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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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中午一起吃完饭,盛峋把碗洗完才去的医院。再回来时,时屿在睡午觉,他放轻动作在客厅写题。

    在时屿出来之前,他写的是专业综合题,选择题写的得心应手,几乎没有停顿的地方。

    一个时后,时屿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先去厨房冰箱拿了瓶冰镇果汁喝了口,然后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五分钟,他看着一道英语愣是没勾出个答案来。

    时屿轻挑了下眉,悄悄抬眼看他的神情。人皱着眉,笔在手指间玩转的花式很多,就是没能发挥出写出答案的功能。

    再等了会儿,时屿没忍住,低声问:“怎么不写啊?是我影响你了吗?”

    盛峋薄唇抿着,语气不太情愿地回答,“看不进去。”

    “你不是高材生吗?”时屿一手撑着下巴,闲闲地扫过那张英语试卷,轻啧两声,摇摇头。

    盛峋:......

    时屿适可而止,轻叹一口气,指尖点了点他的试卷,“要不要姐姐教你啊?”

    他投来一个质疑,惊讶,却又有点期待的眼神。

    “我虽然大学学的网媒,但我高中差点能外语类保送的。”她轻描淡写地勾了勾自己的经历,丝毫没有遗憾的感觉。

    盛峋把卷子推到她面前,在她看题的空当,往后靠在椅背上,视线直直地盯着她专注的侧颜。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明目张胆的看她,以前因为对她有“流氓”滤镜,根本没在意她长相。熟络起来后,不得不,她真的算自己见过的异性中长得最好看的人。

    名牌大学,经济独立,才貌双全,他甚至想不出她的缺点。

    所以她是因为什么,一直没有找男朋友?

    “......很多生词,但不需要你每个词都认识啊,联系上下文可以猜出答案来。”她的声音柔柔地在旁边传来,但他走神了,没听进去,只敷衍地嗯一声。

    时屿觉得好笑,撇撇嘴,从他手里拿过笔,在卷子上画了两行句子,“懂了是吧,来,翻译一下这句。”

    他视线自如地看到卷面上,盯着两行英文沉默。大概过了五分钟,他直了直身子,时屿自然地认为他有答案了,偏头看着他,期待他嘴里出来的胡话。

    不出所料,他真的了句胡话。

    一句让她顿时大脑空白的话,直接反将一军把时屿整懵了。

    “屿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让他给自己翻译句子,他转头问一句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这其中是有什么内在联系吗?文章的主题明明是火山爆发的原理机制啊......

    时屿看着他的眼睛,呼吸不由得加快,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搏动,她能感觉到血液在心室里迸射,滚烫的液体瞬时传遍全身。

    眼前人在眼神里下了蛊,时屿想挪开视线,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明明很心虚,一开口,甚至一个表情就会暴露所有,她依旧直直地接受他的视线。

    “我......”

    话音未落——

    “如果没有,屿姐觉得我这样的可以吗?”

    脑里筑起理智的墙瞬间崩解,泥沙砖石陡然陷落。

    她看到他唇角微微勾着,狭长的眼尾部向上扬,妖孽般摄魂,偏偏语气一直正经,只是随意抛出一个好奇的问题。

    终于将黏着的视线挪开,时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把句子翻译完,翻译出来我就告诉你。”

    想了想,时屿拿起桌上的笔,再在文章里勾出三四个句子,反复确认里面的生词数量,才如释重负地把卷子推到他面前,神态轻松,“写吧。”

    “......”

    这摆明了要为难他,看样子是没法从她嘴里得知答案了。盛峋低头看着那一行已经有翻译答案的英文,随便提笔写了几个字,思绪早飘到九霄云外。

    她是忘了国庆去北城那次,盛峋的英语其实好得很,随便设一个圈套测试一下她,她轻易就上当了。

    她心里估计没那么在意自己呢。盛峋垂下眼,心里压下一颗巨石,郁闷之余,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人。

    -

    又过了一周,时屿出门买日用品的时候,见马路边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好奇多看了眼。等买完东西走出来,车窗摇下来一半,开车的司机穿着西装,身材健硕,估计也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他看到时屿出来,直接走上前,面无表情地传达车里那人的意思。

    “有人想见你,上车。”

    时屿在原地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地笑了声。

    搁这拍电视剧呢?她不答应,面前这个肌肉男还得强硬把她敲晕带走呗?

