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第二次逃跑了……
施惜柔与舒眉欣来太守府接她, 几人出门时还遇见了几日前治伤的那个老丈。
老丈手已经拆线,可以活动自如,手臂上的伤口要恢复的很好, 根本瞧不出之前是个那么可怕的伤口, 只有细长的一条疤。
老丈捧着新鲜的果子, “贫苦人家没什么好送的, 姑娘不要嫌弃。”
“您一直守在这儿?”
他这身扮,太守府的人不会让他们靠近, 老丈也只有用笨办法。
“等几日而已, 有京里来的大老爷给我们做主,盐价下来了, 老儿家中还有块薄田, 带着孙儿也能过活。这个还是还给姑娘。”老丈手心躺着一块银子。
是那日与药瓶一块儿包在手帕里给他的, 他一直不敢动。
月楹退却, “您孙儿还,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果子我就收下了。”
果子是山间的野脆梨,月楹拿衣摆擦了擦,咬了口, “很甜呢。”
老丈不知道什么好, 几欲落泪,“姑娘会有福报的。”
施惜柔有些动容, 从怀里掏了块银子, “老人家拿着。”
舒眉欣也紧随其后,“还有我的。”
这些日子处理官员, 她们的父亲因为犯错不多,只罚了几年的月钱。施惜柔才知道,淮南城里百姓的惨状还有她父亲的手笔。
而她们这些不识人间疾苦的, 还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真是不该。
老丈本是来还银子,却被塞了一大把银子,“这……老儿……”
施惜柔道,“别这那的了,您赶紧藏好,别被人看见了。我们还有事呢,就不陪您聊了。”
不等老丈反应,她们早已乘上马车,去往奇货居。
奇货居,顾名思义,奇货可居,店里的奇珍异宝不少,不只是衣衫首饰,还有古玩字画,刀枪剑戟。
“伙计,将您这时兴的首饰都拿来些,让本姑娘好好挑一挑。”一进门,施惜柔豪爽开口。
伙计见来了个大主顾,立马笑脸相迎,“三位姑娘楼上请。”
二楼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可以边吃食边挑选。
几人上到二楼,迎面正要下去一个人。
“岳大夫?”话人语气带了的不确定。
月楹定睛一看,“穆姑娘。”
面前之人正是大病初愈的穆元敏,她气色恢复了不少,脸红扑扑的挂着婴儿肥,是个美人胚子。
绯色衣裙为她增色不少,穆元敏走过来,上下量她,“原来你着女装是这个模样,是个漂亮的娘子呢!”
“穆姑娘认识月楹姑娘?”淮南城中穆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终究只是商户,而施家与舒家是官家,几人不上熟识,却也有往来。
不过施惜柔是看不上这样的商户女的,她也不喜欢她娘的那些亲戚,总觉得一股子铜臭味。
舒眉欣倒是与穆元敏了个招呼,“穆姑娘。”
穆元敏颔首回应,“正愁不知该如何谢你,岳大夫随便挑,今儿我请客。”盐商巨贾的女儿,财大气粗。
施惜柔不乐意了,“今儿我做东,穆姑娘改日吧。”
“你送你的,我送我的,咱们互不干涉。”穆元敏不肯相让。
“穆姑娘不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吗?”施惜柔也知道她们送什么其实没有冲突,但穆家财大气粗,穆元敏出手定然比她阔绰,两相比较,万一她的礼物被比下去了怎么办?
“呵,那便你先送呗,我又没拦着你。”还不是怕送的礼不如她!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月楹从中调和,“两位姑娘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不如这样,我挑几样东西,你们一人付一半如何?”
“还有我呢!”舒眉欣找存在感。
月楹无奈笑,“好,一人三分之一。”几个姑娘抢着给她送礼,还真是人生头一遭的体验。
奇货居的伙计见了这一幕,推销得更起劲,把什么好东西往月楹面前送。
“这件衣裙啊,整个淮南城没有第二件!姑娘瞧瞧这花色,这做工!”
月楹神色讪讪,摇了摇头。
“姑娘不喜欢吗,我觉着还挺好看的。”夏风道,是她穿男装太久,审美已经有问题了吗?
“你喜欢?那我买了送你。橙红色配你正好!”月楹越看越觉得合适,“伙计,带这位姑娘去换上。”
“得嘞。”伙计一招手,围上来几个女倌,“姑娘,随我们来。”
夏风下意识就想拔柳叶刀了,只是这些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她怕误伤人。
“别推我呀……那……哎……月楹姑娘帮帮忙呀…”夏风有些手足无措,她堂堂飞羽卫四大飞鹄之一,何曾有过这般尴尬的处境。
月楹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就和她们进去吧,我等着你,不会乱跑的。”
夏风被裹挟进了试衣间。
月楹继续看衣服,伙计推荐绝版衣裙她通通略过,来到了一件款式新颖,绣花有些普通的衣服面前。
“这件玉荣款式是简单了些,衣料却不俗,我们店里也才得了四件。”
“有四件?”
