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大总管徐冬瞅着钱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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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宝扇完, 大总管徐冬瞅着钱若芳,问道:“钱大人,你看谢姑娘这个主意如何呢?”

    能省一事少一事, 钱若芳自然赞同,她笑道,“这样倒好,果然还是谢姑娘心思活泛。”

    谢宝扇谦虚道,“两位大人事多,哪里顾得上这些细微之事,纵然是我不,底下当差的人也会替大人们想到的。”

    徐冬听得心里熨帖, 招手叫来他身旁伺候的厮,命他去向王府的长史官声招呼, 余下的事,自有家人料理妥当。

    采买的事吩咐下去后, 徐冬和钱若芳起怀王妃的闲话,他道,“这一停下来, 不知何日才能启程, 早上我听王府已经派人先往云州去了。”

    钱若芳仍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笑了一下, 道,“徐大人,左右是走不了了,咱们就安心待着吧。”

    屋里只有他们几人,徐冬朝处面看了两眼,他凑近钱若芳, 压低声音道,“我冷眼瞧着,这怀王妃不像是有福的样子。”

    谢宝扇微怔,她看了徐冬一眼,又连忙收回视线,心中暗自思忖,徐冬和钱若芳二人,一个是皇上近前伺候的总管,一个是皇后娘娘得力的女官,他忽然提起这话莫非是有甚么深意?

    谢宝扇只顾低头发怔,并未留意到钱若芳投来的目光,徐冬顺着钱若芳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笑道,“倒不是我不敬王妃,昨日我见到随行的张太医,张太医王妃这病是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并无治愈之法,若是在京城,好好将养也就罢了,如今她偏要去那云州苦寒之地,岂不想想,那地方哪是她能待的?”

    罢,他还长长叹了一口气,钱若芳笑了笑,对谢宝扇道,“依谢姑娘来看呢?”

    这两个人精一起看着谢宝扇,等着听她的看法儿,谁知谢宝扇不叫他们如意,她笑盈盈的道,“怀王妃既然能被圣上指婚怀王殿下,自然是有天大的福气。”

    徐冬拿手指隔空点了点谢宝扇,和钱若芳一起笑了,亦不再话

    不久,徐冬的厮回来复命,是已经告知了王府的长吏官,谢宝扇待了半日,见徐冬和钱若芳无事吩咐,这便告辞离去。

    回屋后,章素芳已不在,只有银环一人,银环见她回来了,给她端上一杯茶,道,“姑娘今日回来得晚,想来是有事耽误了吧。”

    谢宝扇道,“并没别的事,过几日徐总管要派人去肃州补给,你今日和珊瑚盘点一下咱们要用的东西,到时我一并托人去采买,就不再叫有福叔去了。”

    平日这些事并不归银环管,银环想了想,道,“一早有福婶子就递话过来,有福叔请珊瑚姐姐去商量采买的事,珊瑚姐姐刚走一会儿。”

    谢宝扇这才发觉珊瑚不在,她在徐冬和钱若芳面前应承了半日,正想出门散心,于是带上银环,一起去寻王有福夫妇。

    不想这主仆二人刚走出前院儿,就看到珊瑚在门口和人话,谢宝扇和银环一起停下,再细瞧与她话之人,竟是她那草包男人李志。

    银环一见李志,就皱起眉头,啐道,“又是这个泼皮无赖。”

    李志长相猥琐,嘴里磨磨唧唧,听不清他在甚么话,县衙外面不时有人来往,珊瑚顾忌体面,一直忍着气,眼见李志纠缠不休,谢宝扇拿眼神示意银环,银环便扬声高喊道:“珊瑚姐姐,姑娘寻你呢。”

    珊瑚回头一看,她见是自家姑娘,脸上的怒色稍霁,谢宝扇站着不动,她连正眼也不看李志,只问珊瑚,“你不是找有福叔有事么,怎么有工夫在这儿磕牙?”

    珊瑚回道,“我正是要去找有福叔,走到门口就碰上他。”

    这李志本就是游手好闲之辈,原先在信国公府,仗着他老子娘是甘姨娘的陪房,日子倒也好过,如今被派了苦差,本就不情愿,这一路被王有福和王有义兄弟二人压制着,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原本李志在谢宝扇面前并不敢造次,只因这会儿并无旁人,谢宝扇生的貌美,李志大着胆子,一双眼睛不时朝着她觑上几眼,银环挡在谢宝扇面前,娇斥一声,“下流东西,再敢多看一眼,我就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丢到地上踩爆。”

    李志端得是个厚脸皮,他伸着脖子去看谢宝扇,笑嘻嘻的道,“姑娘,你又不发月钱,咱们住在这破县衙,想找个好地方落脚,还得银钱点,是才来找媳妇儿要几个花销。”

    “呸!”还不等谢宝扇话,银环上前,跳起来狠狠扇了他一耳光,那李志是个软脚虾,他不提防银环忽然动手,脚下趔趄几下,便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你个娼妇,敢跟你爷爷动手!”李志爬起来就想动手银环,谢宝扇呵斥,“混账,你敢动她一根指头试试。”

    李志被谢宝扇喝住了,那珊瑚站在他面前,狠狠啐了他一口,骂道,“眼里没主子的奴才,再敢撒泼,老娘抓花你的脸。”

    李志脸上挂不住了,他嗤笑一声,对珊瑚道,“你是我的人,我是奴才,你难道还能是主子不成?”

