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骗子大师(15)
见到太安道长进来,药店老板就热情地招呼:“哟,道长,您来的可真是时候。药已经卖出去了,还有新的订单。”
太安道长一看到卖药的钱,因刚才遇见一个奇怪又固执的年轻人而产生的各种负面情绪,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和满足。
看来还是有人识货的嘛!
他们山上的药材虽然长得奇形怪状,但药效不是一般的好。
太安道长一张黑脸笑成一朵花,尽量矜持地:“怎么给这么多?”
“你家的药就值这个价钱!依我看,那买家也是和你差不多的人,不定也是用来炼丹的。他之前还买过朱砂嘞……对了,这钱还是捐一半?”
“嗯。”太安道长点头,收起一半的钱,又拿起那张单子。
他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药材的功效,大多是用来培本固元、补阳安魂的。
他就不免想到刚才遇见的那个养蛇的年轻人。
对方被邪祟缠身,吸食生气,表现出来就是气血两虚。
这里面的大多药材正是对症的。
而且之前那人走的方向也正是药店这边。
有了这样的猜测,太安道长就问起了药店老板买药人的模样。
他一听老板的描述,就知道果然是刚才他遇见的那个人。
太安道长哼了一声,心想:人不讨人喜欢,但这眼光还挺好。
不过,这单子上的药材要他并不算再卖。
好的药材,他们一向都是留着自己炼丹用的。他只会把一些边角料劣等的药材卖出去,赚点够日常开销的钱。
要不是他的徒弟快中考了,之后上高中需要钱,他这次也不会把这些品质不错的药卖出去。
太安道长又想到这位要买药的人。
或许对方是懂医术的,却不信鬼神,所以才不想听他唠叨。
这些药材的确有用,可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啊。而且补得再多,也是“入不敷出”,只是给那邪祟提供营养,让其不断壮大。
这样一来,对本人反而更不利。
太安道长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但对方不信他。
他明白“上赶着不是买卖”的道理,要是他表现得太积极,就更像是预谋不轨的骗子了。
太安道长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那年轻人的命吧,对方不听劝,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办法?
世上有那么多人,他又救不了所有人。
无奈是常态,释然才能保持心情愉快。
太安道长很快就看开了,高高兴兴地拿着钱出门。
只是等他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他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一张符,交代药店老板:“帮忙转告那位要买药的,假如他身体出现什么状况,或者遇见灵异事件,可以联系我。”
“这张平安符是给那孩的见面礼。”太安道长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要钱的。”
大人就算了,可是那个白白嫩嫩、一团的婴儿,也太讨人喜欢了。
太安道长想起那个团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希望他的多此一举,能救那团子一命。
幼脆弱的生命总是惹人怜惜的。
太安道长叹着气,这一次真的离开了药店。
等他走了一段路,又想起他那个不靠谱的师叔。
师叔也常住在这个城市,万一遇见这倒霉事……
太安道长知道师叔忙,加上他也不太想对一个比自己年纪二十多岁还没啥本事的人喊师叔,就发了信息。
没想到对方直接了电话过来,太安道长只能无奈接通。
权惜鱼不愧是被吐槽为手机长在手上的男人。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正拿着手机。
“喂,大侄子啊!你来怎么不提前一声,我好给你备点礼带回去。”
权惜鱼仗着自己辈分高,就摆起了谱,“颖不是快中考了吗?把那坚果啊、牛奶啊,都给颖带回去,好好补补。”
太安道长心:山上那么多补药还不够吗?需要那些俗物。
但他嘴上没有反驳,只敷衍了一番,他今天急着赶车,不方便。
“唉,我刚好也在外地,不然就给你送去了。”权惜鱼长腿搭在桌子上,姿势悠闲。
扯了一会儿闲话,权惜鱼才想起正题,神神秘秘地:“你的不安生,是指周家的事吗?”
“周家?”他们道馆是门派,而太安道长没有驱鬼这方面的业务,并不清楚周天羽的事。
这下意外的变成权惜鱼了,他惊讶地问:“你不知道?”
权惜鱼把周家的事情大致了一遍,又问:“那你的是什么事?”
太安道长没有细,只提了自己遇见一个成年人撞了邪,还有一个婴儿被鬼上身,就猜测这里最近可能有些不干净,完又提醒权惜鱼最近要心,尽量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
权惜鱼非常得瑟地:“放心,我认识了个非常靠谱的大师,就算回去了有人护着。”
他摸着脖子上戴的一个吊坠,里面塞着一张符。
这张符是权惜鱼死缠烂问司行简要的。
太安道长听权惜鱼这么,就稍微放心了点,他知道他这个师叔是非常惜命的,怎么也想不到师叔已经引“狼”入室了。
*
此时,“狼”已经带着蛇崽崽回到住处。
司行简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巧,他今天遇见的热心道士,就是买药的人,还和权惜鱼是同门。
他一向不好奇物件背后的故事,对他来,药材好用就足够了,管它来自哪里呢?
