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谢宝扇回到信国公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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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宝扇回到信国公府, 已经到了午后,马车进府后直行到二门停下,婆子们扶着谢宝扇下车, 她环顾阔别已久的国公府,就见严氏领着谢家的几位姑娘们来迎她,后面跟着伺候的丫鬟们,不大的院落里乌压压站满了人。

    “二姐姐。”最先出声的是与她相好的谢宝镜,她跑上前握住谢宝扇的手,红着眼圈儿道,“你可算回家了,我们都好想你。”

    四姑娘谢宝瓶也跟着过来了, 她眼泪汪汪的瞅着谢宝扇,倒是甚么话也没。

    久别重逢, 谢宝扇把几位姑娘们挨个儿看了一遍,姊妹们久不相见, 就连和她脾气不合的谢宝珠也没那么可厌,她笑着问道,“妹妹们都好么?”

    “都好, 快些随我们去见老爷和太太, 只怕他们这会儿等急了。”严氏道。

    几位姑娘携手进到内宅,刚进东院, 谢宝扇看到谢之华和严氏夫妇二人立在正院的廊下,谢宝扇几步走到他俩面前,早有仆妇往地上放了蒲团,谢宝扇跪下磕头,嘴里道,“女儿不孝, 让老爷和太太牵肠挂肚。”

    磕完头,有两个丫头扶起她,谢之华不住的点头,摸着胡须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们一行人抵京后,谢宝扇需得进宫复命,服侍她的王有福等人先行回府,谢之华和严氏招他们前来问话,此前云州突发时疫,家里人难免担心,谢之华和严氏听闻谢宝扇在云州染了疫病,险些丢掉性命,不禁一阵后怕。

    那王有福原本是谢之华的长随,他见谢之华不知谢宝扇染病,只当他寄的信件在路上遗失,一旁的珊瑚却是知道实情,那书信早就被她烧了,不过事关姑娘,她丝毫不敢表露半分。

    请安过后,众人进屋话,丫头们送上茶水,彼此叙起话来,严氏道,“我和老爷听你在云州大病了一场,这两日在家里好好歇着,明日发人请太医过来好生看看,可别落下病根儿。”

    谢宝扇看着严氏,回道,“太太不必担心,我这身子已是大好了,回程时也请同行的太医看过。”

    谢之华问过王有福,这一路回京,她身子恢复得不错,便对严氏道,“既然如此,就不必费心叫太医来了,明日中秋家宴,叫大厨房里多做几个扇丫头爱吃的菜,她这半年在外面受苦了。”

    严氏含笑道,“早就吩咐厨房里备着呢。”

    笑两句,谢之华问道,“进宫可曾见到皇后娘娘?”

    “不曾。”谢宝扇摇头,她道,“娘娘传话,叫我先回家歇两日,待过完中秋再回宫当差。”

    近来,谢之华很是春风得意,亲生外甥女儿册封为太子妃,谢之华趁机给嫡子谢昂请封爵位,圣上顾惜太子和太子妃的颜面,谢之华的折子刚递上来,圣上就下旨恩准,信国公的爵位未曾降级就传给谢昂,也算是圣上格位优待。

    谢昂袭爵,最欢喜的莫过于严氏,她笑着对谢宝扇道,“往后在宫里,只怕能常见到太子妃,以前你们姊妹们虽一处玩耍,今时今日却不同,见了她可不能像时候那样太过随意。”

    谢宝扇低头道,“女儿谨遵太太的教诲。”

    严氏道,“你是个有成算的好孩子,我不过白嘱咐你一句罢了。”

    自谢宝扇在宫里当差,又得皇后娘娘重用,谢之华便对她另眼相看,严氏仔细瞅着,她这趟回来,似是越发出息了,她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对于这个庶女,她向来淡淡的,谈不上厌恶,但也不上喜欢,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处着。

    严氏端详谢宝扇,仿佛在她身上看到她生母韩氏的影子,韩姨娘原本是个有福气的,可惜她不惜福,害了自己,也害了两个女儿,谢宝扇到甘姨娘身边时,隐约开始记事,甘姨娘有自己的女儿,对她大面儿上过得去,她从乖巧懂事,,要省心,确实从不给人添麻烦,家里的老爷重病,她竟主动要去庙里出家给老爷祈福,半大的孩子,竟有这样的心机,就连严氏也微微有些惊讶。

    她在庙里待了三年,还俗回府时,话行事都挑不出一丝不好,只是越是如此,严氏越是觉得她心思深沉,对她始终亲近不起来。

    家人见面,自是有不完的话,看到孩子们和睦,谢之华和严氏也欢喜,直到天色渐晚,严氏道,“你们二姐姐才刚回府,让她歇息一日,有体己话攒着明日再。”

    几位姑娘纷纷称是,走前,谢之华对谢宝扇道,“你走了这大半年,老太太很是惦记,明早记得去给老太太请安。”

    谢宝扇站起身道,“女儿省得了。”

