未来的舞蹈家被……
在莫七景拦着刘杰, 坚持不准刘杰动江定,又放走江定以后,刘杰气得蹲在墙角抽烟解愁。
无人的角落里, 香烟的烟雾缓缓升起, 刘杰越想越不忿地转头叫莫七景:“你不会真被他洗脑了吧?真算去做所谓的好学生?”
“怎么可能?我跟你一样烦他好不好。”莫七景抱臂, 提起江定的语气并不算太好, “你几时见我听他话了?我不一直都是该干嘛干嘛吗。”
在莫七景眼里,“江今驰”这种优生就是站着话不腰疼。家里有钱, 车接车送, 要什么有什么。他父母吃饭怕他饿着,穿衣怕他冻着, 什么都给他点得妥妥帖帖, 全家都重视他的高考, 把他放在第一位, 他自然高高在上什么要好好学习,要遵守校规。
她呢?母亲、继父、弟弟,那看起来充满爱的三口之家唯独就吝啬于分一点关心给她。母亲只喋喋不休地她考不好就等着没出息,却从来没见过真的做什么支持她高考, 甚至反对她舞蹈艺考。一回家就有一堆槽心事, 渴望的统统得不到,热爱的被迫得放弃, 这种心情无处述, 这种境地无法改变,她唯一的宣泄途径就是跟着刘杰去娱乐, 缓解下压抑无解的心境,她又没出去害人,犯什么天条了要让这个大少爷天天皱眉规劝?
听出莫七景那是真不待见江定, 刘杰这才略微消气地站起身,他倚在墙边弹掉烟灰,吐槽道:“那你不准我收拾他?”
莫七景拍了拍刘杰的肩膀:“一码归一码,他那弱鸡水平,你胜之不武,欺负他干嘛呀。不听他唠叨就是了,等他发现怎么唠叨都没作用,自然会识趣,会自己走的。”
刘杰狠狠按灭烟头:“他自己能走就有鬼了!七景,你看着吧,不他一顿,收拾服帖了,他永远都不知道识趣。”
旁边一个跟班插嘴:“对,隔壁学校那个也是,之前天天叫嚣,被杰哥一顿就老实了。”
“隔壁学校那个名声很差的,你别惹啊。”莫七景劝完又笑着讲回江定的问题,“江今驰不会不识趣的,他又不是那种争强好斗的人,再了,劝我做“好学生”他又发不了财,他那么锲而不舍干嘛呀,过阵子就会放弃的。”
这一刻的莫七景在笑,但场景切换,当她走在放学路上时,这张脸便转变成了略带失望及灰心的表情。
以前在同个舞蹈班学舞蹈,现今也同样高三的一个女生问她:“七景,你准备报哪几个舞蹈学校?我妈已经帮我看中了五个,两个顶尖的,两个中端的,一个保底的,她都报名,都去试试。”
莫七景很快收起略显黯淡的表情,换成一张没心没肺的脸,语气也好似完全不在意:“应该不报吧。”
女生吃惊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不是挺喜欢的吗?一起报吧?这样我有个伴。”
莫七景仍旧咧着笑,故作轻松地摇头道:“没有啊,就很普通的爱好,还不至于想跳一辈子。”
反正,她想跳也没用,她妈明确了不让她考艺考。
跟这个女生道别以后,莫七景加快脚步,没理其他找她玩的同学,没应刘杰泡网吧的提议,飞速地钻入公交车。
公交车颠颠簸簸,中间还堵车了一个时,那么长的时间里,莫七景满脑子都是那个女生的话。
或许……再争取一次?
好好劝劝母亲,没准儿她会改变主意呢?
