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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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亦思走了大半的路,看到身边的冯惠逐渐跟不上她的脚步,开始微微喘气的时候,才终于想起来,她为什么不骑自行车过去呢?

    真是气晕了头。

    算了,眼看着也快到了。

    严亦思加快脚步走到村子里,问了问村里人,才得知冯竞他们的位置。

    那是一片金灿灿的麦田,大概有三亩地。

    严亦思带着冯惠走过去的时候,示意冯惠先别出声,她悄悄过去看看情况。

    她放慢步子走近,之间冯竞正坐在田埂上休息,冯竞的姨和姨父拿着镰刀在割麦子。

    嗯?怎么回事?冯竞竟然在休息?

    严亦思有一瞬间的震愕。难道冯竞他姨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严亦思正要拉着冯惠过去,突然瞧见冯竞站了起来,拿上镰刀,一瘸一拐地往麦田中央走。

    严亦思这时候才注意到冯竞的脚,他脚底上包着一条褪了色的橘红色布条。

    这应该是他姨的头巾。

    橘红色布条上面有几处格外显眼的鲜红,看着惊心动魄。

    冯竞拿着镰刀走到麦田中央,弯下腰去割麦子。

    他姨和姨父望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默许了这种行为。

    严亦思看着这一幕,气得满脸通红,朝着前面的背影大喊一声:“冯竞!”

    冯竞回过头,看见严亦思和冯惠朝他走来,又惊讶又欢喜,不自觉扬起嘴角:“你们怎么来了?”

    严亦思什么话也没,走到冯竞面前,夺过他手中的镰刀,往地上重重一扔。

    镰刀在空地上焦躁地了几个滚,才安安静静地躺下来。

    这一举动气势汹汹,吓坏了旁边的姨和姨父。

    姨有些怯意,躲在姨父的后面,问道:“怎么了这是?”

    严亦思理也不理她,只拉起冯竞的胳膊,冷声:“跟我回家。”

    听到这句话,冯竞他姨站上前,拉住冯竞的另一只胳膊,瞪着严亦思:“你怎么突然过来要人,把他带走就把他带走,这么凶干嘛,冯竞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就算他做错什么事情,你好好教育不行吗?现在这是要干嘛?”

    严亦思气笑了,板起脸色,“他姨,我现在不是对冯竞不满,我是对你们不满,非常不满!”

    麦田里巨大的争吵声引得旁边田地里劳作的人也来看热闹。

    冯竞他姨见周围人多了起来,一时面子上过不去,扯着嗓子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清楚!你怎么就不满了,我难道亏待冯竞了吗?你可得凭良心话。”

    严亦思指着冯竞的脚,“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唉哟,你这个啊,这是我刚才去休息的时候把镰刀放在田里,冯竞他不心踩到了,割了一条口子,又不深,我用布包扎了一下,血很快就止住了,不碍事的。”他姨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严亦思冷笑一声:“他脚都受伤了,你们还让他在田里收麦子?”

    他姨立即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朝着周围看戏的乡亲父老解释:“这可冤死我了,我问冯竞严不严重,要不要紧,他没事,还可以收麦子。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继续收麦子,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是我逼迫他一样?”

    冯竞他姨越越委屈,情绪激动地拉起冯竞:“冯竞,你,你当着大家的面,你自己我有没有问过你,是不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

    冯竞一时间被推到火力中央。

    他看了看姨,又看了看严亦思,显出满脸的为难。

    他本来就嘴笨,不会吵架,更不懂如何劝架。

    两个人都是长辈,一个是他姨,一个是他后妈。

    姨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感情上没那么深;后妈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是一日比一日深。

    然而,这话确实是他的,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

    可是,如果他实话实了,严亦思会不会下不来台?

    冯竞脸上写满纠结。

    严亦思不用看就知道冯竞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相信话是冯竞的,但他姨但凡对冯竞有一点关爱之心,也不会在他脚受伤后默认他继续干活。

    连李大爷都舍不得让冯竞去干重活呢,他姨倒是恨不得压榨一遍再一遍。

    严亦思直接阻断冯竞,“你不用了,不管你是不是自己要留下来的,你现在都要跟我回家。”

    严亦思走到冯竞身边,扶住他,想把他带走。

    这时候周围人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地话。

    大家觉得严亦思来得蹊跷,也不知道严亦思为什么发火,纷纷根据刚才的几句话猜测原因,觉得是冯竞他姨对冯竞不好。

    一些风言风语当场落入冯竞他姨的耳中,气得他姨直跺脚。

    他姨上前一把拦住严亦思:“你现在直接从我这儿把人带走,这是坐实我对待冯竞不好吗?”