“是的。”
“这四件我全都要了!”
其他三女都不解,“买一模一样的做什么?”
“我自有妙用。”
“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
月楹开口,她们哪有不应的,而且是件简单的事。
除了衣服,月楹还相中了几样东西,一是一本关于南疆蛊毒的书,此书比萧沂给的那本更详细,种类更丰富,二是一个袖箭。
袖箭精巧,戴在手腕上也可防身。
挑完东西,夏风也被簇拥着回来了,女倌手巧还顺便给夏风挽了个髻。
“挡着脸做什么,多好看呀。”月楹笑道。
夏风眉目有些凌厉,这身衣裙穿上有股别样的英气。
施惜柔:“不上那里不对,但挺好看。”
舒眉欣:“夏姑娘模样本就不错,这身衬得更美了。”
穆元敏:“姐姐穿上这身,飒爽得很。”
夏风被夸奖得不好意思,难得有些羞涩,“这衣衫束手束脚,穿着舞不起来刀,我还是去换了。”
“换什么,就这件了。”月楹唤来伙计,“这件衣服连带着方才我挑的东西,结账。”
除了夏风那件衣服是花的萧沂的钱,其他都是三个姑娘付的。
月楹与夏风满载而归。
燕风看见一身裙装的夏风,惊讶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夏哥你怎么回事?转性了?”
然后就被夏风追着暴,“我本就是个女子!”
偏两人轻功极好,满院子飞来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院里在放风筝呢。
萧沂淡然看着闹剧,“夏风,却轻点,别惊扰了旁人。”
“是!”夏风一个旋身就到了燕风身边,提起他后脖领。
月楹笑意盈睫,“燕风不过她吗?”
“夏风轻功更好些。”他们闹着玩不会下重手。
两人进屋,桌子上堆了些东西,萧沂问,“今日可有挑着喜欢的?”
月楹点头,“有的!”着拿出那本蛊书来,“这上面都是北疆文字,还需要世子帮忙。”
“要我帮忙?”萧沂眉梢一跳,眼底染上笑意。
“您不愿帮这个忙吗?”
“要人帮忙,不是这个态度吧。嗯?”他语调上扬,像极了诱惑人走上歪门邪道的风流公子。
月楹思索一瞬,语气软了些,抓了他的衣袖,瓮声瓮气道,“世子,求求您了。”
她眨巴着大眼,不懂就问,“是这样吗?”
萧沂强忍着把人楼入怀的冲动,“自己想。”
月楹咬了下嘴唇,还不够?撒娇不是她的强项呀!要怎么办?萧沂也太难哄了吧。
“还没想好?”萧沂作势要走。
“其他不会。”月楹好似真的要放弃。
萧沂演到一半没人搭理他了,也不是真的想走,身后人一点没有叫住她的意思。
“您慢走,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萧沂止住脚步,反手扣住她的后脑,薄唇贴上来,他的唇有些微凉,倏地炙热起来,继而变得滚烫。
他的吻没有章法,只是轻轻的在她唇周啃噬,一下又一下,却不撬开她的唇齿,撩得人心痒痒。
一吻毕,萧沂抵着她的额头,“要这样。”
他温热的鼻息就在咫尺间,月楹推开,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起来,把那本医术塞到他怀里,连人带书推出了房门。
“明日我要译本!”语气有难掩的羞愤。
萧沂低低地笑了起来,舔舐了下唇畔,似在回味,“好。”
他心满意足的离开。
月楹在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后,脸上恢复平静,她拿出一张羊皮卷地图来。她在奇货居还最后买的东西就是这个,淮南城景观的地图,与舆图虽有些差别,但大路大致是相同的。
她规划了下路线,离淮南城最近的是淮北城,往上就是青城,青城水路陆路都可以很快到达。
但她一个没有路引的,走陆路怕是不好走,只能是水路,水路排查没有那么严格,她只要混进客船里便可以北上去青城。
只要有钱,搭船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她要赶在萧沂离开前一天走。就怕那日没有要去往青城的客船,这并不是月楹能掌握的消息。
月楹只能做两套方案,若没有客船再转陆路,或是在城中潜藏几日,她选定几个藏身地点,都是偏僻的山村。
这一次,她能不能逃脱呢?月楹没有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一早,萧沂就把译本的一部分给了她,月楹翻看着译本,“果然比之前那本更丰富,蛊虫多种多样,竟还有针对老人,孩和孕妇之类的下蛊。”
萧沂淡笑,“昨日的事,楹楹不吃亏吧。”
月楹装没听见。
萧沂权当她还在害羞,“剩下的还要些时日。”他揉了揉酸疼的眼。
“很辛苦吧?”月楹看见了他眼里的血丝。
萧沂笑笑,“拿了报酬,应该的。”
“……”活该才对!
