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儿子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她从不后悔，她对杜纵是真的疼爱，不是没想让对方变好，不是没请夫子教导，只是她当时难产，是用了比较极端的方式生出的杜纵。

    所谓极端的方式，在这个时代，无非是用剪刀剪开下体，让孩子安全出生，这样的做法很容易伤到根本，导致再也无法生育。

    毕竟这种危急时刻，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爱无法估计的，她们宁愿孩子活下来，也不愿意自己活着失去孩子。

    杜夫人身为一个母亲，且盼孩子盼了许久的母亲，有庶子先出生本就让她压力极大。

    好不容易怀孕，被告知难产这个消息之时，肯定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请杜老爷，结果杜老爷却在妾屋中，对于她生产之事不闻不问，她心里怨恨、不甘，以前的种种屈辱涌上心头，让她对杜老爷那点子情意落了个分毫不剩。

    也是这股子恨意，让她发了狠，这才采取了极端的方式，可谓是以极其血腥的方式，生下了杜纵，代价自然是极大的。

    她伤了身子，以后再也无法生育，若她不用极端的生产方式，她压根生不出杜纵来，一尸两命都很有可能，所以，她对杜老爷的恨根本不是无缘无故的。

    然而，有句话的极为在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洞。

    杜纵从骄纵，如他的名字一般，只能夸着来，让杜夫人很是头疼，杜老爷也不管，但是，杜纵很怕他，他话一直都很管用，可惜就是不管儿子。

    杜纵人不是傻的，但是学什么都不上心，这性子和杜老爷几乎是如出一辙，都喜欢美人，看到美人走不动路。

    从读不进书，到看本本（春宫图），他可谓是来了极大地兴致，成天捧在手中，杜夫人还以为他开窍了喜欢念书了，高兴的不行，夸赞道，“纵儿你总算知道念书了，不枉为娘给你请了那么多先生。”

    杜纵当时含含糊糊的应着，头埋在书里根本不舍得抬起来，专心研究着书上的双人动作，简直乐不思蜀，吃饭都是丫鬟喂的。

    然而，在开始研究这玩意的时候，他就开始了调戏丫鬟的生涯，杜府丫鬟那么多，自然是有想要爬床的，所以，杜纵到了十四五岁之时，已经有了好几个通房丫鬟。

    杜夫人知道以后自然是气得不行，直骂杜老爷，觉得是杜老爷的种不好，生出了这样的儿子。

    因为那个庶长子也是风流的很，那名声在杜家丫鬟仆从中间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杜纵只是后起之秀。

    杜夫人也就不那么约束自家儿子了，主要是她想约束也没办法，以至于杜纵越长越歪，成了现在的样子。

    思及此，杜夫人眼中恨意翻涌，似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尖熊熊燃烧，将她灼得疼痛不已，头发丝都要着火一般，优雅端庄在此刻荡然无存，她指着杜老爷破口大骂。

    “你生了他，不教他做人的道理，教的全是什么玩意？怎么调戏人家姑娘，怎么收丫鬟做通房，有句话怎么？与其父必有其子，没有你这样的父亲，纵儿他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了要带着纵儿回娘家，你觉得我嫁到杜家就是杜家的人，回去了给你丢脸，什么别人会以为你连孩子都养不起，姓杜的，我告诉你，我娘家怎么着也不会养不起我们母子俩。”

    “我的嫁妆里面还有好几间铺子，可不归你管，没娘家我照旧能带着儿子吃香的喝辣的，反观现在的杜家，哪还有以前的风光？你瞒得了别人，能瞒得住我？也只有那些个蠢货才会相信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你没尽到父亲该有的责任，现在更是不配管我的儿子，他是死是活和你没有半分钱关系···”

    杜夫人一改往日的平静模样，如泼妇一般，一顿乱喷，将杜纵会变成如今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尽数算在了杜老爷头上。

    也把这多年以来从未出口的委屈尽数了出来，原本杜老爷还因为杜夫人重提生杜纵的事情有那么一丝愧疚，想要几句好话哄哄杜夫人。

    毕竟夫妻几十年了，不多深的感情，该有的尊重，杜老爷还是会给的，就像在杜府，其余的姨娘根本越不过杜夫人去。

    但，同样的，杜老爷却不会专门给杜夫人撑腰，以至于其余姨娘都只是表面上尊重杜夫人，背地里谁不杜夫人只是表面风光，不得宠爱？

    没成想，杜夫人后面如泼妇一般大骂，让杜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黑，杜纵的屋子外来了不少人，有姨娘们在院子外张望，也有庶子庶女。

    这些主子们一过来，自然是带着各自的丫鬟厮，院子里可谓是站了满满当当的人，杜夫人的声音颇大，自是清晰的传入了院子里一众人的耳中。

    每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话，继续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杜老爷扭头看到屋外那么多人的身影，自是觉得丢了面子，那点子怜惜之意顿时烟消云散。

    上前就是一巴掌。

    “啪——”

    杜夫人只觉得一股大力狠狠在自己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这一巴掌的惯性撂倒在地。

    她下意识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杜老爷，夫妻几十载，杜老爷对她虽不够好，但从未过她，一应吃穿用度给她的亦是最好的。

    也从未动过她嫁妆的念头，这个人虽不咋地，但该有的底线还是会有的，很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所以她才会一忍再忍，结果，现实好像教会了她做人，她被了。

    她倒在地上的下一秒，杜老爷便爆喝道，“你在杜家用的东西哪样不是最好的？杜纵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

    “老子可让你花过你的嫁妆给杜纵添什么东西？家中的哪个庶子庶女能如他一般潇洒？我虽是没管他，但你不是陪着他吗？你在家做了什么事情？相夫教子不是你该做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相夫教子都做不好吗？将他惯成这样就算了，出事了还要瞒着老子···”

    “···”

    两人继而发生了争吵，和乡下的普通夫妻一样，各挑对方错处，最后不欢而散。

    满院子的人吃了好大的瓜，辛灾乐祸的有之，凝眉沉思的有之，直到杜老爷气冲冲的出来，见到一群人，怒道，“看什么？不用念书不用吃饭？看看能饱？不想待在杜家就滚。”

    完他就往院外走，一行人什么都不敢，灰溜溜的跟在后面出了杜纵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