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梦见她一身嫁衣 上天在惩罚他的狂妄、……
谢七郎眉尾微扬, 静静看着安谦和的下文。
话既然到这里,安谦和也没有退堂鼓的道理,他义正言辞继续道, “你能给雪卿姑娘什么?即便在这处院造了亭子,种上花草, 这里依旧是山间破屋,雪卿姑娘适合住在这种地方吗?而且, 像是蒋夫子那种事, 以后还会有。你一个平民百姓, 自身难保, 你护得住雪姑娘吗?”
见谢七郎不语, 安谦和以为自己动了他,又继续道, “她如今感激你,愿意留在你身边。但是三年后, 五年后呢?她在这里,就是明珠蒙尘!她不该埋没在此!”
“我言尽于此。谢七郎, 不要害了雪卿。”安谦和咬文嚼字了一大通, 自觉已经震慑住了这山野村夫,便气势盎然的走了。
临走前,他还去隔壁朱大娘家向顾雪卿告辞。
安谦和走了, 顾雪卿从朱大娘家回来了。
顾雪卿一进院中, 便瞧见谢七郎立在那处紫藤花边, 垂头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该不是安谦和了什么话,吓到他了吧。
毕竟,安谦和是个官儿, 百姓面对官,总是矮三分的。
想到这儿,顾雪卿有些心疼谢七郎了。
“谢大哥,你怎么了?”顾雪卿走过去问。
谢七郎回过神来,垂目看向顾雪卿,她正仰头看他,那双黑眸如溪水洗过的黑宝石,透亮清明,带着一丝担忧。
“雪卿,将来你有什么算?”谢七郎神色肃然问。
顾雪卿一愣,将来……她其实也没想明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何时才能想起过往。”顾雪卿低头绞着手指,声音低低的。
“如果你短期内想不起过往呢?”谢七郎问。
“那……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会,又身无分文。谢大哥,你该不会想赶我走吧?”她娇俏的语气带着点忐忑。
谢七郎眼中的笑一闪而过,“不会。那等有一天你想起了过往呢?”
顾雪卿耳尖泛红,“那就请你亲自送我回家,我会让爹娘当面酬谢你的。”
她特意咬重了“亲自”、“当面”二词。也不知道谢七郎能否听明白。
谢七郎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听明白了,她不想离开这里。她并不嫌弃这山野清贫,也不嫌弃他。
那么,安谦和的那些鬼话,他更无需在意。
谢七郎心中决定,等他查明了雪卿的身份后,如果那时雪卿依旧不嫌弃他。他就问她一句,是否愿意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谢七郎正暗暗琢磨他和雪卿的将来,冷不丁被顾雪卿瞪了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你知道什么!”姑娘刚才还满脸羞涩,转眼怒容满面,“谢七郎,你就个木头!”
她了这么多,他就不会跟她句好听的话吗?
可恶!
谢七郎:……
怎么又直呼他名字,还骂他了呢。他又错话了?
……
既然下定决心,谢七郎便有了计较。
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天蒙蒙亮,他跟朱照交代一声,便去了镇上。
他要催促温先生赶紧查清雪卿的身份,要写信给母亲,告知她雪卿这件事。
他不会再回京,母亲也无法来青云镇,但他娶妻这样的大事,还是得让母亲知晓。
巳时刚过,谢七郎就到了镇上,他才到听雨茶馆前面,就看到谢岑骑着马在茶馆门前。
他眉心一拧,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谢岑一月前才离开青云镇回了京,短短一个月,他又从京城来了青云镇。
如此匆促,定是出了大事。难不成是母亲出事了?
谢七郎心中慌乱,立即走过去大声道,“阿岑,你怎么来了?”
谢岑见到谢七郎,顿时松了口气,“七哥,我正要去找你,你来了正好,我有件大事要同你!”
谢七郎急忙问,“怎么回事,母亲可安好?”
谢岑望着谢七郎,神色颇为复杂,似乎带这些怜悯,“七哥,姑母很好,你不用担心。是关于雪卿姑娘的事情。”
随后,温先生领着谢七郎、谢岑进了二楼雅室。
事关重大,谢岑不敢卖关子,一口气 将事情了个明白,“七哥,雪卿姑娘就是顾祭酒的女儿,两年前嫁给定安候赵星辰的人,正是她!”
