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偏心王爷(30)
这正是司行简想要的,他知道这背后肯定会有那个煽风点火的身影。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秦溢就来信:“鱼儿咬钩了。”
先前贺柳儿确实遭遇过刺杀,人受了点惊吓,却并无大伤。
他们抓到了刺杀之人,那人没有交代的消息有限,但他们还是摸到了一个落脚点,而且也让陆辛损兵折将。
这次要服秦溢支持大皇子,陆辛就亲自上场了。
仅抓陆辛一个人,那也太浪费他们的布局,他们等着放长线将陆辛背后势力一网尽。
然而放着放着,大多数鱼罗网了,但那条最大的鱼溜了。
秦溢:“那个陆辛,似乎有点邪乎,都快抓住他了,结果我的亲信竟是主动掩饰他逃走。”
事后,那亲信也是有些迷糊,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做出那样的事。
秦溢是相信自己的亲信是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司行简知道陆辛是有些诡计在身上的,那人惯会操纵人心,但他没想到对方连敌人也能收拢。
之前被利用的人都是意志薄弱容易被人骗的,他们也是在不设防的情况被“催眠”的。
但秦溢的人和贺柳儿那样单纯的孩不同,是不会被轻易忽悠的。
司行简就猜测陆辛或许是精神力比较强,不只是催眠那么简单。
这样的人若逃脱,只怕之后会有无尽的麻烦,所以他不能放任陆辛离开。
司行简带人追出了城,用了两天才在山脚下找到陆辛的踪迹。
之前暗中交手了那么多次,也听过不少次陆辛的名字,这还是司行简第一次见到本人。
即便被人追赶,陆辛看起来仍是游刃有余的模样,面对司行简时也没有丝毫慌乱。
司行简不知道这人的底气来自哪里。
只会操纵别人,如今都走投无路了,还做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简直是装模作样。
司行简也不闲话,直接先命人把陆辛的手脚断,带回城里去审。
回去时不必一路搜寻,若是快马加鞭,只需两个时辰。但这时已近黄昏,就算赶回去,城门也关了,他们便在路边某个庙中暂歇一宿。
即使有侍卫轮番值守,司行简也没有完全放松休息。
半夜时,正闭目眼神的司行简忽然感觉到脑中一阵轻微的刺痛,就像是灵识被虫子叮了一下。
他睁开眼,就见陆辛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虚汗,还不停地用头撞击身后的墙。
“是你动的手?”司行简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辛。
陆辛片刻后才睁开眼睛,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身体还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着,他不可置信地问:“怎么会?”
司行简及时地躲开,没有让血溅上他的衣角。
“这就是你的后招?”
和他比精神力?真是不自量力。若不是他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受到压制,这点雕虫计根本不可能在他面前使出来。
“当然不是。”陆辛现在一身狼狈,手脚都不能动,也就只能放放狠话,“等到了城内,你会放了我,还会医治好我的伤。除非……”
陆辛买了个关子。
可司行简并未接腔。
陆辛又咳了两口血,却只能继续下去:“除非,你不想要你宝贝儿子的命。”
司行简笑了:“你威胁我?”
他拎起一柄剑,随意在陆辛身上戳个洞,问道:“就算是现在杀了你又如何?现在谁知道你在我手里?”
智障!还敢拿他家崽崽威胁他?
陆辛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不由得更气急败坏,又呕出一滩血。
这次司行简没有再躲开,因为之前戳刺的时候他的衣服上已经被洒了几滴血。
“先皇会转而宠信靖王,是你搞的鬼?皇后的事,也有你掺和?程家的事,贺柳儿的事……”他每问一句,就戳一剑。
陆辛已经有气无力了,断断续续地问:“你,就完全不在乎……你的儿子吗?”
司行简:“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吧。”
见陆辛撑不住晕了过去,司行简命人给陆辛上了药,他只是不想自己离开之后陆辛再逃了,并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就这么轻易死掉。
司行简虽着不怕威胁,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忧崽崽的情况。
他没有再歇息,直接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赶回城,亮了辰王的身份才破例进去。
已经宵禁的城内十分寂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显得有些突兀。
附近巡逻的守卫听到声音,拄着火把过来查看。一见那个骑马飞奔的身影,就有人拔刀举箭,喝道:“站住!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司行简并未勒马,只把自己的玉佩一抛,反问道:“连本王也敢拦着?”
一个护卫手一抖,把箭射了出去,缺被司行简挥鞭落。
接到玉佩的队长还未仔细查看,只听到那个自称,就连忙阻止下属,并把路让开。
“属下不知是王爷,冒犯了。”
司行简没有停下,抛下一句“明日把玉佩送到王府”,就继续驱马向前。
到了侧门口,他直接一踩马背,跃进院内。他刚落地,就有人围了过来。
“主子?”
司行简理了下衣服,问:“世子呢?王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风忙答道:“世子在房间,应该睡着了。今日王顺想哄骗世子出门,被世子识破,随后王顺就带人试图挟持世子,被我们拿下来了,现在人被关在地牢里。”
“王顺?”
