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6((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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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孤城垂眸看着点在咽喉的剑锋,又顺着这剑刃看向了霍凌霄的脸。

    她眉眼间的锋锐未曾在胜负已分的时候,有丝毫的收敛,便显得她虽然止住了剑势,也仍然像是要将这把剑洞彻敌人的命门一般。

    她所的偏袒台上的皇帝或许并非是一句虚言。

    可在这双分明清淡,却不为日光所照,显露出寒星幽光的眼睛里,又倏尔冷意消退,转为了一种微妙的笑意。

    “恭喜了,叶城主,你保住了自己和白云城中人的命。”

    霍凌霄收剑而回,剑入剑鞘之声传来。

    叶孤城的指节又握紧了几分中的金虹剑,才当真有种自己并非在做梦的真实感。

    而后涌上来的便是这一招一式的剑道感悟。

    倘若再有会交,他自觉自己应当有所长进,可又或许,没有了这样性命攸关的交,他并不会如现在这般殊死一搏。

    但不管怎么——

    “多谢。”叶孤城颔首低声道。

    若没有霍凌霄提出的金虹剑一事,他不会有这个会。

    所以不管怎么,他都该谢谢她。

    在结果已出的时候,台下有片刻的沉寂,而现在又已经喧闹了起来。

    不知道何处传出的一声剑君之称,在众口相传应和中,变成了一片声浪涌动。

    也将叶孤城的这句道谢给压了下去。

    直到高台上的皇帝重新站起身,朝前走出了数步,这种声音才又渐渐低了下去。

    “你不必谢我,”霍凌霄朝着朱棠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是叶孤城知道这金虹剑没有众人所想象的那么神异,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朱棠此刻也显然是要宣布那条伴随着论剑之会结束的敕令。“金虹剑没有这么好拿的。”

    她笑了笑转身就下了台,只留下了叶孤城在台上。

    叶孤城也很快知道,为何霍凌霄会这样的话。

    天子一开口就是个重磅消息。

    他这代天择选金虹剑剑主顺遂完成,朕心甚慰,白云城城主与城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平南王被押解进京之后定夺罪名后,又忽然话锋一转,到了另一件事。

    的正是蛮莫边疆的忧虑。

    “若是派兵前往,当地臣民势必提防中原意图,蛮荒教化不易,需得循序渐进。朕自登基以来收复边关,御下教化,多以怀柔为主,但蛮莫之地外患频发,又有近忧。”

    朱棠近年来的宽恩减税政策,做的确实不错,在场中的江湖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知道习武的人,自然知道他所的话确实不假。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这件事,有些人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

    “朕思前想后,诚愿从此番论剑之会中招募勇士。”

    “前三甲的胜者为天下剑客之表率,若能往蛮莫之地一行,领平叛诏讨使之名,平定西南边陲之乱,便更为天下英雄与百姓所铭记。都习武之人以武犯禁者甚众,朕却相信习武强身,诛灭宵的本意,不过是图一个四海升平而已。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别管是演戏还是诚心,起码朱棠这位当朝帝王算是给足了江湖人的脸面。

    而被他问到的前三甲,正是叶孤城、西门吹雪和宫九。

    叶孤城显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朱棠是的要等到平南王被押解进京之后,才会论及白云城的罪责,但这个罪重不重,轻也不轻,尤其是是否知情的评判。

    若是将人数年,数十年,与将人论罪处死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蛮莫的平乱朱棠的很清楚,就是先不必管当地土司的教化,将要丢地盘的危给化解了便是。