站在家门前,莫七景握着门把手,表情紧绷而复杂。
她对自己,今天一定要沉住气。
首先服母亲给她换双新舞鞋,尽量多冲母亲笑,帮母亲做家务,再多几句好话,看能不能服母亲让她报名一两间学校试试。
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今天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保持好的态度。就算父母又有什么偏心举动,又出什么伤人的发言,她也一定要忍耐。
毕竟……不早就习惯了嘛。
深吸一口气,莫七景推门而入。
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一双普普通通的女式拖鞋,没有任何款式可言,那是莫七景的拖鞋。只要稍微往屋里看看就会发现,那一家三口用着成套的卡通动物亲子拖鞋,可爱又精致的款式,爸爸、妈妈、孩一人一双,一看就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一看就是跟莫七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团体。除此之外,这家人还有亲子装、亲子水杯,同样,这些亲子套装大部分都与莫七景无关。
再往前走,会经过一排摆满照片的陈列柜,但那么多照片里,除了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里出现莫七景的身影,便再也没有莫七景的痕迹。那里满满一排都是弟弟的成长记录,弟弟出生,弟弟满月,弟弟第一次上幼儿园,弟弟第一次拿红花,以及弟弟的生日。
再往前走,转个角就是餐厅。
周日因为只上半天课,她会在家吃午饭和晚饭,可就连简简单单的吃饭,都没有太多愉快的记忆。
以前有一天周日,明明到了饭点,没吃早餐的莫七景都饿得都有点发昏了,可母亲煮熟米饭后坚持不肯炒菜,因为弟弟上午和同学出去玩了,是晚些才能回家,太早炒菜菜会凉。莫七景喊了几次饿都没用,等意识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服母亲提前开餐时,饿得受不住的莫七景只能开电饭煲,自己干扒了一整碗白米饭。
可后来,同样是周日,莫七景因为老师拖堂,中午回家晚了,饿得要命,狂奔到家后才发现,那一家三口已经吃饱喝足,甚至餐桌都已经被收拾干净,正算洗碗。
剩菜?
没有,今天弟弟和他爸胃口好,一人吃了几大碗,没剩饭剩菜了。
为什么不等你?
你经常在外玩,哪里知道你会不会回来?
为什么以前弟弟没回家就等他吃饭?为什么偏偏不等你?
又不是故意的,你一周七天有六天都在学校吃,忘记你周日会回家也是难免的吧。给你下碗面可以了吧!真是的,天天供你吃,供你穿,一顿饭没伺候好你就要被你埋怨。你读书读哪里去了,老师没教过要感恩?这么爱跟人比,你学习上怎么不跟你们班第一比呢?
面也不吃了?
那你就饿着吧,等下下午饿得不行也别求我给你弄吃的,我可不惯着你。
那天,莫七景直到晚上都没吃东西,她饿得脑袋发晕,一个人蹲在屋里哭了好久,最后也没等来母亲一句关心。
晚上由于饿得受不住,莫七景还是决定出卧房,去客厅找点零食垫垫。
可她顶着明显哭过的眼睛去到客厅,才伸手拿起一包薯片,就听到母亲讽刺地问她。
你不是不吃吗?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你今天都别吃。
于是那一天,莫七景真的什么都没吃到。
不想再去回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莫七景努力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咧起了笑。
今天同样是周日,也同样是她晚回家了一些,丝毫不意外,她一进餐厅便发现一家人没等她吃饭,桌上已经只剩一些残羹冷炙。
看来这家人的思维里,就真的没有等她一起吃饭的选项。
算了,好歹还有剩饭可吃,今天不能发脾气,态度一定要好。
莫七景又吸了一口气,试探地引出话题。
母亲一听便拧起了眉:“新舞鞋?你正高考呢,不问我要学习用品,要舞鞋做什么?”
可我问你要学习用品,你也多的是理由不买啊。
这话莫七景没出口,她笑道:“这不是各个舞蹈学校都要开始报名了嘛,我想……”
话还没完已经被断:“怎么又提这个?我不是早跟你了不行吗?”
母亲一边洗碗一边用无奈的口吻加重语气:“跳舞这个吃青春饭的,你能跳几年?到时候不年轻了靠什么吃饭?”
莫七景勉强笑了笑,尽力服她:“但是舞蹈班的苏老师不也我跳得很不错?”
母亲嗤笑一声,发出一声“嘁”,头头是道地分析:“她要骗培训费,恨不得全C城的人都去她那里学舞,估计是个人她都有天赋,你还真信她这种骗钱的鬼话?到时候各种培训费、服装费、报名费,轻轻松松就骗走一堆钱。”
这话表面上在老师贪财,莫七景却难免听出了母亲对她满满的否定。
她沉默片刻,再次起精神,承诺道:“您要是怕我舞蹈专业水平不够好,我也可以多练练,保证比别人都勤奋。”
厨房里持续传来洗碗的水声,母亲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又苦口婆心道:“景景,妈真是为你好,跳舞这东西都是爱好,有几个人当职业的?我是不想你走弯路啊,高考才实际。你想想,中国多少年才能出一个杨丽萍啊?其他有几个我们普通人叫得上名的舞蹈演员?证明这碗饭它就不实际。”
母女俩正着,男孩窜入厨房,拉了拉母亲,道:“妈,我要买这个牌子的运动鞋,同学都有,就我没有!”
母亲皱眉:“这么贵?”
