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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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酒店的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沙滩和海景,清凉的海风吹过,让人舒服得想要闭上眼睛。托部门团建的福,夏白微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极富盛名的海滨城市。Q市空气清新,景色优美,确实如同网上所的那般,这座城市有一种能够让人放松下来并且想在这里安度余生的魅力。

    在阳台上闭着眼憩一会儿,脑海里却莫名其妙浮现出那次和顾谨行一起在海边看日出的场景,以及那个不明所以自己先凑上去的吻。有时候越是希望自己不要想到某个人或是某些场景,往往容易适得其反。

    夏白微还想到那个夜晚,喝醉的顾谨行拽着夏白微的手不松开,一会儿嘴里嘟啷着叫他不要走,一会儿用脑袋蹭着夏白微的手自己好累,像只委屈的大金毛。但是当夏白微想问顾谨行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为什么不肯让他走时,顾谨行一言不发,只是用更大的力度拽紧着夏白微的手。

    从来都是这样,让人根本搞不懂。夏白微在心里狠狠吐槽顾谨行的时候,房门被敲响,同部门的同事招呼夏白微一起去吃饭,夏白微随即抛下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起身跟着他们一起下去。

    早上一不心有点睡过头,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匆匆车到机场,然后坐了一个多时的飞机,夏白微确实有点饿了,一边补充自己饿扁的肚子,一边听同事们侃侃而谈今年出版社的业绩状况,偶尔接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

    吃饭间大家一片其乐融融,喝了点酒的何主编兴致上来,甚至讲起了单口相声,逗得满堂笑声。

    桌子上忽然有杯子掉到地上碎裂的声音,本以为是谁不心碰到了,却发现整个桌子都在摇晃,一时间杯子碰撞的声音,墙上挂画掉下的声音,以及人群的惊呼在耳边炸开。

    “卧槽,地震吗?” “快出去,去外面!”

    夏白微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一把拽着往外边空旷地跑去。何主编正在点人数,确认所有人都已经在安全的地方才送了口气。

    “长这么大头一次经历地震。”

    “卧槽,刚刚差点没反应过来。”

    “好险好险,太可怕了。”

    大家都有点惊魂未定,叽叽喳喳得讨论着,好在震感只持续了一会儿便停下。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当地新闻报道今天发生了5.1级地震,所幸危害不大,没有人员伤亡。路上同事们都在给家人报平安的时候,夏白微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带手机出来。

    在阳台上找到手机时,正好看到来电显示,夏白微接起,立即传来宋清阳担心的声音,“夏白微你终于接电话了!地震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出去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了?”

    “你真是,差点吓死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门铃声响起,夏白微拿着手机朝门口走去,“不过第一次亲身经历地震,还真是有点…”

    开房门,吓人两个字还没出口,夏白微忽然撞进一个熟悉的带着清冷香气的怀抱。顾谨行紧紧楼着夏白微,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里一样,起伏的胸膛和微喘的呼吸让夏白微不再感到不切实际。

    面前的人是顾谨行。他被顾谨行紧紧抱在怀里。

    夏白微再一次明白,心动和喜欢原来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在所有你逃避犹豫后退的时候,它们只会跟随本能继续前进,然后在某个瞬间使你惊觉,爱意已占领你所有理智,埋伏在四肢百骸。

    在这个瞬间,夏白微理智完全败给本能,他轻轻回抱住顾谨行,把头埋在他的颈间。

    所有不安和害怕都消失,心脏和身体好像都在不知深浅的空间里极速下坠着,然后被稳稳接住。

    夏白微有些认命了,这是他无法逃匿的二次沦陷。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谨行才微微松开夏白微。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情绪各异。夏白微先败下阵来,移开目光,害怕自己拙劣的演技和浓烈的情绪会露馅。

    顾谨行紧盯着夏白微,微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为什么不接电话?”

    “在外面吃饭没带手机。 ”和宋清阳的通话已经被不心挂断了,这时候夏白微才看到手机上顾谨行的20几个未接来电,“我刚回来…”

    本想解释一下,又被顾谨行断。

    “手怎么了?”

    “啊?”夏白微抬起自己的手,发现左手手背上有好几道血痕,血渍已经干掉了。不知道是在哪里被擦伤的,夏白微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心划到的吧,没事。”

    明明了根本没事,也不怎么痛。顾谨行还是固执地去酒店前台拿了医药箱,简单的消了下毒,还细心地给他贴了创口贴。

    偷偷看着顾谨行给自己清理伤口的样子,夏白微恍惚到以为是什么幻觉,因为顾谨行温柔得像是对待什么不能磕碰的宝贝。

    “你怎么会来这。”犹豫纠结,夏白微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顾谨行来时两手空空,没有带任何行李,衣服也是早上出门穿的那套,是因为担心自己专程跑来的吗?夏白微忍不往自己希望的那样去想。

    “明天上午的飞机,跟我一起回去。”顾谨行只是收拾着医药箱,没有出任何夏白微期待的回答。

    本来还想再些什么,顾谨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得过来,夏白微看着在阳台上眉头紧皱的顾谨行,心里瞧瞧叹了口气。和自己相处了二十多年,夏白微却觉得不怎么了解自己。

    而和顾谨行分开这么多年,他们的生活都已经翻天覆地,顾谨行的烦恼和开心,得意或是示失意,不再和他息息相关,他也根本没有去了解和关心的权利。

    五年前,他自顾自沉溺着,也自我欺骗着,可选择权在他自己手里,所以他拥有很多权利,选择去爱他的权利,站在他身边关心他安慰他的权利。但是现在,他丧失了所有的主动权,他向顾谨行缴械投降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这么容易沦陷,还是,因为那个人是顾谨行,他总是对顾谨行无法抵抗。

    夏白微住的这间房只有一个床,晚上两人只能睡在一起。夏白微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一会儿觉得海浪的声音太吵,一会儿觉得被子有点热。

    不知道翻了第几个身,夏白微突然被顾谨行搂进怀里,他轻轻拍着夏白微的后背,像哄孩一样,“乖,睡觉。”

    夏白微顿时老实下来,靠在顾谨行怀里一动不动,“顾谨行?”

    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得到一句因浓重困意而带着鼻音的回应,“嗯,我在。”

    我好像又喜欢上你了,顾谨行。良久,夏白微在心底出了这句话。

    本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本以为那些微妙的情感只是年少无知。

    本以为长大的我足够清醒,足够理智,足以抵抗诱惑与贪心。

    本以为绚烂的是烟花,璀璨的是夜空,心动的是仲夏夜。

    回忆明明比分别更短,却任凭封存的爱意将它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