    同处边陲之地,叶孤城又如何会不知道该当采取何种行事方针。

    他必须走这一趟。

    若是他取得的功勋能用来抵消这谋逆之罪,他更要在其中抢下首功才行。

    他的目光扫过了西门吹雪和宫九。

    后者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但他其实和叶孤城一样没有拒绝的会。

    他会奉召进京就是因为这个世子身份,要在这受邀行列中多一个皇室的“自己人”,现在也不例外。

    他甚至怀疑霍凌霄先将独孤一鹤和木道人这两个年长不听指挥的清出去,让他落个第三名也是这个缘由,而现在他便当真是身不由己了。

    蛮莫边陲之乱,朱棠有意以斩首行动不涉足当地土司内政,直接解决根本,宫九在大事上又不迷糊怎么会听不明白,这样的行动中必须有一个绝对忠诚于君主的人。

    或者有一个作为监督的人。

    这个角色由霍凌霄来担任其实是很合适的,可他都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不好好用这个劳动力。

    宫九垂眸沉思,甚至觉得霍凌霄和朱棠联摆出的这出好戏,是否并不只是要落下这个圈套,引出谋逆的平南王府势力,抓到三个能丢去平乱的顶尖剑客,其实还有把他引开,趁对着无名岛出的意思。

    无名岛上的隐形人组织此前本有在青衣楼被霍凌霄捣毁后,作为取代对方的杀组织崛起的意思,可现在已经为人所知便不再隐形,充其量也就是个能为人所用的一把尖刀而已。

    她将那位江湖百晓生一般的大智大通,也即龟孙老爷收到麾下的举动,宫九是知道的。

    这样来,若是补足了无名岛上隐形人的这部分人,将这些本就通过特殊段培养,丢到人群中很难辨别出来的人用上,完全可以构建出一个高效运转的情报组织。

    至于就连他都没摸清底细的吴明,又怎么会有能御剑而动的霍凌霄更加神秘。

    只可惜这些猜测并没有证据来证实。

    他只是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已。

    至于西门吹雪——

    他那张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反对或支持的表情,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叶孤城和宫九都同意的情况下,他没有这个拒绝的会。

    即便他并无长辈,也无门徒,只有一座万梅山庄而已,也并不能改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情况。

    但此行的收获足以抵掉这种无奈,西门吹雪便只当今年的这第三趟远门要走得更远,持续的时间更久一点好了。

    所以他们三个都不会拒绝。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已经站在陆凤身边的霍凌霄任由他重新将披风系在她的身上。

    她看着原本被她打下了擂台的宫九与西门吹雪重新走了上去,和叶孤城一道名为接受前三甲的奖励,实则“招安”,外加定下接下来起码一年半年的打工计划,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

    “我猜你在想,京城里的白衣生意大概要更好做了。甚至可以多开几家。”陆凤回答道。

    很明显他答对了。

    宫九的白衣染了点血色,但还不至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败在霍凌霄的剑下,却依然是一副白衣翩然,风采卓绝的样子。

    而这台下这位真正意义上的胜者,也同样是不染纤尘的白衣。

    在方才台上只剩四人交的时候,陆凤就已经听到了这种白衣剑客一看就让人觉得功力不低的论断,此刻那三人站在台上,朝着朱棠拱作礼谢恩,接受这平叛招讨使的身份,更是让他都想试试看这个颜色了。

    但他下一刻便发觉霍凌霄投来了个不太赞同的表情,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别换了,现在这样好找一点。”

    陆凤得承认自己被她这句话给安抚住了。

    他是有几位剑客朋友不假,他的武功也始终没怎么被人试探出根基深浅,可他毕竟不是习练剑术的,很难体会到霍凌霄那一剑横扫,迫使与她对垒的两位剑客从中搏出一条剑道出路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在剑与剑交锋之中,最为分明的正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情怀。

    死生大事面前陆凤不至于有什么醋意,只是觉得他能帮上忙的地方少了点。

    不过也或许,如霍凌霄这样的人需要的并非是助力,而是陪伴。

    陆凤刚想问问这个蛮莫招讨使的事情,毕竟霍凌霄一定知道些内幕,却忽然看到司空摘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别人对这位以一对五依然游刃有余的剑君,大多抱着一种如观帝君只可远望的心情,司空摘星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他上来便露出了个苦闷的表情,就差没把他心里苦四个字写在脸上。