    严亦思烦了,瞪着她:“这不是事实吗?”

    “你、你什么?你胡,你污蔑我!”

    冯竞他姨火冒三丈,撒起泼来,扯着两人的袖子,不让他们走。

    严亦思气急,放开冯竞,冷冷地看向他姨,“你这几年每年都让冯竞来你家干活,这是事实吧?”

    “你们家的稻子没有一根是你儿子收的,这是事实吧?”

    “你心疼儿子,让他出去干轻活。什么累活都让冯竞来做,这是事实吧?”

    “怎么,只有你们家儿子是宝贝疙瘩干不得重活,别人家的儿子就要做牛做马任你差遣?”

    严亦思比一般女性要高,她站在姨面前,一步一步往前逼,气势很是渗人。

    冯竞他姨忍不住后退两步,却不心绊倒了周围围观的人群。

    他姨见退无可退,索性壮起胆子,豁出去了,死不承认:“ 我只让冯竞来帮我干几天活,你就扯东扯西来泼我脏水,你要是不乐意他来帮我,你当时就不要同意啊,同意了又来找我扯皮,你你这不是……”

    又当那啥又立那啥这几个字没有出来,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后面是这个意思。

    严亦思冷眼望着她,“那好,以后你别想让冯竞帮你们家一分!”

    严亦思完,走到冯竞面前,告诫他:“你姨在你爸妈都离开之后,照顾过你几天,几天的情谊而已,她最后既没有收养你,也没有帮衬你。你给他们家干了这么多年的活,这点情谊早还清了,你不欠她什么,知道了吗?”

    冯竞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眨了眨眼,尽量憋住泪意。

    原来他心翼翼藏在心底的一些心思,面前的人竟然如此清楚。

    冯竞他姨见冯竞没吭声,立马上前道:“我是他亲姨,是他亲妈的亲妹妹,咱们有血缘上的关系,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永远同心,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怎么比得上?”

    很显然,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指的是严亦思。

    这是讽刺严亦思始终只是后妈呢。

    严亦思面无表情,不想和他姨多纠缠,只走到冯竞身边,扶住他的胳膊,轻声:“走吧,我们回家。”

    眼看着冯竞就要随同严亦思一起离开,他姨顿时有些慌了,大喝一声:“站住!”

    “你要带冯竞走,你不问问冯竞他自己意思吗?你看他是愿意留下来帮我,还是愿意跟你回家?”

    很好,问题又抛给了冯竞。

    冯竞听完,果断放开严亦思的手,走到他姨身边。

    他姨面色一喜,冯竞对她一向敬重,她就知道冯竞会选择留下来帮她,毕竟是亲姨。

    他姨得意之余,故意去瞟严亦思的脸色。

    严亦思绷着一张脸,神情还算平静。

    但其实冯竞把她的手放下的那一刻,她心脏都漏跳了两拍。

    果然,冯竞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有血缘关系的亲姨吗?

    果然血缘是一种无法逾越的障碍吗?

    她还以为她与冯竞的关系,最近好了那么一点点呢。

    似乎是自欺欺人了。

    看来今天她要在众人面前丢大糗。

    信誓旦旦地要把冯竞带走,最后冯竞却没有选择跟她走,周围大概马上就会传开,她这个后妈待人不好吧,所以冯竞才会不选她。

    她其实没有想过冯竞不会跟她走的,她没有做这个准备。

    她在冯竞放手的那一刻,感觉之前蓄着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散了,整个人站都站不稳。

    就这样吧,终究只是她一个人做了笑话。

    短短三秒钟,严亦思已经在心里社死无数次,脸上已经红透,提前为社死做铺垫。

    冯竞没有看见身后严亦思的神情,他只是向前走了一步,走到姨面前,:“我跟我妈回去了。”

    完,冯竞转过头,拉起严亦思的胳膊。

    严亦思:?

    严亦思站着没动。

    冯竞疑惑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你怎么了?”

    严亦思回过神,面无表情:“你下次话快一点,成吗?”

    吓死她了!

    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反转好吗!

