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偏心王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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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纳年轻的美妾都是寻常事。

    可司行简问出那句话,就好像这是什么离经叛道、不合常理的事。

    司行筝听了,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才三十岁,正值壮年,且他是皇帝,纳几个才及笄的女子为妃,又有何不可?

    之前辰王欲纳的侧妃宋氏,不也才十七岁吗?

    再一想辰王才二十二岁,司行筝反驳的话就没有出口,只是解释道:“朕也是为了子嗣考虑。”

    他又不是好色的人,否则就算不能生子,他也早就后宫佳丽三千了。

    司行简:“没有子嗣,是你的缘故,又不是后妃的身体原因。十几岁,身体还没有长成,并不适合生育。”

    司行筝又冷又气,直接拂袖而去。

    之后再有大臣催促纳妃之事,司行筝直接用辰王的话来反驳:“朕都过了而立之年,众爱卿舍得将家中千金送入宫中?她们的年纪或许刚及朕一半呢。”

    这话就差没直这些大臣想卖女儿了。

    大臣们:被皇上纳入宫中,那能叫卖吗?

    大多数权贵都是要脸的人,皇上都把话到这份上了,他们若再坚持,就会惹人嘲笑了。

    但也有大臣依旧揪着皇上没有子嗣的问题不放。

    好在未到冬至时,董昭仪就诊出有了身孕。董昭仪宫中的人和皇上身边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郑喜:“恭喜陛下喜得麟儿!”

    司行筝畅快一笑,道:“同喜同喜。”

    郑喜松弛的眼皮抖动两下,心:若非你是皇上,杂家非一拂尘抽死你不可。

    和他一个宦官“同喜”,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司行筝未大肆宣扬,只告知了那妃子的母家,让人进宫探望,然后给辰王府送了不少赏赐。

    妃子的母家人:不是董昭仪有孕了吗?为何要赏辰王?

    其实在司行筝看来,他期待这个胎儿能平安降生,但更重要的是,他体内的余毒真的清了。

    这是辰王的功劳,自然要赏。

    司行简没有推拒,这是他的诊金。

    冬日出门不便,司行简就只带着崽崽在府内读书识字,教崽崽画画射箭,做梅花饼等。

    雪下得比较深的时候,司安珵还会滑雪,或让灰灰拉着木板而他站在上面,玩得不亦乐乎。

    冬至这日,司行简没有进宫赴宴。比起折腾一趟,去宫里看着冷饭,他还是更愿意和崽崽在府内包饺子。

    王府的主子只有他们两个,也没有歌舞演习,但司安珵觉得今年的冬至比以往都热闹。

    他喜欢和爹爹一起过节。

    过完冬至,就是腊八,年味越来越浓。

    司安珵这是第一次和爹爹一起过年,什么事都想参与,他很喜欢和爹爹一同去逛街,感受宫外是如何过年的。

    某日他们路过贺柳儿的火锅店,司安珵就想去尝尝和家里的火锅有何区别。

    司行简没有拒绝。

    司安珵尝了,就道:“没有咱们府里做的好吃。”

    除了主观的感情加成,司安珵的评价也是中肯的。作为娇生惯养的世子,向来是钟鼓馔玉、食不厌细的,吃惯了御厨和王府的厨子做的佳肴,他的嘴是有点刁的。

    这样的火锅还不足让他惊艳。

    虽然有些失落,但司安珵一向是不会浪费食物的,加上他们又只是来尝尝,点的菜也不多,所以他还是乖乖地吃完了。

    回府的路上,司安珵就问:“爹爹,为什么这店的生意不好,比不上夏天卖雪糕啊?”

    他是个爱思考的孩,知道这家火锅店的老板和雪糕铺子是同一人,就想着:夏天卖凉的,生意极好;如今冬天卖热的,即便比不上,也不该没有生意啊。

    司行简听了崽崽的疑问,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引导着崽崽思考:“以前你可有听过,有人卖雪糕的?”

    “没有。”司安珵摇头,又迟疑道,“可是,只是安安没有听过,或许有人卖呢?”

    司行简:“确实,不过既然你没有听过,那至少能明不常见,对不对?”

    司安珵恍然大悟道:“这就是爹爹的‘物以稀为贵’吗?”

