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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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姐弟俩装好东西就往县城走,路过上甸子村,先把天冬送到学堂。刚出上甸子村没一会,就见张田拉着驴车也过来了,都是一个村的,自是得停下个招呼。

    对方见他们拉着的家伙事,明白这是又上县城摆摊了。为避嫌,人家都没细听。

    不过,听张田要送他妹秀儿上县城探亲,秦雅就提了一嘴,要是张田没别的事,秀儿完全可以搭自家驴车去,省得张田还特意跑一趟。

    虽秦雅心想着是和村长家好关系,但上杆子不是买卖,她提了,人家应了,自是最好;若是人想得多,许是不愿意,那也没啥。

    没想到张田没话,秀儿反倒先开了口:“那行,大丫姐,我就沾个光,坐你家驴车。哥,你先回去吧。家里还有活呢。等下晌我再跟着大丫姐一块回来,行不,大丫姐?”完,秀儿笑嘻嘻从自家车上下来,抬腿坐到了秦雅旁边。

    “姐,你们原先是从关内来的?那得走不老少天吧?我听我爹,你们那儿离这儿有好几百里地。”秀儿是个活泼的,爱爱笑,也不怕生,凑到秦雅跟前就开始唠嗑。

    “那可不,走了得有七八天,我们那儿离保定不远。保定你听过没有?那儿就和永平府差不多。你不知道,这走了一天,腿都像不是自个的了,到了晚上那腿又酸又胀,还疼。像我家还算好的,有个驴车,我和我娘还能换着坐会车。那有的人可硬是一路走过来的。”

    两个女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唠起了嗑。秦大川心里直叹气:这女人家一聊起来,就像变成了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

    终于到了城门口,秦大川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不用再听那俩人唠嗑了。这也太能了,从种地到做饭,从绣花到看戏,这一路上,就没一句重复的。

    “你姐家住哪儿?给你送过去吧?也不差这几步。”对这种天真活泼的妹子,秦雅一向没啥抵抗力。谁不愿意天天看见一张笑脸哪?

    “没事,你们直接去菜市那儿吧。我姐家离那儿不远,到时我走过去就得了。”

    “那也行。大川,直接过去吧。”

    到了菜市,秀儿从车上下来,就和俩人告辞。秦雅又叮嘱了她一句,让下晌早点过来一起回去。

    “哎,谢谢姐,我走啦。”秀儿摆摆手,往菜市后边的胡同去了。

    这个时辰,大部分人早都吃过了饭,串串现下还卖不上。秦雅就在菜市附近转了转,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卖红曲米的,只不过买的人可能比较少,给放到了角落里。

    秦雅长了个心眼,并没开口询价,又往里头走了走,发现最里头还有几样调料,有一样就是孜然,还有个她有点叫不上名字来,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她决定都给买了。

    见伙计没注意自己,她悄咪咪地踱回门口,先买了八角、香叶这些常见的调料,然后装作不经意间提起角落里那几种调料。

    伙计也没注意,刚才来了好几个人,他哪能注意到谁往里头去了。“那几样啊,都是掌柜的早前去关内的时候,给捎回来的。是人家那边卖得好。可到了咱这儿吧,愣是卖不动。关键大家都不认识,不知道咋用。也舍不得扔,就那么放着了。”

    完,伙计总算琢磨出点意思来,这能问上一问就明人家有点兴趣。他又继续道:“您别看就放角落里,那也没潮没啥的。你瞅瞅,我们这儿通风可好了,那袋子都是布的,透气。一点都没糟践。”

    他还特意跑到里边,抓了一把孜然,用手扒拉着给秦雅看。“您瞅瞅,个顶个都是干的,还有那红曲米,您可以抓一把看看。”

    “我看好像也没多少。”秦雅犹豫了。

    “这东西可禁用了。就剩下那些都够您用上一年半载的了。”伙计见秦雅一犹豫,生怕她不买,更加卖力地游。

    “那,好吧。就给我装上吧。对了,您这都放挺长时间的了,就便宜点得了。”

    “哎哟,那我得问问掌柜去。这我可做不了主。您等等。”伙计噔噔噔上后头去了。

    没一会,又回来了,想是掌柜给定了价,一开口就让给二十文。当然,先头买那些另算。

    秦雅刚才偷瞄了几眼,估摸着光那红曲米,就得有半斤多。按花椒的价来核,这绝对是她赚着了。

    “好吧好吧。那你再算算这些。”秦雅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催促伙计快点算账。

    “一共四十文。”

    秦雅麻溜把钱给伙计,就拎着一口袋调料回去了。

    两旁的摊主见她回来,有那爱笑的就趣道:“秦姑娘,生意还没开张这就先花上了?”