    “抱歉,我不认识你。”话音未落,她听到车门砰一声被关上,下车的女人一身雍容华贵,脖子上的水晶项链是国际限量款,从头到脚一套下来估计也得有个六位数的价钱。

    “你就是时屿?”女人声音傲慢,看人都是睨着,似乎时屿根本不值得她睁开眼一样。

    大街上路过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走过了还一步三回头地观察这边的情况。

    时屿不喜欢这种感觉,有点烦闷地蹙眉,“你是谁?”

    “我是阿峋的母亲,我有点事想麻烦你。请问你方便吗?”

    她更迷惑了。妈妈有事不直接找儿子,为什么要找时屿?而且,面前这个自称是盛峋母亲的女人是怎么认识自己,还准确出名字的?

    盛峋这会儿在医院实习,平常这个时候找他他基本没空回信息。眼看着面前两个人生拉硬拽也要把人带走的架势,时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我晚点有事,就在那间咖啡厅可以吗?”时屿指了指身后的店面,除了点餐的柜台和柜台后的厨房,能够容纳客人的位置不到十平米。时屿准确地捕捉到她脸上的嫌弃,更加坚定了不跟她走的想法,不做一点让步。

    林攥了攥拳,向旁边保镖状的人使了个眼色,他进去与店员“沟通”,里面原本坐着的人怨气冲冲地拎着电脑包和文件书本出来,吃人似的目光狠狠刮向他们。

    身旁的女人完全没把他们的情绪放在眼里,看着店员把地面擦了一遍又一遍,桌子上没有任何水渍和面包碎屑,空气中没有刺鼻的异味后,才迈着慵懒的步态,半掩着口鼻走进去。

    时屿看不惯她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有点无语的开手机给章柠吐槽。

    林坐好后,轻舒一口气,挂上一副自知敷衍的笑容,“你和阿峋关系挺好的吧?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一句话透露太多信息。

    一,她在用某些手段跟踪时屿,并获取涉及时屿个人隐私的信息。

    二,她和盛峋没有联系,连他近况都要向别人听,身份存疑。

    时屿笑都懒得跟她笑,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阿姨,你挑重点问吧,我等会儿有急事。”

    看她不领情,林表情僵了僵,挑眉摇了摇头,一副“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的样子。

    “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了。”

    “原则上,盛峋的婚姻择偶权利不在他手上。身在上层家庭,这是他必须面对的,这点需要我跟你解释吗?”

    无非就是商业联姻,警告她离自己儿子远点的话术。时屿要笑掉大牙,电视剧照进现实,她是真的会笑。

    “阿姨,重点是什么,需要我跟您解释吗?”

    林面部表情彻底垮掉,语气冷飕飕的,“离我儿子远一点,别沾上你们这些人的穷酸气,以及,你不要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你们不可能。”

    “......”她倒是真想做做梦。

    时屿沉默了一会儿,在脑子里把骂人的话转换成优雅的语言,通过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和语言魅力文明地阐述自己内心的想法。

    “对不起啊阿姨,我实在觉得盛峋这男生可爱的紧,暂时是不会远离他的。然后您的穷酸气,我想来想去觉得只能跟您道歉。毕竟阿峋一日三餐都跟我一起吃,真要玷污他,他已经近墨者黑了。”

    林生气地拍桌,刚要出口什么,时屿反应更快地插嘴。

    “至于做梦,我这个人睡眠不好,很少做梦。但和阿峋相处的时候,有时候真的会有种产生幻觉的感觉,您知道为什么吗?”