    “难得你还记得。”司行简笑了下。

    这话是当初崽崽卖蒲公英时,他的。

    司安珵抬起下巴,得瑟道:“爹爹的话,安安都记得。”

    司行简夸了一句,又解释道:“这算是原因之一,酥山本来就不常见,她改了名字,又丰富了种类,能吸引到人,且雪糕方便食用,也可外带。而火锅,能代替的食物就多了。”

    而且,酥山几乎是贵族专享的,但火锅的定位就比较尴尬了。

    贵族都是在家中设宴,根本不会到外面聚餐,更别提还是这种汤汤水水,满是味道的。

    衣服上沾染上火锅味,对文人贵族来是一件不雅的事。

    如今又没有火锅底料,汤底全靠熬制,那成本就不会低,要想赚钱,定价就更不能太低。

    普通人家若下馆子,比起火锅,恐怕会更愿意点一道烧鸡烤鸭。

    如今的人们又比较“见外”,办宴会都是一人一案的分餐制,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几个人从同一个锅里夹菜。

    还有菜品也不丰富……

    种种原因结合起来,火锅店的生意自然就不怎么好。

    司行简:“光有知识是不够的,还得自己学会动脑子。”

    司安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动了脑子之后又问:“那爹爹有什么办法改变吗?”

    “有啊,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今年除夕的宫宴设成火锅宴。”

    但这是不大可能的,宫宴的菜品早已定好,丰富但大多都是摆设——冬日,即便殿内有暖炉,许多菜等端上来就凉了。

    之前的宴会司行简能躲,但除夕宴,他却不能再推辞。

    本朝的宫廷守夜,皇上会大摆筵席,邀请皇亲国戚、勋贵和重臣。他作为王爷,理应参加。

    比起除夕宴,他更不想参加的是大朝会。元正的大朝会他已经告了假,除夕宴就必须带着崽崽参加。

    很快就到了大朝会这一日,司行简为了不出格,穿上了冬季的亲王服。

    除夕宴上,最有看点的便是“大傩”,也叫跳大神。这是除夕的习俗之一,用来祛除瘟疫。

    花花绿绿的面具,飞舞的丝带,听不懂的吟唱,鼓声铃铛声……热闹非凡。

    司行简见崽崽不害怕,也就任崽崽欣赏,他浅酌一口花椒酒。

    以前司安珵年纪太,怕他吓丢魂,司行筝就不允许他看大傩。

    如今司安珵看着这样壮观的场面,兴奋极了,还伏在司行简耳边,喊道:“比之前庄子上的还热闹。”

    因为周围太吵了,幼崽也不自觉地加大声音。

    司行简无奈地应了一声。

    除夕夜要守岁,整座皇宫都挂着红灯笼燃着篝火和熏香,四处都亮堂堂的,香气缭绕。

    司安珵发出豪言壮志:“我今夜要守岁不睡觉!”

    然而,一到巳时,他的上下眼皮起架,嘴里却还嘟囔着要守岁。

    司行简轻轻拍着崽崽,笑道:“睡吧。”

    虽然崽崽以前的住处还保留着,但司行简还是带着崽崽回了王府,并给崽崽的枕边放了红布包着的金踝子。

    第二天,司安珵是被鞭炮声吵醒的。他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昨夜守岁时睡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他又长了一岁,就很快把那点害羞抛到脑后。

    过了年,他就五岁了。

    司安珵记得以前在宫里的时候,皇伯伯会给他放压岁钱,他一摸枕头下,就发现了红布包,他轻轻拍了两下,就心地把金踝子放好——这是爹爹给他的压岁钱呢。

    见爹爹不在房间,他就自己慢慢穿衣服。

    司行简进来时,就发现崽崽已经快把衣服穿好了,他夸道:“不枉又长了一岁,连衣服都能自己穿了。”

    冬日的衣服比较复杂,以前都是他给崽崽穿的。

    别的王公贵族在寒风中参加大朝会的时候,司行简在举着崽崽挂桃符,和崽崽一起熬胶牙饧,做糖人。

    见崽崽嘎嘣嘎嘣地嚼着胶牙饧,司行简劝道:“少吃些,别把牙沾掉了。”

    司安珵的新一年就在又甜又黏的胶牙饧中开始。

    *

    冬去春来,又到了阳春三月。

    清明前后,市面上多了不少新茶。皇上定了贡茶,赏赐大臣名贵的茶叶,大臣们举办品茶宴……茶叶变得风靡。

    有一种叫“舒城兰花”的茶叶,在都城里卖得极好,据这是辰王最爱的茶叶。

    司行简:他养了只猫叫兰兰,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饮名叫舒城兰花的茶。

    今年清明的时兴吃,除了青团,又多了茶叶蛋。

    不过这些都与司安珵无关,他正难过着。

    他的茶树虽然还活着,但没有几片叶子,而且爹爹还要赶他走,让他自己住一个院子。

    就算是爹爹亲手做的青团都不能让他心情好起来,更何况今年的青团是王府的厨子做的。

    这让司安珵本来就不美妙的心情雪上加霜。

    这就是长大的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