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要是修身养性有用,怎……
“三皇子, 老奴求求了……”刘喜还在阻拦着容敛。
可他毕竟是下人,怎么拦住容敛,药房中的两人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宋辛好奇极了, 连火也不看, 把蒲扇扔到一边, 要跑出门去瞧个热闹,“将军, 三皇子是谁啊, 他好嚣张,我还没见过呢?”
杭絮把他拦住了, 往板凳上按, “不见最好。”
“为什么?”
“你知道杀你的刺客是谁派来的吗?”
“……他?”
“知道就好。”那刺客的尸体停在御史台,虽没查出幕后主使,但来源在追查下,已经找得八九不离十,八成就是容敛那边的人。
她严肃叮嘱,“你坐在这里,不要让他瞧见了。”
“哦哦。”宋辛当即稳稳地坐回板凳,脖子缩着, “我肯定不出去。”
“药熬好了没?”
“好了好了, 我现在就倒碗里。”
杭絮端着热腾腾的药, 走进室内,里面是气氛僵硬的对峙场面。
“三皇子一次都没来看望过陛下, 怎的现在想起来了?”太后勾起一边嘴角,嘲道。
容敛懒洋洋地倚在门板,眼睛看着床上的皇帝,竟是瞧都没瞧太后一眼, 刘喜处在两人中间,左看右看,无从开口。
“三弟或许是事务繁忙,才不能前来。”大皇子开口调和。
“哪里事务繁忙,若哀家没记错,三皇子这段时间应该赋闲在家,哀家可常常听闻你去酒楼做客。”
“大哥的对。”容敛终于开口,把视线从皇帝身上移开,看向太后,“我最近的事情确实很多。”
他耸耸肩,细长的凤眼耷拉着,看什么都透着一股满不在乎,“总是有人请我喝酒游玩,我也不好拒绝吧。”
“今天我忍痛推了一个宴会,才有时间来看父皇。”他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听那宴会里有西边来的舞女,不能见到,真是可惜。”
“难不成在你眼里,父亲还比不过一个舞女?”太后厌恶道。
“皇祖母别生气嘛。”容敛笑嘻嘻,“父皇当然比舞女重要。”
“但我就算多来几趟,父皇也不会提前醒啊,还不如把位置留给其他人。”
“你——”
“好了,今天看也看了,我不就多留。”他了个哈欠,脸上浮现困意,余光瞥杭絮,眨了眨眼,“对不住啦,让婶婶在外头站了这么久。”
“不许走!”太后喝他,“你给我留在这里照看陛下。”
妇人横眉倒竖,气势惊人,容敛像是怕了,缩了缩肩膀,困意也消失了,“听皇祖母的吩咐。”
杭絮看了他一眼,端稳药走进来,刘喜赶忙接过药,大皇子让出位置,让对方喂药。
一勺一勺,刘喜喂得很慢,容敛搬了椅子坐着,看了一会儿,不耐烦了,“皇祖母不让我走,那出去透口气总行吧?”
太后脸色沉了沉,但还是同意了。
容敛于是站起来,很随意地向太后点点头。权作告别,便转身出去。
只是身子才跨出门槛一半,外头便响起声音,“三弟,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一个声音响起来,温柔舒缓,“妾身见过三皇子。”
大皇子咳了几声,笑意起来,“大家都来了,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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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实在太多,刘喜喂了药,又去拿椅子,太后、杭絮和容琤,三个皇子、温瀚波和萧沐清竟也来了,七八个人,把屋内塞得满满当当。
只是哪一个人都不愿走,太后自然是要看着这帮不省心的,而杭絮和容琤,当然也要在这里看好戏。
首先话的是容敏,他接过刘喜递来的茶,“多谢刘公公。”顺势道:“刘公公负责服侍父皇,对他的情况应当清楚无比。”
“不知父皇现在情况如何?”
刘喜便跟他讲起来,“陛下如今已有半身能够动弹,喂药也能够自行咽下去,不像以往那样艰难,还有……”
着,老人眼眶不禁泛红,落下泪来,“老奴还以为,陛下永远都……”
容敏叹了一声,安慰道:“刘公公应当高兴,怎么还伤心起来,父皇恢复,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不不不,”刘喜摇头,“那是我的功劳,全都是——”
他梗住,“是……太医院众位太医的功劳。”
“是吗?”容敏笑得更温柔,“听是其中一位太医带领众人找到解药的,我实在感激,不知他的名姓是何?”
“老奴不大清楚。”刘喜婉转拒绝。
“怎么会不清楚呢?”容敏追问,“我不过想私下感谢那位太医,刘公公不必担心生事端。”
“好了,容敏!”太后制止他的不依不挠,“那位太医淡泊名利,不愿暴露名姓,你又何必追究。”
“即使这样,我便不问了。”容敏遗憾道。
“倒是我要问一问你,你来见皇帝,为何要带着两个外人来?”
