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泡面头的白月光
绝心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水之中的石子,鹿鸢的生活就像那湖水,来不及泛起涟漪,就恢复了平静。
颜盈的生辰到了,无神绝宫上下欢腾,十分热闹。鹿鸢和其他侍女一道去给颜盈拜寿,之后主动到厨房帮忙,拉近同事之间的距离。
夕阳晚照,忙碌了一天的鹿鸢随大流再次来到绝无神和颜盈居住的宝殿外,领取赏下来的酒和寿糕,最后众女一起坐在偏院的房间里翻花绳,外面有人喝酒,有人打牌,还有武士在空地上摔跤,时不时就能听到一阵叫好声。
坐在窗前的三个侍女突然捂脸尖叫,其他人挪过去看热闹,只见绝心赤膊下场,重心慢慢放低,身上的肌肉蓄势待发。
“腰好结实背好健壮”侍女们窃窃私语,脸红心跳,后来有人带头,大家便不再矜持,开始大声为绝心助威,“绝心公子英武绝心公子必胜!”
没想到绝心这么受欢迎,鹿鸢望着窗外豪迈竞技的男人,啧了一声,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身材是很不错,她收回认为绝心削瘦的判定。看着瘦,衣服一脱全是腱子肉。
侍女不得闲,经常被叫去传菜倒酒,这不,散就散,又剩鹿鸢一个人。绝无神的那些下本来就难伺候,酒喝多了变成酒鬼就更难伺候了,鹿鸢不明白话,又是绝心的侍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嘱咐她留在原地不要动。
空荡的房间,鹿鸢低头摆弄花绳,回去也是一个人坐着,留在这里还能时不时练练外语。
“怎么就你一个人?”窗外有人发问。
鹿鸢抬头,循声望去,只见窗前人影闪过,紧接着绝心走进来,他刚从摔跤场上下来,还没穿好衣服,只是简单披在肩上,整个人汗淋淋的,汗珠从胸膛滚滚流下。鹿鸢愣了一下,赶紧把眼挪开。
“她们都去忙了。”
绝心坐下,抹了把汇聚在下颚处的汗,不好意思地问鹿鸢:“有绢吗?”
鹿鸢起身,帮绝心找绢。因久坐腿麻,几乎是一步一踉跄。找了半天,连块布都没找到。
“我是问,你有没有带绢,我想擦汗。”绝心笑道。
啊?要我的绢,我的绢能给你用?鹿鸢心中不愿,脸上为难。没有肯定不现实,她支支吾吾道:“有是有可我一整天都待在厨房,擦又擦汗,绢已经很脏了”
“没关系,再脏也脏不过现在的我。”绝心向鹿鸢伸出。
鹿鸢还能什么,只能掏出绢,乖乖奉上。
绝心接过绢,开始慢悠悠地擦汗,一边擦一边与鹿鸢搭话,“你出来多久了?绝天跟前离得了人?”
鹿鸢面露古怪,觉得这会儿绝心的脑子有点不灵光,“公子出门了,不许我随行。”
这是在尬聊什么?你弟不在宫中,你不是知道的么。
绝心注意到鹿鸢缠在腕上的线绳,捻起轻轻扯了扯,想问鹿鸢要不要一起翻花绳。听到鹿鸢的话,他迟疑了一下,诧异问:“绝天回来了,你不知道?”
鹿鸢眨眨眼,表情迷惑。开什么玩笑,绝天回来,她怎会不知道。
绝心看出她不信,又解释道:“他特意赶回来,给姨娘祝寿,我刚刚还见过他。”
鹿鸢的脸开始变色,绝天真的回来糟了!
