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一具尸体 要毁尸灭迹清理干净才行……
轻柔的月色如同一层薄纱, 把人笼罩在这场醉人的梦境中。
房间外传来敲门声,破一室的寂静旖旎,在江渡迟怔愣之际, 时九趁机逃脱他的桎梏,匆忙翻身下床, 穿好鞋子, 整理好衣服头发,走上前去开门。
终于有一个在进屋前会敲门的人, 她很欣慰。
门外,常新月拿着乾坤袋,“你的炼制定魂丹的药材,其中有一味我们今天采过, 我记得金蚕宗里还有不少,你需要的话, 我们明天再去一趟……”
声音戛然而止。
时九听得正入神,见常新月不话, 疑惑道:“怎么了?”
常新月歪歪头, 目光越过时九的肩膀,看见屋内的人影,收回目光后又定定看向时九的嘴唇,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我是不是扰到你们了?”
时九身体微僵,注意到常新月停留在她嘴唇处的视线,心中一紧, 微微发麻的唇瓣才迟迟将一丝轻微的刺痛传达给大脑。
所以,江渡迟把她的嘴唇咬破了?还被常新月发现了?
她老脸一红,镇定道:“我可以解释。”
“哦?那你解释吧?”常新月老神在在, 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时九:……
这个剧本走向不对啊,常新月不该“我不听我不听”吗?等等!她为什么要向常新月解释?
时九满脸颓然,“算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还能解释啥,只要常新月不瞎,又怎么会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她把脑子里杂乱的想法抛开,开口正要转移话题,定魂丹的事。
常新月抢先道:“大半夜的我就不扰了,你们继续,定魂丹的事明天再聊。”
完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走廊。
“等等……”时九的话只来得及出来两个字。
她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一眼屋内一动不动的江渡迟,抬脚往屋外走去,离开时还细心地把门关上,这个房间她是待不下去了,出去透口气再。
街道上的行人少了一些,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走,脑子乱糟糟一片。
“时城主,怎么独自一人在街上逛呢?”一道声音从左边传来。
时九转头看去,看见走过来的湛衍,自带妖邪buff的眼睛让时九想起红眸的江渡迟,她移开目光,淡声道:“湛宗主,真巧。”
“是挺巧的,我在找宗门的圣女,不知道时城主有没有看见她?”湛衍嘴角的笑像是刻在脸上,没有任何温度。
时九:“我刚出门,没有看见,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别急,我想和时城主聊两句,告诉时城主一个秘密,传闻中先前凤千秋闭关修炼为假,其实是受了伤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你可笑不可笑?”湛衍笑问。
可笑什么?是觉得传闻可笑,还是凤千秋躲起来可笑?
时九手指微动,湛衍为什么跟她这个,他在试探什么?
时九:“今天我见凤圣女身体安好,明传闻不可信,谣言害人,做不得真。”
“时城主的话有道理,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请教时城主。”湛衍不等时九回答,自顾自道。
“或许是我多心,我们宗门的凤圣女似乎有些关心时城主,想问问你们私交如何?若时城主是凤圣女的朋友,自然也就是青鸦宗的朋友。”
时九面不改色,“听闻凤圣女容貌无双,今日我倒是多看了她两眼,我自认为姿色不差,不定凤圣女看我,也是觉得我的样貌对她产生了威胁呢?”
今天一整天凤千秋也就看了她两眼吧?
就这都能被湛衍注意到,不得不凤千秋的这个对手还是很关注她的。
湛衍难得哑然:……
对上这种坦然又自信,真傻假傻混在一起的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什么。
“时城主要去哪里?不定我们走同一条路呢?”他换了个话题。
时九:“我们不是同路人,若是湛宗主有地方要去的话可以先行,我随便在周边逛一逛,不想走太远。”
湛衍笑容加深,“我方才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想邀请时城主一起去看一看,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毕竟将来不定时城主会和凤圣女相识成为朋友,相信我,你对那个东西一定会感兴趣。”
时九眺望前方,时间已经不算早,路上的行人依旧不少,估计是魔域大典的缘故,让这个镇彻夜不眠。
万般想法在心中走过一遍,她可有可无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湛衍对她下手的概率不大,她就是一个透明宗门的头头,对青鸦宗而言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湛衍也只是怀疑她和凤千秋有联系,但是谁会担心一个实力远远不如自己的人呢?