倚在厨房门口的继父跟母亲使了使眼色,低声道:“买吧,不能让孩子矮人一截啊,有些老师势利眼,孩子穿太差真会区别对待的。再了,别人都有就他没有肯定不行啊,到时候跟其他孩子融不到一起。”
母亲继续洗碗:“行,晚上去商场买。”
厨房恢复了短暂的安静,这安静源自于莫七景无法相信,母亲在拒绝她买舞鞋的要求后,竟然能当着她的面,这么干脆果决地答应给弟弟买一双新鞋子。
不生气。
在心里反复跟自己,但稍微一想想,便内心无法平复。
到底为什么?
她根本没有要什么贵到不合理的品牌鞋,她就想要个普普通通的舞鞋而已。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算了,不要质问,不要争辩,没用的。
虽然反复跟自己这么,但满满的不甘心还是充斥着胸腔,莫七景最终还是爆发地质问出口。
“怎么他要双根本不急需的鞋子就可以?为什么我原来的舞鞋坏了想换双新的就不可以?为什么吃饭等弟弟可以,就偏偏不等我?为什么亲子装从来不算我?为什么电子辞典只给他买?你这么不待见我,当初离婚别争取我的抚养权啊!”
母亲听完便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景景,怎么又开始这些话了?你都快成年了,还跟孩子比?你弟弟不懂事要这要那,你也不懂事吗?我哪里有偏心?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问是一碗水端平的,那不过就是年龄不一样,教育方式不一样。你喜欢跳舞,我也给你学了,我只是叫你别艺考,我就偏心了?”
“诶?景景,你去哪里?”
莫七景冲出大门口,剩下一家三口对着她的背影无奈叹气。
男孩“懂事”地拍了拍母亲道:“妈妈别生气,姐姐不乖,不孝顺,我会乖的。”
男人一点要追出门把莫七景叫回来的意思都没有,只安慰妻子道:“消消气,消消气,下午我们一家三口出去玩,我给你买个项链怎么样?别气啦。”
母亲被父子俩安慰后情绪稍稍好转,也完全没算追跑出去的莫七景:“都怪苏老师,骗景景,她跳得好,她还当真了。”
还没走远的莫七景站在门外默默听着。
这时,门内又传来母亲的叹息:“早知道她这样,当初离婚时确实不该争取她的抚养权。”
一门之隔,仿佛有深渊横在莫七景跟前,让她明白她渴望的一切都无法跨越,也令她遍体生寒。
呼吸一滞,有什么东西汹涌地泛过心头,灰心和酸楚泛滥地肆虐,浸透双眼。
原来这才是母亲的心里话啊……
原来母亲是真的觉得,他们一家三口过,日子会更舒心。
莫七景想,她这生活大概永远都没办法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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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饿。
眼睛有一瞬间看见零零散散的星点在视网膜上动来动去,但这个时候,莫七景一点都不愿意去吃东西,只有种“饿死算了”的负气感。
没有力气,她瘫在区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一动不动。
莫七景想,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像一个瘪了气的气球,或者,一块又破又烂的臭抹布。
总之,破败,遭人嫌弃,又没有用途。
也没有未来。
今天连电话叫刘杰陪她消遣的力气都没了,莫七景什么都不想做,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却忽的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来电,清晰显示着三个字,江今驰。
又来规劝了吗?