线绳的一头被绝心扯住,鹿鸢跳起来的时候,腕被狠狠勒了一下,她仿佛没感觉到痛,直接夺门而出。
前天洗得衣服,昨天已经干了,她磨蹭到今天早上才收回来,收回来往房间一扔就出来社交了,如果被绝天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希望还来得及,鹿鸢在心中默默祈祷。
一路狂奔,漂移进门,很遗憾,她已经失去了销毁“罪证”的会。
绝天正在叠衣服,见鹿鸢回来,瞬间黑脸,阴恻恻地:“我不在,可把你闲得够呛,到处鬼混。”
鹿鸢赔笑,“今天夫人生辰,我去给夫人拜寿,不知公子回来”
“我不回来,房间就可以不打扫了?衣服就可以丢得到处都是了?”绝天摔摔打打,把叠好的衣服一件件扔向鹿鸢。
鹿鸢自知理亏,于是作羞愧难当之状,试图挽回局面,“衣服收回来原是要整理的,可厨房缺人,我怕耽误了夫人的好日子,这才怠慢了公子的衣服。”
绝天冷笑,“你总有理由。”
见绝天情绪稳定下来,鹿鸢赶紧脚麻利地收衣服,并转移话题,“公子辛苦了,在外可还顺利?”
这话问到绝天的心坎里了,马上雨过天晴,得意地:“顺利,我出马想不顺利都难。”
鹿鸢乘胜追击,猛拍绝天马匹,绝天春风得意,从怀里摸出一件玩意,握在心掂了掂,随后丢给鹿鸢,“信浓没什么好玩的,这个赏你。”
一枚通体金黄、分量知足的戒指落到鹿鸢面前,她捡起戒指,表情变得凝重,用神秘兮兮的语气问:“金的,是纯金的?”
“当然。”绝天怪叫,一副你竟敢看不起我的样子。
鹿鸢深吸一口气,张嘴咬了咬戒指,确认货真价实后激动不已,抱着戒指亲了又亲。
离开拜剑山庄的时候,她身上只有三两银子,绝天出就是一个金戒指,这就是差距!
这次丢过来的是金戒指,因为感情还不够深,等感情到位了,丢过来的可能就是金砖金饼了。想到这里,热血涌上心头,鹿鸢动力十足,对未来的工作充满热情。
绝桑,第一桶金就靠你了。
绝天对鹿鸢不加掩饰的没出息行为逗笑了,偶然发现鹿鸢袖口挂着一段线绳,他拖住线绳,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鹿鸢回道:“刚才和宫里的姐妹翻花绳”
绝天抓起鹿鸢的腕,把线绳一圈一圈解下来,拎到眼前审视,表情晦暗不明。感觉气氛不对,鹿鸢立刻噤声。
“把门关上。”绝天幽幽道。
鹿鸢去关门,心情有些沉重。关上门之后还用额头磕了一下门板,以发泄懊恼的情绪。绝天警告过她,不要随意走动,不要随意与人相交,这会儿怕不是攒够了把柄,要跟她算总账了。
绝天映在墙上的影子像一只巨兽,他背对着鹿鸢不知在鼓捣什么。鹿鸢低头看了一眼,被她套在食指上的金戒指,决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承认错误。
不过,鹿鸢忘记了一点。不要太高看绝天,因为除去长得好和家世好这两条,他就是一大龄儿童。
大龄儿童勾出一个自以为很刁钻的花绳,等鹿鸢来翻。鹿鸢能怎样,当然是把嘴巴合上陪他翻。
两人翻花绳,一翻就是一宿。
事后鹿鸢总结,绝天的童年一定非常孤单,想翻花绳都没人陪他玩,如果以后他想试一试其他游戏,满足一下童年遗憾,她一定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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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鹿鸢已经彻底适应了在异国他乡的生活,从容地面对每一天。
绝无神决定外出打猎,带上老婆孩子,轻装简从。鹿鸢在随行之列,再简从也简不到她头上,用绝天的话,就是出门游玩一番,算不得大事,带上你也无妨。
出发那天,鹿鸢背着大包裹,欢欢喜喜地出门,在侍卫将一只大木盒子停在她面前,并不断示意她钻进去的时候,鹿鸢的笑容僵在脸上。
搞什么?鹿鸢看向绝天,用眼神询问。我想骑马,你不准就算了,拿个盒装我是什么意思?
绝天坐在马上,有些不耐烦,他回望鹿鸢,用脸催促。你在磨蹭什么?
“我走路就可以。”鹿鸢微笑。
“不识好歹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