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上心 剧情+蒋谢。

A+A-

    荷心快步走进屋里, 冲着正在看账本的蒋娇娇道:“大姑娘,大公子和谢元郎回来了。”

    蒋娇娇微讶,旋即站起来就出了门。

    谢暎今天过来这么早, 应该是要留在家里吃饭吧?那她可以和他们一起在书室那边吃了。蒋娇娇这么想着, 已迫不及待开始交代起了荷心如何安排菜色。

    她走进院子时, 蒋修恰好也在往外走。

    “你来得正好, ”他,“我正准备亲自去安排一顿好的, 晚上大家帮暎哥儿庆祝下。”

    蒋娇娇好奇道:“庆祝什么?”

    蒋修道:“庆祝谢夫子要给他相亲了啊, 他可真是出息了。”完这话,他就抬脚径直走了。

    蒋娇娇像是被人一棍子敲到头上, 愣在了原地。

    “大姑娘?”荷心在旁边心翼翼地唤道。

    蒋娇娇蓦然回神, 当即丢下一句“你在这里守着”, 便气势汹汹地往书室跑了过去。

    谢暎正在看书, 抬眼见她进来,先是一顿,然后一如往常地向她笑了笑,问道:“今日过得好么?”

    蒋娇娇特别想发火, 想我不太好, 但她又知道这样不太讲道理,于是硬忍了一口气, 方佯作无事地道:“一般。”然后她倏然抬眸盯着他, “大哥哥你要去相亲了?”

    谢暎似是怔了一下,讶道:“他是这么同你的?”

    蒋娇娇见他这个反应, 顿感其中有诈,于是也顾不上在心里去骂蒋修,忙问道:“那你不相亲?”

    谢暎看着她, 目光微凝,道:“你若不希望我去,我自然不会去。”

    蒋娇娇一愣,四目相对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刹那间只觉心如擂鼓。

    谢暎已从书桌后走到了她面前。

    “娇娇,元宵灯节那晚我问过你可有觉得我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他,“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你是否和我一样,觉得这份‘不同’不可与人分享,更难以让渡他人。”

    蒋娇娇定定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谢暎却又往前走了一步,道:“娇娇,我心悦你,想要娶你为妻白首偕老,不知卿心可似我心?”

    蒋娇娇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点什么,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紧张的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直到谢暎默然了两息,缓缓道:“倘若是我为难你了,往后……”

    “不为难!”她想也不想地立马出了口。

    谢暎微顿,眉目间立时透出了显而易见的惊喜。

    蒋娇娇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我本来以前就过,可以做你的媳妇。”

    谢暎抿了抿笑,温声道:“我记得。”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蒋娇娇心头猛跳,觉得一瞬间都有些僵住了。

    但她又觉得甜滋滋的。

    “娇娇,”他,“虽然我现在能给你的还很少,但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会向你爹爹提亲,不管前路如何。”

    蒋娇娇听着他的话,竟激动地忍不住掉了眼泪。

    “我相信你。”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谢暎眼眶微红地含笑看着她,抬手帮她揩掉了挂在脸上的泪珠。

    蒋娇娇突然想起什么,也顾不得脸上发烫,忙对他道:“万一爹爹不答应怎么办?还是我跟你一道去吧,我求求他。”

    谢暎笑了笑,却婉拒道:“这是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我也不想让你爹爹觉得我在用你来逼他。你放心,我会好好同他的。”

    蒋娇娇还是有点担心。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动静。

    “哎哟,我这是不是来得不凑巧?”蒋修调侃的声音从身后忽然传来。

    蒋娇娇红着脸倏地抽回了手。

    谢暎只能看着她一脸害羞地转身往外面走,经过蒋修身边的时候还扬起手在他身上狠狠拍了两下,接着飞快跑了。

    蒋修有点懵:“她都没怪你,怎么还我呢?”

    谢暎忍了忍笑,清清嗓子,道:“她大概以为是你故意诓她玩的吧。”

    蒋修一怔,旋即瞬间了然,气笑道:“好你个谢暎,竟让我一人背黑锅。”

    明明就是这子想要来他们家提亲,但是需要先确定娇娇的心意,才找他帮忙编了句相亲的瞎话,结果这始作俑者倒能在他妹面前装无辜!

    蒋修待要故意发难,却见谢暎向着自己端端施了一礼。

    “善之,”他诚恳地道,“谢谢你。”

    蒋修微顿,旋即扬了扬唇角,不以为意地道:“也别急着谢,还有我爹娘和婆婆那关呢,我倒是好奇你要怎么服他们,尤其是我爹。不过放心吧,倘他真不同意,我也会帮你话的。”

    谢暎笑而未语。

    他今日来蒋家,就已经做好了只有这一次机会的准备,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所以他也没有算给自己留后路。

    ***

    等到蒋世泽回了家,谢暎便郑重地前去了拜见。

    蒋世泽对谢暎的印象倒是一直很不错,所以见了他过来,还特意让人去端好茶来招待。

    谢暎却显得有几分拘谨地道:“蒋二丈不必客气,晚辈冒昧前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请您允准。”

    蒋世泽也没想那么多,点点头道:“你。”

    谢暎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对方正色地礼道:“晚辈心悦令千金,愿与她结琴瑟之好,想请蒋二丈成全,应我将自己许给她。”

    蒋世泽用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但他一时间也没去想答不答应的事,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求亲是这样的。

    谢暎沉吟了须臾,道:“晚辈自知身无所长,不敢让令千金空耗年华,若蒋二丈答应,谢暎亦得幸及第,愿入赘蒋家,与令千金白首不离。”

    蒋世泽忽地愣住了。

    谢暎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眉宇间不卑不亢,几乎让人不敢相信他刚才是在什么。

    他竟然主动要求入赘?