真是烦人。
莫七景冷脸按下接听:“不用你补习,不用你借我笔记,更不用你借我学习用品!还有什么话吗?没有就滚。”
对面倒是慢悠悠的:【要陪吃饭吗?】
莫七景被这话问得一顿,她好半天后又恢复冷脸:“吃过了,滚。”
虽然这时候肚子相当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诶,景,我看了下艺考的资料,舞蹈好像是所有艺考里性价比最高的。比起播音主持唱歌那些,培训费很低,文化分要求也不高,你稍微认真点就没问题。】
“跟我这些干嘛?我没兴趣。”
槽心,已然被母亲否定的艺考,她听了都烦,于是莫七景直接挂了江定的电话。
街道另一头,远远看着莫七景的江定无奈地把手机揣回兜里,视线担忧地锁在远处那个独自坐在长椅的身影上。
她向来逞强,自然是不愿意被他看见她这副样子的。看来只能等下找点其他办法,托人给她送点吃的过去。
起来真不愧是景的作风,明明看起来难过得不出话来,但她接他电话时的语气却一点没体现出来。
江定也能意识到,自己近段时间的规劝效果并不好,甚至有越来越差的迹象。
苦口婆心的劝不管用,直球强硬的阻拦更不管用,他仅仅只能通过一些变相的方式阻止她。
就如同之前,让售票员不卖她票,让同学不借她作业抄,又或者装受伤,让她放弃逃课陪他去医务室。
这些办法治标不治本,并非长久之计,毕竟那些办法都是让她一时办不成事,本质上,景从来就没有真的听劝,从来没有真的意识到应该重视并争取自己的前途。
情况并不容乐观,别治本的事,他有时候甚至连标都没治上,毕竟有时候他根本拦不住她。
愁苦了那么久,江定今天终于看到了那么一丝改变的希望。
中午放学时,他刚好听到有个女生问景准备报什么学校。向来悠悠哉哉的景在回答那个女生时,语调和眼神都产生了明显的变化,虽然她嘴里着没兴趣报名,但那表情里透露出的在意向往却无法遮掩地出卖了她。
果然,还是喜欢跳舞的呀。
这似乎……是个突破口。他费尽口舌的教,恐怕怎么都抵不过景内心真心的渴望来得有效。而她那么逞强,或许应该拐着弯推她一把,不能太生硬。
那个槽心的家庭情况决定,景在这个时间完全无法获得原本应该由家庭该给予的关心、引导、支持、帮助。
那他加倍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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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照常过她的生活。
别人的父母都在帮艺考的孩子听各个院校的情报、招生状态,甚至策划前去学校考试时的酒店安排,而莫七景根本不指望那个家庭能给她这些帮助。
毕竟,母亲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本以为自己都放弃不切实际的艺考了,但她最近竟然开始断断续续收到一些纸质信件。
那些信件基本都是舞蹈招生相关的内容,全是她想了解但是由于社会经验不足而了解得不够全面的信息。她猜测,估计是她学过这么多年舞,参加过一些比赛和演出,才会导致一些相关的机构给她发信件?就像垃圾群发广告一样?
一想起母亲反对她艺考的态度那么坚定,莫七景脸色不太好地把信件扔进垃圾桶。
而远远看着的江定只能无奈叹一口气。看来,还得继续找她在意的信息她才行。
日历一天天翻过,看着莫七景扔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江定仍旧继续寄。
这天,莫七景照样拆开一封信,展开信纸,里面整齐罗列着今年大部分舞蹈院校的报名时间、报名费及简单介绍。
在远处观察的江定再次目睹莫七景冷脸把那封信扔进了垃圾桶。
刘杰催促道:“七景,再晚可没有好电脑了!”
“知道了!”莫七景大步往刘杰那边走去。
教室里的江定难免失望地远远看着那个垃圾篓。
突然,他听到教室外面传来刘杰的喊声:“七景,你又回去干嘛?”
连续的脚步声后,莫七景一边跑回教室一边答:“我忘了点东西!”
接而,江定看见那个纸篓中揉皱的纸张又被莫七景捡了出来。
莫七景像是在确认这张纸上的什么信息,表情中透露着几分惊喜。
白皙细长的手指划过皱巴巴的纸张,上面好几家学校都标注了去年的文化录取分,竟然比她想象中的低很多,完全不是她以为的那么高不可攀。
刘杰还在催促:“七景,快点!”
“知道了!”着,莫七景又不自觉多看了手里的纸张几眼,最终把那封信揣进兜里,才跟着刘杰离开。
江定担忧了好些天的表情终于有所缓解,他远远看着那个揣着信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微抿起。
嗯,看来下次可以再去帮她找找更详细的考纲。
莫七景没再扔过那些信件,几乎每一封,她都认真看了。别的艺考生家长听来的消息,她好像也基本都收到了。
这些信件里的材料就像一颗颗诱人的果实,无不在暗示她,可以试试艺考,她并不是毫无希望的。
江定能看见莫七景开始去咨询其他舞蹈艺考生,也能看见莫七景偶尔会在操场单杠边练基本功。
这么看,景多多少少是动心了。
接下来,便是再推她一把,帮她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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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边,同样学舞蹈的女生惊讶地问莫七景:“什么?你妈不帮你报班?那你得自己练?”
莫七景摆手:“我没想好考不考呢。就随口问问。”
“考啊!干嘛不考?苏老师也咱舞蹈艺考是不能速成的,都是过去许多年的积累,所以你这个最终的冲刺培训班也没那么必不可少。你基本功这么好,稍微准备一下技巧和笔试就行了。一起报嘛,到时候去那些学校考试的时候,我还有个伴。”
莫七景笑笑:“但是不报班就没有舞蹈教室练舞,控腿和体态都不好把握,单独准备的作品估计也没法练。”
“这倒是。”女生思考片刻,像是想到什么,“哦,学校操场不是有个杂物间吗?你不知道吧,那里以前就是舞蹈教室,有整面墙的舞蹈镜和压腿杆,好像是学校好几年前为了评优设置的,现在荒废了,都堆着杂物。要不你去看看?”
