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谢宝扇到东宫去了一趟,……
自从谢宝扇去过东宫一趟, 李恒时常借着太子妃梅靖的名义把她叫来东宫,谢宝扇有时会碰到李恒,有时只有太子妃和几位侧妃, 如此几回,明眼人都看出李恒惦记上了谢宝扇,只是碍于皇后娘娘的敲,一直迟迟不能得手而已。
近来,李嬷嬷到杨氏面前回话,偶尔会把谢宝扇带在身边,谢宝扇脑子灵活,又肯用功, 这样勤勉的人,自然招人喜欢, 兼之她时常被太子召去东宫,就连李商都向杨氏提过她几回。
信国公府的谢之华夫妇, 听太子和太子妃时常召见谢宝扇,又有传言太子看中谢宝扇的美色,不禁动起心思, 谢之华想着太子是储君, 日后圣上龙驭宾天,这天下就是他的, 若是谢宝扇能在后宫中占有一席之地,岂不是信国公府的一大助力?
严氏心里倒有些五味杂陈,若是谢宝扇成了太子的人,对家族有好处,可是她若发达,她亲生的三姑娘, 少不得就要低她一头。
谢之华和严氏揣测着帝后的心意,怀王和太子叔侄二人一同中意谢宝扇,当日圣上忌惮怀王,不肯让怀王和信国公府结亲,不得皇上顾忌怀王的体面,未必会把谢宝扇指给太子。
这番一想,他夫妇二人辗转反侧,竟是愁得几夜睡不着觉。
一眨眼,春节即将到来,忽然有传闻,是年夜这晚,二皇子李忆在自家府上遇袭,幸而护卫周全,这才堪堪躲过一劫,可惜那贼人武艺高强,叫他趁乱逃跑。
堂堂皇子,险些在家丢了性命,可见贼人猖狂凶恶,李商闻言龙颜大怒,着命京兆府尹缉拿贼人,不出几日,官府就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只闹得人心惶惶,到底也没见到贼人的踪影。
时下春节,正是万家合欢之时,出了这样的事,年也过得不安生,朝臣们私下议论几日,这贼人是谁人所派,谁也不好,倒是因为此事,各府的家丁护院看守得更严了,就怕再来一两个这样的贼人。
除夕的前一日,谢宝扇休假回府,府里这些日子除尘扫旧,祭祀宗祠,张灯结彩的热闹情形且不必一一细提。
今年,信国公府的几位姑娘里,除了谢宝扇,其余皆已定亲,是以严氏并未带她们出门,几位姑娘只去了舅舅和姑母家走动,京里各府宴客,严氏只把谢宝扇带在身边,谢宝扇连赴几日宴会,看着往日的闺阁好友们,或是已嫁人,或是正备嫁,只剩自己孤身一人,少不得有几分寂寞。
正月初五,谢宝扇到李嬷嬷的宅子里给她拜年,李嬷嬷是初二离宫回家的,谢宝扇陪着李嬷嬷坐了半日,李嬷嬷给她包了一封喜钱,用过中饭,她便要回府,回去的路上,她顺路经过章宅,便临时叫婆子去敲门。
不久,章素青迎了出来,她看到谢宝扇,惊讶的道,“二姑娘,我听到婆子们你来了,还有些意外呢。”
年前,谢宝扇发人给章素青送了年礼,只是她此前不得空,一直迟迟没能到章宅探望她,明日就要回宫,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家,于是这才临时过来。
谢宝扇心知失礼,她红着脸一笑,道,“先生,我冒然登门,可曾给你添麻烦了。”
章素青嗔怪的瞪她一眼,引着她进门,道,“你再这些生份话,那我俩当真是白好了一场。”
她带着谢宝扇进到内宅,又叫家人奉茶,了几句闲话,章素青屏退左右,对谢宝扇道,“既然你来了,我正有一件为难事,你来帮我参详参详。”
谢宝扇见她得郑重,正色道,“先生尽管。”
屋里虽只有她俩,章素青仍然压低声音,她问,“你还记得我跟你过,先前在燕州遇到怀王身边的那个疤脸男么?”
谢宝扇惊讶的道,“先生得的是姜桦?”
