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祝宁一直认为岳清只是观念太老,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可是今天这一天就让她认识到,不只是这么简单。
岳清本不坏,可骨子里这份傲气和过了头的不服老,总有一天会被人利用,然后走上歪路。
岳清在席中正与弟子探讨当今时事,听到祝宁这么话,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随即站起身来,用一种很严肃的神情看过来:“何事?”祝宁指了指林夏烟,岳清顿时有些挂不住脸,他本以为这个孩子不会来赴宴的,谁知道不仅来了,祝宁居然还为了她向自己发火。
只见岳清眼神示意身旁的弟子,那弟子心领神会,连忙去找来一张桌子摆在祝宁的桌子一旁,又连忙去传厨房重新上一份菜。
林夏烟这才缓缓落座,原本只能坐一个人的正位,如今算是容下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十岁女娃。
弟子们纷纷安静下来,看着眼前祝宁和岳长老之间尴尬的气氛,这是祝宁第一次当众不给岳清面子。
岳清自然也是气得不轻,径直扔下酒杯离开了大殿,什么接风洗尘的话都没,那些岳清手下的弟子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面面厮觑都觉得空气之中弥漫着尴尬。
林夏烟却什么也没管,还是一脸坦然地坐在上面吃着东西,时不时还偏头朝着祝宁露出天真的微笑。
祝宁却气鼓鼓的什么也没吃,眼眸微微下垂,明明是在生气却似乎是有泪水含在眼眶中一般,眼睛湿漉漉的。
“晚宴照常举行。”祝宁轻启薄唇,对着满堂弟子高声道,那些岳清的弟子们只好又重新落座,只是交谈之间并没有这么欢乐了,气氛很是压抑。
林夏烟几度抬起头来看着大殿外面,黑压压的天空甚至没有云彩,夜的寂静与大殿内的景象出奇的融合,祝宁也顾不上难受了,她开始注意林夏烟的一举一动了。
毕竟马上就要上演原书中的第一个高潮了,可以是第一次和死生相交,不定自己一个失误便把命搭上了呢?
那命搭上了会回到现代吗?
祝宁刚在这边胡思乱想,外边就吹起了一阵邪风,如同旋风一样卷起殿外的落叶,萧瑟感更加令人无法忽视。
“这是怎么回事!”比这声惊呼更早的是盅月,早在妖风未起之时,盅月便已经隐隐发烫,金光闪烁,只是祝宁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而忽视了,如今看盅月越发的躁动,恐怕就是在提醒祝宁,妖物已至。
祝宁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站起身来,稳定一下弟子们的心情,只见她着一袭白衣,站起来时被烛火照耀:“大家暂且不要慌张,云苍山内谅那些妖物也无法嚣张。”
声音透过林夏烟的加持,传遍了整个大殿,弟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才算是变了下来。
可光安抚没有用,祝宁决定自己走去看看。
殿外的烛火此刻被吹熄,一走出去便没进了无尽的黑暗,心瞬间提起来,就跟一个人走夜路一般。
幸好手中盅月微微一亮,提醒了祝宁,她并非一个人。
“何方妖孽,胆敢擅闯云苍山。”祝宁学着电视剧里的口吻,手中执盅月立于大殿之前,邪风吹动祝宁的衣衫,挂在衣服上的流苏也摇曳摆动,盅月上面的铃铛终于清脆的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可怖。
可任凭她如何喊叫,邪风照旧吹着,丝毫没有要现身的样子,祝宁蹙起眉头,正在思考着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却在这个时候林夏烟走了出来,漫天狂风大起,飞沙走石的景象令人心颤。
祝宁这才知道关键,原来岳清派出的鬼物目标只是林夏烟,见不到林夏烟便不会现身。
林夏烟此刻只是个没有法力的女孩,虽眼底没有多大波澜,表情却是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仙尊大人!”林夏烟迈开腿朝着祝宁跑去,那红色衣裙如同红色波浪,在夜色中显得暗沉,孩子脸上都是惊恐,躲在祝宁的身后便瑟瑟发抖。
??这和原书不太一样哦?不是应该跑去苏觅身后吗?
还没来得及回神,那邪风幻化成的怨气直冲着祝宁而来,而怨气身后则是一道歪歪曲曲的影子,影子红的似血,祝宁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盅月直接自动撑开,伞中洒下金光将祝宁和林夏烟团团护住。
林夏烟却在一瞬间跳出金光之外,她虽有高超的伪人术,甚至都可以造出阳火来,可盅月乃是神器,它所洒下的金光会将林夏烟的影子照成本体的模样。
想到这里,林夏烟连忙回过头看了下自己的影子,没有变化。为了不被盅月的金光照耀到,林夏烟只能选择到苏觅身旁。
她眸子眯起,其实看的清清楚楚,那怨气里含着的只是个厉鬼,对于她这种活了几百年的妖来根本不是什么对手,林夏烟正算思考一下为什么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却发现怨气似乎是把自己当目标了,又拐弯找上自己。
“啧?”林夏烟不耐烦地看了它一眼,只可惜这幅身子就连行动都这么麻烦,她一个翻身滚倒在地,红色的衣裙瞬间变得脏兮兮的,脸上也落了灰,又与一道怨气险些相撞,脸上擦出一道红色血痕。
白衣厉鬼缓缓现身,身上竟是有好几双眼睛,每有几滴血泪滚落,便有几道怨气飞出。
林夏烟实在躲的吃力,又不敢显露真身使用法力,就当怨气即将撞到她的时候,林夏烟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大闪。
接着自己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甚至能感受到美人衣衫下的身骨。
再往后,鼻尖便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她猛然睁眼,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正是祝宁,只是她现在满脸痛苦的神色。
祝宁捂住胸口那不断流血的伤口,只觉得无力感蔓延了四肢百骸,眼皮也变得沉重无比,只觉得想睡觉。
可不确定那怨气是不是还在继续攻击林夏烟,祝宁只好牢牢地把林夏烟抱在怀里,即使用力会使自己的伤更加疼,她也如同豁出去一般的不怕死不怕疼。
“祝宁!松手!这伤不能拖!”昏睡弥留之际,祝宁听到林夏烟的喊声。
再四处看看,怨气还在虎视眈眈,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盅月,斩杀它!”
话音落,祝宁陷入沉沉的昏睡,而盅月则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将天照的如白昼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