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章 第三次逃脱
夕阳无限好, 赤橙色的余辉落在水面上,亮晶晶的,月楹收拾着凌乱的衣衫, 脸上的潮红还未退去。
床榻上的萧沂还在熟睡, 月楹系好腰带, 不想再看那风光霁月的人一眼。
慧语道, “岳大夫快走吧。”
月楹颔首,叮嘱她, “你心些。”
慧语微笑, “放心吧,这可是奴家最拿手的。”随即断断续续发出一些羞人的叫声。
月楹背着药箱从密道离开。
琼楼这样的地方, 免不了有些高门大户的夫人找上门来, 若丈夫是个硬骨头还好, 假使是个畏惧妻子的, 这密道就成了他们的退路。
每一个红姑娘的屋里都有这么一条密道,直通外面。
今日萧沂的中药,是她一手策划。
琴韵房中的桃花酒是没有加料的,料是在她后来拿酒壶时加进去的。
她一直在做的东西的合欢散,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 才会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只要搞定一个萧沂就可以了。
月楹在最后一刻,还是把解药和迷药一齐送入了他的口中, 要是真来上那么一次, 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逃跑的力气。
以后这法子还是不能乱用。
不对,没有以后了。
月楹在城门口排队, 她手上是上次造假的官籍路引,还有几个人就检查到她了,她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
“好呀, 敢拿个假官籍来骗我!抓起来!”
“官爷,冤枉啊,我这官籍是真的呀!”
“真个狗屁,飞羽卫几月前查抄了家造假官籍的工坊,你的官籍用的纸张,与工坊里的一模一样,还要狡辩,给我!”
看守城门的官兵对那□□脚踢。
伪造官籍者,监三年。
月楹没有犹豫,转身就走,她将手里的官籍隐藏在衣袖中,出不了城。
走不了她就必须快点回去,装作若无其事,月楹低头快步走着,忽闻一声马嘶。
月楹抬眼望去,一辆马车遥遥过来,赶车人有些眼熟。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月楹上前拦住了马车,“薛侯爷!”
赶车人是阿谦,里面坐的人无疑是薛观。
薛观挑开车帘,见是月楹,惊讶道,“姑娘怎么孤身一人,不言呢?”
“侯爷,请您带我出城。”月楹拱手道。
薛观眯起眼,“什么意思?”月楹只背了个药箱,周身并无一人随护,看上去不像是出来玩,而是要……逃。
“阿谦,请岳姑娘上来话。”
月楹爬上马车,“相信您看出来了,我只是世子的一个丫鬟。”
“看出来如何,没看出来又如何?”
月楹抿唇,笑道,“您愿意听个故事吗?”
“愿闻其详。”
“听闻您与夫人极恩爱……”月楹将萧沂如何强逼,自己又是如何不愿意,一次一次逃离通通告诉了薛观。
薛观听完始末,摇头笑了笑,“不言这般冷静自持的人,也会如此,真是想不到。”
他看向月楹,“岳姑娘从哪里看出我会帮你,毕竟,不言是我的好友。”
月楹微摇头,她也不知为什么,对薛观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她总觉得,薛观会愿意帮她。
车厢内沉默许久,月楹的希望一点一点流失,“您不愿帮忙就算了,侯爷就当今日没有见过我。”
完她就要跳下马车,薛观扯住她的胳膊,“岳姑娘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这么一扯,月楹的衣袖翻上去一些,露出手腕上的叶紫檀佛珠来。
薛观一顿,“这串佛珠,怎么会在你这里?”
“侯爷认识这串佛珠?”
“了怀大师之物,我怎会不识得?”薛观曾在白马寺住过,了怀大师不离手的东西,他不会认错。
月楹低垂着眼,转着珠串上的珠子,“是了怀大师赠与我的。”
“大师赠你佛珠?”这倒新鲜了,薛观端详她,容貌算不得绝色,唯有一双大眼清丽出尘,有种遗世独立的翩然气质。了怀大师不会轻易送人东西,他此举必有深意。
薛观转了念想,吩咐道,“阿谦,驾马。”
月楹不可置信,“您答应了?为什么要帮我?”