    “霍大老板,你之前也没你是不算在参赛的人当中的啊”司空摘星完又叹了口气。

    台上的人谁胜谁负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在意的只是自己打了水漂的一万两。

    司空摘星也委实是个人才,甩了个黑锅给平南王府之后自己就抽身而退了,现在满脑子只有自己损失的钱财。

    “那么我有一个建议和一笔大买卖要与你听,你有没有兴趣?”她问道。

    “霍大老板你。”

    “建议就是,你不妨找人在坊间散布一点谣言,就霍剑君其实才是真正的胜者,又贵为天子之师,倘若听闻有人下注押她获胜居然还赔了个血本无归,不定会不太高兴。这些京城里的赌局盘口其实大多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官府若是盯上了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司空摘星一寻思还真是有点可操作的空间。

    他这个人在京城里还是有点门路可言的,若是买通点人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顶多花费个二三百两的银子罢了,要是能将那一万两银票给退回来,他吃点儿亏也不算什么。

    “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办吧。”李燕北是跟着司空摘星一道过来的,霍凌霄话的声音不大,也就是附近的几人听得到,正好落入了他的耳中。

    叶孤城获胜,拿下了金虹剑,也等同于他的赌注没白下。

    他现在满脸的春风得意之色,和司空摘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总比司空老弟更知道怎么让这些个开赌坊的明白分寸,霍剑君今日一战,势必在京城中传开,若是这也算输的话,恐怕这些人需要多长一对招子。”李燕北笑道,“何况我这钱还多亏剑君方才替叶孤城了情才能到的,本应该请剑君和我这些个老朋友都痛饮几场才好,现在便先帮司空老弟解决个麻烦。”

    “剑君也不必担心这种流言有伤剑君名头,我李燕北是个粗人不错,但混京城势力一口饭的,这点差事还是办得好的。尽管等好消息就是了。”

    司空摘星先前还觉得李燕北这人扎人肺管子,现在又恨不得跟对方当场结拜。

    他想到先前霍凌霄的是一个建议和一笔大买卖,又问道:“不知道霍大老板的大买卖是什么?”

    但愿不是又跟上次去平南王府的情况一样去偷人了。

    不是太必要的时候,他不是很想接这样的活。

    “我想请你担任一些人其中一项课业的老师。这些人目前还不会到京城,大约是半年后的事情吧。”霍凌霄看司空摘星尤有疑惑的样子又解释道,“你不必担心这些人教什么,总归不是让你教他们轻功或者当偷王的本事的,非要的话,是让你教一点技巧,比如你的易容一向要比别人的难辨别得多,这种易容和匹配身份的扮演技法,以及改换身形的技巧,非你司空摘星来传授不可。”

    “霍大老板你可少给我灌点**汤,现在都知道你是当今天子的老师了,你让我教这种段是用在什么地方其实也不太难猜,这种事情涉足太多,我司空摘星就没有这么多逍遥日子可以过了。”

    司空摘星摆了摆便要走,“我宁可不要那一万两银子也还是更要自己过得舒坦。”

    “二十万两。”霍凌霄补充道。

    “那没事了,霍老板你接着,需要教几个人?”司空摘星脚步一转又兜了回来。

    其实他确实还是不乐意教的,这毕竟是他当贼祖宗的独门段,容易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可谁让霍老板给得太多了。

    “你也就剩下这一点底线了。”陆凤忍不住吐槽道。

    “你还我!”司空摘星险些想跳脚,可一想到现在是台上的动静更大才没让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真要是太吵闹了还是不太妙,又压低了声音回道,“你陆凤连底线都没有了。”

    他敢赌咒刚才陆凤接到霍凌霄甩出来的那件披风的时候,那种表情实在很像是怀春思慕的少男少女,他还真没见过陆凤摆出过这种傻乐的表情。

    以至于他都怀疑,要是霍凌霄什么蛮莫之地讨贼还缺人,陆凤估计都能毫不犹豫地上台去试试,可别什么闲云野鹤风流恣意不受拘束了,那披风一丢就跟个捕捉夹一个作用。

    一抓一个陆凤。

    司空摘星看透了。

    “你们先聊,我去处理点后续的事情。”