章素青满脸严肃,道,“年夜那晚,从我家墙头上掉下来一个人,起先家里的人只当是进了贼,待点灯细看,我才认出是他,他身上带着刀伤,因失血过多,人已奄奄一息,我只当是仇家寻仇,并不敢声张,连忙叫人悄悄把他抬进屋。”
按理,遇到这种事应当报官,不过章素青和姜桦见过几面,再者在燕州时她遭人为难,他曾出手相助,是以要她丢下他不管,章素青万万做不到。
这人救回来了,却因他伤得不明不白,章素青也不敢请郎中来家里医治,所幸章宅常备着止血散保命丹之类的药,这么仔细养了几日,竟保住了他一命。
不想又过了两日,坊间街头都在二皇子遇险,官府在城里挨家挨户搜拿凶手,那凶手身上带着伤,医馆药铺是重点盘问的对象,并且各处还张贴着告示,若有知情不报者,要连带受罚,章素青方才知道自己捡回了一个烫手山芋。
章素青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她道,“养了十来日,他人倒是醒了,就是问甚么话也不答,究竟他是不是官府要拿的凶手也不得而知,我现在就是发愁该怎么送走他,老这么养在我家,算怎么回事呀。”
她家人口简单,这事眼下还瞒得住,就怕日子一久,反倒多生事端,自从和谢之华淡了,章素青没有能拿主意的人,今日谢宝扇来了,她才想起找她商议。
谢宝扇听完章素青的话,唬得胸口砰砰直跳,当日她听姜桦在燕州出现,心里纳闷他是怀王贴身的护卫,竟会离开云州,如今看来,莫非二皇子遇刺之事就是他干的?可是二皇子和怀王无冤无仇,按理他还是怀王的亲侄儿,他为何要派人刺杀他?
谢宝扇脑子里一片发懵,她呆了一下,抓住章素青的手道,“先生,你不能再留他在你家。”
章素青叹道,“我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可他身上受着伤,总不能就这么赶出去吧。”
谢宝扇绷着脸,沉声道,“先生,你带我去见见姜桦。”
章素青点头,她带着谢宝扇来到后院,那里是柴房,平日堆放杂物,旁边挖着地窖,官府来搜查时,就把人藏在里面,只要查得不仔细,就没人会注意。
据章素青,官府来她家已经查了两次,尚且不知还会不会再来搜查,谢宝扇听了她的忧虑,道,“想必不会再来,刚开始没找着,后面只会越发艰难,这诺大一个京城,要找个人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话时,她们已经来到姜桦养病的屋子,这会儿姜桦醒着,他脸色苍白,靠在床头擦试着那口随身携带的朴刀,他看到进来的二人,抬眼望了她们一下,又专心致志的擦刀。
明晃晃的刀刃闪着白光,谢宝扇思量片刻,她也不问姜桦为何要刺杀二皇子,那不是她该管的的事,她只道,“姜桦,我瞧着你的身子快好了,你准备几时走呢。”
她的话近乎直白,章素青脸上飞来一片红霞,尴尬的盯着柴房的一角,姜桦冷声道,“谢姑娘,我记得你似乎不是这宅子的主人吧。”
谢宝扇也不跟他兜圈子,她道,“我家先生是寻常百姓,她心地善良将你留在家里养伤,你若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就不该叫她担着这风险。”
他干得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稍有不慎就会牵连无辜,姜桦自己岂会不知?他的视线落在章素青身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柔和,道,“章姑姑,你放心吧,我这两日就会走。”
章素青的确害怕受到牵连,不过被他这么一,倒像是她成心把谢宝扇叫来帮着她赶人似的。
想到他身上还未痊愈的伤,章素青心里激起一阵罪恶感,她问道,“你的伤要不要紧呢,实在不行,就再多住几天吧。”
姜桦脸上面无表情,他道,“不必了,多谢你的好意,受伤对我们来是家常便饭的事。”
他得章素青愈加不安,一旁的谢宝扇冷眼瞧着他,他既是来刺杀二皇子,必定不是临时起意,况且他是怀王的人,谢宝扇就不信没人接应他。
横竖他就要离开,谢宝扇便没再多嘴,姜桦更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一时,三人谁也没话,直到最后,章素青这个主人开口了,她对姜桦道,“那你便好生歇息吧,我就不搅了。”
姜桦微微颔首,章素青拉着谢宝扇回到前院,谢宝扇见她仍在为姜桦担忧,笑道,“先生,你不用为他担心,他一身的本领,又是为怀王做事,留在你这宅子里反倒危险。”
章素青摇头道,“这一天天的,就没个安宁的日子。”
就算姜桦不肯对她实话,章素青也能猜到朝廷要缉拿的人八成就是他,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呢?
谢宝扇想起正事,她道,“先生家的人可靠吗,可别走漏风声才好呢。”
认真来,她这是窝藏朝廷钦犯,是杀头的重罪,正是因此,谢宝扇才想把姜桦赶紧发走,省得给章素青惹祸。
章素青道,“我家里几个老仆都是忠心的,并不碍事。”
谢宝扇仍然不放安心,她道,“依我来看,等他走后,先生不如到燕州的亲戚家住些日子,权当是避避风头,等这事消停了再回来。”
非是她杞人忧天,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是谨慎为好。
章素青点头道,“这样也好。”
她们合计半日,眼见天色已晚,谢宝扇还要回府,便跟章素青告别,带着仆妇离开章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