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 第三次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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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教习嬷嬷这么一耽搁, 她们到琼楼时已经有些晚了。

    郑妈妈对月楹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妹妹啊,可算把你盼来了, 姑娘们都想你想得紧~尤其是咱们慧语和晚玉, 那是见天的想。”

    月楹尴尬笑, 这话听着怎么像她成了这里的恩客。

    夏风更是瞪大了眼, 想不到姑娘你玩得这么花。

    月楹知道郑妈妈的心思,“郑妈妈, 您是雪颜霜用完了吧, 嗯?”

    郑妈妈面不改色,“哪儿啊, 盼着妹妹来这句话可不是假的, 至于这雪颜霜嘛……也是要的。”

    自从用了月楹的雪颜霜, 她楼里这几个头牌姑娘的生意越来越好, 即使是少了个花魁娘子,她这楼里的生意也没有少下去。

    买雪颜霜可比培养一个花魁娘子省心。

    月楹没答应具体的数目,只尽力,她可是随时就算跑路的, 哪有空去做雪颜霜。

    郑妈妈虽然失望, 也不好强求,只她有多少要多少。

    姑娘们都下楼来, 这次个个都不施粉黛, 素面朝天,月楹瞧着多了几个生面孔, 都是水嫩嫩的姑娘,却独独不见晚玉。

    慧语见着她很开心,“岳大夫怎么许久不来?”

    “我去了趟两淮。”月楹回答着, “你身子恢复的不错,饮食可规律?”

    “有您的嘱托,能不规律吗?”慧语诉苦道,“病着的那几日,妈妈是什么油腻都不让我碰啊,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月楹听着,“怎么没看见晚玉?”

    慧语觑了郑妈妈一眼,见郑妈妈进了里屋,悄悄道,“晚玉惹了妈妈不快,被关禁闭了。”

    “关禁闭?”怎么还有这种惩罚,“晚玉不是红姑娘吗?”

    慧语叹了口气,“是啊,大好的前程,妈妈对她也好,有雪颜霜都紧着她用,偏她自己不识好歹。”

    “怎么?”

    “放着那些达官贵人不去伺候,非得伺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贩夫走卒来者不拒。”

    青楼与妓馆不同,多数不接这些下九流的客人,青楼的花销也比妓馆高,这类客人也不多。尤其是青楼里的红姑娘,是被明令禁止接这种客人的,因为青楼比妓馆多了些雅气,姑娘们接客也要挑客人。

    总是接达官贵人,清隽公子的,一旦接了个没身份的,就会失了格调,再想接身份高的人,人家客人还不乐意了呢,嫌弃伺候过了低贱的人。

    晚玉屡教不改,妈妈劝了之后还是偷偷接那些身份低微的人,前几日甚至见了个捕快。

    捕快为不良人,虽是官职,也是贱职。

    月楹知道,晚玉这番举动,必定与她的弟脱不开关系。

    “我能见见她吗?”月楹轻声问。

    “别人或许不行,但是姑娘你嘛……与郑妈妈几句,哄得她高兴了,她兴许会让你见。”

    月楹微微颔首,给姑娘们把完了脉便去找了郑妈妈。

    郑妈妈正在闭眼憩,年纪大了,就容易犯困,她眼底的青黑很明显。

    郑妈妈也是爱惜容貌之人,只是雪颜霜太少,用在她脸上有点浪费,她便没用全省下来给姑娘们用了。

    月楹是第一次进到郑妈妈的屋里,屋里陈设极尽奢华,像是生G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一样,白玉花樽,金佛像,半人高的珊瑚摆件,只有一副画平平无奇。

    那是一副美人图,图中女子容貌姣好,正凝视着枝头的海棠花。

    月楹看看画,又看看郑妈妈,浅笑起来,“这画上之人,是妈妈年轻时候吧,当真绝色。”

    郑妈妈本是假寐,睁开眼,似是在忆往昔,“纵有倾城色又如何,色衰终爱驰。”

    “女子妆点不能只为悦己容吗?”