她瞥了一眼温瀚波与萧沐清,不满溢于言表。
或许是婚后收了心,温瀚波脸色较半年前好了不少,但是被太后一瞥,又白了起来,结结巴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萧沐清捏了捏丈夫的手,朝太后微微福身,温声道:“请太后不要责怪二皇子,他也是经不住我和夫君的恳请,才带我们进来的。”
“公公有事在身,无法进京,但听陛下的消息后,十分担心,让我们一定要来看一看。”
“而我自己……”她眉头蹙一蹙,是担忧的模样,“也想见一见陛下,不然心中实在难安。”
太后神色缓了缓,“你倒是忠心。”
容敏也不紧不慢道:“温指挥是父皇的重臣,他们二人代表温指挥来探望陛下,儿臣因此没有阻拦。”
“是啊是啊,”温瀚波这时候才回过神,连忙接萧沐清的话,“我也很担心陛下。”
太后看向他,问的是别的问题,“往年端午宴,温指挥都回来,怎的今年就有事在身了?”
“温公子身为温指挥的儿子,应当清楚吧?”
温瀚波点头应了,真要的时候,却卡了壳,“父亲……嗯……都在忙水兵的事,下等人的事就是多,我经常整天都见不到他。”
她皱了皱眉,一指萧沐清,“你来。”
萧沐清道:“近日海边常有倭寇来犯,因此公公不敢离开登州,整天待在船上,演练水兵,抵抗外寇。”
“即然是这样,那也情有可原。”
太后不再问,倒是大皇子出声,“我虽未到过登州,但常听温指挥使用兵如神,不知与杭将军相比,孰更高些?”
大家都望向杭絮——这位杭文曜的女儿,她想了想,道:“我也未曾经去过登州,亲眼见温指挥使用兵,但看过不少记录。温指挥善用水兵,善船上作战,重攻而非守;而草原广阔、敌军分散,我父亲善追击、善守城与攻城,两位都是陛下的爱臣,可以各有所长。”
她了个不偏不倚的回答,这惹了一个人不高兴。
“瑄王妃自谦了。”
容敏看向杭絮,温文尔雅的神色不知何时带上了几分尖刻,面对刘喜时他还能保持着温柔和善的面具,循循善诱,但对杭絮时,便难以克制地泄露出本性。
“杭将军当年掌兵近三十万,征战十五年,岂只有王妃的这点东西,王妃不必顾及温指挥而收言。”
温瀚波是个藏不住脸色的人,听见对方的话,气得想要站起来,被萧沐清按住,低声安抚着。
杭絮看了两人一眼,“我没有顾及,的都是实话。”
可容敏依旧不放弃,继续追问,看向杭絮的眼中满是恶意,她不耐烦道:“二皇子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何还要来问我,登州战事正酣,你去看一看,不是更好?”
太后也不耐烦了,接道:“我看二皇子似乎十分感兴趣,温公子不日就要回登州,不如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在海上仗试一试,自然就知道了。”
容敏一愣,道:“儿臣……并不擅仗。”
“无事,跟在温指挥身边,当个文书就行,锻炼锻炼,自然就会了。”
“好、皇祖母得好。”
一直不话的容敛出了声,拍掌大笑,“二哥,你看,皇祖母都给你计划好了,多合你的心意,还不快谢恩。”
容敏脸色沉了下来,“怎么连三弟也跟着起哄。”
“我哪里是起哄了?”容敛委屈道:“我是真的叫好,要不是我不会武功,我都想跟二哥一起去了。”
容敏一笑,向太后拱手,“要儿臣去也可以,不过能否让三弟同去,我们都不会武功,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别别别,二哥,你饶了我罢。”容敛讨饶,“我哪里是仗的料。”
“怎的?”太后问他,“你方才不是还想去登州看一看,难不成是在京城有事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容敛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我的朋友、我的酒会、还有那几个舞女,今天见不着,我还想过几天再去见一见。”
“三弟,你少些,皇祖母。”容敏简直要伸手堵住他的嘴,
大皇子也劝道:“三弟,你不要总惹皇祖母生气,让她不喜,流连花楼酒宴,总有一天会耗空身体,还是在家修身养性好”
他又看向太后,“登州险恶,若是二弟三弟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向父皇交代,皇祖母还是将他们留在京城,好好训诫便是。”
他虽然苍白,笑容却温和,谆谆善诱,一副好大哥的做派。
容敛却不领情“要是修身养性有用,怎么大哥还是整天咳个不停,像肺痨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