谢七郎坐在窗旁,面上没有一丝情绪。他望着茶案上的茶盏,一言不发。
她已经嫁人了。
她出嫁那日,他还见过她。
那只纤细如玉的手,原来是她的。
谢七郎此时脑中一片空空荡荡,脑袋像是被大铁锤狠狠的砸了一下,变得钝痛麻木。
谢岑和温长白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同情之色。
谢岑咬了咬牙,继续道,“七哥,还有一事……虽然姑母不让我,但我觉得还是要让你知道。”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姑母曾书信给你,想替你选王妃?”
谢七郎慢慢抬头看谢岑,不明白他为何提及此事。当时却有这件事,他看了信后立即回信拒绝了母亲。
“……姑母当时挑中的王妃,正是雪卿姑娘。你不要她,后来她就嫁给了定安候二公子赵星辰。”
“……”谢七郎只觉得又一记大锤,更狠更重的砸在了他心口。而那滋味又痛又苦,不出的难受。
见谢七郎脸色霎时发白,温长白于心不忍,“好了好了,公子,你就别在七公子伤口上撒盐了。”
谢岑连忙道,“我不是这意思。七哥,虽然姑母觉得你和雪卿姑娘有缘无分,但我却不这么想。你们不但有缘,还有份。”
见谢七郎盯着他看,谢岑继续道,“七哥,你忘记了,上次我跟你过,定安候赵星辰已经给他夫人办了丧事。他们以为雪卿姑娘死了,而且,我听闻赵星辰已经和青阳郡主谈婚论嫁,不日就要大婚了!”
温长白一听立即黑了脸,“公子,你这是何意?”
“赵星辰再娶了,难道雪卿姑娘不能再嫁吗?”
温长白急忙断他,“公子,不可胡言!雪卿姑娘既然已经为人妇,又怎么能当闲王妃?七公子身份贵重……”
“七哥身份哪里贵重了。他不就是个猎户吗?再了,先前你们都不嫌弃雪卿姑娘,她嫁过人了又怎么样?七哥,你是不是?”
谢岑又看向谢七郎。谢七郎垂头不语。
温长白道,“即便七公子愿意,那雪卿姑娘呢。她既然没死,那她现在就是定安候夫人。她有夫君,好好的定安候夫人不当,平白无故为何还要再嫁?”
谢七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茶馆,温长白长叹一声,又急忙追上去,将上次谢七郎吩咐他买的书递了过去。
……
谢七郎不知自己是如何回朱家村的。
今早离开的时候,他心中欢喜,满怀希望、心里盘算着和雪卿的将来。
如今回来的时候,他心神沉重。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雪卿的身份,按理该送她回家了。可雪卿嫁人了,她回的家是定安候府,她回定安候府,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想告诉她。
谢七郎站在院门外,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时此刻心中却生出畏惧。
该告诉她她的身份吗?
谢七郎踟蹰片刻,终是推开了门。
院内飘着一股煎鸡蛋的香味儿。
他往灶房的一看,只见顾雪卿和朱大娘一同站在灶房内。
顾雪卿手里拿着铁铲,正在锅里捣鼓着什么。
朱大娘在旁边指点,“快将鸡蛋翻个面儿,快煎糊了。”
顾雪卿连忙用铁铲将鸡蛋翻了个面。
“行,这一面再煎一会儿,等蛋白泛着焦黄,就可以起锅了。”朱大娘交代。
顾雪卿点头,“好,我知道了。”
片刻后,顾雪卿将煎鸡蛋盛了起来。
“雪卿真厉害,第一次煎鸡蛋就煎得这么好,皮焦内嫩,闻着真香。”朱大娘夸赞道。
顾雪卿唇角弯弯,眸中隐着得意,“哪有呀,都是朱大娘教得好。”
“雪卿嘴甜,人又漂亮,如今连下厨都会了,天下再也没比你更好的姑娘了。”朱大娘现在是越看雪卿越满意。
明明是出身金贵的姑娘,却半点不摆架子。肯教村里孩子们习字,脾气又好,腿伤还没好就跟着她学煮饭做菜,多么好的姑娘啊。
顾雪卿被夸得呵呵笑着,她微微一侧脸,就瞧见院门口的谢七郎。
她脸色微红,“谢七郎,你回来了?”
朱大娘立即望了过去,她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大嗓门,“七郎哎,你可回来了,快过来,雪卿给你煎了鸡蛋,你尝尝吧。”
顾雪卿抿着唇,垂头低声嘟囔,“谁给他煎的了。”
“啊,不是给七郎煎的,难道是给我煎的?雪卿,那大娘不客气了?”朱大娘着,伸手就要去拿顾雪卿手里的碗。
顾雪卿心一急,急忙将碗往自己怀里藏。
这煎鸡蛋和煮鸟蛋、灼河虾不同,这应该算她第一次下厨。
朱大娘闷笑,“大娘不吃,大娘已经吃过了。好了,我回去干活了。”
朱大娘很有眼力,见谢七郎回来,立马回自己家了。
顾雪卿端着碗,慢慢腾挪到了亭子里,她将碗搁下,然后抬头望向谢七郎,眸中满是期待和得意,“我煎的鸡蛋,你要吃吗?”
