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李志去了肃州一趟,不光……

A+A-

    李志去了肃州一趟, 不光手臂折了,人也被得鼻青脸肿,他羞于见人, 干脆躲在屋里不出来,珊瑚伺候谢宝扇歇下,换了一身衣裳来瞧李志,李志看见是她,嘴里叫骂,“该死的娼妇,你这是来看爷死了没有,好趁机找个姘头呢,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珊瑚已经听闻他在肃州做得好事, 她叉着腰,骂道, “下流胚子,姑娘看在我的脸面上想抬举你,你回头就做出这等的丑事, 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带累得我也叫人笑话。”

    “抬举我?”李志一听这话,恨不得跳起脚, 他气急败坏的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姑娘得甚么主意?她是想治死了我,好给你再找个人家。”

    罢,他拿手指着珊瑚,道,“我今日把话撂这儿, 你早些歇了这等的心思,你嫁进我李家的门,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要是敢叫我做王八,咱们大家伙儿都不用活。”

    珊瑚愤恨的大骂,“放你娘的屁,老娘是被你们家抢进门的,一屋子缺德冒烟的玩意儿,这个大仇老娘一辈子记着,总有报仇的时候呢。”

    她双目冒火,恨不得将李志挫骨扬灰,李志一时怔住,震惊得话也不出,过了半晌,他方才回神,接着往床上一躺,干嚎几声,捶胸道,“当日爷就不该跟着你们走,爷在京城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现如今缺衣少饭,还要受你这个蹄子挟制。”

    到苦处,李志还流下两行猫尿,珊瑚见不得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顺手拿起桌上的半杯茶兜头泼到他脸上,李志唬了一跳,冲着珊瑚吼道,“你疯了,别以为你仗着有姑娘撑腰,我就不敢动手,逼急了我,拿刀剁死你,我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珊瑚看穿了他色厉内茬的本性,她指着李志的鼻子骂道,“少在老娘面前耍威风,有本事你就动手。”

    李志顾忌着谢宝扇和王有福夫妇,哪敢对她动手,珊瑚冷笑一声,道,“这一路还长着呢,老娘劝你一句,要是日子想好过一些,就别给老娘惹麻烦,否则命丢在路上,没人给你收尸,你就等着做孤魂野鬼吧。”

    李志彻底怂了,珊瑚横了他一眼,丢下一罐药膏,转身走了。

    珊瑚离了李志的住处,找到王有福,交给他一包银子,托他还了李志欠的银子,王有福摇头叹气,这些日子他瞧得真真儿的,二姑娘能吃苦有手段,谁要是敢瞧了她,以为她是庶出姑娘,就能随意欺辱,只会自讨苦吃。

    往后,每隔两日,珊瑚就会往李志屋里去看他,她去了不做别的事,坐下来就是一顿臭骂,骂完就走,如此骂了几日,李志只要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就会心神不宁,烦躁不安,恨不得躲出去了事。

    怀王妃在金山县又将养了十来日,身子渐渐大好,他们一行人已经耽搁了行程,选了一个晴日,怀王妃带人离开金山,朝着云州行进。

    越往北越荒凉,有时候连走几日,也不见人烟,扎营在野外已是家常便饭的事,队伍里常有人病倒,有头有脸的人,太医还能给看看,要是底下伺候的人,只能靠自己硬扛,幸好谢宝扇身子强壮,倒还不碍事。

    这日,金乌西移,他们选在一处水泊附近过夜,众人安营扎寨,各司其职,此前,钱若芳找她有事,谢宝扇回来时,就见她家马车旁边站着一个人,竟是怀王妃身边的女官赵涛。

    二人同在一个队伍,却不常见面,谢宝扇收回惊讶的目光,她上前问好,“赵大人,不知你找我有何事吩咐?”

    赵涛一笑,道,“没甚么大事,前些日子王妃身子不好,一直懒懒得不想动弹,这两日好了,想寻你过去话解闷。”

    谢宝扇眼皮上挑,似笑非笑的看了赵涛一眼,她倒成给怀王妃解闷的人了?

    赵涛依旧笑盈盈的,等着请谢宝扇同去,谢宝扇站在赵涛面前,不紧不慢的道,“王妃有请,我不敢不从,只是风尘仆仆赶了一日路,恐怕唐突了王妃,还请赵大人先回,我换了衣裳就来。”

    赵涛笑着又道,“王妃听闻谢姑娘身边有一位章姓女先生,亦是德才兼备之人,王妃了,请章先生一并过去话。”

    怀王妃要见章素青,谢宝扇沉吟片刻,道,“赵大人有所不知,章先生性情恬淡,是否愿意面见王妃,我不便越俎代庖替她做主,待我发人去询问她一声可好?”

    赵涛道,“如此最好。”

    罢,赵涛向谢宝扇微微颔首,离开了。

    谢宝扇看向章家的马车,两家的马车相隔不远,章家那个老仆正在烧火煮饭,茉儿在一旁下手,并不见章素青,谢宝扇朝着茉儿招手喊道,“茉儿,过来。”

    茉儿丢下手里的活计,一路跑来到谢宝扇跟前,问道,“二姑娘,你喊我?”

