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偏心王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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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安珵如今甚少有害怕忧心的事,在他看来,爹爹是无所不能。既然爹爹如此云淡风轻,那明此事也不严重。

    于是司安珵就满不在乎地继续吃肉。

    若是司行筝知道他心中所想,定然会反驳:辰王什么时候不是云淡风轻的?大惊失色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辰王身上,只有御花园那次稍显急切。

    不过好在司行筝不知道,不然他会更生气。

    如今司行筝的脸面都被撂地上了,又没有郑喜在身边安抚给他台阶下,他也有些拉不下脸继续呆着。再,浮生偷得半日闲,对他这个一国之君来已是难得,他有政务要处理,且还需要在宫门落钥之前回去,便准备离开了。

    司行简本就不在意皇上的喜怒,更何况他今日是陪着崽崽出来玩的,更不可能随着离开,他就继续不动如山看着养的两只吃货进食。

    司安珵是个尊重食物的好孩子,他觉得既然这是剥夺了动物的生命,那就不能浪费,也不能漫不经心,因此他吃得极为认真。

    在得知皇伯伯要回宫时,他也只是抬了眼,含糊不清地告别,然后继续啃肉。

    司行筝:“……”

    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养不熟吗?他九五之尊,要什么没有?只是暂时没有自己的孩子而已,他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哼,半月后的秋狩,就不带辰王了,让辰王留守在皇城处理公事。

    并不知道皇伯伯如此肚鸡肠的司安珵在吃饱之后,又和何树等人玩了半日,方才尽兴而归。

    等回去后,又和穆三炫耀了几日,惹得穆三都不与他趴墙头喊话了。

    直到秋狩的日子定了,穆三才与他吐苦水因自己年纪不能参加秋狩,到时候来找他蹴鞠。

    司安珵:秋狩=猎物=烤肉!

    他也要去秋狩!

    “可是,我被你皇伯父留在都城了。”司行简对一脸兴奋的崽崽道。

    司安珵:“啊?那安安也不能去了吗?”

    “可以的。”

    司安珵眼睛一亮,就又听爹爹道:“或许你皇伯伯愿意带着你。”

    “那安安还是留在王府陪爹爹吧。”司安珵有些失落,但并非完全不情愿。

    司行简本来也不想去狩猎,如今见崽崽似乎意动,就考虑带崽崽去别处山林转转。

    在司安珵心中,肯定是爹爹更重要的,他就十分懂事道:“如今我还,骑术不熟练,还是等明年我长大了再去吧。”

    司行简失笑:“哪有一年就长大的?”

    “明年安安虚岁就七岁了!”

    按照如今的记龄方法,虚岁通常比周岁大两岁。

    司行简就道:“既然长大了,那安安也该回自己院子住。”

    因为刚把崽崽接回来的时候,许久未住的院子需要重新理,且那时崽崽噩梦缠身,王府对崽崽来又是全然陌生的,所以司行简就一直留崽崽在自己房中住。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期间他们又有两个月不在王府,如今崽崽与他还没有分房。

    司行简已经算等来年开春就让崽崽搬回自己的院子,所以就提前知会一声,让崽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要和爹爹分开,司安珵立马改口:“安安如今还呢,尚不及爹爹的腿高。”

    半年,四岁的幼崽身高只增了一寸多,在身高腿长的司行简跟前,还是一个豆丁。

    幼崽一手抱着爹爹的腿,另一只手还比划一下,随即把嘴一瘪——他真的好矮。

    现在司安珵也不去想狩猎的事了,既想要快快长高长大,又不想自己住一个院子。

    他纠结极了,沉沉地叹气:“长大后,就不能和爹爹一同住了吗?”

    “那是自然,不信你去问问穆三。”

    司安珵不会去问,其实他不问也知道定是如此,以前他年纪更,在宫里都是一个人住皇伯伯寝宫的偏殿。

    他忽然就不想长大了。

    不管司安珵怎么不愿,日子还是一天天如水淌过

    司行简被留在皇城,不只是因为天子的怒意,更因为他还有政务要忙。

    先前他提的再设一级行政机构的建议已经被采纳,如今官员的选任和调度都需要他安排。

    他过只暂代宰相一职三个月,如今只剩下半月,自然要把手上的活儿做完。

    而司行筝知道他无心朝政,只想在他离任前再压榨一把,怎么会放他去狩猎?

    如今司行筝虽还在为皇后守制,但他也只是不进后宫而已。对外的法,皇后是为救他而死的,所以他心中悲痛,若一踏进后宫,难免想起皇后。

    但他肉照吃,也不会因此不杀生。

    再加上半年之期间也就不足一月,皇后的死对他的影响也应该淡了。

    于是,今年的狩猎就没有取消。

    司行筝有意借此考校一番武将,看哪些人适合被派往岭南。

    岭南之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皇上出城的时候,司行简并未去送行。

    众大臣:辰王该不会是因为被留在皇城而使性子吧?这也太张狂了,简直是恃宠而骄!

    于是,等猎场出现刺客的时候,不少大臣又猜道:这刺杀该不会是辰王安排的吧?

    既然我不能参加,那干脆都别狩猎好了。

    ——这像是辰王能做出来的事。

    或许是辰王意欲篡位,或者是皇上感受到了辰王的威胁想处之而后快,同时也是卸磨杀驴。

    辰王的能力和这两个多月的政绩,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对兄弟终于要反目了吗?