    时屿是没想听她的答案的,在她准备话时,第二次截胡,“因为——”

    “他对我太好了,有时候我都要想想,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呢。”

    林:“做你的青天白日梦!我儿子会看上你这样邋邋遢遢的女人?你比他还大三岁......”她嫌弃地上下量着时屿。

    时屿顺着她的视线,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无非是穿的不是大几千几万的名牌,在她眼里就是邋遢看不上。

    盛峋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怎么会摊上一个这样的妈?

    要不是看在盛峋的面子上,时屿都想直接骂人了。

    咖啡店的门突然被推开,有人步履平缓地走进来。林没回头,直接偏头看向保镖,“不是了不让任何人进来吗?哪里又放进来一条狗??”

    保镖面露难色,试图解释,支支吾吾的:“太太,是,是......”

    盛峋一手插着兜,从林身边绕过,直接坐到时屿身边坐下。时屿是没想到他会出现,过了没几分钟,章柠也走过来了。刁蛮姐架子摆的十足,黑着脸把保镖喊开,踩响高跟鞋走到林旁边,目光滞了滞,拧眉看着她,“怎么是你啊?”

    没事儿就跟她爸提自己有个儿子,就差直接把“想联姻”写脸上,一口一个柠拧叫得亲切,谁想理她啊!

    林闻声偏头,立刻站起身,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语气立刻亲切又温柔,“柠拧?你怎么来了?上次时间太赶没能和你详聊,带会儿和阿峋,我们三个去吃饭好吗?”

    在场的都叫上,偏偏把时屿撇开了。

    盛峋冷着一张脸,心跳还因为刚才过来太赶没有平复过来,目光看着站着的章柠。

    章柠:“不好意思,我等会儿没时间呢,不去。”

    完,她走来坐在时屿身边,“屿屿,我一下午都没事儿,我们一起去新开的VR乐园玩儿吧!”

    自相矛盾,特地把“没事儿”得格外大声,明摆着来她脸。

    林尴尬地咳了两声,复又坐下,眸光真诚又温柔,仔细量着盛峋的面部轮廓,贪恋的目光一瞬不挪开。

    “骚扰我的生活,我已经忍了,现在要把他们的也都搅乱你才满意是吗?”

    林哽咽,“我只是在尽一个母亲的职责,我在替你扫清身边所有不相干的,会阻碍你发展的人,我做错什么了?”

    “她,”林抬手指着时屿,毫不留情面地把时屿刚才的话重新出来,“她你对她很好,都妄想成这样了,我能不管吗!?”

    盛峋的重点落在了别处,“真的?”

    “她刚才亲口的,能有假吗!妈妈不会骗你,你跟妈妈走,离开这群人,好吗?”她试探性地迈出一步,满眼殷切的盼望。

    “你知道吗。”盛峋从意外中回过神,语气再次冷下来,冷眼看着林,“你的每一个字,尤其自己是我妈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时屿在旁边呼吸不由得变轻,被卷入别人的家庭矛盾,莫名有种罪恶感。

    “你以为自己在补偿我吗?”他的声音在抖,时屿轻轻拽住他的衣袖试图安慰,下一秒,他的手直接翻过来,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林眼泪夺眶,抽噎着要解释,嘴边反反复复都是那几个字,“不是的,阿峋,不是这样的......”

    “十年前,你怎么不记得你是我妈。”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把最不愿意提的事情讲出来。盛峋深呼吸一口,努力顺上一口气,手里紧紧抓着时屿的手不松开。

    “求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的朋友了,行吗?”

    章柠在旁边看得也挺不是滋味的,一阵安静中,她越想越气,“还不走?”

    林猛的一哆嗦,满脸都是眼泪,搀着保镖才没腿软栽下去。

    “还有——”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林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眼泪一个劲地流。

    “人还是不能忘本,指点别人的时候,你应该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

    他的很慢,字字诛心。

    “她起码脚踏实地靠自己拼,不像你。”

    略去后半句,内容是什么,只有林自己知道。

    不像你,只知道不择手段地纠缠金主,横插一脚别人的家庭,满脚泥泞走上黄金殿,还自视甚高。

    作者有话:

    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专栏里的《暧昧成熟》会改名,但梗不变,然后会浅浅把文案弄得精致一点~不要认不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