    “怎么不见你家姑姑?”谢宝扇问道。

    茉儿道,“姑姑趁着天色还早,溜马去了。”

    谢宝扇想了一下,道,“你去告诉先生,就王妃发人请她过去话,先生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必顾忌我。”

    茉儿记下她的话,出了营地去找章素青。

    谢宝扇看着茉儿走远,自上了自家马车更衣。

    出门在外,到底有诸多不便,平日只要宿在野外,谢宝扇和章素青各自带着丫头歇在马车上,余下的人搭个简易帐篷,将就对付一晚。

    这几日急着赶路,谢宝扇的衣裳穿戴一切以简朴为主,王妃召见,自是要好生梳洗一番,珊瑚许久没给谢宝扇认真梳头,听要去见王妃,她给谢宝扇精心梳了一个回心髻,又找出装在匣子里的首饰,叹气道,“姑娘哪里像是个世家姐呢,瞧瞧这手也粗了,人也晒黑了,回去要是让五姑娘看到了,她准得取笑咱们。”

    马车里面虽然点着马灯,光线仍然略显昏暗,谢宝扇凑近到镜子前戴耳环,她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提五姑娘,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好妹妹。”

    珊瑚心知她家姑娘不待见五姑娘谢宝珠,便不再提她的名字,只道,“天都快黑了,王妃也不知找姑娘何事。”

    她语气里隐约带了几分抱怨,这些日子赶路,上上下下都辛苦极了,安营的时候,巴不得能好生歇息,怀王妃倒好,还把她家姑娘请过去闲话。

    过了一柱香的工夫,窗外传来茉儿的声音,“二姑娘,我们姑姑了,王妃身份尊贵,她一个寻常妇人,恐怕在王妃面前失礼,就不去了。”

    谢宝扇手上的动作一顿,道,“知道了。”

    待到茉儿走后,珊瑚低声问道,“王妃这是何意?她要请章先生相见,何不自己不发人去请?章先生向来心高气傲,如何肯受人轻视。”

    章素青不爱结交权贵,她和怀王妃素无交情,谢宝扇早已隐约猜到她不会赴约,她道,“王妃的心思我如何猜得透?不过我想就算王妃亲自派人来请,章先生也未必肯去。”

    珊瑚一惊,她道,“王妃不会怪罪姑娘吧?”

    “怪罪我甚么?”谢宝扇笑问。

    珊瑚看到她家姑娘不以为意的样子,道,“姑娘,你想呀,你和章先生是师生,如今做先生的不把王妃放在眼里,王妃难保不会迁怒于你,你不得不防呢。”

    谢宝扇两手一摊,道,“那你倒该如何防?她是堂堂王妃,随意寻个错处发落我,我也无话可呀。”

    珊瑚满脸着急,她见谢宝扇稳如泰山,似乎并不担忧,渐渐也便冷静下来,她低头思索一番,看着谢宝扇,道,“王妃不会发落姑娘,姑娘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官,只要不犯大错,就轮不到王妃来处置。”

    谢宝扇看着回过神来的珊瑚,拿手指戳她额头,道,“好在你还不笨。”

    珊瑚羞红了脸,谢宝扇撩起帘子,外面天色渐暗,她问时辰,守在马车旁边的银环答道,“酉时三刻了。”

    平常这个时辰,怀王妃已经用过晚饭,谢宝扇整了整衣裳下马车,银环着灯笼给她照亮,珊瑚见起风了,道,“夜里寒气重,姑娘披件衣裳吧。”

    前几日天气暖和,珊瑚和银环刚将大髦衣常收进箱笼里,为免让王妃久等,谢宝扇摆了摆手对珊瑚道,“哪里又去特意翻找,不过几步路罢了,冻不着我的。”

    摆,她扶着银环的手,往怀王妃的营帐走去。

    怀王妃的营帐扎在一块平地前,四周停着王府的马车,另有护卫层层把守,没有王妃召见,常人并不许靠近,谢宝扇走到外围,先自报身份,便有人进去通报,不久有个半大的丫头出来回话,她道,“王妃正在用膳,嬷嬷了,有劳谢姑娘稍等片刻。”

    谢宝扇有些意外,却并没多问,只道,“不碍事。”

    丫头朝她行了一礼,转身进了营帐。

    此刻天已经全黑,帐外没有遮挡的地方,冷风一阵接着一阵,银环搓着谢宝扇冰凉的手,抱怨的道,“早知道就该听珊瑚姐姐的话带件衣裳,冷风潮地的,可别冻病了,姑娘,要不我回去给你取件衣裳吧。”

    谢宝扇点头,银环把灯笼留给她,回去拿衣裳。

    银环走后,谢宝扇独自等在原地,远方传来野兽的嚎叫声,却惧于营地的火光不敢前来,怀王妃的营帐里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她抬头仰望着天边洁白的圆月出神。

    不知过了几时,银环抱着衣裳跑来了,她喘了几口粗气,一边给谢宝扇披上衣裳,一边道,“姑娘冻坏了吧。”

    谢宝扇轻轻摇头,银环垫着脚尖往王妃的营帐里面看了看,有围挡遮着,甚么也看不见。

    加了一件大髦衣裳,谢宝扇只觉周身暖和多了,这时,有人陆续捧着食盒出来,银环低声道,“王妃用完饭了。”

    谢宝扇又等了一会子,有个嬷嬷走过来对谢宝扇道,“谢姑娘,王妃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