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 我们是兄妹
看着姚玉书的眼睛, 蓁蓁没有哪一刻,能够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
他是一个皇帝
且是一个渴望权利的皇帝。
如今俪韦白雨渐二人,都从朝廷消失了踪迹。
他得到了渴盼已久的权利。
而人心的欲.望,总是没有满足的那一天。
姚玉书是皇帝, 同时, 他也是个男人。
一个有着正常需求的男人。
“百年之后, 同陵合葬”,八个字, 一直在耳边萦绕不休。
试问,世间有哪一个兄长, 会对妹妹出那样的话?
除非, 他早已没有将她看做是妹妹了。
虞氏死了。世上知道他们之间有血缘牵系的,没有人了。
他想要做什么,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只差一点, 就要被捅破了。
蓁蓁感到一股恐惧。
她在他的眼里,清晰看见自己的面容, 姚玉书唇边溢出一丝轻叹,放开了手,“是朕的错觉么, 从你成为皇后, 你我之间,就变得不再像从前般亲近了。”
蓁蓁极力遏制心底那股悚然,让表情显得不那么僵硬,她维持着以往的声线,“皇帝哥哥什么呢?臣妾从未疏远过您啊。”
“是么?”
蓁蓁点头。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浮现出, 那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如今,却被他一条白绫赐死的惠嫔的模样。
她心口的寒意越来越重,咬了一下舌尖,柔柔地笑了起来。
“皇上要留下用膳么?”
“这几日祖祭,都是一些素食,没甚滋味。”姚玉书显然兴趣不大,抬起手边的茶杯,
“朕还有事,就不陪皇后了。”
他喝了口茶,这才离开了她的居所。
蓁蓁盯着他喝剩的那杯茶,走到案前,铺开纸张,思忖片刻,刚刚落下第一笔,门外却倏地响起脚步声。
她立刻将笔搁下,又拿起书卷,将那纸张盖住。
一道活泼的女声响起。
“星星拜见皇后娘娘!”
“印星星?”
果然,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庞出现在门口,饱满的两颊冻得通红,一双眼滴溜溜地瞧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玄香。
“你怎么来了?”
看见是她,蓁蓁松了口气。
“咦?不是娘娘传星星过来的嘛?”
蓁蓁一愣,忽然想起她跟印朝暮随口开的那个玩笑。
“你哥哥让你来的?”
看见蓁蓁困惑的神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印星星撅起了嘴,懊恼不已,“好哇,就知道是他骗我,娘娘怎么可能提那种要求嘛!”
还真是印朝暮让她来的?
蓁蓁好笑,这印星星几次三番抱怨,待在宫里闷,念着她那一手做糕点的技艺,这次出行,蓁蓁便动用私权,带上了她。
原本,星星在御膳房任职,她成了皇后,碧梧宫也有了单独的灶房,便将星星调过来,做了掌炊宫女。
星星也不负所托,一年四季变着花样地做糕点,每一样拎出来,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蓁蓁一向嗜甜,星星在她眼里就是个宝,是以待她很是宽容,见这丫头满脸进退两难的尴尬,立刻心软得不行,“留下吧。”
星星立刻笑了,福身,
“谢谢娘娘!”
玄香直摇头,不赞成道,“娘娘实在有些太宠这丫头了。”
星星吐舌头:“玄香姐姐莫不是嫉妒了?”
玄香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奴婢去掌灯。”
蓁蓁轻咳,示意印星星把得意的表情收一收。
这俩人一旦碰面,总是要争个高低,明明一个是她最信重的大宫女,一个是她最喜欢的厨娘,手心手背都是肉,每次都搞得她很是头疼。
不过也多亏有她们在身边,宫里才没有那么地无聊。
等蓁蓁沐浴好,星星已经自觉地钻进被窝,鼓起一个的山丘,露出圆溜溜的脑袋,盯着正由玄香擦着头发的少女。
这斋宫不比碧梧宫,到处都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这里十分寒冷,且要求前来祭祖之人,独寝独宿。
不过,这一条严格约束的是天子,考验其侍奉上天的决心。
进了被窝,蓁蓁难免觉得让印星星来陪床,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身子很快暖了起来。
星星满脸晕红,陶醉地吸了一口气。
“娘娘好香哦!”
“皇上他肯定很幸福。”
她不提到姚玉书还好,一提这人蓁蓁的脸色就变了。
星星捂嘴,“是不是星星错话了?”