    霍凌霄没管陆凤和司空摘星之间的斗嘴,径直朝着朱棠已经折返而去的仪仗方向走去。

    此番要解决的后续实在是不少。

    其一便是木道人的事情。

    霍凌霄与他无冤无仇,更是在擂台上拿出了令人山呼剑君之名的本事,更没有了这个栽赃陷害他的必要,所以她的话可信度很高。

    即便所谓的幽灵山庄确实不为人所知,木道人也显然是不能随意离开的,连带着古松居士也一样。

    他们若是走了,岂不是等同于不打自招,而若是不走,就正中了霍凌霄的下怀。

    她当众宣称武当掌门人石雁真人意外救出了一名从幽灵山庄逃出的人,目前石雁真人正在带着此人上京城一行,可惜那人摔断了脚,伤势严重,只能缓行。

    成功看到木道人的脸色又微不可见地变了变。

    事实上顾飞云所的也不过是老刀把子的阴谋,更已经身死不在。

    而石雁也只是怀疑木道人心存不安分之心而已。

    可被霍凌霄这么出来却自有一派义正词严的意味,尤其是当在场中人听闻在这幽灵山庄中很可能还有多位凶煞之徒潜藏,意图不轨的时候,更是不可能让木道人离开了。

    而木道人和古松居士也暂时由魏子云这几位亟需戴罪立功的人招待。

    确实是好吃好喝地先招待着,毕竟也没真给他们定罪。

    霍凌霄倒是不担心如木道人这样的人隐藏太深,无法将其绳之於法,幽灵山庄就摆在那里,大不了一剑挑平就是,玉树剑客叶凌风、神眼神三娘和木道人之间的纠葛,本就不存在另一个“老刀把子”插足其中,总之都不过是需要再消耗点时间而已。

    她恰恰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而另外一桩后续便是平南王府的事情。

    平南王世子在司空摘星的偷龙转凤之下已经落了,协助世子行刺的人已经送了命,王安也被关进了囚牢中,但还有那么些个平南王布置在京城中用于联络的暗桩,以及原本随侍在世子身边的人,都还在京城之中。

    但奉命缉拿的金九龄万万没想到,他刚领着六扇门的人将这些人给缉拿归案,自己转头也被擒拿了下来。

    理由竟然还很站得住脚跟。

    他与平南王府的总管过从甚密,有人举报他中握有一部分王府宝库的钥匙,正是平南王为了防止这位观察力惊人的六扇门名捕发觉他们的阴谋,而提前做出的拉拢。

    那串仿制的宝库钥匙还真被人带着搜查令从金九龄的住所搜了出来。

    虽然不能隔着千里之遥去开平南王府宝库一试,但金九龄不出来这串钥匙是用来开什么门的,定然有问题。

    六扇门当差之人何曾见过金九龄露出这么个哑口无言的状态,他摆明了心中有鬼。

    金九龄这里有证物摆着,总不能也只是监视而已,还是先被关押到了天牢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此前论剑之会的筹备期间,红鞋子组织的其他人也被抓了个全,金九龄关押的牢房正在她们的隔壁,和他的老相好做了邻居。

    陆凤风闻了点插曲,料想霍凌霄的后续之事也应当办得差不多了,很乖觉地选了个他觉得应当不至于打扰她的时间登门拜访。

    准确的大概是翻墙拜访。

    院中无人他便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不过没想到,霍凌霄此时还有个客人在。

    他刚到便听到那人道:“你为什么让我儿子跑西南去了,若是去了西北,我还能顺便让他去接西方魔教的事务。”

    他听出了这个话之人的声音。

    正是那位玉三公子。

    现在从他的话中也了个清楚明白,他果然与陆凤猜测的身份一般,乃是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

    慢着!照这么来,西门吹雪、叶孤城和宫九其中一人居然是玉罗刹的儿子。

    而结合霍凌霄之前的玉罗刹是他一位朋友的长辈,好像除了西门吹雪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陆凤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

