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谢宝扇和朱时希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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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宝扇和朱时希等人离开云州城, 回到松山县,那珊瑚和银环见到谢宝扇,抱着她痛哭一场, 谢宝扇原本不爱掉泪,看到她俩哭得伤心,忍不住也落下泪来。

    哭过之后,珊瑚拉着谢宝扇左看右看,见她又黑又瘦,一双手也变得粗糙,除此之外,别得都好, 珊瑚哽咽道,“姑娘, 往后你再去哪里,就把我们带上吧。”

    主仆三人诉起这些日子的事情, 谢宝扇心知她和银环吓坏了,便摸着她的手,道, “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们面前嘛。”

    珊瑚仍在后悔没跟她一起去云州城, 道,“姑娘走后, 封县令就让我和银环挪出去了,你走的第二日,我悄悄托人给封县令带话,让他允我和银环去追你,封县令不肯,我们是添乱。”

    一旁的银环插嘴了一句, “我和珊瑚姐姐原想偷偷跟上去,可惜被封县令的人发现,封县令怕我俩偷跑,找人看着我们。”

    谢宝扇道,“好在你们没犯傻,你们两个单身女子,身边没人照应,半路上遇上歹人,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者外面在闹时疫,是好顽儿的吗?”

    她得两人都低下头,谢宝扇住了嘴,道,“罢了,万幸我们都平安无事,你们些水来我梳洗。”

    她这一路风尘仆仆,受了许多罪,珊瑚和银环伺候她洗漱,重新换上鲜艳的衣裳,戴起簪环,谢宝扇重新做回那个落落大方的世家姐。

    洗尽一身疲惫,谢宝扇问起王有福,珊瑚道,“封县令对外只姑娘染上时疫,连有福叔都不让见,听章先生来县衙听过几回消息,究竟他们是怎么和章先生的,就不得而知。”

    临走前,谢宝扇交给珊瑚一封信,如今她已平安归来,那信便用不着了,她道,“原本是算让你交给章先生,我想着我若得了时疫死在云州,她看了信,就能保你们无事,现在这信你拿去烧了吧。”

    珊瑚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姑娘快别这些晦气话。”

    章素青和府里老爷的私情,珊瑚略知一二,她心知姑娘怕他们几个人受到老爷和太太迁怒,便托她向老爷求情,这般一想,珊瑚眼圈儿发红,谢宝扇叫她把信烧了,道,“你去请有福叔和有义叔。”

    银环出去叫人,不到片刻,王有福和王有义夫妇来了,李志也缩头缩脑的跟在后面,王有福看见谢宝扇,哭得老泪纵横,道,“姑娘,你可算是好了。”

    这回可把王有福吓得不轻,封县令派人告诉他们谢宝扇染了时疫,王有福整个人惊呆了,原本云州城的时疫就闹得人心惶惶,他哪里会想到,头一日,姑娘还好端端的,隔日就病倒了。

    偏巧得的是时疫,谁也不准探望,连伺候的丫头也一并被隔离,王有福担忧得夜不能寐,两鬓的白发都生出许多。

    谢宝扇瞒着他们去云州城,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道,“都好了,让你们跟着我担惊受怕了。”

    王有福擦着眼泪,欣慰的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谢宝扇找他们来,一来是让他们宽心,二来是有正事吩咐,她道,“云州城的时疫已过,护送怀王妃的仪仗过几日就要回到松山县,趁着这两日空闲,咱们也尽早把东西清点好,省得到时忙乱。”

    他们在差不多半年多,早已归心似箭,听能回京,众人都欢喜不已。

    王有福道,“姑娘染病之时,我往京中去了一封信,想来这会儿已经到京,我今日再追一封信回去,免得老爷和太太白白担心。”

    此事谢宝扇尚不知情,本就是她隐瞒在先,倒不便责怪王有福自作主张,她道,“你写了信,托给封大人,烦他发人送到驿站,这样也能早日送回府里。”

    完几桩事,谢宝扇有些疲乏,王有福嘱咐她多多歇息,便带着媳妇儿和他兄弟夫妇二人走了,临走前,李志朝着珊瑚瞅了几眼,似是想找她话,珊瑚板着脸,没有搭理他。

    晚间,封穆的书童来了,他送来两封信,谢宝扇开一看,两封信都是王有福写的,一封信上云州时疫肆虐,二姑娘不幸染病,病情十分危急。另一封就是今日追加的平安信,原来王有福的信,都被封穆扣下了,并未发往京城。

    谢宝扇看过后,托书童向封穆道谢,待那书童走了,谢宝扇叫来珊瑚,道,“把这些信烧了。”

    珊瑚接过信,不免有些好笑,道,“加上这两封信,今日已经烧了三封信。”

    谢宝扇也跟着笑了,她道,“明日还要差你去办一件事。”

    “姑娘,甚么事?”珊瑚问道。

    谢宝扇道,“我去云州城的这一路,幸亏有封县令和朱时希先生照顾,明日你备上两份谢礼,和李志送给他二人。”

    珊瑚点着头,“很该如此,只是不知送甚么贺礼呢?再一则,要是把李志带上,那混账东西少不得要听,我就朱时希先生为姑娘看过病,封县令替姑娘行过方便,这借口可使得?”