蓁蓁摇头。
“不是你的问题。”
星星还是保持捂嘴的姿势,她眨了眨眼,很声地,“娘娘,其实星星觉得,皇上变了。他没有以前那么宠娘娘了,也不常常来看娘娘。就像,就像那民间俗语的,妻不如妾……”
蓁蓁苦笑,如今可不是区区一个妻不如妾那么简单!他姚玉书,是在那深渊边缘试探啊。
星星叹了口气,眼里不解,“星星曾经听南星洲的老人过一个词,色衰爱弛。”
“可娘娘还这样美丽,皇上为什么就不宠爱娘娘了呢?”
星星是真心感到困惑。
少女没话,只是眨了眨眼,星星近距离看着,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我们还是不要皇上了。”
蓁蓁叹了口气。
到他就有些烦闷,她之前隐约有猜测到姚玉书对她的感情,有些不太一样。所以捂住他的嘴没有让他把那些话出来。
但是她没有想到,捂得住一时,捂不住一世。
星星特别善解人意,立刻岔开话题,开始最近琢磨的新点心,起这个,她就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要不是看到蓁蓁轻轻了个哈欠,怕是可以彻夜个没完。
“娘娘困了?”星星凑近。
蓁蓁眉眼舒展,“有一点,不过没事。”
她忽然问道,“星星啊,问你一个问题,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世道太平。”
星星一本正经。
“你哥哥教你这么的吧。”
星星倒吸一口冷气,“娘娘料事如神!”
她忍俊不禁,“好了别拍马屁了,认真的呢,你的心愿,是什么?”
“皇后娘娘,星星了,你千万不要生气。”
蓁蓁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额头,“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星星揉了揉额头,“其实,星星想攒够钱了,就出宫去。在宫外开一家点心铺子,做很多好吃的点心,卖给大家,但是星星舍不得娘娘……“
只要一想到会离开皇后娘娘,她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娘娘……”
星星又靠近了一点,怯怯地,“要不娘娘也出宫去吧!”
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她脑袋就保不住了。
蓁蓁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眼神却很温柔。
星星叹了口气,“娘娘,要是你也能出宫,该多好呀。到时候哥哥做他的将军,保家卫国,我还给娘娘做点心吃。”
“就算你出宫了,照样可以给我做点心,我派玄香去取就是。”
“可那样就不能陪在娘娘身边了呀,”星星手枕在耳边,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哥哥了,让我多陪陪娘娘,他,娘娘你很孤独。”
蓁蓁愣了一下。
“孤独?”
她坐起身来,乌黑的长发倾泻一身,眼下泪痣映得她脸雪白。
“嗯,”星星回忆着,自顾自地,“星星从没见到哥哥露出那种眼神,那样的哥哥,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了。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什么眼神?”
“就好像,好像你中箭那段时间的眼神。不对,又有点不像。”
印星星形容不上来,“好像很悲伤,又好像很思念。”
她敲了敲脑袋,“都怪我,不多读一点书。”
“你有没有觉得,你哥哥有点奇怪。”
幽幽的声音传来,印星星诧异抬眼。
“咦?”
蓁蓁忽地凝向她,“星星若我记得不错,你与你哥哥的生母,乃是异族之人?”
“是……是呀。”星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们兄妹,只有印朝暮有与母亲相似的金瞳。
“娘娘你要去哪?”
少女披散着长发,她随手拿过屏风上的外袍,笼在身上。
星星也随之起身,“可要星星陪你一起?”
“不用,你先睡。”蓁蓁给她将被子拉好,“我外出这件事,莫要让人知道了,玄香也不行。”
叮嘱完,她这才出门。
风雪扑面而来,少女眸色冷淡,脚步却略微有些急促。
她知道为什么了,终于知道那抹怪异的感觉是为什么了。
他的眼眸没有那抹淡金。
片刻后,她的步子停了下来。
那被惠嫔掐断了的,那盆牡丹摆放的地方,换上了一朵更加美丽、更加鲜嫩的牡丹花。
迎着落雪招摇盛开着,往外舒展着那层层叠叠的硕大的花瓣,美得惊心动魄。
“什么人。”
有巡夜的老太监提着宫灯一照,眯起那双浑浊的眼。
只那太监年岁大了,也辨不清她身上衣衫,只道是哪家贵女,深夜外出迷了路。
蓁蓁却凝眸看着,“这朵牡丹花开得不错。”
那老太监一怔,也看向那花,欣慰道,“此是京中一位贵人手植,后来送到这集芳园中,命老奴好生照料。”
“贵人?”
“是。”老太监有些怅惘,“他昔年与老奴有一命之恩,如今溘然长逝,老奴身负旧恩,却无法亲自前去祭拜……”
“此花是贵人亲手培育,千叮咛万嘱咐,好生呵护,等到花期一到,便摆放出来供人观赏。”
蓁蓁难免惊奇,“这牡丹花的花期,一般是在五月,从未见过在寒冬腊月也能开放。”
与那满园红梅争艳,可身为花中之王,又有谁能夺走半点风姿?