萧沂明显感受到月楹态度缓和了些,有些动作她也不会抗拒,他心翼翼地试探,生怕将她推得更远。
萧沂道,“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喜宝已经回家了。”
“真的?”月楹一喜,“你怎么把她送回去的?”
萧沂简单了下原委,他让人提醒吕秋阳,钏宝虽为假,但她算是最后一个见过吕秋双的人,问问她不定会有线索。
吕秋阳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到钏宝,钏宝顺势将喜宝的事情出。
吕秋阳不会放过一丝可能性,立马带喜宝去见董氏,许是母女天性,董氏一见到喜宝的那张脸便抱着她哭嚎,“我的双双回来了!”
再由吕府滴血认亲,以及冬日会过敏这些细节也都对得上,终于确定了喜宝的身份。
月楹听到一半,“就这么简单?没有十一殿下的参与?”
“楹楹为什么觉得会有?”
“这不是给十一殿下拉好感的好机会吗?你会放过?”
萧沂捉了她的手亲了下手背,“楹楹真聪明。”
喜宝能认祖归宗的关键在于钏宝,钏宝居功甚伟,连带着之前冒充的事情也一笔勾销,然将她就在京城的人也是极其重要的,若是当初钏宝出府后离开了京城,吕家岂不是再一次大海捞针。
萧沂将此事移花接木到了萧澄身上,只是萧澄当初救下了钏宝,怕把人安排在府里引起两位皇兄的猜忌,这才把人安置在了睿王府。
“咦,这怎么听着像是抢了我的功劳?”
萧沂抿唇笑,“是你的。”
“怎么感觉有点亏?”
“改明儿去找萧澄,好好敲他一笔。”
月楹嗔笑,“你这敲竹杠的习惯哪里来的?”上次对商胥之也是这样,坑起来不手软。
萧沂把玩着她的发丝,“唯熟练尔,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才不会不好意思,该不好意思的是你!”脸皮是真厚,萧沂无赖起来,她是真扛不住。
萧沂紧了紧手臂,温言道,“是。”他抱着怀里人,却觉得有些不真实,近来的发展有些太顺利,看上去似乎是他一点一点贴近了她的心扉,实则他触到的是遮掩了一层的她。
他们之间,仿佛有堵看不见的墙阻隔着。
感受到腰上的力道,月楹问,“怎么了?”
“没事。”萧沂摸了摸她的发顶,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她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最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夏风也没有回禀。
是他多虑了。
“五日后启程回京,记得收拾好东西。”他暖声叮咛。
—
回京城前一天,月楹带着夏风出门。
萧沂问,“今日还要出去?”
“施大人的腿不知恢复得如何了,走之前想再去看一次。”
萧沂没有怀疑,“早些回来。”
月楹走到门口,回身望了一眼,萧沂长身玉立,天之骄子,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忘却她。
月楹来到施家,施父的腿骨长得很好,“再将养几月就好了。”
“多谢岳姑娘,走之前还特意来看我。”施父感激,“柔儿,送送岳姑娘。”
施惜柔送月楹出府,“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有缘自会相逢,施姑娘不要忘记我的嘱咐。”
施惜柔道,“放心吧,不会忘的。”
月楹与施惜柔告别,她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到了街上。
“姑娘还有什么想买的吗?”夏风问。
“不是,是有些渴了,想喝杯茶。那有个茶楼不错,我们去坐坐。”月楹指着前面的三层茶楼。
月楹她们来到雅间,她要了两盏茶水,在等待的过程中,外头有叫卖声传来,“墨子酥,刚出炉的墨子酥。”
月楹探头往下看,喃喃道,“明露与喜宝定然喜欢这个,该买些的。”
“姑娘别急,我现在下去买,也来得及。”
“那就拜托你了。”
夏风转身下楼,与上楼送茶的二错身,一路奔到卖墨子酥的贩面前。
“姑娘,您要多少?”
夏风斟酌了下,“两包足够。”
贩给她包,但刚出炉的墨子酥有些软,又烫,贩的速度慢了些。
夏风往月楹所在的窗口看了眼,瞳孔突然放大!
怎么会没有人?
这个角度,绝对是看得见的。
不好!她是故意的!
夏风脚步轻点,直接从街上飞身进了二楼那间雅间。
贩在她身后喊,“姑娘,您的点心!”
夏风进来太急,落地时还撞到了桌子,桌子被她撞得一歪,茶水溅出了大半。
换了个位置坐的月楹:“你?练轻功?”
夏风一脸尴尬,“不是……我就是……”她嘴笨,解释不清。
底下的贩还在不依不饶,追到茶楼下,“姑娘,你的点心!”