    郑妈妈来了兴趣,“妹妹这话新鲜。”

    月楹坐下来,“琼楼里的姑娘穿衣扮,确实我为了吸引客人没错。但没客人她们便不扮了吗?不是吧。谁不想看见自己每天美美的呢,妈妈您也是一样。”

    郑妈妈被她逗笑,“得有理。”

    “您可也不必省雪颜霜,我这里还有一简单法子,虽效用不及雪颜霜,只要每日坚持,也能使肌肤水嫩。”

    “什么办法,妹妹想要多少银子,尽管。”郑妈妈对一切能让她赚钱的法子都很感兴趣。

    “什么银子不银子,我不要银子。”月楹了鸡蛋蜂蜜面膜的做法,又简易给郑妈妈演示了一遍如何使用。

    郑妈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新奇的法子,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眼球。

    月楹趁她高兴,“妈妈,您也知道,我与晚玉是旧相识,能让我去看看她吗?”

    郑妈妈笑意一僵,“妹妹得是这个主意。”她拿人手短,总不好直接拒绝。

    月楹见又希望,接着道,“兴许我能帮您劝劝她。”

    郑妈妈对晚玉已经是各种法子都用过了,没用才把人关起来的,若月楹能让她回心转意,自然是最好不过。

    月楹如愿见到了晚玉,她蓬头垢面,妆容花乱,一副几日没有梳洗的模样,她呆呆地看着窗沿,只有那里透进来一丝光亮。

    “晚玉……”月楹有些心疼。

    晚玉抬眸,猛烈阳光的刺激下她睁不开眼,“月楹,怎么是你?”

    月楹蹲下来,“我来看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晚玉垂眼,抱住膝盖,“我不想接那些达官贵人,妈妈就把我关在这里了。”

    月楹不着痕迹地去握她手腕,“你见那些下九流的人,是为了找弟弟?”

    “对啊,他们消息灵通,有个捕快更是厉害,我只了弟弟的容貌特征,他居然记得在哪里见过,只是匆匆一眼,在街上相遇,到底在哪还是无从查起。”

    这怎么听,晚玉都像被诓骗了。

    月楹蹙眉,晚玉的脉象很乱,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长久的找不到弟弟,再加上郑妈妈把人关在这个黑屋子里,本就精神压力大的晚玉,已经有些崩溃。

    “月楹,你替我求求郑妈妈,只要她让我接待那个捕快,我以后什么都听她的。”

    “好,我会与郑妈妈项。”晚玉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月楹顺着她下去,“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捕快,兴许不知道你弟弟的下落。”

    “不可能!”晚玉高声反驳。“他不会骗我的,他连我弟弟脚上有个疤都知道。”

    “是他知道的,还是你告诉他的?”月楹追问,晚玉弟弟的特征,她基本是见着人就上去一遍。

    “我……我……不清楚……”晚玉抱着脑袋回忆,她的记忆好像出了差错。

    “那捕快既然是在路上遇见你弟弟的,又怎会有机会看见他的脚?”

    月楹的声声质问,击碎了晚玉最后的希望!

    “不——你别了——你闭嘴!”晚玉又怎会分辨不出什么是假话,只是她太累,找了太久一直杳无音讯,即便有人的是假话,她也忍不住去相信。

    月楹在指尖擦了点迷香,让她安静下来,晚玉神色痛苦,渐渐失去意识在她怀里睡着。

    “夏风,来帮忙把她带出去。”

    屋外的手一拦,“郑妈妈没有吩咐,你们不能带人走。”

    月楹瞪他一眼,“你去告诉郑妈妈就我要带晚玉回她自己的房间。”

    “夏风!”