“是啊,那贵人精通药理,亦是惜花爱花之人,他逝去之前,只留下一句话,道,愿花如人,愿人如花。日升日落,老奴守到了花开,却不知那人,究竟是何人。”
身旁的少女,却忽然没了声音。
那老太监将宫灯略略提起,烛火染亮了那牡丹花的重瓣,如浸霜白。
她问,“这是花开第几年?”
“第一年。”
“今后每年都开?”
“每年都开。”
祭祖之前,她也随姚玉书来过,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牡丹花。
今年,是祭祖的第三年。
亦是那人“病逝”的第一年。
老太监呵呵一笑,“此花只开这一季,只为有缘人开。或许姑娘就是这朵牡丹花,所等待的有缘人吧!”
集芳园中,从不缺花植,沿途幽香,谁又能辨认独属哪一枝。
什么有缘人,不过短短三日而已。
今夜过后,不会有人记得,曾有牡丹倾城,雪落而花开。
“此花,名为何?”
“名为朝日。”
人愿卿如天上月,我期卿似明朝日。
待明朝,长至转添长,弥千亿。
颠倒四季,逆转乾坤,只为让人见证那,一季一次的花开,此后落叶归根,再无生息。
“贵人叮嘱,让老奴每一岁都种下此花,并放到此处,供人观赏。可惜,老奴的腿脚每逢冬日便不大爽利,也不知这样的差事,能办到何时。”
老太监唏嘘着,“但想着贵人们每年冬日,都能赏到这一朵朝日,老奴便心满意足了。”
蓁蓁看着那朵牡丹花,轻轻道。
“多谢。”
……
印朝暮有些奇怪,压低了声音,“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忽地想起一事,“对了,星星是不是到你那去了?”
蓁蓁点头。
印朝暮脸色一肃,“皇后娘娘,不是微臣僭越,这印星星愈发没有规矩,您总这么惯着,万一她恃宠而骄……”
话还没完就被断,“你还记得当初,我中毒的时候,你跟我的那句话吗?我一直记在心中,每每想到,都觉得很是感动。”
“你提这个做什么?”印朝暮惊讶,这都哪跟哪儿啊?
蓁蓁眯眼量着他,印朝暮挠了挠鼻尖,“我脸上有什么吗?”
随着摆头的动作,他瞳仁之中,一抹淡金悄然流转。
她忽然怔在了那里。
“皇后娘娘,”印朝暮忽然退了一步,轻咳道,“微臣可不敢再陪娘娘做戏了,还请娘娘另找高明。”
他一脸“我算从良了”的表情。
“……”
蓁蓁惆怅地叹了口气,看着他幽幽地,“看来忘不了过去的,果然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啊!”
“……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印朝暮嘟囔了一句,无奈摇头,“所以当时我到底了什么,让你感动到非得找我问一问?”
他手指按在眉心,闭眼思考了一会儿。
“我想起来了。”
印朝暮握拳,“我当时压根没话好吗,你痛成那个样子,我哪里敢吵你啊!”
蓁蓁沉默好久。
半晌,她才点头。
“是,你根本没有话,一句也没有。”
就算是了,也是咒骂白家人,根本没有什么,让她感动得难以忘怀的话语。
印朝暮:“……”
“娘娘这是拿微臣寻开心呢。”
他都气笑了。
相顾无言。
印朝暮忽然问,“对了,你那能够让人忘记回忆的药,弄好了没?”
蓁蓁瞥他一眼,“怎么,你也有想忘的人?”
“有啊,”印朝暮很坦诚,眸光流转,瞥到一边。
他懒散地,“一个不想忘记,却不得不忘记的人呢。”
蓁蓁一怔,跟着他的视线,看向松枝之上皑皑的白雪,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你来找我,就没有别的正事了?”
蓁蓁回神,轻笑,“果然瞒不住你。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印朝暮垂眸。
“替我向明琛传信。”
她将自己的算了。
印朝暮明显惊讶,“你真的决定了?过继玉倾之子,到你膝下?届时,他就是太行皇室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蓁蓁点头。
“皇上呢?”
“姚玉书那边,”
蓁蓁难得沉默,因为她知道,皇帝一定会抵触。
而她越过他,直接向明家递信,更是触犯了一个皇帝,最大的忌讳,
她也能够料想到,此事一旦提出,朝廷上的腥风血雨。
“皇帝那边,”最终,她决定先探一探姚玉书的口风,“我自有办法。”
夜风袭来,卷过少女鬓边碎发,遮住一双微微眯起的明眸。
……
“皇后这是何意?