莫七景摆手:“没事,都还没决定报不报名呢。”
“报嘛,报嘛,陪我一起。”
莫七景笑道:“我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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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想的,毕竟莫七景比谁都清楚,她本来就非常渴望大学能继续学舞,接受更专业的舞蹈教育。
等莫七景反应过来,她已经停在了女生提到的那个废弃舞蹈教室门前。
这里位于操场不起眼的一角,平时没什么人来,整个房子破破旧旧的。她过去从来没有认真往里面看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个舞蹈教室。
门锁着,但有扇窗户已经坏了,莫七景可以直接翻窗进去。
惊喜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莫七景环视屋内,很快发现这间教室被一些废弃的金属体育器材占据着,完全没有任何给人练习舞蹈的活动空间。
除非,把半个教室的体育器材搬起来,堆到这教室另外半边的体育器材上面,空半个教室的空间出来?
可这些体育器材也太沉,太重了,她根本搬不动,更别举起来堆到另个器材上方。
不,还是试着搬下吧。
首先,把那些器材都往教室另一头推一推,然后,咬紧牙努力抬起来。
的屋子持续传来女生为了施力而发出的低喊,可半个时过去,莫七景汗流浃背,手都酸了,放眼望去,约等于没腾什么空间。
这可怎么是好啊?
莫七景皱眉量着这间教室,忽的注意到教室顶上还有个洞。
也就是,要是下雨的话,这间教室也不能用?
哎。
刘杰在外面喊道:“七景!你不是一会儿就出来的吗?游戏厅还去不去啊?”
“来了!”搬器材到手都发酸,整个人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莫七景翻窗出来,跟着刘杰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问,“你身上怎么有伤?”
刘杰好笑:“那能是什么原因?架了呗。还是隔壁学校那个,卑鄙极了,上次被我了不服气,这次竟然偷袭我。不过放心,他比我伤得重,你杰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输。”
待两个人影走远,江定回头,看向那个不知道算杂物间还是算舞蹈教室的房子。
他一手撑在窗台,一跃便翻进屋内。
这一天,若是有人经过杂物间的窗前便能隐隐看见窗内有一个身影在里面忙碌了很久很久。
屋子里传来尖锐的器材拖地声,是有人在用力把所有器材都往教室另一边拖。
又笨又重的金属器材即便被推到一起,但占地面积依然很大,于是屋内那个人还是得一个器材一个器材抬。
抬起器材的一双手臂因为发力而暴出青筋,微微带抖动的上抬动作昭示着那个重量即便对于高大的男性而言依然并不轻松。很快,那个被抬起的器材被堆到了另一个器材上,承重的手臂终于可以放下,随着重力下落,手中的器材跟下方的器材相撞,发出一声金属的低音。
搬好了一个。
江定重重地喘了口气,转身,又去搬第二个。
房间内的光线不算明亮,透过窗子,能看见里面那人被汗水浸透而搭在侧颜的一缕缕头发,也能看见那人来来回回地跑,偶尔歇息时倚在器材上,仰着脑袋而勾勒出的喉结线条。
那双手掌很快被磨出水泡,手心也全是红印。
江定最终回酒店的时候,都还能感觉到超负荷的手臂在发抖。
他累倒在酒店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唇边不自觉抿起满意的笑。
嗯,可不能让未来的舞蹈家连个练习场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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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第二天不死心地再次去了那个杂物间,本抱着累半死的心去的,没想到再翻窗进去,看到的是已经腾出一大半的舞蹈教室,前一天那些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体育器材都堆到了另一边,高高垒起。
就连地板都扫过,镜子和压腿杆也擦过,干净明亮,十分舒适。
学校派清洁工扫过卫生吗?