    任谁发觉自己的朋友有这么一个画风不对,还身份特殊的长辈,可能都不会表现得有多正常的。

    想想西门吹雪要管这个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叫爹,陆凤就觉得有点窒息。

    好在玉罗刹和霍大姐明摆着是平辈论交,他不必叫这个家伙一声叔叔。

    他在这里纠结的时候,玉罗刹已经被霍凌霄一句话给打发了。

    “反正已经给过你儿子指点了,不算我有违交易,你想让人接你的事业,到时候再让他去管管哈密土司的闲事好了,本来这活只用叶孤城这个戴罪立功的人去做的。”

    玉罗刹觉得那还是免了。

    他也就是来几句牢骚话而已。

    给人平白加了工作量他还想不想要认亲了?

    现在话完了,也感觉到了有人来访,他也该撤了。

    他跟陆凤打了个照面的时候,发觉对方打量了会儿他的脸,估计是听到了屋内的对话,现在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跟西门吹雪相似的特征。

    “我还是有点难以想象,西门吹雪那个冰块会有这么个爹。”陆凤进屋后喃喃道。

    这两人除了剑道天赋之外估计也没什么相似之处了。

    “那你难道觉得他会更像是叶孤城的爹吗?”霍凌霄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如此他现在就不应该在嫌弃我设了个圈套把他儿子抓去当苦力了,而应该要思考如何断绝关系才不至于重新论罪,来上一出株连九族的牵连。”

    陆凤被噎了个正着,又转而问道,“你叶孤城协助平南王谋反到底图的什么?”

    “这我不好,不过我知道他现在在图什么。”霍凌霄道。

    “我猜,他在想那把金虹剑的秘密。”

    叶孤城确实在看金虹剑。

    虽有皇命敕封招讨使,更有金虹剑主的身份,叶孤城毕竟曾经参与了谋逆之事,便还是处在禁军的监管之下。

    当然白云城主要走其实谁也拦不住,但朱棠既然确认了对方心有牵挂,便也不太在意这种监管是否无效。

    叶孤城身在房中,被烛光照亮的门扇上映出了外面守卫的身影,他也并没觉得有何被拘束的感觉。

    他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了眼前的天赐之剑上。

    夜间看金虹剑,这剑上金红艳色在烛火映照中更添了一种流动的光彩,这种绝非凡品的质感,但凡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叶孤城的剑术不拘泥于外物不错,但两次被霍凌霄击断中的剑,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对自己的武器慎重一些。

    这把金虹剑无疑就显得对他很重要。

    在拔剑出鞘的时候,他那张沉静俊秀的面容上还闪过了一丝迟疑。

    他不会忘记当日那把剑出鞘之时让周遭的剑器齐鸣的景象,现在屋外还有不少看守的侍卫,若是他不能控制住金虹剑,是否又有对这些个侍卫动的嫌疑。

    但他总不能把这把剑当做一个摆设。

    他最终还是选择将剑拔了出来。

    这种艳彩/金虹从剑鞘到剑身都极为相似,在剑光浮动中还透着一股潜藏的血气,的确是一把远胜于他此前所持飞虹剑的剑器。

    可——

    他应该并没有听到在屋外有任何的剑器随之响动的声音。

    这不太对劲。

    反正现在是在房中,他做了什么外面也看不到。

    叶孤城干脆抱着一种试探的心态将金虹剑搁在了桌上,自己退开了数步。

    他试图回忆起自己当时中剑碎之时,还在试图握紧一把无形的剑的情景,但金虹剑就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的,丝毫也没有到他中的意思。

    “”

    这显然不是因为他今日心境与当日不同,又或者是金虹剑后悔了认这样一个主人,不过是因为——

    这把剑虽然不是凡品,却也并未到什么神器有灵的地步而已。

    之前种种异象就是个连环圈套而已。

    叶孤城忽然想到了霍凌霄那个微妙的表情,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