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双更合一
何记点心铺,苏掌柜站在柜台后,不时抬头向门口张望几下。临近辰中,陆续有进城的行人路过。他冲一旁的伙计努努嘴,伙计忙快步走到门口,往进城方向看了看。片刻后,伙计冲苏掌柜摇摇头。
苏掌柜不由叹了口气,你巧不巧,平时秦家人进城来得都挺早,怎偏今天倒晚起来了?里头那位要是等急了,连他都得跟着吃挂落。
不提苏掌柜等得心焦,只秦家。秦大川心里清楚,这回去那点心铺就是商量吉利丁片之事,可有了那人贩子当街抢人的事,他从心底里就不想让他姐去。但他也知道自己谈生意还不行,有些事还做不了主。
若是去一回定不下来,后头指不定会有啥变故。就这么的,他这一早上净搁这儿犯愁这事,连饭都没吃上几口。
秦雅对此心知肚明,倒也没出声,得再多也不如实做一遭。她并不抗拒进城这事,躲一天两天行,难不成还得躲上一辈子?
前世时那社会新闻她也没少看,等工作后更是自己租了个房子住,危险意识并不缺。那天也是事发突然,亲眼看着人被抢走,终究让人恐惧。但事情既已发生,回避就不是个办法,人总要往前走不是?
凡事都是有个概率,她倒没有幸存者偏差,觉得事儿临不到自家头上。只是有的事不是你躲就能避开的,有时候直面问题却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再者,整天躲家里怕这怕那,不是成了套子里的人了吗?
陈氏对此毫不知情,只觉得秦大川前些日子那些进步,现在看来仿佛昙花一现,儿子又成了刚来时那副毛燥样,吃个饭都磨磨唧唧的。
“走吧。”秦雅收拾停当,和秦大川了一句就往外走。徒留秦大川一人在后头欲言又止。
就在苏掌柜等得心急如焚,眼看就要站不住也跟着去门口时,伙计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苏掌柜擦擦额角浸出的汗,掸掸衣袖,定定心神,走到柜台外。
此时,秦家姐弟也被迎进来。这番架势让姐弟俩诧异不止。往日里这伙计可从没有迎到外面来,且观其神情,竟有一种急迫感。
“今儿咱们上后院谈吧。这边人多口杂。”
姐弟俩自是没有不应的。待到了后院,三人分别落座。苏掌柜开门见山,直接谈起吉利丁片的事。
“秦姑娘,大川,咱们开天窗亮话。这次东家给了两个方案:一种是我们出价二百两直接买下;另一种是三七分成。不知二位选哪种?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我先失陪一会。”完,苏掌柜起身出去了。
二百两,秦雅一听就可耻地心动了。有了这二百两,足可以在这县上买上几所院子,就是铺子也能买上两间。
秦雅自认只是个俗人,没那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合理合法的钱,她拿着并不亏心。可凡事不能只看一面,换句话,这二百两对秦家究竟是不是好事?
从物质上来肯定是好事。但人呢?以往总听人,久贫乍富,心智大变。若没有坚强的意志,很容易就开始挥霍,久而久之又会变穷。
再者,秦家初来乍到,若这二百两的消息传了出去,届时肯定会引来麻烦。不自家会不会往外,就今天来这点心铺,同村人见了回去就得传扬出去。县城不大,句不好听的话,从天上往这儿扔一块砖,都能砸着一个东沟村人。想守住这事,难。
所以,秦雅思忖了半天,决定选第二个方案。但这事并不能她自个做决定,想到这儿,她看了眼秦大川。
秦大川这回还停留在那二百两的震撼里。二百两,他这辈子手里最多也就是他爹给的那几两银子。有了这二百两,那他是不是啥也不干也饿不着了?不对,他姐怎么用这眼神看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争气的子孙。
自来了这关外,秦大川的预感就一向很准,他姐这眼神不对劲。他收敛心神,轻声问道:“姐,你是不有啥事要和我?”