    “哎,这不是家里啥啥都没了,不买也不行了。”适时哭哭穷不丢人,反正大家都差不多。

    “这倒也是,你们做那串串要是没调料,可做不成。不像我们这儿,用的东西少,也卖不上价。怪不得你们卖得贵。”

    这前头的话还挺像样,怎么到了后头反倒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在里头。秦雅回头一瞅,见是个精瘦汉子,卖的是面条。

    “唉,要不咋没啥人买呢?这调料可都不便宜,价低了就得赔钱了。也就赚个辛苦钱。”

    那汉子一想,也是,昨天秦家可是卖到下午才收摊。还是托了那李二狗的福,要不还得卖上许久。这才住了口。

    他家这面条一碗才两文钱,就这都怕贵了没人买。昨天看见秦家那串串,也没几个菜,两串就三文钱。就现在这时候,谁家菜园子里没有菜呀?那菜连本钱都没有,就卖那么贵。不过刚才人家一,他也想通了,那调料就一两那么点,就得好几文钱。

    人多是非也多,她家这才卖一天,就能惹来红眼病。这以后要是多卖点,他们那眼睛不得滴出血来。

    “别理他。他就那样。看谁家生意好,他都眼气。”旁边卖包子的摊主来了一句。

    “没事。这也能理解,不都想多卖点。谁家日子都不好过。”秦大川难得没跟那卖面条的急眼,反而和卖包子的聊了起来。

    临近中午,出来吃饭的人渐渐多起来。仨一群俩一伙的,都往这头来了。来这儿吃饭的都是些在县城做工的人,也有附近的百姓。那街上的铺子价高,他们可吃不起。当然,也有些是过来买零嘴的。

    没一会,秦家的摊子也开张了,姐弟俩一个忙着招呼人,一个忙着给端菜,一时也忙得不可开交。这手上脚上虽累点,可人那心里却畅快得很。别看这串串没几个钱,可积少成多,一天也能攒下些钱。

    幸而只中午忙乱了一阵,过了饭点人也就来得少了,俩人这才换着在车上坐了一会。那驴车被拴到胡同里头的一棵树下了,抬眼就能看着。

    “刘大哥,你咋来了?我那天听木头,你上下边办事去了,得好几天能回来。”秦大川正站摊子前冲洗碟子,余光见有人过来,抬头一看,乐了。

    “你想吃啥?我给你拿,别客气。”着,秦大川拿起盘子就给装了几串在里头。刘力伸手想拦都没拦住。

    “你看,我这儿也没个坐的地方,得将就着站着吃了。”秦大川不好意思地。

    “没事没事。就你一人来的?你娘没来吗?”

    “我娘搁家呢,昨天遇着点事,今儿就没来。刘大哥,你能吃辣不?那是我姐调的辣油,不太辣,你尝尝。比这样的有滋味。”秦大川忙活着把辣油递过来,压根没注意到人家那心思根本没在这吃上。

    刘力拿勺舀了点辣油,淋到串串上,张嘴咬了一口,眼睛四处扫了一圈。这孩子了半天,一点没到正地方。

    “嘶哈!”刘力本还在往四周看,没留神一口咬了满嘴辣油,辣得他直呼气。

    “哈,刚才你肯定倒多了,淋上一点就够了。你这是第一回 吃,等后头适应了就好了。”秦大川咧嘴直乐,这不是他头回见人被辣到了。就今天上午,至少得有十个人被辣到了。也奇怪,被辣了那人竟也还继续吃,让换一串也不干。

    刘力根本顾不上话,忙把另一串没沾辣油的往嘴里塞。这才把那股火辣辣的味儿给压下去了。

    “你姐这是搁那儿淘换的这玩意,这么辣?能有人爱吃吗?”刘力一张嘴就是那得罪人的话,幸亏秦大川是个大意的,根本没多想。若是秦雅听了,指定要急,他这人是咒谁呢?这才卖第二天就来丧气话。

    “有啊,还不老少呢。那菜都卖了一半多了。”秦大川往身后努努嘴,后头立着个凳子,上面搭了块木板,菜就放上面。

    “这也不安稳。合该添点桌椅。”刘力想的是,人家卖面条馄饨的都备了桌椅,秦家这串串也不像饼子、包子啥的,没法带走吃。可就站这儿吃,人家也嫌累。再那菜就摆凳子上,怕是不稳当。

    “我那车不大,要是再放桌椅,人就没处坐了。”秦大川也为难,总不能为了这还换个车吧。

    “那就找个地方放。这胡同里,随便找户人家,把东西放那儿就行了。行了,我过去给你找找。”刘力着就起身往胡同里走去。

    秦大川还得看摊子,当然不好跟着去,就见刘力到了大树那儿,不知和他姐了什么,他姐就跟着往里走了。

    “你那辣油太辣了。”把正事完,刘力就没啥的了,可又觉得啥也不不好,憋半天就了这么一句。完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本来走得好好的,全让这破嘴给破坏了,还不如不呢。明明那串串很好吃的,非要提这个。