    严亦思嘴上虽然不满,双手还是挺诚实地去扶着冯竞。

    走之前,她还特意瞟了一眼他姨的神情。

    他姨整张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当场和她撕起来。

    但没办法,是他姨自己让冯竞选的,冯竞选了她这个后妈都不选他亲姨,他姨怕是要被气死。

    严亦思召唤了身边的冯惠,扶着冯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冯竞伤的是右脚,严亦思扶着他,一跛一跛地往前走。

    走了好一会儿才走一百来米,严亦思看了看天色,觉得这么走下去不是个事。

    她把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来,递给冯惠:“你回家一趟,把自行车骑过来,骑到王医生家里哈。”

    完,严亦思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冯竞趴上去。

    冯竞直摆手,“我绝对不会上去,我要自己走回去。”完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你这样,走到天黑你都走不回去。”严亦思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冯竞抽出胳膊,反应很激烈,什么也不肯让严亦思背他。

    严亦思想了一会儿,抱臂望着他:“你不会是害羞吧?”

    冯竞想也没想地否认:“没有。”

    刚否认完,两只耳朵蹭的一下全红了。

    严亦思想笑,忍住,故意:“你别否认了,你就是害羞,你耳朵都红了。”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我背?”

    “我敢!”

    冯竞就这样被骗上了背。

    严亦思在心里忍不住笑起来,果然,激将法永远是最管用的。

    严亦思背着冯竞,朝王医生家里走去。

    王医生就住在这附近,是远近闻名的医生,比其他乡村里的医生的医术要高明一点点。

    “咱们不是回家吗?为什么要去王医生家?”冯竞在背上问。

    “你那脚底上的布又不是纱布,不干不净的,给你这么包扎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而且你脚底下到底多长一条口子我也不知道,去王医生家里让他看看,给你伤口消消毒。”

    “没事,我都止血了,现在也不流血,等过两天就会好了,咱们先回家。”

    “不行,万一没处理好,以后留疤了呢?或者感染了,以后落下什么毛病呢?”

    冯竞听了,没有吭声。

    以前他哪里受伤了,流血了,都是用手掌按着,等不出血了再松开。

    时候糙习惯了,所以他脚底被镰刀割破,他姨给他用布条缠上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问题,用布条缠上已经很讲究了。

    “哪有这么娇气,我以前也没少流血,要是随随便便都能感染,那我可能一身的毛病了。”冯竞。

    “以前是以前,你在我跟前,你就得好好包扎。”严亦思的语气很是坚定。

    冯竞把眸子一垂,哼了一声:“穷讲究。”

    语气是不满的语气,嘴角却在无人窥见的角落肆意上扬。

    王医生的家离得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王医生的家实在不像个诊所,病人都是想坐哪里就坐哪里,毫无秩序。

    严亦思找了一把竹椅,把冯竞放在竹椅上,朝正在给人开药的王医生道:“王医生,冯竞他脚底被镰刀哥出血了,麻烦你帮他消下毒,重新包扎一下。”

    王医生“嗯”了一声,“马上来。”

    给人开完药后,王医生走过来,蹲在冯竞面前,盯着他脚上的布条看了一会儿,面上一阵嫌弃,他转头问严亦思:“这是你给他包扎的?”

    严亦思愣了愣,“不是。”

    王医生面色缓和了一些,交待严亦思:“以后别让人给他这么包扎,你看看他脚底上的布,那是妇人家用的头巾吧?头巾上沾满汗水和头发上的油腻,把这个和伤口包扎在一起,是嫌伤口感染得不够快吗?”

    严亦思一听,赶紧把冯竞脚底的布条解开。

    底下是一条大约三厘米长的口子,看着确实不太深。

    王医生把伤口清洗一下,用碘酒消了毒,再用白纱布重新缠上。

    “这个不太严重,这几天不要沾水,也不要做剧烈的运动,过几天伤口就会长好。”

    王医生不太严重,严亦思瞬间放下心来。

    她挨着冯竞坐下,两人一起等冯惠把自行车骑过来。

    等待途中,严亦思才发现自己旁边一直带着一个大袋子。

    哦,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特意从家里拿出来,用来装冯竞那些换洗的衣服的。

    刚才吵架吵得急,压根忘了这回事。

    严亦思站起身,朝冯竞:“我再去你姨家一趟,把你那些衣服拿回来。”

    冯竞有些担心,站起来问道:“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

    冯竞犹豫了一下,“那些衣服,等我以后去拿吧。”

    严亦思有些好笑,“怎么,你还担心我一个人去被欺负?”