“你是咋想的?”秦雅想看看他的想法。
“我?不是你决定就行了吗?咋还问我?”秦大川一愣,他刚才也就是那么一想,真给他一笔钱,他指定得慌得不行。咋呢?就是有种钱多咬手的感觉。可能他就是没富贵命吧。
“这是咱家的事,咋能我一个人定?没事,你啥都行。”秦雅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狼外婆,在蛊惑红帽。
秦大川还当真琢磨了一下,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不知道,还得听他姐的。“我觉得哪个都行,各有各的好处。”
“我觉得第二种好。不过可能眼下拿不到钱。要是选第一种,马上就能拿到二百两。你这可咋办?”
“你选啥都行。咱娘肯定也没意见。”秦大川老老实实地。
“那咱们就选第二种。”这子还行,没被银子迷花了眼。“你去找苏掌柜吧。”
苏掌柜听完,心里竖起个大拇指,有远见。契约自是早就备齐了的,只等着秦家人签完,再去官府盖章。
大梁朝的契约制度比较完备,像这种卖卖商品的契约,只要双方自愿,没有强买强卖,即可签署契约,过后只需经官府盖章即可形成正式契约。若是那买房、租房,则还要先问过邻里,也就是要遵循“亲邻优先权”,方可租售。
盖章的契约到手,秦雅将配方一一写到纸上。为以示诚意,她还将自己早先失败几次的记录也写上去了,做吃食这事,本就灵活得很,不定她失败了,人家却能成功呢。写完,她想了想,又给写上了几种方子,总要让人觉得这钱花得值嘛。
秦家姐弟走后,隔间传来一声轻笑:“没想到这当弟弟的,还真是个老实人。这做姐姐的,也有趣得很。”原这隔间里还有人,竟是一直在旁听着。
“二少爷。”苏掌柜将人送到门外,又转回来直接到了隔间里,呈上契约和配方。
“看这方子,用的都是些下脚料,怪不得原先没人想过。不过对咱们做吃食的来,倒也便宜。”这青年正是何家的二少爷何少明,身后站着的是随从何忠。
“您得是。”苏掌柜未敢多言,他对二少爷始终有些捉摸不透。原本他想置身事外,不欲掺和进这争权之事,但奈何天不遂人愿。对于这送上门的方子,若是错过了,可能他这掌柜一职就保不住了。一番思忖之下,他终是将信传给了二少爷。
“行了,这方子你先誊一份,然后找人先试试。其他的,我来安排。”何少明刚才仔细看过那配方,上面还有些备注,想是这配方还有待改进的地方。不过没关系,只要试过几次,也就能得到更精确的配方了。
有了这个,他就能多一分把握服族里人站到他这边来。到了那时,他爹就是不想放权也得松手了。就是他那好大哥,这回总该挪挪位置了吧?想到这儿,他不由笑了,过几天他可是要给他大哥送上一份大礼。想来,他爹应也无暇顾及他这边了。
这人哪,全都是命。纵使他大哥几次三番惹事,他爹却也仍不厌其烦地给收拾乱摊子,他怎么就没这种命呢?都是一个娘生的,他到底差在哪儿了?不过这回,他大哥这关可不好过了,那余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对这一切,秦家姐弟自是不知。二人浑然不知,刚才的对话被人给全听了去。不过即使他们知道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的都是自家事,与其他人何干?
