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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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澈从腰间取下皂纱,递给行止道:“洗一洗,有些脏。”

    萧临抢在行止前一步接过,道:“我洗好了给你送过去。”

    明澈睨了眼三人,看一眼都嫌脏,颇嫌弃道:“这三个人怎么处理 ?”

    萧临眸底一凛,冷声道:“狗胆包天,以为谁都能欺辱!”

    “公子,我们错了,错了!”

    “是是是!公子我们日后一定好好做人!”

    ……

    萧临温声道:“阿止,你要如何处理这些臭鱼烂虾?”

    行止道:“捆了,扔去府衙门前。”

    萧临:“好。”

    计上心头,萧临让明澈带着行止回客栈,独揽将人丢到府衙的重任。

    第二日,坊间传言,一早便有三个男子被扔在府衙,三人鼻青脸肿,被发现时身上未曾着衣,一番拷问后,三人只酒后误事,自己将自己捆了。

    “最后每个人挨了二十大板,回家养着去了。”萧临兴致冲冲道。

    随手递给行止一个烤好的番薯,又在火里扒另一个:“皂纱洗好了,在我包袱里,吃完东西拿给你。”

    行止:“不用了我自己去拿。”

    鹰鹫盘旋空中,一阵鹰啸,俯冲而下,明澈伸出手臂,落在上面。

    萧临示意阿玉不要害怕,侧首道:“师父来信了?”

    明澈从鹰脚上取下一只竹简,鹰落在一边石块上,取出信件,明澈道:“师父要我们多有游历些时日,不必急着回去。”

    行止带着阿玉喂鹰,萧临皱眉道:“不必着急回去?”

    明澈把信递给萧临:“是。”

    确是陆俭亲笔,却总觉事出异常。

    明澈:“你也觉得有问题?”

    萧临点头,沉声道:“师父传信向来只用鸽子,这次用了鹰。”

    字迹潦草,传信用鹰,莫不是玉竹山出事了!

    萧临起身急道:“收拾东西,马上回家。”

    行止懵然道:“怎么了?”

    萧临:“师父师娘出事了,我们现在即刻回去。”

    未到玉竹山,便见满山竹林倒地,深感不妙,明澈萧临便将行止与阿玉安排在山下客栈。

    明澈:“山上突变难料,你留在这,保护好阿玉。”

    行止自是百十个不愿意,考虑到阿玉,勉强答应。

    玉竹山势复杂,两人一路御剑,山下草腥直接刺激两人,两人轻车熟路到山间院。

    竹舍外栅栏被毁的歪歪扭扭,院内满是竹叶,屋顶直接被掀开,砸在院里,晾晒草药果脯的架子倒在地上,难以下脚。更有几间竹舍被火烧得只剩一半,竹子被烧的漆黑,像是天降大雨,灭了一团无妄之火。

    “师父!师娘!”

    有些竹叶上溅了血,血迹已干,枯黄的竹叶上留着斑斑血迹。

    寻着血迹往里走,越往里走,血迹愈多,每走一步心便沉一步,每一步皆触目惊心。

    屏息凝神,萧临逐步往里走,林间有风刮过,经过竹叶,发出细微声响。

    萧临默不作声召出云笈,鸣霄蓄势待发。

    银梢破风,电光火石间,萧临迅速布下结界,将两人笼罩其中,阻下数十根侵毒银针。

    两人背对而立,明澈警惕道:“心。”

    数十道铁链拖地声响起,定睛环视四周却不见痕迹,萧临喝声道:“在脚下!”

    与此同时,两人跃地而起,避开此处,四面八方铁链碰撞一处,擦出火花,八根铁链迅速拧成麻绳般,毒蛇般跃起。

    铁链尽头,竹林丛中,有黑色身影闪过,看不清人影,视线之内只留下点点急速掠过的黑影,竹叶潇潇而下。

    萧临:“捉神弄鬼!明澈,找师父师娘重要!”

    明澈:“知道!”

    话音未落,黑衣人袭来,皆一手持黑伞,一手持剑。

    明澈道:“千机伞!”

    千机伞,伞内藏千机,伞面金属制作,顶端嵌暗红玉髓,手柄银光闪闪,伞面藏千刃,顶端藏千丝,手柄藏千毒。

    萧临:“江湖的人怎么会在这?”

    明澈怒道:“管他如何,留个活口不就知道!”

    萧临笑道:“此言在理。”

    玉竹山,紫东客栈。

    行止手持茶盏,借着喝茶眼底迅速警惕扫过四周,满堂庭客,皆有意无意往她的方向看,警惕、满怀杀意。

    行止低声道:“阿玉,我们走。”

    阿玉懵然,被行止拉着手往外走,行李也不要了,耳边传来剑身出鞘声,行止猛地一拉阿玉,将人一把推出门外。

    行止:“称心,魂归!”

    客栈鸡飞狗跳,桌子被掀翻,砸成可怜木板,刺客从桌下取出藏好的利剑,客栈掌柜同店二龟缩到桌子下不敢出来。

    称心应召而出,行止武力不及,好在身体灵活,步伐轻盈,手上不停结印变幻,刺客法力无处施展。

    刺客茫然对视,不出须臾,便知行止所施之法皆依仗称心做媒介,一个手势,众人寒刃狂砍称心。

    结印已必,行止手中悬着白色灵光的符印,符印飞到空中迅速变大,形成结界,将众人困在结界内。

    行止立刻捡了包袱,带着阿玉往山上树林跑,觉得刺客不会追上来时,召回称心。

    不过数百米,行止虚弱乏力感整个袭来,心跳加速,全身冒冷汗。

    行止喘息道:“他们跟不过来了,休息会吧。”

    行止面色苍白,唇色更白,阿玉担心的指指行止,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行止茫然道:“怎么了?”

    阿玉不答,拉着行止往河边走。

    “阿玉,你这是干什么?你饿了要吃鱼吗?师兄他们还等着……”

    望着河里倒影,行止话哽在喉咙,半天不出话。

    她摸了摸脸,是自己的,往河边沉重挪了两步,看的更清——面色苍白,毫无起色,双目也不似曾经有神。

    或许这次真的是太累了。

    行止忽视仍剧烈起伏的胸前,笑道:“阿玉,我没事,我们回去。”

    阿玉不肯走,指着河。

    行止身子乏得很,腿脚酸弱,深吸口气,道:“阿玉我就是太累了,没事的,别和师兄他们。”

    累?当初在疏影居彻夜作战也不见行止如此虚弱,想来可能是多日奔波,行止身子有些吃不消。

    阿玉领着行止到一边石块坐下,示意行止不要乱跑,兀自跑到一边把行礼抱过来。

    行止从行李中翻出胭脂,以水为镜,让自身看起来有气色些,最后露出凄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