    夏风抽出柳叶刀横在那手身前,那手哪见过这架势,顿时怂了,卑躬屈膝道,“人这就去问。”

    晚玉被扶回房间,月楹给她检查了一下,她身上没有外伤,郑妈妈怕坏了她赚不了钱也没下狠手。

    月楹替她施针稳定情绪,又开了药方,婢女买了药煎完,晚玉也恰好醒来。

    晚玉扶着脑袋坐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月楹柔声道,“你生病了,现在没事了。”

    晚玉的记忆一点一点回来,她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了,非常执拗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得罪郑妈妈这一做法真是很蠢。

    晚玉很聪明,细想一下就知那捕快错漏百出,她掩面痛哭起来,扑进月楹的怀里,“呜呜……月楹,我找不到他,找不到……”

    月楹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如同一个慈爱的母亲,“会找到的。”

    “谦第,你到底在哪?”晚玉大哭一场,将整整一年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哭出来就好,你心里压了太多事。”

    夏风旁观了全程,心道,姑娘你又何尝不是呢?

    晚玉低低地哭着,似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呜咽声断断续续,终是哭泪了。

    “楹楹——”萧沂的声音由远及近。

    对着这个突如其来闯进来的陌生人,晚玉有些害怕,往月楹身后藏了藏。

    月楹一阵无语,“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萧沂干笑,“走得急了些。”他刚回府,教习嬷嬷就上来告状,月楹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仔细一问他才知道这些天名为教规矩,实则这帮老嬷嬷都干了些什么。

    的嬷嬷,竟敢瞧不起他的楹楹,教习嬷嬷不仅没得到痒痒粉的解药,反被送去了浣衣房。

    月楹只瞟了他一眼就把他晾在一边,专心哄着晚玉喝完了药。

    药有安神的效果,晚玉喝下不久就开始昏昏欲睡。

    月楹将她安顿好,起身到了外面,她双手环抱,“世子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她不想学规矩,来逮人了?

    “楹楹,那几个老嬷嬷我已经发她们去浣衣房了,你以后不必学规矩了。”

    “要学,怎么不学呢!”月楹提高了声调,“不然我一个丫鬟,若是给您惹出了什么笑话,不是丢您睿王府世子的脸吗?”

    “王府世子这样敏感的字眼惹得众姑娘都探头出来看热闹。”

    隔壁房间的琴韵走了出来,她微笑道,“岳大夫有事可去我屋中聊。奴家这就要去赴宴,房内无人,您二位可畅所欲言。”

    走廊上吵架的确影响不太好,而且琼楼快开门了。

    月楹不怕丢脸,但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率先进了琴韵的屋子。

    萧沂跟进去,“楹楹,是我错了,不该让你去学规矩。”萧沂道歉越发顺溜了,已经没有当初的拉不下脸。

    他态度一软,月楹再态度不好,就显得哟徐诶得理不饶人了。

    月楹有气没处发,“世子,你要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学不学规矩就能抹除的,如果你喜欢的是一个大家闺秀,今天的问题就不会发生。”

    “楹楹,你又这样的话。”萧沂不喜欢她总这样,“爹娘当初也不被人看好。”

    月楹坐下来,桌子上摆着一壶酒,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扑面而来的桃花香味,她举杯在鼻尖闻了闻,舒缓身心,淡淡道,“睿王妃当年虽然身份低微,可也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大家姐。”就如大家都在羡慕灰姑娘,却忘了灰姑娘原本也是公爵的女儿。

    “我只是个丫鬟,连良籍都不是。”

    萧沂揽住她,“你若愿意,我随时可以让你脱了奴籍。”

    “不言,我不愿意。不愿意终身困与王府的樊笼中,你有豢养金丝雀的权力,我也有向往自由的权力。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不合适。”

    月楹放下酒杯,酒水洒出了一些在桌子上。

    又回到了他们总是不欢而散地症结上,萧沂总是避而不谈,似乎把问题搁置了它就会消失,事实证明并不会。

    门被敲了几下,“岳大夫,我们姑娘一直在胡话,您快去看看吧。”是晚玉的婢女。

    月楹头也不回出去,留下萧沂独自烦闷。

    晚玉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梦呓而已,月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胸口,睡梦中的晚玉慢慢安静下来。

    月楹捏着帕子,棉布帕子被她攥得有些皱,“姑娘,麻烦去楼下让慧语姑娘上来一趟好吗?”

    婢女听话地帮她去喊人,慧语很快就到。

    月楹与她耳语几句。

    慧语一脸惊讶,“你确定要这么做?”