薛观又摇头,“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她与他记忆中早已经离世的太/祖母有几分相似吧。
薛观淡笑,这理由出去他自己都不信,还是不免遭嘲笑。
有薛观的掩护,月楹赶在关城门前出了城。
城外,月楹跳下马车,“多谢侯爷。”
薛观摆摆手,“今日帮了你,不言恐怕会与我拼命。”飞羽卫眼线遍布京城,萧沂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
“对不起。”
“你不必向我道歉,是他强求在先,我不过路见不平。”薛观道,“快走吧。”
城外的风很大,月楹的衣裙被风吹得烈烈做响,鬓边的银铃簪也不安静,“侯爷,保重。”
月楹珍重地向薛观行了个大礼。
月楹的身影渐行渐远,薛观远眺许久,她走得没有一丝犹豫,实在太潇洒,莫一个睿王府,便是整个大雍,似乎也困不住她。
薛观总觉得他还会再见到月楹,喃喃了句,“后会有期。”
—
月楹算去青城,之前在两淮她就是准备去青城的,只不过萧沂乱了她的计划。
去青城要走水路,月楹熟门熟路来到渡船处,她手中的官籍是假的,不能坐商船与客船,只能坐黑船。
临陵江上这样的黑船不少,多数人办不起摆渡的证,偷摸送些不方便的客人混口饭吃。
这样的地方,也是鱼龙混杂之处,最是腌臜事滋生的地方。
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着赤膊,喊着,“还有没有要上船的,下一趟可得等半个月啦……还有两个位置,有没有人上船……”
月楹踌躇许久,高呼了声,“船家,等等——”她一路跑着过去,“船家——”
船头甲板上站了五六个男人,统一装束,喊话的汉子看见月楹的那一刻眼睛亮起来,“姑娘,是来坐船的?”
月楹躲了躲他的视线,这汉子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是,这趟是去哪儿的?”
“姑娘想去哪儿?”汉子笑起来,不断量着月楹周身。
月楹探头瞧了眼里面船舱,又又潮湿,还有股难闻的腥臭味。
月楹皱起眉,“不了,我不渡江了。”
那人却不依不饶起来,“姑娘,别走啊,你去哪儿,哥哥给您对折——”他撑着船杆一跃到了岸上。
船上其他的汉子都笑,“哈哈,人家娘子不想搭理你,快回来吧!”
男人的身量很高,带有压迫性,月楹后退几步,手中的金针蓄势待发。“这与船家似乎无关吧?”
“不坐船可以,姑娘留个姓名可好?”
月楹睨他一眼,“萍水相逢,何必留名。”
男人靠得愈发近,月楹金针就要射出,忽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月楹带着怒意回头,却看见拉着她的是个妇人,妇人一脸急切,“妹子,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回家里的船上。”
月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机械点点头,“哦,好。”
男人有些不信,“简大嫂,这是你家妹子?”
被称为简大嫂的妇人赔笑,“是,是,这是我娘家妹,来看我与我家那口子的,找错船了,实在不好意思。”
男人看了眼月楹,摩挲着下巴,似在考虑什么。
妇人又道,“我家二弟三弟刚捕鱼回来,大哥要是不嫌弃,尽管拿两条去吃。”
男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甘,“我们船上有的是鱼。”然后向来时那般,撑着杆子又跳回船上。
众汉子都笑,“怎么,没问到人家娘子姓名?”
“去去去……”
男人视线还是追随着月楹。
岸上,妇人在男人离开后,悄声道,“随我来,他还在看。”
月楹神情严肃,这妇人很聪明,在知晓自身力量不够时,搬出了她两个弟弟。
虽不知她的身份,但月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妇人不会害她。
妇人带着月楹拐了几个弯来到一艘船上,船的规模要比方才见的上许多。
船舱里出来两个年轻人,看见妇人,“大嫂,这位姑娘是?”
简大嫂道,“这是你大哥的救命恩人。二郎,三郎,还不快过来拜谢。”
“真是恩人到了?”简二郎,三郎一喜,跳上岸,“多谢姑娘救我大哥!”
月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嫂子,郎君,你们……这……我不曾救过你们大哥啊?”
她救过的人是很多,但都没对得上号的、
简大嫂微微一笑,“姑娘兴许是救人太多,忘了。”
简大嫂引着她上船,“您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月楹将信将疑,跟随着进了船舱。
船舱里摆了一张简易的床,床上有一大一两个人,孩不过两岁的年纪,大的是个男的,男人腿往下的裤管空空。
月楹遥远的记忆翻涌上来,“是你啊!”
那个她资助了几两银子被石柱砸到的男人,她后来见过他几回,男人的妻儿也在秋晖堂遇见过,只是匆匆相见,她没什么印象。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摆渡?”
简大郎虽没了一双腿,却不自暴自弃,他单手抱着孩子,“我们家中本就是渔家,去工地上不过是我为了多赚点银子而已,谁料……”
他断了一双腿,工头赔了些银子给他们,只是难免杯水车薪。幸好简家还有两个弟弟,在得知大哥出事后不仅没有嫌弃,还反过来供养大哥一家。
简大郎的腿后续还要治疗,治疗费光靠他们鱼那点银子是不够的,便想了个法子来这里做个黑船。
“岳姑娘要去哪?我们送你过去,不收钱。”简大郎道。
月楹哪好意思,“我要去青城,越快越好,至于银子,你们比我更需要。”
“不行不行,您当初给的我们还没还呢,哪好再要您的银子?”