没想出所以然,但这对莫七景而言绝对是好事,看来,她以后不用在家里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练舞了,有专业场地在此。
即便不确定能不能艺考,但莫七景会开始经常往那个舞蹈教室跑。
去那间舞蹈室,会经过一片篮球场。
这天,她往前行走,丝毫没察觉到背后有个失控的篮球从场内砸出,直直往她的后脑勺飞去。
篮球在即将砸中莫七景之际被截停,江定在莫七景背后稳稳接住那个篮球。
篮球冲力太大,震得他掌心发麻。
他看向完全没察觉到一切而继续往前走的莫七景松了口气,接着抿笑把球扔回场内,冲球员们喊道:“下次力一点啊。”
要是砸到我家那位未来舞蹈家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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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杰偶尔也会在那间舞蹈教室外等莫七景,抱怨莫七景最近不怎么跟他出去。
莫七景练完出来心情十分好:“怎么不跟你出去?走,一起出去吃东西!跟你,我最近稍微练会儿,体力消耗就特别大,饿得特别快。”
“那你可要当心,别练到低血糖了。”
不远处的江定听到两人的对话,当天便跑了趟超市。
这个,买。
那个,买。
零食装的蛋糕要买些,碳水,好保存,开袋即食的鸡肉、牛肉干也得有,蛋白质,哦,再加一些功能饮料。
还有糖果,防低血糖。牛奶,补钙。
等等,稍微买一点巧克力和饼干也很有必要。
没人的教室里,江定一边把买来的东西往莫七景抽屉塞,一边疑惑。
为什么会放不下?
好不容易把东西塞满,江定终于满意地看着莫七景的课桌点头。
嗯,这样才行。不然要是饿到我家那未来的舞蹈家可怎么办?
第二天抵达教室的莫七景吃惊地看着自己堪比卖铺的课桌。
她惊喜地拍了拍刘杰:“行啊你,我就随口提了句饿,你就这么够义气。”
刘杰满脸懵逼:“不是我买的。”
莫七景茫然地看着那堆吃的:“那是谁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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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莫七景照样来到那个舞蹈教室。
由于天色阴沉,她发愁地看着这间舞蹈教室顶上的一个洞。
因为废弃太久,学校根本没维护这个屋子,等下可能会下雨,这个洞必然漏雨,大概练习不了多久。
叹了口气,莫七景想,算了,能练多久是多久吧。
舞蹈教室内是莫七景跳舞发出的舞步声,舞蹈室外,天色忽的变化,漂泊的大雨哗啦啦地落下来,击在操场的跑道上,击在建筑的窗户玻璃上。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莫七景跳得投入,好半天才忽的想起来。
咦,好像,不漏水?
竟然不漏雨?
那时间宝贵,继续练吧。
舒缓的音乐在屋内响起,悠扬地缠绕在这个空间内,跟窗外的雨声揉和在一起。
镜头拉远,从杂物间的窗户一点点往上,便到了杂物间的屋顶。
屋顶上,蹲着的江定百无聊赖地举着伞,他一边听雨到伞布的声音,一边盯被他用伞遮起来的洞。
本来是想把伞架在屋顶,放这个洞上上方,他就离开的。但风太大了,稍微一吹,伞就移位,挡不住那个洞了。
要是没东西遮挡,必然导致这间教室变成水帘洞。
高三,景能挤出的练习时间可容不得这种浪费。
没有办法,他只能人肉固定,举着这把伞。
雨势越来越大,溅湿江定的裤脚,他稳稳地蹲在那边,心情愉悦地听着楼下莫七景放的舞蹈音乐。
看来,等景今天练完了,他得去到处找找看能不能有个什么东西把这洞给补上。
可不能让未来的舞蹈家被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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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莫七景正常放学。
她背着书包往前走,穿过人多的街道,越过人少的巷。
这是每天都会经过的路程,于是她也全然未察觉,有几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
不起眼的角落里,好几个穿着隔壁校服的男生在议论。
“这是刘杰女朋友?”
“肯定是,经常坐他摩托车,经常跟他一起泡网吧游戏厅。”
有个人歪了歪嘴唇道:“你们,万一把这妹子绑了,叫刘杰过来跪着给我,刘杰不干怎么办?”
“那妹子学跳舞的,这么漂亮又有柔~韧~度~的女朋友,刘杰怎么可能舍得不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嬉笑推嚷着往前,就在领头的那个只有几步之遥就可以追上莫七景之时,有个人影忽的往巷子中央一站,挡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几人带着不满地莫名抬头,对上了江定平静中带着冷意的眼睛。
半个时后,警察局内,隔壁学校为首的那个气愤地吼道:“架一半报警是什么操作?有本事别报警啊!”
江定“惊魂未定”地挨着警察坐,一副好学生的形象:“你们那么多人,我害怕,当然要报警。”
他可没有傻到真算一个人独自硬刚一群人的地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他是懂的。
“你刚刚要是不报警,我们能把你到爬不起来你信不信?!”