夏风转身跳下楼,拿了墨子酥蹭地又上去,“月楹姑娘,趁热吃些。”
这一上一下,宛如杂技,底下人都看呆了,仰着头往上瞧。
月楹看她动作如此迅速,“你以为我要跑?”
“不不……不是……我……”她没有想好理由。
月楹释然一笑,“坐下喝口茶,别紧张,我又没怪你。”
夏风心虚坐下,往肚子里灌了两口茶掩饰心情。
月楹问,“我若跑了,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飞羽卫规矩,没有完成任务者,笞二十。”
“不是普通的鞭笞吧?”
“嗯。”那是带着倒刺的有手腕粗的一条鞭子,挨上二十鞭,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夏风没有的很清楚,月楹也可以想象。
月楹敛去眸中神色,“我终究要对不起你的。”
“姑娘什么?”夏风完,便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身子一动都不能动。
她被下药了!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见月楹,“对不起。”
夏风是被燕风叫醒的。
“夏风,夏风醒醒……”燕风使劲摇晃着她。
夏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触及那月白袍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她半跪在地,“指挥使,属下失职!”
屋子蔓延着低气压,夏风的话,击碎了萧沂最后的幻想。
他本还担心这么晚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心焦地找寻她们。
却在茶楼只发现被迷晕的夏风,旁边还有一瓶伤药。
她考虑得真周到,知道他会惩罚夏风,所以提前准备了伤药吗?
萧沂遍寻茶楼不见,还试图找理由月楹是被什么坏人掳走的,可谁会大费周章掳走一个丫鬟。
除了她自己。
她再次逃跑了!
“月楹呢?”萧沂质问声冰冷至极。
夏风沉默不语。
“我问你月楹呢?”
夏风依旧没有话。
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夏风喉头涌上来一股腥甜。
萧沂倏然间自嘲地笑起来,“我怪你有什么用,她演技这么好,连我都看不破,更何况是你。”
燕风竟然从萧沂的语调中听出了一丝悲伤。一边是主子,一边是兄弟,他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世子,现在追,还来得及。”
“往哪里追,怎么追,你知道她走了哪一条路吗?”淮南不比京城,他没有那么多兵力可以调动。
“这……”燕风拍了下夏风,“你跟随月楹姑娘这么久,总知道她接触了哪些人吧。”
夏风道,“除了施舒二位姑娘,就只有芝林堂少主人邵然了。”
“你们后来还见过邵然。”萧沂皱起眉。
“是,而且他还表露过想带姑娘走。”
萧沂脸上一凛,“为何不早?”
“我……”夏风支支吾吾。
萧沂大概猜到,“是她不让你。”
夏风默认。
“你们遇见邵然是什么时候?”
夏风了时间,萧沂苦笑,“那么久了,她从来都在谋划。”
“带人去芝林堂!施家与舒家也别放过!”萧沂夤夜到了芝林堂。
刚算歇息的邵然被不速之客扰。
萧沂目光如鹰隼,“月楹人呢?”
邵然一脸茫然,“世子什么意思?带人擅闯我芝林堂?”
“别废话,本座再问一遍,月楹呢?”
邵然冷哼一声,“邵某听不懂世子在什么?”他脑袋飞速运转,能够猜测是月楹姑娘不见了。
世子怀疑是他带走了月楹姑娘?为什么他会这么怀疑?
萧沂率先来找他,便明他的嫌疑最大,如果是这样,至少可以确定月楹姑娘不是落在歹人手里,而且极大可能是她自己走的。
邵然拒不合作的态度,反而让萧沂误会他知道点什么,“邵公子,不实话,可是要吃苦头的。”
萧沂周身似笼罩了一股阴郁之气,与平素里见他的模样完全不同,眼神是刺骨的寒冷。
“世子难道想滥用私刑?”
萧沂笑起来,笑意并不达眼底,“邵公子对了。”他一摆手,邵然双手被反剪。
萧沂眼神锁定,犹如幽暗处的蛇吐着蛇信子,“听闻行医之人的手最为重要,邵公子的手,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了呢?”
燕风已经抽出刀,把邵然的手按在了桌案上。
邵然冷汗出遍全身,声音发颤,“萧沂,你眼中还有王法吗?”他们这些皇室子弟,从来都视人命如蝼蚁。
“最后问你一遍,月楹在哪里?”
邵然一扭头。
萧沂也没了耐心,“砍。”
燕风正要手起刀落,外头派去施舒两家的人前来回禀。
“未时时分,舒家与施家同时有一辆马车出了城,一辆往东城门出去,一辆往西城门出去了。”
“兵分两路,务必要把人找到!”
萧沂顷刻间想明白了,邵然只是疑兵,施家与舒家才是真正的目标。
她还真有本事,短短几日时间,就有这么多人帮她。
萧沂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邵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仿佛刚才差点被砍手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