“是管园子的王管事和曾经伺候过主子的张妈妈的养子。”青风解释。
司行简知道王顺这个人。
张妈妈是原主的母亲送来照顾原主的,对原主忠心,对崽崽也关爱有加。王顺是被她收养的,她待王顺如亲子。
他们作为仆人,连命都可以被主子随意处置敢对辰王世子不利,那是会连累全家人丧命的。不管是被利诱还是威胁,若是为家人考虑,王顺也不该做出背主的事。
如今王顺会那么做,多半又是陆辛做的手脚。
也不知道王府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司行简虽有些担忧,但对他来,崽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还是先去看了崽崽。
他还没有进门,兰兰就警觉地睁开眼蹿了出去,扑到他怀里邀功。
“今天可是我先识破那个人不怀好意的,把他的脸都抓花了。”
司行简笑着夸了一句,进去看了睡梦中的崽崽,他见崽崽睡得并不安稳,轻拍了两下。
他身上还穿着带血迹的衣服,就没有久留,去沐浴换衣后,才又回到房间。
虽然两天没有休息,但他并不觉得困乏。
深秋的夜间已经有了凉意,可他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甚至领口有些敞。衣服被发梢滴的水浸湿,贴在背上,显出劲瘦的腰。
他正拿着崽崽摆在桌子上的功课翻看,挡住了灯光,就听到身后一声懒懒的“爹爹?”
司安珵睡得确实不安稳,自从回到王府,他就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梦,甚至后来都慢慢把那些梦淡忘了。
可今天,他差点被王顺绑出府,忽然就又想起来在梦中他大概九岁时被人绑出府,用来要挟爹爹。
爹爹交代过近日不让他出门,而且他也时常接触爹爹的亲信,并不认识王顺,所以他并未相信王顺的话。
他身边有兰兰,有大金,有青风……这些都是爹爹留着保护他的。
所以即使他如今年岁比梦中还上许多,他却未像梦中那样被人抓走。
他知道在王府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爹爹不在,他还是有些不能安心。
好不容易睡着之后,他却梦到自己今天被抓住了,被人用来威胁爹爹,害得爹爹受了伤,他都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道。
他觉得很害怕,可爹爹却轻拍着安慰他,“无事”。
然后爹爹就不见了,他想追,可腿像是被黏住了,怎么也迈不动。
他着急得直哭,哭着哭着就醒过来了,才发觉那原来是梦。
司安珵揉揉眼睛,一转脸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惊讶地轻喊:“爹爹?”
他不会是梦还没醒吧?
这么想着,司安珵还是坐起身,准备下床看看。
司行简把手中的宣纸放下,转过身来。
“爹爹!”司安珵的声音都透出激动来,他掀开被子,就想往下跳,结果脚踩在光滑的锦被上,人就往前扑去。
司行简伸手把崽崽捞住,抱到怀里。
“怎么醒了?”
司安珵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安安梦见爹爹了。”
不同于司行简身上带着清的石头一样凉意,刚出被窝的团子浑身都是热乎乎的。
司安珵的胳膊挨着湿发,可他一点感觉也没有,都舍不得松开胳膊。只是幼崽的身体受不得冻,刚出暖和的被窝,再一受冷,他就忍不住个喷嚏。
司行简忙把崽崽塞进被子里。
被角掖得严严实实,司安珵只露出一个脑袋,他睁着一双大眼睛,软软地问:“爹爹不冷吗?”
司行简随手取了件外衫穿好,道:“不冷,你今日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司安珵幅度地摇头,“安安察觉他是在谎话了,而且爹爹不让安安随意出门,安安很听话的。”
司行简揉了揉崽崽比夏季时长了不少的头发,夸道:“嗯,乖。”
见崽崽两眼亮亮的,他又:“先睡觉吧,其余的事明日再。”
“安安不困。”
“不困也要睡觉。”司行简拿了一本启蒙书哄崽崽睡觉,“把眼睛闭上。”
司安珵听话地闭上眼睛,听着熟悉的声音,他心下十分放松,不一会儿又重新进入梦乡。
这一次做的就是美梦了。
司行简头发还湿着,又不觉得困,便去审问王顺。
新换的衣衫再次沾染上他不喜的血腥味,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来在王顺的认知中,他并不是张妈妈随便捡来的一个孩子,而是原定南侯家的公子。
定南侯是靖王妃的母家,受靖王的牵连,一家人或被斩或流放。而王顺把自己当成定南侯府的人,便想为家人报仇。
司行简无意细究王顺是否真的是定南侯府的人,他见王顺自己深信不疑,便不算留这样一个隐患在身边。
就王顺这些年背地里做的事,实在是死不足惜。
托王顺的福,司行简又揪出几个藏得比较深的钉子。这些人平时不显眼,也没有背地里做什么动作,只等着关键时刻咬人一口。
司行简觉得王府的仆人也该遣散一些。
陆辛已经抓到了,王府目前也安全,剩余的琐事司行简就不算再处理了。
装昏迷许久的司行筝也适时地醒来,该赏的赏,该贬的贬。
对着那些着支持大皇子名号的臣子,他干脆宣布把大皇子贬为庶人,剥夺姓氏,从玉牒上除名。
司行筝:他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不认这野生的孩子!辰王真是他的福星啊,等上朝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夸奖赏赐辰王一番!
然而,司·福星·行简根本没有上朝,他应允的三个月已经到期,而且大麻烦已经解决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再上班的必要了。
悠闲了一个月的司行筝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忽然觉得这个皇位也没什么意思。
他看着辰王之前处理的政务,生了退位让贤的冲动。最不济,也得把辰王请回来继续帮他。
被皇上派去当客的大臣们忍不住腹诽:要不是辰王与陛下相差年岁不多,他们还以为陛下要立辰王为皇太弟呢。
这些大臣到了辰王府门口,直接吃了闭门羹。
司行简还在王府,但他也懒得应付这些人,他知道按照司行筝的能力,必然能够处理好后续的事情,所以他算带崽崽再去长庆宫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