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偏心王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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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两天,司行简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那家雪糕铺子背后的东家是鸿胪寺贺少卿之女,家中排行第四。

    贺四姑娘本有些沉默寡言,传还有些痴傻,但在五月五那日落水之后,人就变得有些聪慧过头了。

    她有许多新奇的想法,想要出门逛,想要开铺子,把贺少卿及夫人气得差点把她送回老家。

    再后来,她便老实了些,在两次宴会上出了风头,六月时又开了铺子。

    司行简不关注贺四姑娘是如何扬名挣钱的,他只注意到贺四姑娘和镇北侯的宋三姑娘算是表姐妹的关系。

    那家铺子就有宋三姑娘的支持,也有镇北侯府的庇佑。

    镇北侯的宋三姑娘,就是那位差点成为辰王侧妃的女子。

    如今宋三姑娘因差点和皇家人结亲要避风头,再加上皇后逝世,不好议亲,如今还待字闺中。

    司行简手指轻点着桌面,心想:也不知崽崽的梦中是否有贺四姑娘的存在。

    但崽崽好不容易把那些梦境抛之脑后,他自然不会再提起此事。

    在他来之后,取消了婚事,想必今后和她们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司行简这么想着,却不料没过一个月,便见到了那位贺四姑娘。

    *

    秋社,是祭祀土地神的日子。不只是民间立社祭祀,就连皇上也要举办祭典,携百官祈求五谷丰登。

    等祭典办完,就又放假了。

    每年的春社和秋社都有一日假,只因为今年秋社与中秋相邻,便一同放了三日的假。

    司行简大致算了一下,朝中官员一年中有一半的日子都在放假。

    秋社不只是祭拜土地神,还有不少习俗,比如女子归宁、做社饭社糕等。

    秋天本就是丰收的日子,若是丰年,各处都少不了各种丰盛的宴会,大多村子还会杀猪宰羊,所谓“鸡豚宴春秋”;当然还有歌舞大鼓、赛马斗鸡等庆祝活动,所谓“邻曲乐丰年”。

    今年虽是旱年,但夏季的蝗灾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损失,收成还算不错,百姓们也有心情热闹。

    本朝人特别喜爱郊游,尤其是在春秋两季这样气候适宜的日子。

    秋社这一日,大街巷都见轻巧的轿或奢华的马车,或是女子归宁,或是携老挈幼出门游玩。

    这样的日子,司行简自然是要带着崽崽出门。他们没有去庄子上,而是去了城郊。

    这几日,城郊有集会,卖的货物种类繁杂,可以带崽崽去长长见识,也是了解一下民生。

    司行简骑着马,而司安珵本来是想骑着他的毛驴的,结果被皇伯伯抱到了马车上。

    一国之君的司行筝在祭典之后也溜出了宫,他不想在宫里面对妃子的各种撩拨试探以及幽怨的眼神。

    司安珵随着马车摇头晃脑,又对正在看书的皇伯伯:“爹爹,在马车上不能看书,对眼睛不好。”

    司行筝:“整天就知道‘爹爹’,你就那么听辰王的话吗?”

    “安安当然要听爹爹的话啊!”

    “若是辰王的没有道理呢?”

    司安珵非常理直气壮地:“爹爹的话,怎么可能没有道理?”

    司行筝哼了一声道:“等你长大,就不会这么想了。”

    如今虽然讲究孝道,信奉“父为尊”,但哪个儿子没有叛逆的年纪呢?更何况他们这样的家庭,弑父之事发生得还少么?

    他幼时也是极其濡幕先皇的,可后来呢,不还是要了先皇的命,如今连声“父皇”都不愿意叫。

    他想到自身与辰王,只觉得安安口中的“爹爹”这一称呼有些讽刺。

    或许辰王与安安不会父子反目,但总会疏远的。

    “哼!哼!”司安珵故意不服气多哼一声,“就算安安长大了,也是要听爹爹的话的。”

    司行筝捏捏他的鼻子,笑道:“猪。”

    “安安才不是!”

    司安珵不一会儿就在车里坐不住了,想要出去和爹爹一起骑马。

    司行筝就劝:“你如今都黑成什么样子?可不能再晒太阳了。”

    “现在的太阳晒不黑人,爹爹就在外面呢。”司安珵并不好忽悠,“爹爹就没有被晒黑。”

    他直接推开窗子,伸着胳膊喊:“爹爹,抱!”

    司行简拍马过去,直接把崽崽从窗口提出来。

    司安珵没有一点儿害怕,还咯咯笑着:“安安飞喽!”

    坐在马背上,司安珵伸出拳头放到爹爹的手背旁,感叹道:“安安好黑啊!爹爹怎么晒不黑呢?”

    司行简:“是谁不听劝,夏天的大中午要捉蝉,恨不得整天躺在水中的?”

