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示 我就告诉我爹娘,不要他们帮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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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雪卿抿着唇, 低头拄着拐杖要进屋。

    温老先生又问,“七郎,你这伤是怎么回事?重不重?难不成是为了挖这个紫藤弄伤的?”

    顾雪卿听得脚步一顿, 她故作低头去寻毛毛,放慢了脚步。

    谢七郎摇头, “不是。我采到了一株赤珠草。”

    赤珠草向来长在炫耀峭壁上,是青云山一带特有的草药, 且十分罕见。

    谢七郎这两年上山, 也主要是为了寻找赤珠草。

    他着将背后的竹篓放下, 递给温老先生, “既然你来了, 也省得我再去一趟镇上。”

    温老先生接过赤珠草,神色十分复杂, 又似难过,又似感慨, “七郎,你何必如此……”

    谢七郎受不了温老先生这幅表情, 好似他重伤要死了一般, “一点伤,别大惊怪的。”

    从前在战场上,他经历的那些哪一次不比现在凶险?

    温老先生叹气不话, 朱大娘听得云里雾里, “七郎啊, 你累了一晚上,快去歇息吧,雪卿你也是,一晚上没睡脸都变色。你们好好去睡, 等醒了大娘给你们煮鸡蛋面吃。”

    顾雪卿是真累了,一夜未睡,她现在脑袋是晕乎乎的,眼前是黑蒙蒙的,见谢七郎平安归来,她放了心,回房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倒是谢七郎不急着睡,他水擦了身体,朱照又把安老大夫请来了,给他的伤口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一顿折腾,天都亮了。

    如此折腾,谢七郎也没了睡意。他身强体健,一夜不睡也没什么。

    温老先生和齐鸣等人见谢七郎无事,天刚亮便离开了。

    谢七郎怕紫藤枯死,想尽快栽种。

    他在院脚选了个位置,算将紫藤种在这里,等来年春紫藤开花,此处一片粉紫灿烂,雪卿应该会喜欢。

    谢七郎抡起铁锄正要挖坑,朱照端着鸡蛋面进来了。

    朱照见谢七郎伤着还要忙活,急得赶紧抢过他手里的铁锄,“谢大哥,你好好养伤,要做什么跟我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

    他让谢七郎去吃面,自己则去挖坑。

    谢七郎无奈,只好去了亭子吃面。

    “我又没断手断脚,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大世面,毛毛躁躁的。我才晚了半日回来,你就把温老先生喊来了,一惊一乍,像什么样子。”

    谢七郎语气责怪,神色却难得的温和。

    朱照心里苦啊,他一面挖坑一面委屈道,“谢大哥,你要是出了好歹,不等别人把我怎么样,我自己心里头就过不去。我可是和兄弟们保证了,一定会照看好您的。”

    “那条路被山洪冲毁了,我回来耽误了点时间,以后无需这样。青云山固然险峻,但也困不住我。”

    朱照不吭声,显然并不认同。谢七郎心想,下次可不能再晚回来了。

    他几口吃了面,又转身去看顾雪卿的屋舍。

    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昨晚累坏了,今日大概要睡到很晚才起来吧。

    谢七郎起身将碗筷拿到灶房刷了,随后算回屋休息。从灶房去他屋舍,要经过顾雪卿屋前。

    谢七郎脚步一顿,刚想推门进去,又撇头瞧见正在院内角落奋力挖坑的朱照。他踟蹰片刻,将抬起的手收回,回了自己屋内。

    顾雪卿巳时才起。

    她整理好仪容走出屋子,发现春花和大妞已经来了。

    大妞还给顾雪卿带来了四五枚鸟蛋。

    鸟蛋一只,被大妞用大叶子包着,像是宝贝一样捧到顾雪卿面前,“雪卿姐姐,我娘鸟蛋补人,听谢大叔受伤了,这五只鸟蛋正好给他补补。”

    顾雪卿嗯了一声,心中有些发虚。

    她昨晚看到谢七郎人好好的就去睡了,也不知道他胳膊伤得重不重,一会儿她去问问朱照。

    “雪卿姐姐,不如我们将蛋煮给谢大叔吃吧?”