蓁蓁维持着献图的姿势,那是她连夜绘制出来的图纸,上面标注了宝藏的位置。
她诚恳道,“这就是丹书玉令中另一秘宝,那宝藏的具体所在。皇上派兵前去寻找,必能大有所获。”
姚玉书却没有接过。
他的目光从那串红宝石手链,滑到她的面容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罢,想让朕给什么。”
他手指在膝盖轻敲,笑得宠溺。
“请皇上将玉倾之子,过继到臣妾膝下。”
姚玉书一静。
他俯下身来,对上她的眸,“皇后,若你两年内无所出,玉倾之子才会是你的孩子。”
他依旧笑得斯文,可蓁蓁分明瞧出了一丝冷意。
“为什么是两年?”
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姚玉书眼眸一闪,“这你不必知晓,”
蓁蓁皱眉。就算是两年……
“可你知晓,那根本不可能。”
这一次,却换成姚玉书沉默了。
“若是,朕可以呢?”
惊雷炸响,蓁蓁猛地抬头。却看见他眼中,深浓的影。
这一刻,他的面容变得陌生,甚至恐怖。
蓁蓁扯起了嘴角。将那图纸缓缓收起,她站起身来。
“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姚玉书!”
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姓,咬牙低声。
姚玉书依旧坐着不动,静静仰脸看着她。
蓁蓁需要用力攥紧手掌,才能克制不在他面前发抖。
“我们是兄妹。”
“我们有同一个娘。”
“那又如何?”
她听见他这么。
用一种平淡的、冷静的,甚至是无所谓的口吻。
“你疯了。”
为什么,都是一群疯子?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一个地都变成了疯子?还是想把她也逼成一个疯子?
她骤然迫近两步。
一字一顿,“你看着我,姚玉书,你看着我,我的这张脸,与母后像了五成,足足五成。”
“看着这样的我,你怎么能够这种话?”
少女的眼里蓄积了泪,摇摇欲坠。
可姚玉书的眸却愈来愈深。
他的指尖,撩起她鬓边的发,很轻很轻地,“反正不再有人知晓,对不对?”
“你想要一个孩子,那个时候。”
他在她耳边,轻声,
“我就在想,我也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
“你为什么,想找白雨渐呢?”
“朕,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吗?”
蓁蓁一把推开他,捂住耳朵,眸光几乎碎裂,“你住嘴。”
虞氏尸骨未寒,他怎么敢……
“你不是见过惠嫔了么?”
姚玉书放下手,反倒嗤地一笑,他倒了杯茶,“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粉饰太平?”
蓁蓁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光是惠嫔,还有琦美人。她的背影,同你很像。”
皇帝一口一口喝着茶。
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让她感到寒意。
彻骨的寒。
“玉倾之子,到底不是亲生。就算过继到碧梧宫,你们也无法成为血浓于水的亲母子。他未必肯心甘情愿地,尊朕为君父,也未必肯尊你为太后。为何要铤而走险呢?”
“至于借腹生子一,更是可笑,”姚玉书放下茶杯,轻笑,“朕可不保证,你生下孽种之后,朕会不会一时忍不住,杀了他。”
孽种。
还好,她并没有走那一步。没想到,竟又是那人救了她一命。
蓁蓁暗暗吸了口气,袖子下的手指微微捏紧。
“丞相府,想必皇上去过了吧?”
姚玉书一怔,“什么?”
“连枝比翼,早就落到了皇上的手里。”
她笑着,将那图纸缓缓开,“皇上很需要这笔宝藏,对不对?”
姚玉书眸色骤暗。
他的眉头却挑了起来,“皇后这是,要与朕谈条件了?”
他身子前倾,眉眼含笑,颇有些兴致盎然,“若皇后拿俪韦的暗网与朕谈条件,朕会更感兴趣。”
暗网?想得美!
兵权是傍身的关键,怎可移交他人?蓁蓁该庆幸,在姚玉书的心里,权势的分量,还是更重一些。
若此人真是那不顾伦常、色.欲熏心之人,她真拿他没有办法,也不会安然无事走到今天。
盯着她,姚玉书勾唇笑了,“好吧,既然皇后这般执着,朕也只好让步了。谁让皇后,是朕的妻呢?”
他执起她的手,薄唇贴在上面一吻,一碰即离,却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明明之前也有类似的举动,可她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只道他们都是天生的戏子。
假戏真做这个词,用来形容姚玉书,简直贴切。
她今天才算真的领回到了,所谓伴君如伴虎,那段好戏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