    姑娘们散了,各自带着丫鬟婆子回到抱厦,这半年,谢宝扇不在京中,仅剩的两个丫头也带走了,她的住处日常只留两个扫洒婆子,回京前,严氏已派人将她的闺房扫一新,还添置了几件新鲜摆件。

    谢宝扇走进家门,珊瑚和银环替她换下衣裳,谢宝扇靠在软榻上,问道,“咱们带回来的土仪归整出来了么。”

    珊瑚回道,“我和银环在收拾呢,夜里就能清点好,明日是中秋佳节,姑娘的礼送出去正好应节。”

    谢宝扇回想了一遍,只怕有遗漏的人,这时,只听银环‘哎哟’一声,跺足道,“竟把周姨娘给忘了。”

    这位周姨娘是去年谢之华新纳的妾室,谢宝扇只见过她一面,她笑着道,“幸亏想起来了,这送礼也是一门学问,阖府这么多人,东西倒不值几个钱,要是因为送得不得当,不得平白要惹人记恨。”

    珊瑚道,“我等会子再对一遍。”

    不久,晚饭送来,谢宝扇倦极,随意吃了两口,就洗漱歇下。

    次日一早,谢宝扇醒来,她正在梳洗,就见银环进来回话,道,“姑娘,四姑娘来了。”

    谢宝扇扭头一看,谢宝瓶已经进屋,她问道,“你来得真早。”

    谢宝瓶慢条斯理的道,“我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出门去老太太屋里,我想着二姐姐要给老太太请安,就来邀你一起走。”

    谢宝扇手里拿着梳子,细细量着谢宝瓶,她道,“昨日来不及细问,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左右就是那样儿。”谢宝瓶不甚在意的回道。

    屋里炕上堆放着昨夜清点好的土仪,谢宝瓶找出自己的那一份,当着谢宝扇的面就开,谢宝扇给她姊妹们一人送了一柄黑漆描金的折扇,另有从肃州带来的剪纸,云州带来的泥塑。

    其中不乏名贵的东西,谢宝瓶把玩着折扇,皱眉问道,“二姐姐,你哪里来得这么多银子?”

    谢宝扇见她满脸担忧,笑道,“放心,我的银子来路光明正大,断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谢宝瓶合上折算,对谢宝扇道,“我许了人家,这事二姐姐知不知道?”

    谢宝扇吃惊的看着她,她出门在外,书信来往不便,哪里有人告诉她这事。

    “是谁家,端王爷的三公子?”

    谢宝瓶点头,她道,“正是他家。”

    提及此事,不免来话长,今年春节,严氏带着家里几个女孩子出门走动,端王妃见谢宝瓶文静内秀,和她王府的庶三子年岁相当,性情也差不多,于是起了结亲的念头,谁想端王府刚透出口风,甘姨娘就得知此事。

    五姑娘谢宝珠一年比一年大,甘姨娘这个亲娘少不得为她划算,那端王府是何等的人家,要是能进他家的门,谢宝珠这辈子的前程也就有了。

    甘姨娘一心想替自己的女儿争来这门亲事,因此私下孝敬不少好东西给严氏,两边都是女儿,一碗水总要端平,严氏一时有些犯难,就在这时,高老太太出面,她把甘姨娘新生的哥儿抱去养了几日,甘姨娘掐尖要强的心气儿顿时歇了。

    谢宝扇听了经过,笑道,“老太太心里有你。”

    她回身对着镜子插戴簪环,谢宝瓶又道,“还有三姐姐的婚事,也往后推了,我和端王府虽已定亲,因前面的三姐姐未出阁,再者端王府三公子在外求学,一时半会儿不能回京,想来婚事也会推迟。”

    谢宝瓶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像是在别人的事,全然没有一丝羞涩,谢宝扇看着她懵懂的眼神,叹了一口气,问道:“这又是为何?”

    谢宝瓶道,“忠义侯府的老夫人前两个月仙逝,原定今年冬天的婚事因孝期往后推了,太太正为这事发愁呢。”

    谢宝扇往鬓边插了一支镶宝玉花金钗,嘴里道,“这不是人能强求的。”

    不一会儿,她扮齐整,姊妹二人来到高老太太住的院子,黄嬷嬷迎出来,笑眯眯的道,“昨儿就听二姑娘回家了,老太太想着二姑娘今日必定要过来,特意叫我来迎一迎。”

    黄嬷嬷是高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老人,家里的辈儿都很敬重她,谢宝扇道,“又不是外人,哪里就要你老人家巴巴的等在外面。”

    她们三人一边话,一边进了院门,走进里间,高老太太端坐着,谢宝扇给她磕头,道,“老太太,孙女儿回来了。”

    高老太太笑道,“回来就好,一个姑娘家在外当差,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有家人跟着伺候,没受罪。”谢宝扇道。

    黄嬷嬷扶起谢宝扇,祖孙三人挪到炕上话,高老太太的院子一如平常,因她常年礼佛,屋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请过安,高老太太留她二人用早饭,不久,严氏领着谢宝镜和谢宝珠两位姑娘也来了,平日清净安宁的院子,难得变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