    见顾雪卿发呆,大妞又。

    顾雪卿愣住,“我们自己煮吗?”

    她本想将蛋直接送到朱大娘那里呢。

    她最近虽然学会了刷碗,但烧火煮饭这件事,她还未尝试过。

    顾雪卿窘迫的捏着自己手指,声音细不可闻,“我,我不会烧火。”

    大妞立即笑道,“我们会呀,雪卿姐姐,我们帮你烧火!这个很简单的!”

    春花也连连点头,“煮蛋最简单了,把水烧热,将蛋丢进去就好了呀。”

    两个姑娘风就是雨,立即动手。她们七八岁的年纪,在家里都是要帮忙干活的,所以烧火烧水对她们而言一点难度都没有。

    顾雪卿看着她们生火,她则取了锅,放入清水,等着锅内水沸腾。

    此时正值盛夏,天本就炎热,灶房里又生了火,顾雪卿很快热出了一头汗。

    此时她却并不觉得多难受,顾雪卿眼巴巴盯着锅内的水,待水烧热冒泡后,按照春花和大妞的指点,将洗干净的鸟蛋放入锅内。

    “鸟蛋,很快就可以煮熟,”

    不多时,两个姑娘撤了火,顾雪卿心翼翼的用铁勺将几枚鸟蛋捞出来,搁在碗里。

    “哇!好香呀!”大妞盯着鸟蛋,欢快地喊着。

    顾雪卿好笑,这鸟蛋是带壳煮的,哪有香味?

    “你们拿一个吃吧。”顾雪卿对两人道。

    大妞和春花连忙摇头,“这可不行,这是给谢大叔补身体的。我们不能吃。”

    顾雪卿端着碗,放到了木亭内的桌上。她悄悄看了谢七郎房门一眼,心想他现在还在睡吗?

    午时将近,大妞和春花已经回家了,谢七郎屋舍还没动静。

    顾雪卿盯着谢七郎的屋门,有些心急。他怎么睡这么久?从凌到现在也过去了四个时辰了。

    难道是因为太累了?会不会是晕过去了?

    顾雪卿越想越忐忑。

    难道,昨晚谢七郎看起来并无大碍,实际上伤得很重,但是大家都没发现?

    如果他真的晕在里面没人发现,那可不是太惨了?

    想到这儿,顾雪卿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心想自己承蒙谢七郎照顾,如今正是回报的时候。于是她鼓起勇气,挪到门边,伸手去推谢七郎的屋门。

    吱呀一声,屋门敞开,顾雪卿看到谢七郎正光着膀子穿衣裳。

    他听到动静,立即扭头看过来,和顾雪卿四目相对。

    “……”

    顾雪卿又瞧见了谢七郎结实的胸膛,她脸颊涨得通红,本想开口解释一声,红唇微张,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僵持半晌,谢七郎动作略微僵硬的穿好衣裳,面不改色问她,“有事?”

    顾雪卿目光微垂,她咬唇,“砰”的一声将木门又关上了。

    “……”

    这女人是越发难以捉摸了。

    但,她脸蛋红扑扑的样子还蛮好看。

    谢七郎系好一带,端着木盆出去水洗漱。

    他走出屋舍,见顾雪卿不在院内,她回自己屋子了。

    谢七郎有点莫名,他去水缸取水洗漱后,朱大娘将午食送来了。

    朱大娘将饭菜摆在亭子里,发现木桌上有一只瓷碗,碗内还有五只鸟蛋。

    她十分惊诧,“七郎,这怎么有鸟蛋?还是热的,你弄的?”