上了驴车,秦雅让秦大川沿着上次的路线去菜市。她的恐惧因那里而起,最终也要自那里终止。等到了地方,她四下里看了看,这里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还是那条胡同,周围依旧安静,只有不远处不知谁家传来婴儿的哭声,还有母亲哄睡的声音。更远处,甚至还能听到巷子里叫卖的声音。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街道。眼前,是空无一人的胡同。抬头即是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烈日当空。是了,这里除了是犯罪发生地,却也是百姓安居处。若时刻心存恐惧,终日缩在家中,必将错过这喧闹的烟火气和明媚的春光。
“走吧,去菜市。”家里的调料和粮食不够了,还得添上。如今,鸡未满架,粮未满仓,还有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呢。
走在街上,两旁的行人间或闲聊几句,聊的全是那起案子。听,那几个人贩子都被抓住了,不日即将宣判。这回,家里的娃娃们总算能放出来了。前些日子,他们全都被拘在家里,一个个憋闷得不行。
就这么一路行至菜市,两人也将这案子听了个齐全。将物什备齐装车,就往城门赶。行至半道,碰着了木头。据他,案子能破多亏了他俩。一来那画像帮了大忙,二来,那日救起的孩子将人贩子的落脚点的一清二楚。
也是那几个人贩子太过轻敌,明知这孩子逃走了,还能留在原处。这才让他们来了个一锅端。
“那些孩子都回家了吗?还有那几个姑娘。”秦雅现在只关心这个,至于案子怎么审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了。
“全都回家了。”刘力走上来,接过话头。
“那……审案时,她们几个还用上堂作证吗?”秦雅也知道这事终究瞒不住,恁大个人一消失就好几天,左邻右舍又怎会没有察觉?但若是不用抛头露面,终究伤害会点。
“现下不用。但是,这消息恐怕瞒不住。就是不知她们家里人是如何算了。”刘力也很无奈,这里是关外,对女子并不苛刻。可哪里都不缺乱嚼舌根之人,若是流言满天飞,那些姑娘可就难以自处了。
秦雅也知这事属实为难,人家管得了案子,却管不了人心如何。
正低头寻思间,忽觉有人撞了她一下,抬头一瞧,原是刘力正挡在眼前。正欲伸头查看,却听刘力拱手向前,道:“苟大爷,我这里还有事,您看……”
只听对面有人答道:“那没事,这是……”
刘力又道:“这就是救了那孩子的人,若是没有他,我们这案子还不能破这么快。大川,这是苟大爷和他儿子,多亏了你,这孩子才能得救。”
闻听此言,那对面之人拉着孩子忙向秦大川道谢。趁着这机会,秦雅偷偷把头探出来,瞧见对面站着的是一个青年,手里牵着个孩子,正是那日被抢走的孩子,身后还跟着个厮。
秦雅还要继续看时,那青年猛地回过头,一眼见着她,笑了:“这也是犬子的救命恩人吧?”
刘力顿了一下,道:“对,这是大川他姐。苟少爷,那我就不远送了。我和他们几句话。”
“没事没事,你忙你忙。刘捕头还真是客气。”完,青年领着孩子转身走了。
“这老刘,真没看出来,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一个劲地挡,拿我当什么了?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走出挺老远,青年嘀咕道。
孩子跟在他爹身后,什么都没。这种事也不是他头一次碰上,对此他已经司空见惯了。就他爹这名声,人家避着点还不对吗?
“那个苟大爷,名声不太好。”待走远了,刘力才开口解释道。他真不是故意要撞秦雅。
“我明白。能看出来。”秦雅也看出来了,不过她倒是没啥感觉。满大街那么多人,看就看了呗。那人看着倒也不是什么恶霸。
木头和秦大川两人正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咕什么,时不时还笑几声。
“木头!”
“哎,头儿。我俩就随便聊几句。没啥。”木头这话的,怎么听怎么古怪。人家根本没问,他却非要解释。
刘力觉得这下属往日瞧着挺机灵的,怎么今天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傻气呢?他这想找补都没法。
秦雅心里偷笑,木头到底只有十六七,这应变能力,和他们头儿比还差得远呢。
四人分开后,姐弟俩直奔东沟村。路过村口时,大槐树下的几个妇人在那儿叽里呱啦地着什么。秦雅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寡妇”二字,难道这事和自己有关?据她所知,这村里可没有第二个寡妇。可她从没当人起过这事,她们又是咋知道的呢?
难道和韩氏有关?她摇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自从去年那事后,韩氏从未找过自己的麻烦,反而见面时笑脸相迎。那还能是谁呢?
临到家门前,迎面遇上个妇人。秦雅对这人有点印象,好似那日上山时见过此人。只见这妇人见着她,撇撇嘴,复又昂首挺胸地走了。
这可奇了怪了,她这一天天净在家干活了,上哪儿得罪的这一个个的?