不定湛衍现在也处于自我怀疑当中,怀疑她一个破城怎么可能真的跟凤千秋有牵扯。
退一万步讲,假如湛衍真要对她动手,她或许、可能、应该是能跑掉的,只要不去太偏僻的地方,她还是能保障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人多的大路,在阴暗偏僻的地方走去,湛衍不话,时九也没有开口,两人沉默着前行。
时九跟在湛衍身后,重新思考自己跟来的这个行为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但如果湛衍要动手的的话,应该不至于把她骗到这种地方来杀吧?
凭湛衍的实力,杀她不会花费太多功夫,又何必搞些弯弯绕绕?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湛衍突然开口道:“到了。”
前方稀稀拉拉立着几户人家,房子很破旧,没有任何亮光,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居住,房屋和房屋之间隔得很远,中间是繁茂的杂草。
在一丛杂草里有一片凹下去的地方,周围环境太暗,只有月光照明,时九专心看去,看见了倒在杂草里的人形。
地上的人面朝天空,胸口毫无起伏,早就没了呼吸,血糊了满脸,勉强能看见对方的脸部轮廓,加上略有些熟悉的身形和衣服,基本可以判断对方是金蚕宗少宗主——汤泓。
汤泓怎么死在这个地方?
他可是金蚕宗宗主的独子,怎么会死得这么轻易?
修士难生育,金蚕宗宗主就这么一个孩子,可想而知他会多疼这个独子,而现在金蚕宗宗主的真·宝贝就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首。
凶手是谁时九心中已有猜想,顿时感觉有点脑壳疼,
地上的汤泓浑身是血,透过破烂的衣服能看出他身上大概被捅了七八十个剑窟隆,作为金蚕宗宗主的儿子,他肯定有不少保命手段,现在却死得这般凄惨,杀他的人实力必然是比他强上不少。
想到她客栈房间里不知什么缘故入魔的江渡迟,再看看死得非常“安详”的汤泓……她希望她的想法是错的。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目的不明的湛衍呢!
她平静地开口:“看来金蚕宗的仇敌不少,就是不知道湛宗主为什么带我过来?”
湛衍呵呵一笑,“汤泓喜欢美人,自然也喜欢时城主,在宴席上就纠纠缠缠,令人厌烦,刚才我见看时城主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就想带你过来看看乐子,开心开心。”
“湛宗主这是怀疑我的意思?”时九对湛衍的试探无动于衷。
喜欢你个大头鬼!汤泓那是喜欢吗?那是恨得真切,想要她的命啊!
湛衍摇头,“我并无此意,若是时城主动手,汤泓不会死得这么随意,其实汤泓身上的剑气我有些熟悉,像是一位故人的手笔。”
“故人?”时九心中一动。
“一个已经逝去的故人。”湛衍像是想起什么,没了先前故作迷雾的意思,随口道,“那位故人和时城主的男宠有些像。”
当然,若是那位故人还在,肯定不可能会当男宠。
时九一听到“男宠”两个字就有些心理不适,强行转移念头。
她实在搞不明白湛衍带她来看尸体的用意,是以为她把汤泓杀了,所以想以此为把柄要挟她?还是觉得江渡迟和他的故人相似,想试探江渡迟的身份?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她直白道:“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可没有对着尸体谈事情的癖好。
湛衍没有再阻拦。
时九离开后直接回到客栈,开房间门走进去,江渡迟坐在床边正在看月亮,她顾不得江渡迟还处在发疯状态,走上前问道:“汤泓是不是你杀的?”
“汤泓是谁?我今天只杀了一只毒虫。”江渡迟看上去平静不少,抓过时九的手放在手心中把玩。
毒虫?
看来就是汤泓了。
不怪她看不出汤泓尸体上的残留剑气时江渡迟留下,正常状态下的江渡迟用剑的方式和发疯状态下的完全不同。
“你杀人的时候能不能把尸体处理一下,大刺刺地扔在路边是怕明天过路人看不见吗?”时九教训道。
死的人可是汤泓,金蚕宗宗主的独子,这件事实在是出乎意料,不定会乱她原先的计划。
江渡迟抓着时九的手,点头道:“我记住了。”
汤泓的尸体不能那么快被发现,时九把手收回来,抬脚要出门去毁尸灭迹。
还没走出一步,腰带收到阻力,勒得她胃一痛,一回头就看到妖里妖气的江渡迟,一双红眸像是燃了一簇焰火,灼得人不敢直视。
硬拼拼不过,时九耐心安抚道:“我去把尸体处理一下。”
江渡迟起身揽住时九的腰,“我跟你一起去。”
时九脑壳突突的疼,“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么显眼,怎么出门?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江渡迟:“不行。”
“……张嘴。”时九拿出一把昏睡的丹药,在手里捏碎后塞进江渡迟微张的口中。
闹闹闹,让你闹!赶紧睡觉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