    “别问为什么,这个忙,你帮不帮吧?”月楹也是没办法,今天天时地利人和实在太好,晚玉病倒来得突然,她不得不转而向慧语求助。

    慧语浅笑道,“岳大夫是慧语的救命恩人,你有所求,我怎能不帮?”

    “你可能会有危险。”

    “如若事情真如岳大夫所计划,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帮了您的忙。”慧语也不是傻子,喜欢把自己至于危险的境地。

    月楹笑起来,“多谢慧语姑娘。”

    隔壁的萧沂还在生闷气,她对着别人总是和颜悦色,对着自己确实疾言厉色。

    他自问对她已经够好了,月楹却一昧的固执己见,难道他们之间的矛盾,真的不可调和吗?

    萧沂越想越心烦,端起月楹没有喝的那一杯桃花酒一饮而尽,他心情苦闷时就喜欢酌几杯,尤其喜欢烈酒,书房的书架里摆着不少。

    一杯接一杯,三杯酒下肚,萧沂的恼意不仅没有下去,反而越发觉得燥。

    萧沂的脸开始发烫,脸一旁的夏风都瞧出了不对劲,“世子,您……我去将姑娘找来!”

    夏风慌慌张张跑过来,“姑娘,世子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月楹不信,被夏风拉着往隔壁走。

    萧沂面色胀红,额头有点点汗珠冒出,似在忍受极大痛苦。

    月楹张了张嘴,“你不会是喝了那桃花酒吧?”

    “有什么问题吗?”萧沂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月楹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你应该知道,青楼有时候会有些助人欢好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酒里有药?”萧沂只觉一股火热直冲腹部,大有燎原之势,看月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

    “我刚才就闻出来了,哪知道你会喝?”

    夏风有些着急,“那姑娘你有解药吗?”

    “这,我得找找。”毕竟谁也没有预料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啊,月楹开药箱,翻找了一遍,“没有。”

    夏风后退几步,“那……怎么办?”

    月楹望向萧沂,语气里藏了一丝揶揄,“你还……忍得住吗?”

    萧沂撑着还没被欲望吞噬理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呢?”

    “不用着急,这儿是青楼,姑娘多得是,你要不,挑一个?”月楹认真提着建议。

    萧沂简直要被她气死,他忍着巨大痛苦,这姑娘竟然还没心没肺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沂拽了她一把,月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他大腿上,“出去!”

    这话是对夏风的,夏风异常识趣,一个大跨步就飞出去了,并且贴心地关上门。

    萧沂长臂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药草香,雪白细嫩的脖颈让他更加口干舌燥,腹部的火热已经快燃烧了他的理智。

    月楹试图推开他温热的胸膛,“我再找找,解药应该是有的。”

    萧沂声音低哑,带着诱惑,贴上她的耳垂,“不必了,楹楹就是我的解药。”

    他清冷的眉眼染上欲色,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眼尾微红,一滴汗顺着他的眉弓滴落在他脸上又滑落至下巴处,他克制强忍的模样,犹如谪仙降世却不得不沉沦欲海。

    月楹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萧沂现在的模样太勾人了。

    火热的唇瓣贴着月楹的唇,不似从前的温和细雨,只有想将人吞吃入腹的急切。

    月楹的挣扎都被他视作无声的邀请,他将人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月楹没想到中了药的萧沂力气会这么大,她根本没有办法挣脱,“我找到解药了,你放我……唔……”

    最后的几个字被萧沂吞下,他的唇舌彰显些他现在的急不可遏,被欲望吞噬的男人哪里能听进去她的话。月楹现在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挑逗他的神经。

    月楹差点迷失在萧沂这疾风骤雨般的狂吻之中,极力保持着自己神志的清明,“萧沂,你冷静些……”

    唇再次被吻封缄,萧沂灼热的指尖挑开她的衣带,月楹穿的衣裙解起来并不复杂,他轻轻一勾,衣衫便顺着肩头滑落。

    当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月楹感受到了一丝微凉,心中暗叫不妙。

    她好像,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