“娘,刚才有人来过了?”家里大门没关严,秦雅进屋就问陈氏。
“哦。冬生娘来过了。你们碰着了?”
“可能是吧,我没啥印象。她来干啥了?”
“就是上次的那事。我给推了,人家好像不高兴了,觉得咱们有点眼高手低的。”陈氏也不高兴,任谁家闺女被这么能好受?再了,她那侄子是驴子是马都还不知道,就敢挑剔起自己闺女来。
陈氏现在也不似以前了,她是发现了,这人吧,再老实也没用,那有些人就是贱皮子,你越老实越欺负你;一旦你凶起来,她反倒还不敢了。比如她家那口子。所以,才刚她直接就给怼回去了,得天花乱坠的,那不也那么大岁数还没亲吗?指不定有啥隐疾呢。
“怪不得,刚才碰着我是那副神情。”秦雅恍然大悟,这是亲没成,觉得失了面子吧。
“那你啥没有?”陈氏刚才只顾怼人,可没想过还能惹来麻烦。
“那倒没有,就是有些瞧不上的意思。”秦雅还真没把这事放心上,光是透个亲的意思,两下里又没见着面。只要对方脑子没毛病,就不能到处去道她。传扬出去,人不都得男方家是碎嘴婆子吗?亲不成就传瞎话?以后还有谁敢和他家相看?
“那就不用管。反正平日里也没啥来往。”
自这日过后,秦雅守寡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一开始,同情的人居多。在关外,守寡本就不算啥,寡妇再嫁也多的是。可着着,这事就变味。也不知是谁第一个的,秦雅做了不守妇道之事,王家才给送回来的。最后,全村差不多都知道了。
起初,秦雅并未搭理这事,就呗,反正人家的也是事实嘛。可后来,竟有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她如何能忍?既然那么爱,那就挨个找她们个够。她就从自己听到的第一个人那儿开始往回找,等挨个找一遍,发现掺和进来的人还不止一个。
这第一个人她咋也没想到,竟然是和她八竿子也不着的人:赵氏男人的姘头——邻村的何寡妇。再有一个就是韩大妮的三婶,又是一个没啥关系的。
这是老虎不发威,全当自己是病猫了吧?何寡妇离得远,那就先拿韩家人开刀。
“咚咚咚!”秦雅也没喊别人,自己一人上了韩家门。
等门开了,她直冲进院里,喊道:“姓王的,你给我出来!”秦雅觉得自己有点被同化了,吵架也像这地方的人似的,上来就一通喊。
“大丫,是不是你弄错了?三弟妹干了啥?”开门的是李氏,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愁苦样。
“婶子,这事和你没关。你只告诉我,姓王的在不在家。”秦雅不想把无关之人牵连进来。
“在是在的,刚才还在院里来着。”李氏犹犹豫豫地开口。
“这是做了亏心事,直接躲起来了。姓王的,你躲起来也没用。再躲,我就踹门了。”从家里出来时,秦雅还顺手拎了根棍子。此时,她举起棍子,冲着房门比划起来,嘴里还喊着:“一,二……”
没等“三”喊出来,那门“吱呀”一声开了。王氏战战兢兢地出现在门口,嘴里还在虚张声势:“你别过来。你要是踹坏了我家门,看我不上门砸你家去。”
“是吗?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我闲话时,那胆子咋那么大呢?吧,这事该咋办?”和这种人再多都没用,可也不能真,毕竟她这属于是二道贩子,她得找头道贩子去砸去。
“那,我也是听人的。”王氏看出秦雅没有人的意思,这声儿也抬高了点。
“姓何的对吧?那你,咱村这事是不是你传的?姓何的,我自然会找她,现在我只问你,咋办?大娘,你这事咋办?”秦雅转头冲屋里的韩老太喊,这老太太刚才搁窗户那儿都看了半天,却一直没出声。这可实在不符合传里她的性格呀!不过也可能就是窝里横。
“你问我咋办?我咋知道?事儿又不是我办下的。”韩老太见躲不过去,索性站了出来,但她也不想沾边。往日里这三儿媳就不爱干活,看在儿子的面上,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凡事都有李氏干。现下竟给家里惹出这么大麻烦。
“娘,你咋能这么?那天你不是还……”王氏没敢再下去,她想起来了,自家那个死鬼就在屋里,可不能再往下了。