    谢七郎摇头。

    这时,顾雪卿悄悄的推开门了,低着头摸出了门。

    “雪卿,这几个鸟蛋是怎么回事?”朱大娘问。

    顾雪卿抬眸,她不敢看谢七郎,只是看了一眼朱大娘,声音低低的,“是大妞和春花送来的。给谢七郎补身体。”

    “还是热的,刚煮熟的吗?”朱大娘又问。

    “我、我和大妞春花一起煮的,不知道煮熟没有。”顾雪卿怯怯道。

    虽然只是煮个蛋,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下厨。她怕煮不好,让谢七郎笑话了。

    朱大娘顿时双眼发亮,她一拍手,“哎呦,雪卿,这是你煮的啊!七郎,快过来吃蛋,这可是雪卿特意给你煮了补身体的!”

    朱大娘连忙招呼谢七郎。

    谢七郎也略感诧异。这个娇滴滴的大姐,如今竟然还会煮蛋了?

    他从善如流,坐在桌边,剥开一个鸟蛋吃了下去。

    朱大娘笑眯眯的问,“怎么样,好吃吗?是不是特别香?”

    谢七郎目光在顾雪卿身上逡巡片刻,又收了回来,然后他点头道,“好吃。”

    蛋嘛,不都是那个味儿?

    还是水煮的蛋,谈得上好吃不好吃吗?

    但谢七郎这次却破天荒的了谎话。

    他觉得,如果他如实了“一般”两字,那姑娘肯定又会发脾气。

    他太了解她了。

    朱大娘乐呵呵的,“好吃就行,都吃了,这可是雪卿的一番心意啊。”

    朱大娘走后,两人坐在凉亭内用饭。

    两人低头吃饭,不言不语,气氛有些微妙。

    顾雪卿心有些乱,她忽然抬眸望向谢七郎,“那株紫藤,你是为我挖回来的吗?”

    之前谢七郎种雪柳、喇叭花时候,顾雪卿在旁边看着,提过她喜欢紫藤花。

    谢七郎也不应下,只是神色平静道,“正好瞧见有一株。”

    顾雪卿放下竹筷,双手叠在膝盖上,紧紧捉着自己的手指,她脑袋垂得低低的,声音更是轻不可闻,“我……我隐隐记得爹娘好像在为我相看了未婚夫婿。可,可我并不想。等我找到爹娘后,我就告诉我爹娘,不要他们帮我找夫婿。”

    她抬眸,望向谢七郎。

    她想,她已经得够明白了吧。

    谢七郎听得有些迷糊,她和自己这个做什么?

    不过听到她可能定亲的事情,谢七郎有些不痛快,他嗯了一声,“等你恢复记忆再吧。”

    顾雪卿猛的抬头看谢七郎,“你……就跟我这个?”

    她目光中明显有怒气。

    谢七郎莫名,“……”

    那,他应该什么?

    她的婚事,当然是她自己做主,他能什么?

    她既然不喜欢父母为她找到夫婿,那退掉正好不过。

    可现在她什么都记不起来,这个也无济于事。

    顾雪卿又狠狠瞪了谢七郎一眼,然后沉默吃饭,吃完扭身就回了屋子。

    她瞪着那件已经补好的衣裳,想到谢七郎那个傻愣愣的样子,恨不得将他衣裳扔到地上很狠踩两脚。

    ……

    第二日,春花和大妞来的有些晚,原来她们去溪里捉虾去了。

    两人提着一只罐子,罐子里装着数十尾半只指节大的虾。

    “雪卿姐姐,虾又嫩又鲜,又好吃又补身体,我们做给谢大叔吃吧。”春花提议。

    谢七郎右胳膊受了伤,此时正在用他左胳膊拿着葫芦瓢,给紫藤浇水。

    闻言,他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扭身望向木亭,看了顾雪卿一眼。

    只见顾雪卿哼了一声,“他生得像个熊,健壮得不得了,需要补什么?”