他们不收,月楹也不再强求,她不想在推脱的时间里让萧沂追了上来,大不了下船时趁他们不注意留下一些。
水波澹澹,月楹想快些走,简家两兄弟对恩人的话言听计从,连夜划船去往青城。
去青城的水路要走上三天三夜,月楹端坐在船头,两岸的树木不断倒退着,她眼睁睁看着巍峨的城门越来越,直至消失在水平面。
京城,是真的要走了啊。
她给萧沂下了足量的迷药,等他醒来,至少要到次日清。
他醒来会怎样?会不会依旧愤怒自己的逃跑?
待他想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之后,会不会懊悔曾经对她的心软?
月楹抚摸着手腕上的叶紫檀佛珠,唇边漾开一丝笑意,他怎么想,都与她无关了。
“咿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如婴般的呓语。
月楹转头,看见一个萝卜头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每一步走得都像是要摔下去,却平平稳稳来到了她身边。
“姨姨……”家伙口齿不清,娘这么的,他就这么叫。
月楹把他抱起来,“易哥儿怎么过来了?”
易哥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的脖子,“这里……红红的,痒。”
月楹后知后觉,脸上一烫,脑海中不免回忆起了萧沂的意乱情迷,这是他留下的痕迹。
易哥儿以为是蚊子包,他只知道出现了这样的红彤彤的痕迹,自己身上就会很痒,伸着手要帮她抓挠。
“易哥儿别闹了,去找你二叔和三叔。”简大嫂端着一碗地瓜粥出来。
“乡下人家粗食,别嫌弃。”
月楹接过,巧笑嫣然,“怎会?还没多谢今日简大嫂出手相助。”
简大嫂告诉她,黑船也有好有坏,她刚才遇见的那一艘就是认钱不认人的,来这里坐黑船的,多数是没有路引的,他们想出去,只能靠这些黑船,黑船要价也十分高昂。
月楹这样的独身女子,更是他们喜欢的客人。
地瓜粥温热下肚,早已空了的胃部得到慰藉,月楹观察着两岸,岸边人家燃起点点灯火。
入夜了。
在房门口听了许久时候活春宫的夏风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尽职尽力做好一个侍卫应该做的。
好不容易听着里头动静消失,燕风来寻了。
“怎么你一人在屋外,世子与月楹姑娘呢?”他见人许久不归,有些担心。
夏风脸红了一瞬,“在屋里。”
燕风这个没眼色的就要去敲门,夏风及时拉住他,“世子与姑娘都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是什么……”
“咳……咳,”夏风轻咳了两声,“世子不心喝了楼里助兴的药。”
燕风蓦地瞪大眼,“所以世子与月楹姑娘……”
“对。”夏风点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燕风不着急了,瞥了眼门框,“多久了?”
“我又不是漏刻,我怎么知道时辰!”夏风羞愤,踩了他一脚,又补了一句,“大约一个时辰。”
“世子厉害啊!”
“……”
门外两个八卦得正来劲,全然不知屋里已经换了人。
慧语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也就从密道离开,没有人会知道她曾出现在这个房间。
萧沂一觉到天明,醒来时床铺的另一半是空的他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虽情动,仍记得月楹最后用舌尖顶了两颗药进他口中。
他记忆的最后一刻,是她得逞的笑。
月楹,很好!
为了逃离他,不惜得将自己也赌上!
萧沂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那杯中的药,不是她下的也是她的手笔,身子因为要压抑怒气在微微颤抖,“来人!”
燕风夏风进门,只看见萧沂一人在房里。
“姑娘呢?”夏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沂抬起脸,眸色似化不开的浓墨,阴沉又危险,“召集大雍境内飞羽卫十二大飞鸬,把月楹找到!”
燕风夏风瞬间明白,这是又跑了!
夏风在佩服月楹机智的同时,对她的身体素质也感到敬佩。
萧沂是动了真怒,连飞羽卫十二大飞鸬都要启动,月楹的待遇堪比朝廷钦犯。
浮槎院里少了个人并没有影响到府里的下人,该做什么活还是照样做,仿佛月楹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唯有明露每日祈祷,要跑就再跑远些,永远也不要被世子找到。
萧沂起初还回府,后来几乎都不着家。
睿王与睿王妃是知道内情的,心疼儿子之余有觉得定是他做错了什么人家姑娘才会跑的。
睿王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动了给儿子找正妻的心思,想着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这想法一出,就被睿王妃拎着耳朵警告,“你脑袋你都是浆糊吗?当初那么多人阻止你娶我,放到儿子身上,他想要个心爱之人有什么错?”