隔壁学校那个才吼完,就被警察拍了下后脑勺:“吼什么吼?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抵达的班主任满脸愤恨地跟警察道:“警官,江今驰是我们学校优生来着,从来不惹事不架的。”
“放屁!他可会了!”
那人才吼了一声,又被警察拍了下后脑勺:“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到底谁惹事我会分不清?老实点!”
“真的!”隔壁学校那个不忿地把自己的脸伸到警察面前,“看到没,这里这么大一块,就是他青的。关他!”
隔壁学校另一个男生也站起来,把自己的手臂伸过去:“我这里也是他青的,警察,关他!”
江定站在老师身后,看起来可怜兮兮,但眼神冷静地给对面普法:“你们先动手,我这算正当防卫吧。”
吵来吵去,那群人自然吵不出什么好结果,只挨了警察一顿训斥,越发憋气。
没多久以后,江定便跟着班主任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隔壁学校这几个保证了不会再找莫七景麻烦,江定相对也宽了心。
为了防止班主任找父母起这个事,导致他冒充江今驰的事暴露,他还特地拜托班主任不要向父母提起。毕竟,一旦被父母发现除了躺在医院里的儿子以外,还有个“儿子”在外面,父母肯定会领着江今驰过来,那时候,他这场穿越恐怕也就到头了。
回到酒店以后,江定伸手去开水龙头,准备洗漱。
哗哗的水声在房间响起,镜子里的人却眉间微蹙。
手臂,抬不起来。
他回忆起之前跟隔壁学校那群人动手的时候,确实挨了那么几下子。
在警局的时候已经觉得痛了,但是没有料到有这么严重。
也是……
一群人对付他一个,他总归还是吃了亏。
吃疼地拧着眉,江定站在原地缓了缓。
好像有点伤到经脉,左手的手臂抬不起来,右手的手腕则一活动就痛。
就连想换件衣服都痛。
哎,看起来似乎得有段时间活动不方便了。
——————
莫七景发现,刘杰的话应验了。
“江今驰”确实一点都不知道“识趣”,永远会来规劝她。被言语恐吓了会再来,被冷漠对待了会再来,反正蠢兮兮地劝,蠢兮兮地坚持,始终有下一次。
刘杰把抄好的作业递给她时,她正要接,江定就会出现:“别抄,不会的题目我可以一道道教你。”
刘杰放学叫她别回家,跟他去玩,她正要上车,江定也会出现:“别乱跑,下晚自习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这种做法自然会引得刘杰暴跳如雷,莫七景大多数时间都只能把要动手的刘杰拉走,少部分时候,她会被江定气到想自己动手。
一切好转,是在她开始筹备艺考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她忙于练舞,跟刘杰出去得少了,江定来烦她的频次也少了。
隐隐看到艺考的可能性,莫七景这段时间的心情自然好,但这愉悦没能持续太久,又在跟母亲的争吵中彻底破灭。
这天早上,莫七景在心里了许久的措辞草稿,终于跟母亲开口,自己有意向的一间舞蹈学校已经开始报名了,她想问母亲要三百块报名费。
好话尽,姿态低到不能再低,一连做了许多保证,最终都只得到斩钉截铁的拒绝,和好多句让她更加心凉的话语。
本来……只要能报上名,那她就可以下定决心,一心一意准备艺考。
但这个简单的愿望,看起来却是难于登天。
所以她这几天一头热地折腾那么多做什么呢?又是看学校,又是搞舞蹈教室,高兴得不得了,搞得好像真的可以去艺考一样。
到头来,她因为三百块,就被判了死刑。
有如一盘冰冷的冻水直淋头顶,母亲仅用一个“不”字就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她的热切和希望。
她好像,永远别想得到她渴望的。
察觉到莫七景一整天都心情抑郁,刘杰安慰地拍了拍莫七景肩膀:“不就几百块报名费吗?你还没个几百块的压岁钱存款什么的?要实在没有,大不了我借给你。”
“不是几百块的事。”莫七景有气无力,看什么都没什么意思,“这只是一个学校的报名费,到时候报考的话,为了有选择,有保底,肯定要报好几个不同档位的学校,除了每个学校的报名费,去那些学校考试还会有路费、酒店费、餐费,还要准备服装和音乐,我妈连报名的钱都不给,我哪里有可能去不同的学校考专业?”