    而且还是在进士及第后来蒋家入赘?!

    蒋世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谢暎,片刻后,方语气平淡地开了口:“好,我知道了。既是及第后的事,那就还是等你考中了之后再吧——年轻人,还是要深思熟虑了再做决定。”

    “这便是晚辈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谢暎恭敬回道,“我也已与叔祖表明了心意,今生不负此心,也不负他老人家。”

    蒋世泽更感诧异。

    “无论如何,还请蒋二丈给我一些时间。”他,“明年春闱之后,谢暎必再登门正式拜见。”

    言罢,谢暎也不再多,再次端端叉手一礼,告退而去。

    蒋世泽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人都仍是有点恍惚,觉得跟做梦似的,他也有点按捺不住了,起身去了欢喜堂。

    正好金大娘子也在蒋老太太这边。

    “你们猜刚才谢家那孩子找我来了什么?”他迫不及待地直入了主题。

    蒋老太太与儿媳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莫不是为了他和娇娇的事?”

    蒋世泽一愣:“您怎么知道?”

    蒋老太太笑了笑,道:“这家里谁看不出他们两个就玩得好,你女儿那性子,也就在谢家郎面前才是恰恰好的模样。就是阿黎,也早就帮她侄女眼馋谢家这‘肥水’许久了。”

    金大娘子亦浅浅含笑。

    “哎哟,我还真是没看出来。”蒋世泽不禁有点遗憾自己错过了许多细节,待他反应过来后,又大感恍然,“难怪娘您一点都不操心娇娇的婚事,我就呢,早前阿黎那会儿也没见您这般气定神闲的。”

    “有什么好急的,反正娇娇还。”蒋老太太道,“总要给人家孩子们一点努力的时间。”

    “但我的这件事你们绝对没有想到。”蒋世泽略有得意地道,“先前谢家这孩子来,的确是想向娇娇求亲,但你们知道他怎么的?他竟要等进士及第后来我们家入赘!”

    他这话一出,不仅蒋老太太婆媳两个愣住了,就连躲在外头听墙角的蒋家兄妹也呆了。

    “他真这样?”金大娘子很是诧异。

    蒋世泽颔首道:“我也没有想到他竟有这等决心。这谢家郎果然不是个一般的,只看这断舍的魄力就与常人不同。他自知家中条件不够别家,又担心我因郑家的事对他前途存有疑虑,索性就给我许了个重诺——只这么一句话,我连考验他对娇娇的真心都不必了。”

    “而且,”蒋世泽道,“他还这些都已经先同他叔祖过了。”

    言罢,他便将谢暎的那句“不负此心,也不负叔祖”的话转述了一遍。

    蒋老太太感慨地道:“这孩子倒真是个极有主见的。”

    只听蒋世泽意味深长地叹道:“若他当真高中后亦不改心意,方是世间难得。”

    谢暎今年才十七岁,倘明年春闱真能进士及第,凭他的聪慧,以后前途定是一片光明。

    可他却愿意承受世人非议,跑来蒋家当赘婿。

    他的确是如他所的那样,把自己整个都许给了娇娇。

    蒋老太太点了点头,笑道:“那这个机会,咱们便给他留着吧。”

    蒋修转头看向身边的妹妹,发现她早已是感动地热泪盈眶。

    “我这妹夫,可真行。”他不由笑笑,如是轻叹道。

    ***

    蒋黎刚从后堂出来,迎面便碰上了正算去找她的琥珀。

    “娘子,先前有客人定了桌内席。”琥珀斟酌地道,“不过,他有个要求,不用您安排席面。”

    蒋黎一听就皱了眉:“那你怎么答应了?”

    琥珀忙道:“他不是要支使您忙活别的,只想来吃一碗您亲手做的酒酿元子,其他酒菜都不必上。我见他定钱没有少给,要求却简单省事,这才答应了下来。”

    这下连蒋黎自己听了都觉得挺稀罕:“酒酿元子,日常单子上不是有么?外厨做的也是一样,他就为了这个还专门定了桌内席?”

    “他先前正是点过一份,但没有吃完。”琥珀回忆着,笑了笑,又道,“他就是因觉得味道不同,所以才来问我,知道之前来店里吃的那碗是您亲手做的之后,就直接定了内席。”

    蒋黎倒不关心对方的相貌,但她却觉得这人的行事作风挺有意思。

    知道她只做内席,所以便“很守规矩”地直接定了内席,只是为了一碗酒酿元子。

    蒋黎下意识地抬眸往外堂看了一眼。

    琥珀道:“已经走了一会儿了。”言罢,又语带欣赏地道,“不过这位郎君我倒是很有印象的,正是元宵灯节十四那晚与友人一道,坐的明清堂掌柜定的那桌。”

    蒋黎讶然:“你记得这么清楚?”

    一旁的珊瑚玩笑道:“琥珀姐姐,那客人可是长得很好看?你可心我告你黑状。”

    琥珀笑瞪了她一眼,道:“那有什么,男人瞧见好看的娘子还多看两眼呢,那般难得出众的郎君,我自然也是过目不忘。”

    蒋黎失笑,颔首道:“没错,多看两眼饱腹,往后你的工钱我也省了。”

    琥珀、珊瑚两人俱都笑出了声。

    刘重阳忽然走了进来。

    他是梁妈妈的儿子,也是帮蒋黎管外事的得力臂膀。

    “娘子,”刘重阳压低了几分声音,禀报道,“石榴巷那边出事了。”

    蒋黎刚想这不关自己的事,但乍见他这话时唇角含笑的样子,又隐隐意识到这事可能和自己有点关系,于是挑了下眉毛,示意他继续。

    刘重阳就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开了口:“那位的妾室,还有那遗腹子,都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