    春花和大妞两人一愣,听后诺诺点头,“好像也是唉。那等会儿学完字,我们把虾煮了给雪卿姐姐吃。”

    着,春花将罐子放入灶房内。

    随后,两个姑娘将纸笔亭内摆好,然后一左一右站在顾雪卿身后,看她写字。

    今日两个姑娘带来了河虾,顾雪卿就教她们写“虾”字。

    顾雪卿先在纸上写了个虾字,然后让两个姑娘在沙盘模仿她的字迹写。

    虽然谢七郎有纸笔,不过对于山沟村民来,纸笔毕竟贵,顾雪卿平时还是用沙盘教两人识字。

    大妞和春花跟着顾雪卿学了一段时间,已经认识不少字,学起来也比最开始快多了,不多时,两人已经能像模像样的在沙盘上写好“虾”这个字了。

    顾雪卿又让两个姑娘温习了之前学过的一些字。

    快到午时,她便结束了今日的讲学。

    两个姑娘立即跑去灶房生火,“雪卿姐姐,你坐着就好了,我们会煮!河虾鲜嫩,水烧开灼一下就好了,然后调好醋,沾着吃格外鲜!”

    话虽如此,顾雪卿也不好看着两个七八岁的姑娘忙活。再者,她也想学着如何生火煮饭。

    她腿脚不便不能蹲下,就看着春花和大妞生火,她则用盆子装了水,清洗河虾。

    谢七郎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自己的草药,心想不就是几只没有半两肉的河虾吗?有什么稀罕的。

    他一会儿去抓一大箩筐回来。

    白灼虾做法太简单了,就像上次水煮鸟蛋一样。

    顾雪卿把白灼虾捞起来装碟,春花和大妞又教她用醋和盐调制了蘸料。

    “这样就可以啦。”

    两个姑娘帮忙将虾和蘸料端进亭子里,让雪卿赶紧尝尝看。

    雪卿用竹筷就夹起一只,尝了尝,果然鲜嫩。

    眼看时辰不早,大妞和春花便离开了。

    顾雪卿望着桌上一碟河虾,她吃几只就搁下了竹筷。她瞧了谢七郎一眼,只见男人背对这他,一声不吭的捣鼓着他的草药。

    哼。

    对草药还挺上心。对她的话,却充耳不闻。

    一根筋的大野人!

    看在他收留照顾她的份上,这碟虾就留给他补身体吧。

    她才不会欺负一个受伤的人呢。

    顾雪卿站起身来,低低咳嗽了两声,也不话,拿着针线帕子,回去了屋里。

    谢七郎诧异,他默默盯着亭内桌上那碟虾,心想这难道是留给他吃的?

    谢七郎放下手中物什,走到亭内坐下,他盯着那碟虾,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他会错了意,吃光了这碟虾,一会儿姑娘发脾气可就麻烦了。

    正当谢七郎迟疑之际,顾雪卿又从屋内走出来,她只立在门口并未出来,瞧见谢七郎傻愣愣的盯着虾不动筷子,顾雪卿语气别扭道,“快吃呀,难道还嫌弃我的厨艺不好吗?”

    谢七郎一听,心中欢快,赶紧拿起了竹筷,将一碟虾吃了个干净。

    ……

    到了六月低,顾雪卿的腿好得七七八八,她不用拐杖,也能走上好一会儿了。

    腿好后,顾雪卿便想着出去玩儿。

    她闷了两个多月,觉得自己头上都快长野蕈了。

    这日,她坐在亭子里剥莲子,又瞧见谢七郎在院子另一边砍柴,她大声嘟囔道,“谢七郎,我要出去玩!”