“啊……那么多钱的话,我也没有能借你的。”刘杰顿了下,再次安慰地拍了拍莫七景,“好了,别难过了,晚上请你网吧包夜。”
莫七景沉默地起了身,摇头,独自进了教室。
刘杰向来好用的放纵型安慰没有派上任何用场,眼见怎么哄都哄不好莫七景,眼见莫七景情绪低落了一整天,刘杰最后递过去了一根烟。
莫七景没话地盯着那根烟。她好像也是听过的,成年人心烦,要么喝酒,要么抽烟。
而她现今,还真是心情烦到了极点。
刘杰又把手里那根烟往莫七景跟前伸了伸:“我跟你,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一根就能缓解不少。拿着呀,好东西,要不是抽起来舒服,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人戒不掉。”
莫七景将信将疑地看着,手慢慢抬起:“真的?”
江定就是在这一刻路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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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刘杰差点给景招来隔壁学校的混混,差点害景遭遇不测,也搞得他受伤,江定已经一肚子气了。
要是昨天景真的被那群混混带走,伤到哪里,影响舞蹈动作流畅度或者耽误练习,那景梦寐以求的艺考就泡汤了。
看似讲义气,但刘杰讲义气的方式就是破罐子破摔,就结果来看着实害人,江定简直怀疑许七七最终走到那种地步,就有刘杰怂恿的功劳。
而现在,闯了一堆祸的刘杰竟然还想让景跟着他抽烟。
见过许七七的不易,他绝对不会让景成为第二个许七七!
没顾及自己平时在莫七景眼前塑造的形象,没顾及自己要是动手会不会被老师通知家长,惊动江今驰那边,江定那一刻,眼睛里,脑子里都只有那根烟。
他上去直接就快准狠地给了刘杰一拳,但是这一拳也导致江定痛得几乎抬不起手臂。
强烈的痛觉刺激着神经。
江定默默甩了甩发疼的手,没让自己显得太吃疼。昨天被那群混混围,他双手暂时使不上力。他深知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刘杰起冲突,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景看起来是真的动心,真的有兴趣抽。
如果抽烟是她成年以后经过深思熟虑的自主选择,那他并不会干涉。
但眼下这个情形,抽烟只是一种宣泄,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一个放弃继续努力,放弃全部前途,去放纵,去躺平,去堕落的符号。
那他一步都不可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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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伸去接烟的手还没触碰到那根烟,便被江定夺去。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她看见两人了起来,一开始还有点你来我往,但很快,就变成了使不上力的江定单方挨揍。
莫七景自然不知道江定因为谁受了伤才没办法还手,她只当一个校霸,一个好学生,“江今驰”本就不可能是刘杰的对手。
斗始终在继续,刘杰被惹恼了,下手又重又狠,莫七景拉了几下没拉开刘杰,只能转过头劝江定离开。
可江定没有因为挨了就缩回去,更没有听话退场。落下风的人,脸上没有畏惧和告饶的神情,他只是死死拽着要递给莫七景的那根烟,任刘杰气得动手又骂脏话也始终没松开。
莫七景一时有些怔愣地看着那双眼睛。
沉静,果决,目标明确。
这双眼睛在今后的很长时间,都存活在莫七景的记忆里。
这一刻,看着这双坚定到没有一丝缺口的眼睛,莫七景最终没碰那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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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的操场上,浑身都疼的江定半睁着眼睛,发愣地看着被拽在自己手里的烟。带着伤的脸上先是疑惑,接而便转为透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恍然大悟。
即便他穿越过来,他也从未设想过抢烟的会是自己。
毕竟,他认为自己不可能不过刘杰,也不可能明明得过而故意挨那么重一顿。平时没真吃亏的时候装装可怜,装装被刘杰欺负了还行,可要是能过还装不过,结结实实挨刘杰一顿,那可就太蠢了,他的性格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原来,他真的会因为没办法制服刘杰,而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被迫拽紧这根烟?
脑子里晃过当初景提起记忆里那个“江今驰”时的语气表情。
满是怀恋,满是珍惜,满是不舍,之前江定每每想到景心里装着那样一个人,便泛着酸,泛着不满,泛着一层一层的不甘。
总想对比,总想追赶,总想把那个人从景心里抹去,总想证明,自己现在对景而言,比那个人重要。
落日在身后降临,江定有些狼狈地往前走。因为浑身都疼,他走得歪歪斜斜的。
但这狼狈的境地,竟让他想着什么,兀自好笑地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是笑自己当时没搞明白就醋那么狠,还是高兴景果然很喜欢自己。
他一直以为那个招人恨的情敌是江今驰,但原来不是。
【原来是我。】
【原来,我才是我自己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