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没过两日,大总管徐冬率……

A+A-

    没过两日, 大总管徐冬带着人马回到松山县,此前,他们一行人刚到云州城, 就恰逢时疫爆发,这时疫来得凶猛,他们随行的人员里亦有不少人染病身亡,情势一日比一日严峻,不几日,云州城的大门就被关闭,谁也不得出入。

    他们回来后,谢宝扇去见徐冬, 徐冬关心的问道,“谢姑娘, 我怎么听你也染上疫病了,这可是大好了?”

    谢宝扇道, “劳烦徐大人惦记我,如今已经痊愈。”

    此次云州城之行,徐冬受到不的惊吓, 城门关闭后, 他仗着是朝廷外派的总管事,执意要求云州刺史给他放行, 谁想云州刺史不买他的账,怀王和怀王妃也不见他,着实跌了脸面,待他回京后,必要在圣上面前将这怀王告上一状。

    “谢姑娘这回也算是死里逃生了。”徐冬感叹道。

    完,他盯着谢宝扇瞧了几眼, 谢宝扇心头一紧,随后就见徐冬道,“不瞒你,我瞧着你这面相,日后不得有大福气呢。”

    谢宝扇摸着自己的脸,她刚见到章素青,就被她识破了,因此这几日几乎不见外人,刚才徐冬盯着她猛瞧,慌得她心口直跳。

    谢宝扇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借徐大人吉言。”

    彼此寒暄两句,徐冬就对她道,“我和钱大人商议,就在松山县休整三日,补充了给养,就即刻启程回京。”

    谢宝扇的东西早已收拾齐整,他们这些人,已经在外奔波大半年,何况刚刚劫后余生,没有一个人不想快些远离云州。

    走的这日,恰巧是七月,骄阳似火,松山县的县令封穆来送行,封穆和徐冬等人话别后,站在谢宝扇面前,道,“谢姑娘,一路顺风。”

    谢宝扇向他再三道谢,并道,“封县令,承蒙你关照,这些日子给你添了许多麻烦,还望你不要见怪。”

    “谢姑娘无须客气。”封穆道。

    就在不久前,封穆接到怀王召见的命令,只因他对外宣称谢宝扇染上时疫,彼时云州城的疫情到了关键时刻,怀王镇守在云州城,不能赶往松山县,因此叫他前去问话。

    封穆岂敢谢宝扇就在云州城,好在他来时就已有准备,慌称谢宝扇的病情好转,不日就会痊愈,怀王这才稍微安心。

    怀王是一位明主,他还是个落魄书生时,怀王赏识重用他,为此封穆甘愿追随他来到云州,他替谢宝扇欺瞒怀王,此举背信弃义,失了做臣子的本份,可他亦知,谢宝扇在怀王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怀王的心神时时受她左右,封穆只望她此行回京,再也不要踏上云州,最好永世不要和怀王相见。

    返京的路上还算顺利,虽天气炎热,好在行程比来的时候快多了,等他们抵京,刚刚赶上过中秋。

    马车进了京城,谢宝扇起帘子往外张望,他们走的时候是春天,如今回来,已是入秋,京城的秋天是最好的季节,谢宝扇闭眼听着耳边的喧嚣,道,“先生,我们到了。”

    章素青将近两年没回来,她比谢宝扇更加感概,看着街边的一景一物,章素青道,“果然还是家里好。”

    回到京城,谢宝扇需得先进宫复命,前一日,他们在京郊驿站洗去一身风尘,和章素青分开后,谢宝扇随着徐冬等人进宫,这会儿他和钱若芳已先行入内,独留谢宝扇等在殿外听候传话。

    坤安宫和她走的时候并无二样,八月的京城秋高气爽,她站在殿前的台阶上,抬眼仰望远处,前方是一排又一排朱红色的宫墙,庄严肃穆的宫殿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些宫殿历经岁月,不知见惯了多少悲欢离合。

    就在谢宝扇发怔时,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徐冬和钱若芳已经出来了,送他俩出门的是坤安宫的大宫女莲心,她送走徐和钱若芳,对谢宝扇道,“皇后娘娘乏了,今日就不见你了,娘娘你这一路受累,允你回家歇息三日,过完中秋再回宫当差。”

    莲心在坤安宫的地位不同别人,谢宝扇从未在她跟前拿大,她低头道,“为娘娘当差,岂敢轻言累。”

    莲心笑道,“去吧,这大半年不在宫里,李嬷嬷时常念叨你呢。”

    谢宝扇向她道谢,离开正殿回到西院儿。

    她刚回西院儿,老远就见喜冲她挥手,喜看到她,兴冲冲的跑上前,道,“宝扇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喜身后就是李嬷嬷,她倚在门边,笑吟吟的看着谢宝扇,谢宝扇和喜问好,快步走到李嬷嬷面前,对她屈膝行礼,道,“嬷嬷,我回来了。”

