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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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这么大个掌柜,这话的,多难听。这旁边还有人呢!”苏掌柜也不气,他可太了解王掌柜这个人了,就是个倔脾气,属于赶着不走着倒退那伙的。

    王掌柜索性不再看他,就那一脸褶子,寻思谁稀得看他呢?

    “大川哪,你知道我这是酒楼吧?那你这是啥意思?”王掌柜一言难尽地看着秦大川,这不是上关公面前舞大刀来了吗?虽之前那油做得挺好的,可这也不能啥都往这端哪?

    “您别误会。我姐就是觉得这鱼丸挺好,端来给您尝尝。可没别的意思。”秦大川长了个心眼,人家这是没把自家当回事,那就别上赶着往上贴了。

    “那我今儿可是有口福了。听老苏,你姐姐做东西可好吃了。”王掌柜自是清楚秦大川的意思,年轻人有自知之明可不容易。

    “嗯,这鱼丸真鲜。是现的吧?里面放了姜,还有什么?是花椒。就这两样,竟也不觉腥。老邢,你来尝尝。”王掌柜直接无视了苏掌柜,喊了邢师傅出来。

    “你尝着看看,我尝着就是有姜和花椒。”

    邢师傅舀起鱼丸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片刻,他点点头:“没错,就这两样。”完,他犹豫了一下,作为厨子,他很想和对方探讨一下这鱼丸的处理。以前酒楼也想过做鱼丸,但是试了几次,做出来的不是腥就是味杂不鲜。

    秦大川拿来的这鱼丸不仅鲜而且不腥,也不知是怎么处理的。但做他们这一行的,各个都有自己的绝活,轻易不肯示人。

    见邢师傅一脸举棋不定,秦大川乐了。还真叫他姐猜着了,人家正经相中了这做法。只他姐也了,鱼丸不比糕点,做法不复杂,也根本算不上秘密。只要对方答应她的条件,那就别藏着掖着,痛快告诉人家。

    “王掌柜,邢师傅,来之前我姐都和我了这鱼丸的事。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们。”

    这下,王掌柜对这秦家人也有些看不明白了。人家上门来告诉他们处理鱼丸的方法,图啥?图多卖点油?那也不至于。那两样油又不是盐,用的次数有限。若是可以,他倒是想把这油运到永平府那边去卖。那里可比这儿繁华得多。

    “当然,我们也有点的要求。就是您这边处理完鱼肉,剩下的鱼骨和鱼鳔、鱼皮要留给我们。”秦大川斟酌着将秦雅的话了出来。其实,直到这时,他还是有些发蒙。他刚才的这些可都是些下脚料,他姐绕这一圈是为了啥?

    一旁的王掌柜和邢师傅听完,也觉不可思议。秦大川他姐拿出这么个法子就是为了要点下脚料?就算人家啥也不,直接想要鱼皮那些,他们也能给呀?

    在场几人里,只有苏掌柜对这些不关心。他盯着那碗鱼丸汤许久了。眼下那三人都在发愣,趁这功夫,他随手拿起把勺子,坐那儿就开始吃起来。

    回过神的王掌柜对此自是无暇理会,他心觉这事不对。都商人无利不起早,这话其实适用于大多数人。没好处的事几乎没人干。在他看来,他这是占了秦家便宜。他这人吧,虽眼里也盯着钱,但也不能啥钱都挣。

    “别介,你这样我可就不敢问你了。要不这样,你的那些我们照给。另外,该给的我们也得给一份,不多,多少也是个心意。”秦家若是不收银子,王掌柜这心就觉得不踏实。

    “您真不用这样。其实那方法很简单,邢师傅,我和您。”秦大川坚持不要,就几句话的事他也不好意思收钱。

    待邢师傅听完,不觉恍然大悟,秦大川得没错,这确实称不上啥秘方。可人家要是不,他们自己琢磨倒也能琢磨出来,就是时间上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里这样想着,他就看了王掌柜一眼,这事端看掌柜的咋处理吧,横竖他只是个厨子。

    邢师傅的那一眼,王掌柜当然也看明白了。他越发觉得还是要给银子,就当买个心安。若是秦家狮子大开口,他倒不见得多给;但人家不要钱,他却觉必须得给。人可能都有这种心理,送上门不花钱来的东西总是用起来不放心。

    揣着十两银子,秦大川走出酒楼。就在刚才,他还和酒楼了周门屯村的事,约好明日带上严进礼,一起来合计收鱼的事。

    “快起开,起开。你倒是老实不客气,自己吃起来了。”忙完正事,王掌柜赶过来推开苏掌柜。本以为苏掌柜会磨蹭磨蹭,没想人家直接起来了。待他坐那一看,好嘛,怪不得起来那么快,感情都吃光了。他以后要是再让老苏进来,他这“王”字就倒着写。

