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她什么都没，有些话只适合点到即止，她的已经够清楚了。

    拎着还剩下的两条鱼，随便找个叶子包了起来，宋初雪一摇一晃走远了。

    方云回头的时候，已经没了陆婶子的身影，只余灭掉的火堆边上还剩一条鱼，不用想也知道是给她留的。

    她忽地鼻子一酸，将衣裳放好，使劲擦擦手，这才跑过去拿起鱼，一边吃一边想陆婶子的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

    马倩倩在院子里不伦不类的练了一遍武，青竹在边上时不时的，“姐，不是这样的，你转身出拳的时候手臂要绷紧。瞧着拳头上突出的骨节了吗？陆婶子，人时，骨节要面对敌人弱点，这样下手更痛···”

    “姐，你这步子要蹲下去一点，蹲马步啊，你咋学了这么久都不会呀？”

    “姐，出拳以后要踢腿··”

    二花在边上看的忍俊不禁，就差给主仆二人加油鼓劲了。

    尤其是马倩倩那张脸，简直黑如锅底，心里那个怨念啊，都是同一天开始学的，怎么青竹就有模有样呢？

    她这个当姐的也太拖后腿了吧？还被丫鬟一顿教，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忍无可忍之下，她插着腰，“哎呀，你出去听消息去，我自己练，比枝头上的鸟还吵，让不让人练武啦？”

    青竹：“···”

    不懂就要虚心受教啊，怎么还带生气的？

    想归想，她轻咳一声，去厨房拿了两个肉包子，又用一个海碗装了一碗唠嗑必备的瓜子，这才一溜烟的往外跑。

    “姐，我这就去遛弯，正午再回来给你做饭哈。”

    马倩倩撇嘴，冷哼一声，“终于清净了。”

    二花抿着唇笑，青竹和姐斗嘴的样子，她都习惯了，别瞧着两人动不动就相互生气，没一会儿就得凑上去哄，简直是一对冤家。

    等练完武，吃着早饭呢，几个护卫挑着柴回来了，各自拿着一个馒头在啃。

    边啃边汇报各自探到的情况，“姐，我们昨晚去那个院子瞧了，占地起码五六亩的样子。后院建了个很大的仓库，没有窗户，是上了锁的，我们寻思着应该是放粮食什么的地方。”

    “东西两边的屋子住的全是苦工，就着月光看有不少人，不过瞧不太清楚长相，走近的话难免会有人发现，我们便没进去。”

    一听到苦工二字，马倩倩的心都揪起来了，问，“可有被褥？可有吃饱穿暖？”

    她听苦工过的都很不好，具体怎么不好，爹娘没跟她细。

    马家是不找苦工的，会将田地租出去，也会找长工，长工签的是年契，苦工签的是卖身契，当然丫鬟厮也要签卖身契。

    这就要看主家是不是有良心了，好点的主家，跟马家一样，不会胡乱将人充作苦工，顶多犯错了发卖掉，赶出府。

    而良心不好的，就是把人往死里收拾，杀是常事，充作苦工也是常事，别看地方，员外家总是容易死那么些人的。

    且大部分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有那迫不得已将孩子卖掉的，还和对方保持联系，发现家里娃儿长时间没什么消息传来，也不归家。

    闹上了主家找人，结果得知了死讯的依旧不少，往往这样的父母少之又少，坊间类似的传闻也就少了。

    “没有。”护卫摇头，将看到的一五一十了出来。

    “地上扑了一层干草，他们就睡在干草上面，屋里的气味很大···”

    马倩倩越听，眉头就越是紧蹙一分，直到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无法拧下去了，这才作罢，维持着这个样子一言不发。

    末了才，“青竹已经去听消息了，等她回来了再吧，你们先吃早饭，今天起这么早，一会儿记得去歇个午觉。”

    几个护卫连连道谢，他们昨晚很晚才去探查，精神紧绷确实很累人回来的时候没睡一会天就亮了，根本不敢耽搁起床的时间。

    现在姐主动体恤他们，他们很是感激。

    “二花，我们出去一趟。”马倩倩将碗一推，原本还想着再喝一碗粥的，现在没了继续喝下去的胃口。

    二花点头，囫囵将肉包吃完，擦擦嘴，跟在自家姐身后，主仆二人一边走一边张望。

    高山村和桃花村相比很不一样，人更多些，瞧着也更富饶些，桃花村是没有砖瓦房的，唯一的石砖房就是陆家建起来的养殖场。

    高山村就不一样了，砖瓦起的院子不多，五六间是有的，东西两边是平地，平地上全种满了作物。

    顺着村道往高山而去，就能瞧见自山脚开始，左右两边皆是梯田，是梯田有点不合适，里面有旱地也有田。

    只是开成了楼梯的形状，一亩接一亩，直接开到了半山腰，往上就没有继续开了。

    “姐，这高山村的人应当是种地发家的吧？我瞧着，这里的田地很多啊，而且那些土质你看了吗？多是红黑色的。”

    “黑土最为肥沃，像山上的落叶常年堆积腐烂，下面积出来的那层土就是黑的，完全可以挖回家直接种菜，种出来的作物口感什么的都会好些呢。”

    “像那个淡黄色的土，就是不肥沃，荒地开出来的就是这样的···”

    二花一边感叹一边四处看，言语间对于田地有着莫大的热爱。

    马倩倩一言不发，她对种田一窍不通，二花的话，她听不懂，还是别插话了。

    两人走到山脚就继续往回走，算回去村里转转。

    光顾着看田地，也没仔细看人，下山的时候冷不丁就瞥见了在下方掰玉米，拔花生，挖地的一群苦工。

    马倩倩咽了咽口水，拉了二花一把，示意她一起跟着瞧，看看有没有老六老七两兄弟。

    二花会意，两人以龟速走在山道上，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劳作的苦工，明眼人瞧见了都知道这是在找人。

    瞧了一圈，目光落在光着膀子干活的两个人身上，不论是身形还是头发都很像老六老七，只是两人那脸被揍的肿成猪头还没消下去。

    看守又在田埂上守着，马倩倩着实不敢开口确认，只得拉着二花快步走了些，问，“你瞧见没穿衣裳的那两个人了吗？你觉得是文林哥和老七不？”

    二花摇头，如实，“姐，奴婢瞧不出来，若他们还穿着原来的衣裳，或许咱们还能一眼认出来。”

    那脸和身上的伤，谁敢胡乱认啊？

    马倩倩有些失望，但她心里觉得，那两个人就是老六老七，哪怕低头干活，没瞧见她，给她的感觉也太过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