“那不是人家姑娘不愿意嘛,我们总不能强求。”儿子的情况与他们又怎能相提并论,他们是两心相悦。
睿王妃叹了声,这个儿子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好不容易平安长大又情路坎坷,她这个当娘的却不能帮上什么忙。
萧沂照例会来请安,除了请每日都会做的事情就是看看萧泊。
萧泊养了几天就白白嫩嫩了,睿王妃奶水足,家伙以后的圆滚初见端倪。
没满月的孩子多数时候在睡,萧沂坐在婴儿床旁凝望着,有时能呆坐上许久。
家伙动了动胳膊,露出里面的兜肚来,红底月亮纹饰。
萧沂目光一怔,与她那日手中的一模一样,她绣工不好,绣其他的纹样都不行,只有这月亮纹样拿的出手。
睿王妃走过来,“不言,去用午膳吧。”
萧泊刚好睁开眼,睿王妃笑着逗了他一会儿,替他掖了掖被角。
“娘,这个兜肚针脚不好,换了吧。”
婴儿肌肤最是娇嫩,稍微有点线头都会蹭得皮肤红痒。
睿王妃又不是傻的,会给儿子穿这么不舒服的衣服,“绣工虽然差了些,但针脚细密,该藏的线的地方都藏得很好。”
月楹做事认真,就算知道能被萧泊穿上身的几率很,还是一针一线地锁边。
萧沂自嘲一笑,她对所有人都能温柔以待,为什么对他不行?
当空传来一声鸟哨,是燕风回来了。
萧沂猛然站起来,有她的消息了。
……
薛府,秋烟整理着薛观的行装,嘴里碎碎念道,“唉,这京城的家住不了多久又要回去,祖父年纪大了我们却不能尽孝。”
薛父与薛观常年驻守北境,不是回京述职基本不会回来。
薛观从背后揽着娇妻,“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北疆内乱不止,西戎也自顾不暇,这对大雍来是最好的时机。
“会这么简单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仗不知要多少年。”
皇帝有吞并北疆与西戎的野心,但事情哪那么容易。北疆与西戎表面对大雍俯首称臣,皇帝就不能先撕破脸,然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就不会有这样的天赐良机。
现在的问题,就是寻一个开战的借口。
飞羽卫已经有所动作,开战的日子不会远了。
“你还不放心我吗?阿烟,我会平安的。”薛观下巴抵着妻子的肩头。
秋烟摸了摸他的脸,“惯会好听的哄我。”
“阿烟…”夫妻俩正欲亲昵,下人适才来通传,睿王世子来拜见。
薛观表情微变,“知道了。”看来萧沂是发现了。
他拍拍妻子的肩,“我去去就回。”
秋烟点点头,“不着急,你们有事就去商量。”
薛观苦笑,没有什么。
院子里,萧沂冷面如霜,脸上带着薄怒,不由分对着薛观就是一拳。
薛观没有躲,硬生生抗下了这一拳。
“萧不言!你做什么!”秋烟本是来看看他们需要什么东西,不想看见了萧沂大人。
秋烟将门虎女,腰间软剑抽出,横在薛观身前,“你要架我奉陪!”
萧沂冷眼看着。
薛观抹去唇角血迹,拦了下秋烟,“阿烟,你回去。不言不会对我怎样。”
他心里有气,出了气就好了。
秋烟收好软剑,瞪了萧沂一眼,眼神警告他。
薛观理了理衣衫,“她要走,你拦不住的。”
萧沂垂下眼睑,“所以你就帮她。”
月楹要出城就必须有路引,而城门官兵并未见过一个带着假路引的女子。反而在那个时间段,薛观乘坐马车出了城,并且马车上有个丫鬟。
萧沂立刻便知晓了不对,薛观自成亲以来连母蚊子都靠近不了他几分,遑论一个丫鬟。
薛观正色道,“我帮她,也是在帮你。不言,你为了她启用十二飞鸬,这事情要是陛下知道了,你这个飞羽卫指挥使还当不当了?”
“陛下不会知道的。”萧澈与萧浴的事情已经让皇帝无暇分身。
“即便陛下不知道,堂堂飞羽卫十二飞鸬,去满城寻找一个女子,这像话吗?”
萧沂何曾不懂这些道理,他是王府世子生来高贵,也有自己的骄傲,却心甘情愿一次一次为她妥协。
她仍旧不肯留下。
“若今日你我身份逆转,你会如阿烟一般护着你吗?”薛观不愧为他的好兄弟,懂得往他的痛点扎刀。
“会。”
薛观嗤笑,“不过是因为她医者仁慈。不言,她心中没有你。”
萧沂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假象被薛观一针见血地点破。
她走得如此潇洒,就是因为她心里没有他。
即便在他们意乱情迷之时,她的心也是冷的。
萧沂目光森然,留下一句,“会有的。”
薛观轻摇头,“痴儿……”
他回房,秋烟替他上药,“萧不言下手也太重了!”
薛观淡笑,“我放了他心尖上的人,该受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