    李嬷嬷细细的量她,欣慰的道,“瞧着又黑又瘦,不过个子像是往上窜了一截儿呢。”

    谢宝扇扶着她的手臂进屋,回道,“是长高了,带去的衣裳都有些穿不上。”

    进到李嬷嬷的屋里,喜送上茶水点心,彼此起近况,自从谢宝扇走后,宫里发生了许多大事,先是五月份太子殿下大婚,身为储君,太子殿下的婚礼空前盛大,据宫里的老嬷嬷们,宫里有好多年不曾办过这么热闹的婚事。

    喜把太子大婚的情景了一遍,遗憾道,“可惜姐姐那会儿不在宫里。”

    谢宝扇喝了一口茶,笑着问喜,“见到太子妃殿下了么?”

    喜点着头,她道,“大婚第二日,太子携带太子妃来咱们坤安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阖宫上下都得了太子妃的赏赐,太子妃自入宫,每日必定会来给娘娘请安,姐姐过几日就能见到太子妃。”

    一旁的李嬷嬷道,“你糊涂了,太子妃是你宝扇姐姐的姑表姊妹,她们自然是早就见过的。”

    她这么一,喜忍不住发笑,道,“我竟忘了这一茬,宝扇姐姐是信国公府的正经姐,和太子妃是认得的。”

    谢宝扇笑而不语,梅靖上京选时,就住在信国公府,那时大家还是姊妹相称,往后再见到她,就需向她行礼问安了。

    完太子妃,喜又起二皇子李忆新近得了嫡子,他去年十月娶妃,成婚的第二年就生下嫡子,满月宴这日,圣上微服出巡到二皇子府上,据闻还亲自抱过皇孙,给足二皇子和皇孙体面。

    谢宝扇笑着道,“能得圣上亲自看望,皇孙当真是有福气。”

    絮叨半日闲话,李嬷嬷道,“我瞧你外出这半年,越发稳重了。”

    “嬷嬷谬赞,全靠徐总管和钱大人照应,我只给他们下手。”谢宝扇道。

    谢宝扇起云州城的时疫,方才得知春上时气不好,京城也有不少人染上疫病,只是不如云州严重,开春天气暖和后,时气渐渐好了。

    李嬷嬷问道,“我在娘娘跟前伺候,偶然听你刚到云州就病了,这么你没进云州城?”

    谢宝扇身形一顿,她想了想,道,“劳烦娘娘和嬷嬷惦记,是我身子不争气,因病情加重,徐大人和钱大人体恤我,允许我留在松山县休养,没过多久,云州城就发了时疫,就没能去成。”

    李嬷嬷自是不会怪她,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横竖没有外人,李嬷嬷告诉谢宝扇一桩喜事,她道,“内司大人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过几日你就会升到一眼金扣,和你同期的见习女官,这可谓是独一份儿。”

    谢宝扇惊讶的望着李嬷嬷,她们初入宫需做三年的见习女官,如今见习期限未满,她就能升任为一眼金扣的七品女官了?

    李嬷嬷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道,“这是你该得的,护送怀王妃北上,你们有功劳,只要有功劳都有赏赐。”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谢宝扇抿唇笑着,道,“有嬷嬷教导,我往后必定更加用心当差。”

    李嬷嬷道,“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我对你很放心。”

    时辰不早,来接谢宝扇的马车该到了,李嬷嬷叫喜送她出门,她二人走出坤安宫,谢宝扇问道,“进宝呢,我怎么没看到他,是不是躲懒去了?”

    进宝是李嬷嬷身边服侍的太监,平日轻易不离开西院,谢宝扇回来大半日,没看到他的人影,少不得有些疑惑。

    一提进宝,喜脸上的笑意散去,眼里还隐约带了几分怒意,谢宝扇疑惑问道,“是不是又拌嘴儿了,你告诉我,等我回来后替你骂他?”

    四下无人,喜伤心道,“皇上出宫去二皇子府上看望皇孙,惹得太子殿下心生不快,也是该着进宝倒霉,那日他正好替嬷嬷跑腿,不知为何冲撞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嫌他笨手笨脚,拿鞭子狠狠抽他一顿,好险没把进宝死,这些日子他留在屋里养伤。”

    谢宝扇沉下脸,李恒竟已愈加暴虐,喜揉着眼泪,道,“嬷嬷叫我们不许再提起此事,事关太子殿下的名声,日后见到他,只管躲着些走。”

    太子心胸狭窄,又锱铢必较,谢宝扇冷眼瞧着,实无明君的气象,这样的人日后登上帝位,绝非百姓们的福气,可恨除了当今圣上,竟无人能奈何他,便是谢宝扇,自身性命还捏在他和皇后娘娘的手里,想要与他作对,等同于蚍蜉撼树。

    谢宝扇和喜分别,走到宫门口,这一扇巨大的宫门,仿佛是一条分界线,里外是两个世界,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危机四伏,她犹如走在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