这些药材并不是他要给自己用的,而是给盛一帆的。
不管怎么,她现在身体不好,有部分是崽崽的原因。
司行简觉得,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白得这么大一只崽崽。
最起码,也该替崽崽还了恩情。
盛一帆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算她现在看着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和二十出头的女生比。
司行简要做的,只能是尽量保证她无病无灾,平安到老。
就在他除了陪崽崽玩、挣钱,就是忙着制药的时候,盛一帆那边遇到了麻烦。
周天羽的母亲听了盛一帆生孩子的事,还知道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周天羽的,所以就找上门来。
周母完全不提周天羽做的那些荒唐事,只盛一帆和周家定了亲,在收了彩礼之后和别的男人苟合还生了孩子,大骂盛一帆不要脸,还有其他不堪入耳的脏话。
还没有走出校门的盛一帆对上这样的撒泼行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她想反驳,声音根本盖不过。
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听信了周母的话,对她指指点点,也不来帮忙。
司行简接到吴嫂的电话,就通过监控看这场单方面骂战的现场直播。
周母还安排人在录像。
司行简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带着崽崽不方便不,他也不擅长和人拼嗓门吵架。
那种不优雅的事,他才不会做。
他采取的应对方式是——关门,放鬼。
本着“一人不驱二鬼”的原则,他还是找的杨殊。
杨殊已经不把司行简的命令当吩咐了,而是把做这些事当成一场游戏。
能够戏耍那些看不到她的人,这让她感到开心,尤其被她欺负的还是坏人,就更有一种“恶人自有恶鬼磨”的自豪感。
她,就是鬼中豪杰!
杨殊现在已经对盛一帆的事很了解,她知道周母做的那些恶心事,就十分讨厌这个老妖婆。
同为女人,竟然相信冥婚这种陋习,还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攻击另一个女生。
她作为一个女鬼,完全不能忍。
周母骂着骂着,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她的舌头不自觉地伸出嘴巴,像是被什么给扯住。接着,她的舌头慢慢渗出血来。
这一幕,无疑是诡异又渗人的,甚至还有点令人反胃。
杨殊十分嫌弃地甩甩手,在周母耳边阴测测地:“你这么稀罕你那个宝贝儿子,就替他偿命吧。”
周母其实听不到杨殊的声音,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舌头像是冻住了,浑身都是阴冷冷的。
于此同时,拍视频的那个人只看到屏幕上血红一片,她吓得尖叫一声把手机扔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有点怀疑刚才是自己眼花,再捡起手机一看,就发现摄像界面已经关了,刚才录的视频也没有保存。
而手机壁纸换成了周天羽的遗照。
她白眼一翻,彻底晕倒了。
周母在杨殊扯耳朵薅头发的攻击中也没有撑下去,“咚”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杨殊“嘁”了一声,吐槽:“真不经玩。”
这时候,月子中心才有管事的人来处理这乱糟糟的场面。
司行简看着堵着盛一帆路的几个人慌乱地离开,然后盛一帆被吴嫂扶到房间里,他没有去找周母的麻烦,而是先处理了监控,再去向月子中心要法。
他是掏钱的人,对方这种不作为的态度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他条理清楚地提出月子中心作为商家没能尽到的责任,并且列举了相关法条,一副想要官司维权的架势。
负责人有点慌了,就提出补偿想要息事宁人:“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您看,这次给您免单怎么样?”
司行简沉吟片刻,带着几分无奈的妥协口吻:“竟然你们这么有诚意,这事就算了。”
其实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要是真的把这件事闹大,固然会影响到他们的品牌名声,但其实对盛一帆的影响更大。
像这种沾点桃色的事件,社会舆论总会对女子更苛刻。
可要司行简什么都不做,吃这个哑巴亏,这又不是他的性格。
对于他不喜欢的人或事,他一直是锱铢必较的。
那些钱还不如给崽崽当奶粉钱。
*
周天羽的母亲被那天的事吓到了,之后再也没敢来找盛一帆的麻烦。尤其是在她听盛博文疯了之后,更是逃到国外去休养。
盛博文的病情“加重”了,只能转到专业的精神病院去。
审判对他来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其实是清醒的,但没有人相信,因为好多人见到他掐自己的脖子、挠自己的嘴巴,有时还把头埋进水里。
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装疯还是真的疯了。
司行简听杨殊起盛博文的那些惨状,只是随意应了一声,遵守承诺地让杨殊和家人告了别。
他没有去看落水狗的习惯,他只是对精神病院明盛博文的情况——盛博文不仅有自残倾向,有时发起病来谁都不认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手。
之前盛博文为了逃脱法律制裁的谎话,现在成了束缚带,把他牢牢绑在那一张病床上。
也不知道他清醒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这些无关的人,在司行简那里不值一提。
对他来,最重要的是崽崽。
兰兰已经恢复了自己的身体,现在崽崽的身体又成了个睡美人。
而盛一帆养好了身体,又摆脱了渣爹,还分到了不少财产,她眼前再没有什么大麻烦。
所以,是时候谈论一下崽崽的归属问题了。
司行简戳了下崽崽,“要不带着你去谈判吧?”
这样不定直接就把盛一帆吓得选择放弃崽崽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