    谢七郎放下斧头,回头看向她,神色颇有些无奈,“你腿伤刚好,还是不要勉强。”

    之前因为谢七郎错话,顾雪卿好几日都没理睬他,因而谢七郎现在话都要掂量掂量,不准这祖宗就要发脾气了。

    顾雪卿不依,“可我都快闷死了。我想去镇上玩。”

    “……你能走去吗?”谢七郎淡淡问。

    去镇上几十里路,让谢七郎一路背她去不合适,但顾雪卿早就想到了办法,“你去把春花家的骡车借来。”

    这样,她就可以坐车去镇上了。她既不用自己走路,还可以沿途欣赏山村风景,好不惬意。

    谢七郎心道果然,这女人从不会委屈自己。

    “我去借?”谢七郎扬眉反问。

    顾雪卿闻言也学着他扬起一边柳眉,“不然呢?”

    难道要她一个不便于行的人去借吗?

    谢七郎:……

    “这两天凉快,我们就明天一早去吧,早去,午后回。”顾雪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谢七郎唇角微扬,无声笑了。

    这女人大约是天生富贵命,指派人干活起来相当的得心应手。

    谢七郎将劈好的柴火在屋檐后摆好,便起身去了朱结巴家。

    听谢七郎要借骡车带顾雪卿去镇上玩,朱结巴一口应下。

    “没、没问题、明、明天一早我就把、骡、骡子喂饱!”

    谢七郎道了一声多谢。

    朱结巴笑呵呵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七、七郎,你行。”

    谢七郎莫名,行什么?

    翌日一早,顾雪卿早早就起身了,她穿上了那身桃粉色的衣裳,在妆台前梳理好发髻,戴上一朵粉白色的绢花。

    虽然只是一身布衣,首饰也十分简单,但顾雪卿对自己容貌很有几分自得,觉得自己即便一身粗布麻衣,也能鹤立鸡群。

    她在屋内装扮自己,谢七郎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女人梳妆怎么那么麻烦?

    这都快半个时辰了。

    谢七郎皱眉,刚想要喊顾雪卿,顾雪卿已经从屋内走出,她立在门口,俏生生的望了谢七郎一眼,双眸娇柔似含秋水。

    她就不信谢七郎不动心!

    谢七郎见她终于出来了,顿时松了口气,他拉着脸催促她,“动作快些,早去早回。”

    他一面着,一面匆匆往她怀里塞了个面饼,压根没注意到她精心捯饬的发髻,对她水蒙蒙的眼神视若无睹。

    顾雪卿气笑了。

    好个睁眼瞎谢七郎!

    顾雪卿抱着那块饼,气咻咻的抱着腿坐在板车上。

    谢七郎拉着缰绳,牵着骡子往山下走。

    他回头看了顾雪卿一眼,见女人低着头,双颊鼓鼓的。

    她怎么又生气了?

    罢了。

    这女人虽然脾气大,但向来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过会儿她自己就好了。

    骡车的速度并不快,若是谢七郎自己步行,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到镇上。但现在他们这个速度,大约要午时才能到镇上了。

    不曾想,六月的天,变就变。

    明明早上还是日光大好的晴天,这会子天忽然暗了下来,下起了雨。

    幸好顾雪卿早有准备,撑起了油纸伞。

    她见谢七郎牵着骡子,被雨淋得头发湿漉漉的,颧骨上、高挺的鼻梁上都滴着水,她有些不忍心。

    于是顾雪卿招呼着谢七郎一起用伞,“你过来歇会再走吧。”

    这种毛毛雨,谢七郎压根没放在眼底,且现在是六月天,淋了雨就当冲个澡,等会儿雨停了,太阳出来晒晒衣裳就干了。

    再了,顾雪卿手里的那把油纸伞丁点大,勉强将她自己遮住,他挤过去两个人都要淋湿。

    “不必。”谢七郎回绝了顾雪卿的好意,继续闷头牵着骡子往前走。

    顾雪卿坐在板车上,举着伞,望着谢七郎的背影,目光幽怨。

    若是旁的男子,得姑娘相邀共伞亲近,一定欢喜至极。

    但,谢七郎不是平常男人,他是个野人。

    顾雪卿心道,她不恼,一点儿不恼。

    她怎么能要求一个野人知情识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