    她主仆两人商量一番,决定给封穆和朱时希每人送上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这贺礼既不会过于贵重,又不失庄重。

    回到松山县的第二日,章素青寻来了,谢宝扇见到她,半是欣喜半是愧疚,她道,“我正想这两日去找先生,先生竟先来了。”

    章素青握着她的手,急声问道,“我来衙门问过几回,是你染上时疫,问你病情如何,吃得甚么汤药,他们一个也答不上,珊瑚和银环也见不着,我日日焦心,今日有福家的来送信,你病逾,我再也等不得,即刻就过来了。”

    谢宝扇胡乱点了两下头,嘴里含糊道,“我的身子已是痊愈,先生不必担心。”

    进了屋,银环送上茶,章素青顾不得喝,她细细盯着谢宝扇看,人是病了,精气神儿却不错,她问起谢宝扇染病得经过,谢宝扇原是扯慌,不免语焉不详,章素青狐疑的看着她,随后问银环,“你们姑娘染病,是你们在贴身照顾?”

    银环生性木讷,她看了谢宝扇一眼,忙不跌的点头,章素青越发疑心,她问谢宝扇,“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去哪儿了?”

    谢宝扇本就心虚,脸上一红,不敢直视章素青的眼睛,章素青上下量她两眼,道,“你既是生病,手上为何有一块烫伤,病中谁还逼着你干活不成?”

    谢宝扇藏起手,她先前在医署给李善熬药,不心被烫伤了,没想到章素青观察细微,一来就看到了。

    章素青指着她道,“再者,你脸上晒得黑瘦,绝不像是缠绵床榻的人,我瞧着银环都比你白净几分。”

    何况,章素青并未在她身上闻到药味,总之,她丝毫不像大病初愈的人。

    谢宝扇没想到自己露出的破绽这么多,她叹气道,“先生心思细腻,我早该知道瞒不住的。”

    罢,她和盘托出,章素青听她刚从云州城回来,瞠目结舌的道,“我的菩萨,你好大的胆子。”

    云州城是瘟疫窝儿,她偏不顾生死,往那地方跑,所幸是没出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丢掉命?

    “先生,我不是有意瞒你。”谢宝扇诚恳赔罪,她对章素青道,“我是怕你们拦着我,这才先斩后奏。”

    章素青按着胸口,她舒出一口气,感叹道,“你主意大,嘴里知错了,下回再遇到这种事,不定照样不听旁人的劝。”

    她和谢宝扇亦师亦友,自是不想看她涉险,只是情之一字,谁也不好,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无数的痴男怨女。

    章素青沉思不语,谢宝扇看着她,握起她的手,道,“先生,这事请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章素青看她祈求的眼神,如何忍心拒绝?她道,“傻丫头,我只是心疼你,你这样未免太苦了。”

    她教导谢宝扇之初,这人还是个半大的丫头,刚从庵里回府,头皮上只有短短的发茬,章素青得知她是替谢之华祈福,才会到念慈庵剃度修行,少不得对这姑娘另眼相看。

    信国公府的五位姑娘,各有各的不同,刚回公府的谢宝扇与姊妹们几年不见,显得有些生疏,大多数是独自安静的待着,后来相处久了,她和三姑娘谢宝镜渐渐亲近,也原意时常找她这个先生话。

    谢宝扇微怔,她做的事全由自己的本心,也并未求人回报,她道,“我倒不觉得苦。”

    章素青看着她,没有话,二人不再提及在云州城的事,谢宝扇问道,“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回京了,先生是接着云游,还是回去呢?”

    这一年多离家在外,章素青着实有些疲惫,她道,“在外待得累了,我随你们一同回吧。”

    自从她家那老仆死后,章素青哪里还有心思云游,老仆的骨灰需得送回京城安葬,这一二年间,云州怕是也不太平,索性跟她们一起上路。

    谢宝扇道,“如此甚好,要是留先生一个人在外,我还担心呢。”

    二人定一起同行,徐冬率领的人马左右这几日就要到松山县,他们因时疫滞留云州城,大概不会在松山县久留,章素青和谢宝扇闲话半日,便要回去准备收拾行囊,赶车的老仆死了,她还得托人雇一个可靠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