    “是安安!”黑团子很是骄傲地大声喊,他这个夏天过得实在是太开心了,“明年夏天,安安还想去那里。”

    他觉得开心,并非是因为地方,而是因为有最亲近的人陪着的自在。往年他夏季在长庆宫住,有的只是规矩和拘谨。

    “好。”司行简应道。

    对他来,王府和长庆宫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车马并不快,司安珵回想着夏日的生活,不时和爹爹交谈两句,倒也不觉得无趣。

    等到了地方,还没有下马,司安珵就感叹道:“好多人啊!”

    这不单是指人数多,而是惊讶于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

    今日,这大晏朝身份最贵重的三个人都穿得很低调,虽然这并不能遮掩他们不俗的样貌和气度,但在这集市中并没有多少人见过达官贵人,即便见到他们,顶多只会以为他们是世家子弟,不会想到他们是皇上王爷。

    司行筝带着侍卫去体察民情。

    而司行简则抱着崽崽去看些新奇的玩意儿。

    不一会儿,跟在他们身后的青松和影九已经两手提满了货物。

    如今,影九已经成为了司安珵的侍卫。

    司安珵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忽然指着一处道:“是阿树!”

    孩子视力好,隔着人群就认出了熟悉的伙伴的身影。

    司行简顺着崽崽的手指看去,就见到树下站在一个六七岁的孩,正牵着一头羊羔在喂草,那羊羔脖子上还绑着稻草,这是要卖的意思。

    他抱着崽崽走了过去。

    司安珵还没有走近,就悄声:“爹爹,快放我下来。”

    他觉得自己都长大了,要是被伙伴看到他被爹爹抱着,那多难为情啊。

    司行简从善如流地把崽崽放下,看崽崽迈着短腿跑过去,热情地招呼:“阿树!你也来逛集市吗?”

    何树看到两个月没见的伙伴也很惊喜:“安安,你也来了!不过,我不是来逛的,我是来卖羊的。”

    “卖?这不是你养了好久的吗?为什么要卖掉啊?”司安珵不理解,他就舍不得把灰灰卖掉。

    “因为要换钱啊,养它就是为了卖钱,这样的集市不定能多卖些。”

    司安珵认真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有人养动物是为了吃肉,有人是为了卖钱,而他养灰灰是因为那是爹爹送给他,还可以骑着出门。

    “那我和你一起吧!我要学学怎么卖,等我种的茶树长大了,我也要来卖。”

    何树问:“你家也会缺钱吗?”

    司安珵摆摆手,道:“我要自己挣钱!”

    司安珵又哒哒跑到司行简跟前,仰着头了要和何树一起卖羊的事。

    其实司行简之前已经听到了,他虽然不愿意吆喝卖货物,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见崽崽觉得新奇,他也没有阻拦。

    “爹爹去那边等你。”他指了下不远处的土坡。

    在那里能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司行简留下影九和崽崽的两个侍卫,就抱着兰兰离开了。

    司安珵给何树介绍两个侍卫:“这是大金,这是二木,他们才十岁,功夫就可厉害了。”

    两个侍卫抱拳行礼,然后就站在一旁。

    何树道:“等我有钱,也去学武,能给你当侍卫吗?”

    “我不知道,他们都是我爹爹选的。”司安珵有点为难道,“整个王府都是我爹爹的,爹爹了,王府不养无用之人。”

    他着就忍不住叹气:“可是我就没什么用啊!不过,我是爹爹的儿子,爹爹是不会把我赶出去的。”

    何树:“你长大就会当王爷的,不需要有用啊,有好多人给你干活的。”

    司安珵背着手,有点老气横秋道:“你不懂,王府有好多人要养呢。”

    那么多人,都要爹爹发月例。

    “我要给爹爹挣钱!”司安珵握拳,“我们来卖羊吧!”

    司安珵觉得就这样静静等着是卖不出去的,就要何树吆喝,可何树不好意思,于是他就先喊了:

    “卖羊喽!可以炖好喝的汤的羊!”

    他也没有卖过货物,就喊得很随意。

    何树也被他带动,争相喊起来。

    还真的有人被他们吸引,过来问价钱。但他们两个根本不了解一头羊羔该卖多少钱,于是何树就跑去问自己在别处卖竹雕的父亲,而司安珵留在这里挽留买主。

    “你们都愿意给多少钱啊?”

    周围人见他可爱,就逗他:“这羊还是价高者得吗?”

    司安珵歪着头道:“不可以吗?我们肯定想卖个好价钱啊。”

    “那你卖得贵了,我们就去别家买了。”

    司安珵自卖自夸:“别人家的,没有这个好。”

    一众人笑了,问:“它好在哪儿?”

    “好吃!可以做当归羊肉汤,当归能补气血……”

    正着,何树带着父亲过来了。何父报出了价钱,经过讨价还价,就把羊卖了出去。

    司安珵认真记着,算到时候卖茶叶时也要这么。

    那羊可能感觉到自己要被卖了,咩咩叫着,往何树身边凑。

    何树也有点不舍,可是他也没有任性地提出不要卖。

    这时,一道柔弱的女声响起:“这羊羔叫的好可怜啊,动物养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你们真的忍心把它卖给人吃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