    从县上回来,秦大川将银子交给他姐,就赶着驴车往周门屯村去了。这事得早点和严村长,省得拖的时间长了人家再想些有的没的,没的再误会他们。

    因这次只秦大川自己,他直接就去了严进礼家。这次开门的正是严进礼。看见他,严进礼就是一愣,他对上次问啥啥都不知的秦大川印象深刻。

    “严叔,我是秦大川,上次跟着我姐来买过鱼。”

    “我记得,这才没几天的事,哪能不记得?进来吧。”严进礼想着前天刚买过鱼,总不能这次还来买鱼吧?兴许这次来有别的事。

    “没事,叔。就几句话,我就不进屋了。以后,我们就不收您村的鱼了。您别急。以后,您村里的鱼可以直接送到县上的裕泰酒楼去。我今天和人家了这事,您明天过去就可以定下来了。”

    刚听到前面几句话时,严进礼这心忽悠一下就提起来了,心道好日子刚开了个头,转头就又退回去了。紧接着,又听到让去裕泰酒楼送鱼。他这心又刷的落了下来。

    裕泰酒楼这地方,他以往去县上也从那门前路过,别看他大是个村长,可也从没去过酒楼那些地方。就他兜里那点钱,连顿饭都不够吃。

    现下,他们村的鱼竟然要卖到裕泰酒楼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酒楼流水大,用的鱼肯定不少。这下,他们村可有了指望。

    待严进礼心绪平复,遂上前握住秦大川的手,感激地:“好子,你可真是我们的救星啊。有了酒楼这生意,往后村里可再也不用发愁了。”

    被这么一夸,秦大川还怪不好意思的,他抽出手,挠挠头,干笑着道:“这都是我姐给出的主意。您就谢她好了。”

    严进礼也不在意,反正都是姓秦,谢谁不是谢。来,他上次还误会人家姑娘了。

    进门拴好驴车,秦大川就往炕上一躺,对着陈氏喊道:“娘,今儿我可累坏了。我这一上午办了好几件事呢。家里有啥吃的没有?”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以为就你忙吗?我和你姐也忙了一上午。”

    “啊?你们忙啥了?我姐刚才咋没提?”秦大川“噌”地从炕上坐起来,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有活也得是他来干。

    “就是那块荒地。你姐,水稻得提前育苗。这不,我和你姐就忙乎育苗的事了。”陈氏“啪”地了秦大川的手一下,“赶紧洗洗去,待会吃饭了。”

    “您话倒是全乎了,没头没尾的。”秦大川嘴里嘟囔着往外走。

    吃过饭,秦大川凑到秦雅跟前:“姐,娘要给水稻育苗?”

    “嗯。我俩上午把稻种挑了一遍,都晾到笸箩里了。下午咱们得准备土。后院不是留了块空地吗?就在那儿育苗。”早在昨天晚上,秦雅就把水稻育苗的事在脑海中扒拉了一遍。前世时,爷爷奶奶家就有水稻。所以她对育苗的事只有个大概了解。有些东西还要再试试。索性那是块荒地,本就不抱啥期望。

    水稻育苗除了要晒种外,对土壤要求也很高,要将院里的土和沙土混合到一起,再施上适量肥料。

    秦大川赶着驴车去河边拉了一车土,又把土从前院挑到后院。此时,陈氏和秦雅已经把地里的土翻了一遍,还用耙子耙了一遍,把土坷垃都碎了。把沙土倒在翻好的地里,用锹把土混合到一起,再在上面盖上一层驴粪,再次混合。驴粪不能太多,多了就会烧苗。

    第二天,秦大川拉着严进礼去了裕泰酒楼,然后又去了一趟点心铺。他姐那天让他听商队的事儿还没着落呢,他想着问问铺子里的伙计。

    从点心铺出来,他拉上严进礼直接往回走。

    “严叔,都谈好了?”去县城的路上,俩人就唠了一路。眼下,秦大川是一点都不觉拘束了。之前他看着严进礼总是板着个脸,就不觉心里发虚,话也不敢多。

    “都谈好了。就连用啥样的鱼都给清了。”严进礼一脸兴奋,若这事中间不出啥岔子,村里人就都多了一份收入。他这村长已经当了十几年,他早就梦想着周门屯村能在他手里发家致富。

    “那感情好,以后您就可以少操点心了。”秦大川看出来严进礼的激动,虽他并不太理解,但也不妨碍他安慰几句。

    俩人就这么一路唠着嗑回到周门屯村。还没等严进礼进院,一个村民急匆匆赶过来。从他口中得知,县上的官差眼下就在老张家,是张喜来和县上的失窃案扯上了关系,就是那老刘家的亲家丢银钗那事。

    秦大川有心跟着过去瞧瞧,不知道来的是谁,有没有刘捕头。他现在直把刘捕头当成了英雄一样崇拜,全然不知人家把这当成了烦恼。

    这次来的正是刘捕头和木头,秦大川一看,忙着上前喊道:“刘大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捕头的脸顿时僵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奈。这咋哪儿都能碰上他呢?他也没听这人住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