    许多大臣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不仅不觉得意外,反而有种终于到这一天的尘埃落定的轻松。

    因此,当皇上称这又是靖王余孽作乱时,他们是不信的。

    若是靖王余孽,那为何不对辰王府下手?

    嗯,陛下又派一队人去辰王府了,想必是先迷惑辰王以免辰王反抗吧。

    大臣们都觉得,辰王既有能力又格外嚣张不敬君主,陛下能忍辰王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事实上,司行筝看着刻意留下的、不那么明显的证据,都表明这场刺杀是辰王安排的,他却不信。

    这肯定是陷害。

    既然是陷害,那设局之人应当不会对辰王府下手,但考虑到对方或许会多设计一步——对辰王府动手来表面洗清辰王的嫌疑,实际上又留下蛛丝马迹表明那是辰王的苦肉计,甚至借此伤了安安,让辰王百口莫辩……

    因为有这方面的担忧,所以司行筝还是先派人去辰王府探查保护。

    辰王府中,司行筝正在教崽崽射箭。

    他给崽崽准备的是轻巧的弓,主要是练习准头,不费什么力气。

    司行简见了这队侍卫的卫队长,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忧或是意外,连视线都没有从崽崽的手上移开。

    他早就料到那幕后之人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之下不会坐以待毙,也等着这一日。

    若是老鼠一直躲在洞里,那怎么捉?总不能把房子拆了。

    如今探出头,就有了踪迹可循。

    再加上程五在岭南查到的消息,还有他一直派人留意着贺四姑娘以及镇北侯府、皇后的母家……

    他如今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快能收网了。

    司行简听来人讲完猎场的情况,便道:“王府无事,皇上那里需要人手,你带人回去吧。”

    卫队长对他的态度有些难以接受,踌躇道:“王爷可有什么话要属下转达给陛下的吗?”

    皇上特地派人来问候,好歹些谢恩的话啊!

    卫队长在心中咆哮,接着他就感到许多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糟糕!他把心里话出来了!辰王该不会觉得他多话,就割了他的舌头吧?

    司行简皱了一下眉,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的,只道:“让皇上保重。”

    等卫队长离开,司安珵练完今日的数目,才问道:“皇伯伯遇到危险了?”

    不会又是爹爹做的吧?所以才特意不带他去狩猎?

    司行简给崽崽擦汗的手一顿,弹了下崽崽的脑门,道:“又在乱想什么?此事与我无关。”

    “哦。”司安珵先是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想到,若这不是爹爹的安排,那便是真的有人要对皇伯伯不利了。

    “皇伯伯没事吧?”

    “无事。”

    司安珵忍不住好奇:“那会是什么人做的啊?”

    司行简道:“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幕后之人的势力在岭南,但本人很可能在都城。或许是那人又撺掇了什么人为己所用?

    遇见刺杀一事,秋狩自然进行不下去了。不出两日,皇上就回到了宫中。

    司行简去见驾,就发现皇上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皇上能高兴吗?本来以为是把辰王留在城内处理公事,结果他们狩猎是白跑一趟,辰王还躲过一劫。

    司行简:?

    他觉得皇上多半是憋坏了,内分泌失调,所以才变得性格有些难以捉摸。

    秉着对患者身体的关怀,司行简从医者的角度建议:“半年只是大概,并不需要一天不差,若是张医令觉得你体内余毒已清,那条医嘱便不必再守着了,只不纵欲即可。”

    司行简当初给出方子之后,除了偶尔进宫时顺便诊脉,就再也没有过问过。

    他也从未施过针,因为他对皇上的龙体是何模样丝毫不感兴趣。

    所以,司行简并不清楚患者的恢复情况。

    司行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主要是他没想到辰王会顶着一张宛若天人的脸,用一潭死水般的平静语气,出那档子事。

    “辰王一天到晚就记挂着朕的这点子房内事吗?”

    司行简皱眉:什么叫一天到晚?他不就是今日才顺嘴一提吗?要不是承受怒火的是他,他还懒得提呢。虽然他并不会因帝王之怒而惶恐不悦,但这也不代表他喜欢听人吼叫。

    他淡淡解释:“只是建议,主要是最近你的火气有点大。”

    司行筝更怒了,他的火气大?也不看看是谁出言不逊惹他生气的?

    “给朕滚出去!”

    他怕自己再多看辰王一眼,就做不成兄友弟恭的兄长,也做不成明君了,他会忍不住抄起杌子把辰王那张俊脸砸花!

    在院中玩耍的司安珵听到皇伯伯的吼声,有些无奈地叹气:皇伯伯真是太过分了!不过念在皇伯伯年纪大的份上,他还是不要和皇伯伯计较了。

    但他要劝皇伯伯少动怒,怒伤肝,对身体不好。至少……不能总对爹爹发脾气啊。

    爹爹那么温和有耐心的人,皇伯伯怎么忍心的?

    司行简一出来,就看到做出一副老气横秋表情的崽崽。他本来平静的内心起了一丝波澜:有点丢脸。

    被司行筝吼“滚”,他不觉得有什么,但两次都被崽崽听到,那就不一样了。

    嗯,让张医令在药方中多加些黄连吧。

    在司安珵心中温和的某人想道。

    作者有话:

    某崽对自家爹爹的滤镜有那——么厚。

    崽:什么叫滤镜啊?那都是安安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