    冯竞又坐下,把脸瞥向别处,“没有,你去吧。”

    严亦思笑了笑,拿着袋子往冯竞他姨家走去。

    冯竞他姨刚才在麦田里和严亦思吵架,当着众人的面出了丑,实在干不下活,一个人偷偷摸摸回来了。

    严亦思走到他姨家时,他姨正在独自发牢骚。

    “果然有钱了人就会变坏,以前见她挺好的,现在开了卖部,脾气也大了,看不起人了。”

    “有什么好神气的,别以为冯竞跟你走就是喜欢你,那是孩子还不懂事,要是长大了,懂事了,他照样会跟我亲。”

    严亦思权当没听见,走进院子里,把晾衣绳上冯竞的衣服全都收下来。

    他姨转头,猛地发现刚才还在吐槽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地一愣。

    她怎么又来了?不会又是来找茬的吧?

    他姨顿时戒心四起。

    严亦思没管旁边的人,她收完衣服,发现少了三件,瞥向冯竞他姨:“冯竞其他的衣服呢?”

    他姨回过神,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忙忙跑进房间,拿了两件衣服出来。

    严亦思接过衣服,头也不抬地:“还有一件。”

    “没有了,就这些。”

    “真的没有了吗?冯竞还有一件天蓝色的短袖,纯棉面料,是他所有衣服里面料最好的一件,我特意给他买的,真的没看到吗?”严亦思对冯竞的衣服了如指掌,缺了哪一件她一眼就能看出。

    “只有这些,你爱要不要。”他姨哼了一声,往椅子上一坐,不算再搭理人。

    严亦思:“……”

    严亦思是真没想到,他姨竟然连冯竞的衣服都要贪。

    她把其他衣服装好,扛上大袋子,二话不,直接往房间里走。

    冯竞他姨一看,赶紧追上去拖住她,“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经过允许就往别人房间里闯?”

    但是他姨矮了严亦思一个脑袋,力气也没严亦思大,拖了半天,也没把人拖住。

    严亦思走到房间,一眼就瞧见床头放着的冯竞那件天蓝色短袖。

    “这是什么?你不是没有了吗?”严亦思拿着短袖质问他姨。

    没想到他姨却理直气壮地:“这是我给谢杰买的。”

    严亦思冷笑,“既然是你买的,那你,衣服后面的字母是A还是C?”

    他姨想了一会儿,忽然一脸奸笑:“你别想诓我,这衣服后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字母!”

    严亦思松开手,把后面的字母露出来,一个不大不的A印在上面。

    “真的,冯竞有你这个姨,可真够倒霉的。”

    严亦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提着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姨站在后面,整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严亦思走回到王医生的家门口时,冯惠也已经把自行车骑了过来。

    严亦思让冯惠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让冯竞拿着大袋子坐在后座,三个人骑上一辆自行车,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冯竞的腿这几天沾不得水,又流不得汗。

    严亦思对他监督得很严重,不准他这几天出去玩,只能乖乖在家里待着。

    冯厉和冯惠见冯竞这几天不能出去玩,也都乖乖待在家里陪他。

    而且冯竞的死党冯黑,除了睡觉,几乎整天陪着冯竞,冯竞也不算无聊。

    但是,家里孩一多,就容易乱。

    才一会儿的功夫,冯惠就把大通铺上的被子弄得散乱不堪。

    严亦思见了,气得牙痒痒。

    “冯惠!跟你了多少次,别在床上疯,这是你晚上睡觉的地方,白天不要在上面玩!”

    严亦思一声吼,冯惠赶紧穿了鞋跑到院子里。

    严亦思气得要她,最后只是做了做样子,无奈地去收拾床铺。

    她把两床被子叠好,放到边边上的时候,发现草垫子下面凸出一块,怪怪的。

    她揭开草垫子一看,下面放着的是冯惠的铁盒。

    这东西之前不是放在床底的吗?

    严亦思很是疑惑,她把铁盒开一看,里面还是放着那几样东西,车票,信封和硬纸壳。

    哦,看来确实是床底那个,只不过冯惠把它搬到床上来了。

    严亦思正要将盖子合上,无意间瞟到里面似乎多了一张硬纸壳。

    她有点好奇,把硬纸壳拿出来,一看,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是,钱:35元

    第二行是,出行时间:暑假

    严亦思看完,一愣。

    好几伙,冯惠这是凑够了钱,想暑假期间去海南三亚找她亲爸亲妈?

    她怎么去?一个人去?

    她才十岁啊,敢一个人出远门?

    冯惠站在院子里,见严亦思没追出来她,她笑嘻嘻地跑回到房间里。

    严亦思听到冯惠的脚步声,把铁盒盖子合上,立马又放进了草垫子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