    这时,王有福急急忙忙的跑来了,他见李志在谢宝扇面前与她贴身的丫鬟吵起嘴来了,上前就狠踹他一脚,大声骂道,“狗东西,一会子的功夫没看住你,就叫你跑来碍姑娘的眼。”

    李志这些日子没少吃王有福的暗亏,刚一见他来了,就蔫蔫得没了脾气。

    王有福就怕他再冒犯谢宝扇,顾不得教训他,瞪眼道,“还不快滚!”

    李志灰溜溜得正要走,谢宝扇叫住他,道,“站住,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李志心生不妙,拿眼瞅着王有福,王有福后槽牙隐隐作疼,他还能不知道李志?这家伙除了吃喝嫖赌,没一样儿能拿得出手的,若非珊瑚是她用惯的丫头,谢宝扇是万万不会把李志带在身边给自己添堵。

    王有福赔笑道,“姑娘,这子当差不仔细,只怕他耽误了姑娘的要紧事,姑娘有事要办,尽管交给我就好。”

    谢宝扇道,“不是甚么大事,这两日,徐大人要派人去肃州补给,回头你们列出单子,叫李志一起去肃州。”

    补给是大事,一向是王有福亲力亲为,他道:“姑娘,这么大的事,哪里敢交给他呢。”

    “不紧,徐总管找了本地县衙的老人儿牵头,李志只跟着去看顾东西就够了。”谢宝扇道。

    这下王有福还有甚么不明白的,二姑娘这是存心叫李志跑腿儿,肃州一来一去,只怕得十多日才能回来,风餐露宿不,最怕的是碰到马匪,着实是个苦差。

    李志也不傻,前些日子听有人被马匪要了脑袋,金山县虽穷点,好歹命无碍,他当即嚷道,“为甚么叫我去?不去,死我也不去。”

    王有福见他敢在谢宝扇面前挺腰子,扬手抽了他几个耳刮子,他道,“念生怕死的东西,姑娘难得给你派一回差事,就沾轻怕重。”

    看着倒在地上撒泼的李志,谢宝扇暼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看来我是使唤不动你,你不去也罢,今日就离了我这里,随你去投奔谁,日后老爷和太太若问起,我只实话实,横竖甘姨娘在府里有体面,你老子娘在府里更有体面,便是违抗我的话,又算得了甚么呢。”

    李志眼珠滴溜直转,似是有些意动,想那边关云州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弄得不好命堪忧,倒不如回京为好,虽少不得要被老爷责骂办事不力,不过他老子娘是甘姨娘的陪房,到时求甘姨娘在老爷面前几句好话,等熬过一年半载就没事。

    李志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拿眼看珊瑚,谢宝扇冷冷一笑,早把他的心思看穿,她道,“你要走我不拦,只是我离不得珊瑚,你要带走她却是万万不能的。”

    李志抻着脖子,不服气的道,“二姑娘,我和珊瑚是正经的夫妻,姑娘纵是主子,破大天,没得叫人家夫妻分开的道理。”

    谢宝扇终于拿正眼看李志了,她道,“珊瑚我是留定了,你要伸冤叫苦,自回京去向老爷和太太。”

    罢,她扶着珊瑚和银环的手转身便走,等走远了,珊瑚落泪不止,谢宝扇看了她一眼,道,“哭甚么?”

    珊瑚试泪道,“我只恨我嫁了这么一个人,若非姑娘顾着往日情份,也犯不着把他带着。”

    谢宝扇停住脚步,她看着珊瑚,道,“前几年在府里,但凡有些脸面的婆子丫鬟,都不曾把我放在眼里,你跟着我这个不得势的姑娘,没少受人轻视,你所嫁非人,也是因我疏忽大意。”

    这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只要想起就浑身难受,可恨她一时还动不了李家的人。

    珊瑚看到谢宝扇晦暗的神情,连忙道,“这都是我的命,跟姑娘无关,姑娘万不要怪到自己身上。”

    左右无人,谢宝满脸肃然,她对珊瑚道,“实与你罢,我虽让李志走,但他今日若是当真敢走,就是背信弃主,我是断然不会让他活着回京,只望你心里也要惦量清楚。”

    并非她心狠,她要是连李志都管不住,往后谁还信服她呢。

    珊瑚将牙一咬,道,“姑娘,你放心吧,随你怎么处置他,我只认你一人。”

    李志已彻底让谢宝扇厌弃,珊瑚没问她要如何处置李志,莫她本就恨透了李志,哪怕他此刻死了,她也只会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