“哟,大娘,这里还有您的事呢?我觉着,我家也没得罪过你们呀。”秦雅把棒子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心失策了,该选根细点的。
“你听她胡,我平时都不咋出门,上哪儿瞎去?”韩老太忙不迭撇清,这死女人,还想拉自己下水。
“我呢,也不想听你们在这儿掰扯到底是谁的。你就这事咋办。村长家就在旁边,咱们让他来评评理。”与其在这儿耽误功夫,还不如早点解决,正好来得及下一场。
张发财早在秦雅进院时就听到了动静,这都是些女人家家的事,他本不想掺和。可人家都提自己的名儿了,再躲就不合适了。既在其位,就得担起责任来。
“大丫,你们这吵啥呢?搁屋里我都听见了。”张发财明知人家在吵啥,可也得装不知道。难道让他承认,自己在院里听了半天了?出去多丢人,一个大老爷们还听这个?
秦雅有些无语,这话出去谁信呢?这么大动静,她就不信他没出来听。“张叔,您这事咋办?村里的闲话传了这么些天,往后我可咋出门啊?”
张发财从上看到下,愣是没看出秦雅有一丝难过来。不止他,韩老太和王氏也都不信这话。可话都到这份上了,装也得装得像点。
“那你咋办?”张发财也发愁,这种事是越描越黑,越描补越没人信。
“我啥是啥?”秦雅笑问道。
张发财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可也没法退了:“当然。”
“你不是爱传闲话吗?那就再传一个呗,反正也轻车熟路了。”秦雅放下棍子,轻声冲王氏道。
“传,传啥?”王氏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过后,还有谁会信她的话?再了,这事终究得罪人,万一人家再找上门来咋整?
“就那何寡妇的事呗。你不是听她的吗?至于具体是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既然何寡妇做了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十五。据那何寡妇现住着的可是亡夫家的房子,若是那家人知道这事,还不得找她算账。
“你都知道了?”王氏猛地抬起头。
“你就照做就是了。若是你这么做了,今天这事就过去了。”
“行,我。可你以后不能再为这事找我。”
“放心。”秦雅本就没算把王氏如何,一顿?她还得留着体力去何寡妇呢。再真了,韩家人为了面子也得还手,不值当不值当。
“那就这么办吧。”张发财巴不得这事早解决。至于何寡妇,那是别的村的事,他可管不着。
秦雅拎着棍子往家走,想换一根再去找何寡妇。走到半路,闻讯赶来的陈氏一把拽住她:“死丫头,你咋不一声就自个儿去了?不是还有我和你弟吗?”
“哎,这么点事,我自己就解决了。你看,这棍子都没用上。哎呀,刚才出来得急,竟拎了根重的,您看我这手给弄的,都红了。”秦雅赶紧伸手给陈氏看,她娘可得赶紧给她吹吹。
陈氏“啪”地拍了下她的手:“红就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一个人上人家门。”
“那您就不心疼?您还是不是我亲娘?”
“行了行了,回去吧。这破棍子赶紧扔了。”陈氏一把接过棍子,拽着她往回走。
“别,娘,您慢点。我这还有事呢,要不您一会跟我去,叫上大川。正好顺便把天冬接回来。”
“啥?还去?去哪儿?”
“去找何寡妇呀,最先可是她的。我不找她找谁?您先等我找根细点的棍子。”秦雅进院直奔柴堆,换了一根,拿手里颠颠,差不多。又喊上秦大川,仨人一起往上甸子村去了。
进村听好何寡妇的位置,直接就过去了。等到了近前,又向旁人确认了一遍,这才啪啪砸门。
何寡妇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听见大门被砸得砰砰直响,吓了一大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上前开门。哪知刚一开门,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