    “啊,我吃习惯了。那下次我少放点。”秦雅倒没生气,她看出这人在没话找话,本就只是认识而已,谈不上多熟,看把人难为的,话都不利索了。她边走边往两边看,想着找户近点的,可从外头看,每家都差不多。

    一个没留神,直接撞到了刘力身上。这人是吃啥长大的?身上咋硬邦邦的,她这鼻子都给撞疼了。

    “你这人真是的,咋停下也不一声?都给我撞疼了。”秦雅揉着鼻子埋怨道。

    秦雅了啥,刘力根本没听到,只嘴里一叠声着“抱歉”,那眼却一味看着眼前女子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生怕一会功夫就流出泪来。

    就在这时,秦雅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看啥看?像只呆头鹅似的,楞木楞眼的。

    刘力被这一眼瞪得心里一颤,忙低下头,再不敢抬头,嘴里着:“对不起,都怪我,忘了和你了,我要找的就是这家。”他缓缓心神,抬起头看向跟前的院子。

    秦雅急着想看看院子,也就没再计较被撞的事,道:“那就先去瞧瞧,不定人家还不愿放呢。”心里想的却是,既然都到地方了,咋还不进去,就在门口一个劲地啥?

    刘力上前一步叩门,没多一会,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呀?门没锁,进来吧。”

    两人推开门进去一瞧,一个老汉正坐在石桌旁,头发半白,手里还拄着根拐杖。见刘力进来,老汉笑眯眯道:“力子来了?这咋还领着人呢?咋了?这是定下人了?过来坐吧。”

    饶是秦雅自诩有前世的窗口工作经验,此时也有些害羞,这都哪跟哪儿啊?你也不能仗着年纪大,就乱点鸳鸯谱啊?这样一想,她更是不好意思,脸一红,直接把头低下了。

    一旁的刘力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脸黑,即使红了脸也看不太出来。但那双耳朵却给他出卖了。耳尖红红的,就像那过年的红灯笼一样红。

    他正色道:“大爷,您可别乱。我来这儿是有事找您。秦姑娘就在菜市那儿摆摊,桌椅没处放,就想着能不能存到你家。”实际上,他心里正慌得不行,全靠一股劲在撑着,手死死抓着腰上别的刀。不知道的,还当他和这刀有仇,非要毁掉似的。

    “啊,那就放吧,左右家里有地方。”

    “那我一月给您十文钱。”秦雅也顾不上害羞了,加了一句。

    “啥钱不钱的?既然是力子领来的人,还给啥钱?”老汉摆手拒绝,只是桌椅而已,占不了多大地方。

    “那可不行,总不好白占您的便宜。”秦雅自是不依,这人情她可不能白要,到时让她拿什么还人家?

    “那也行。你就看着给吧。”老汉没奈何,只得应下来。

    “那我们临走再过来。”着,秦雅就起身告辞了,再耽搁下去,秦大川那头怕是忙不过来了。

    刘力跟着也往外走,老汉一把拽住他,指指大门外,声问道:“真不是?”

    “不是,您可别瞎猜,我走了。”刘力用力把衣服拽出来,转身就出了门,只那脚步看着有些凌乱,可见心里发虚着呢。

    老汉心想,我可是个好人,看破不破,就看这子这嘴能硬到啥时候。

    秦雅急着回去看摊子,走得就快了点。快要拐弯时才发觉,这咋还少一人呢?回头一看,那人还在后头慢悠悠地走。她急吼吼地喊了一声:“刘大哥,我先走了。”

    听着这脆生生的声音,刘力心里不由泛起了涟漪,他加快脚步,嘴里应着:“行,你先回吧。”

    “那我走了。”秦雅完,冲刘力笑了笑,转身走了。

    刘力身子一震,本要出口的“嗯”一下堵在喉咙里,竟是啥也没出来。他不由有些懊恼,这张破嘴,该时偏不出口。复又想起女子那高高扬起的笑脸,和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一时心绪如麻,烦乱不安起来。

    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有那么一阵,两人离得很近,近得他似乎都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只那影子看着有些畏畏缩缩,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他用力甩甩头,把那些不合实际的想法赶出了脑海,迈步往前走。路过秦家摊子时,见姐弟俩正忙着招呼客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他忍了忍,还是了一句:“二条胡同那儿有家店不干了,正处理桌椅呢,你们可以去看看。”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像后头跟着条饿狗似的,慌不择路地走了。

    姐弟俩抬头一看,话那人早走出老远了,俩人对视了一眼,都觉有些不好意思,怕是刚才帮自家找院子,耽搁了人家的正事。秦大川更是想着等空出手来,得给刘大哥送些吃食去。木头过,刘大哥自个住,怕是饭食上只能对付一口。

    红日西斜,菜市里,那生意好的摊子早就开始收拾起摊子,东西都卖光了,不走还留着作甚?秦家的串串也所剩无几,念及待会还要去买桌椅,姐弟俩决定收拾收拾,也不继续等着了。

    这时,秀儿也从菜市后头的胡同里转出来。别,这时间还卡得挺好,要不还得等上一阵子。

    三人先去了二条胡同那店里,如刘力所,这里正在处理桌椅。这家店原是家茶馆,因生意不好,东家算转卖别的。原先的桌椅必是用不上了,这些天陆续往外卖出不少。

    因已卖了几天,现下剩的都是被人家挑过的,想要又好又便宜,当然不可能,只得短中取长,凑活着选一个出来。反正也就做这俩月,后头即使改成热串串,卖不了多久也就入冬了。

    待和人话,第二天一早来拉桌椅,三人坐上驴车,向城门而去。

    昨晚临睡前,秦雅泡了一盆绿豆,早上临出门时,她和陈氏好把绿豆蒸熟捣碎,等晚上家来要做绿豆饼。

    陈氏用手捻了捻绿豆,见绿豆一捻就碎,知道这应是泡好了,就上锅蒸熟。又拿擀面杖细细的捣碎,放糖拌匀。那面也都发上了,估摸着晚上就能用了。

    吃过晚饭,陈氏和秦雅包,天冬往烤盘上摆,秦大川则负责烧火。秦家这次要做的是软皮绿豆饼,这种绿豆饼比传统的酥皮绿豆饼操作简单,口感软糯,老人和孩都能吃,也不担心咬上一口,满地掉渣。

    但这种绿豆饼有个问题,存放时间短,不如酥皮放得久。也就能放上三天,天再冷些,还能多放上些时日。

    第一炉绿豆皮出炉时,孙大成来了。门开了,他并未进来,只站在门口和秦大川话。此时暮色已至,再不好随便到人家串门唠嗑。

    秦大川只得给他拿了个绿豆饼,让他尝尝看,能不能卖。孙大成早前吃过虾片,那东西只要不受潮,且能放着呢。对秦雅的手艺,他当然信得过,现在尝了绿豆饼,就更有信心了。他早想好了,这县上、镇上的生意他自是做不得,但是那离得远的村子,进城一趟不易,他算就去那些地方。

    一天下来,也能走上三五个村子,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闹心。还不如出去走走。这事他还没和家里提,就好第二天一早过来拿货,直接下村去买,不往家里搁。

    秦家几人当然没意见,他们只管往外卖,至于人家咋卖可就管不着了。

    秦家这头有钱入账,自是心情大好。旧帘子胡同的刘力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斜倚在炕头,脑海里还不住回想起白天的事。耳边也响起她埋怨自己撞疼她时的声音,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明媚的女子,还有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心跳又加快了,脸上也如火烧得一样,热得厉害。

    脸热得他实在难受,只得起身倒了凉水,洗了把脸,这才把那火烧火燎的感觉给退去了。

    坐在炕上,见脸盆架上手巾乱搭着,笤帚横在地中央,换下的衣服胡乱堆在炕稍。他心里一阵烦躁,下地拎起笤帚就是一阵扫,直把那浮土都扫进灶坑才罢休。又把盆里的水洒到地上,将手巾整齐挂到架子上。这才觉得心里不那么焦躁了。

    及至躺进被窝,他又想,不知她是想找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他这样的她能不能相中?忽的,他用力甩甩头,告诉自己:他是个克亲之人,会给她带来不幸的。就连那刘家屯,他都甚少回去,就是怕给家里人招灾。

    东沟村,秦家,一晚烤了三炉绿豆饼,就没再做了。也不知明日这东西卖得如何,稳妥起见,还是等等再。

    天冬了声哈欠,陈氏见了就催着都去歇着,驴拉磨都得歇歇,人合该也得睡上个好觉。

    陈氏不提,秦雅还没察觉,这眼睛都有点发干了,看人也有些模糊。她揉揉眼,见天冬哈欠,也跟着了个哈欠,眼泪也跟着跑出来了。随手捂了下脸,想起下晌鼻子给撞疼了,用手摸摸,没有异样,那就没事了。

    又想起那人硬硬的背,还有老人那句“这是定下人了”,脸刷的红了。她赶紧转过身,顺手捋了下头发,就去端水洗漱了。

    清,啾啾唧唧的鸟鸣声叫醒了大地。太阳正一点点从地平线上往上挪,好似那赖床的孩,正磨磨蹭蹭地把身子从被窝里拽出来。等了好久,太阳终于挣扎着从地平线上跳了起来,顿时,一片金光洒满了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孙大成一早背着个大背篓过来,把绿豆糕整齐放在底下,虾片放到上面,就踏着露水往远处去了。

    秦家姐弟三个也坐上驴车,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