谢七郎望着她,目光微暗。
见谢七郎杵在那里不动,顾雪卿有点不高兴了,“快过来呀,难道你还嫌弃我?”
朱大娘都夸她煎得好,谢七郎有什么可嫌弃的。
谢七郎唇角绷紧,最终他还是迈开步子,走向了顾雪卿。
他两口就将顾雪卿煎的鸡蛋吞下,快得顾雪卿一脸迷茫。
“……怎么吃得那么快,吃出味儿了吗?好吃吗?”顾雪卿坐在他对面问。
谢七郎放下竹筷,想了想,点头,“好吃。”
“……”分明是囫囵吞枣,压根没品尝出味儿吧。
“这是我第一次做,煎得不是很好,下次再煎给你吃。”顾雪卿浅浅笑着,温软可人。
谢七郎看着她,心中忍不住想:原来,这就是母亲当初给他挑的王妃。
长得好看,性子也好,饱读诗书,又明理又勤快。
正像朱大娘的,无一不好。
可他拒绝了。
如今这个田地,是上天在惩罚他的狂妄、不珍惜。
谢七郎直愣愣的盯着顾雪卿看了好一会儿,顾雪卿有些羞赧,“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难道谢七郎终于开眼了,知道她是个美人了?
谢七郎心中苦涩,他压住心口那股剧痛,面色淡然问,“雪卿……你之前提过自己可能有个未婚夫,你对他,可有什么印象?”
顾雪卿一怔,她很奇怪谢七郎又提到这件事。
难不成他吃醋了?
想到这儿,顾雪卿心中闷笑,她思索片刻,“我也只是隐隐记得他好像叫做星辰……”
谢七郎闻言,搁在双膝上的手立即握紧拳头。
他磨着牙,心道,果然是赵星辰!
谢岑没有认错,她就是定安候夫人!
见谢七郎一脸铁青,顾雪卿更是好笑,没想到这大狗熊平时呆呆的不解风情,吃醋起来这么大的反应。
光听她“可能存在的未婚夫”的名字,就这大醋味了。
“那你记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谢七郎又问。
“记不清,大约是个公子哥儿吧。管他是什么样,反正我不嫁他了。等我回了家,第一件事就让爹娘退了这门亲。”
顾雪卿垂首轻声道。
谢七郎心中不是滋味。这门亲退不了了。
但,也不是无法可解。
他只需暂时瞒着顾雪卿,等那个赵星辰娶了新妻,顾雪卿大约就不能回去了。
她看似娇憨柔弱,却性情矜傲,怎么可能委屈自己降妻为妾?
只是这么做,多少有些卑鄙无耻了。
谢七郎不介意自己做一回卑鄙人。但他在意顾雪卿的想法。
万一,将来她恢复了记忆,后悔了呢。她心中,还想回去做那个定安候夫人呢?
谢七郎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回了房。
顾雪卿有些莫名其妙。半晌,她捂着嘴笑起来:这醋味,都能把整个朱家村给熏酸。
真是笑死个人。
……
当夜。
子时已过,天地俱静。
只有偶尔的夜枭声、蛙叫声、虫鸣声。
谢七郎坐在案前,毫无睡意。
隔壁顾雪卿的屋内早没了动静,她一向睡得早,亥时之前便入睡了。
雪卿提起赵星辰的时候,只把他当未婚夫。
那么,她那些零星且模糊的记忆,大约是两三年前吧。
也不知,她的记忆中,可有闲王这一号人。毕竟,她差点做了自己的王妃呢。
谢七郎苦涩的想着。
谢七郎终是吹灭了烛火,躺在了床上。夜色暗沉,他缓缓入睡。
他做了梦。
梦中他回到了两年前。
那时他被朝中那些老臣、御史冤枉,他年轻气盛,一肚子怨气。
他把将印留给谢岸,又只带了亲卫朱照入京。
入京后,他入宫向皇帝请命,要卸去身上一切军职,也不要当什么狗屁闲王,要去当一个山野村夫。
皇兄一向对他有求必应,但听了他这个请求,当场黑了脸。
他却心意已决,不顾皇兄的反对,翌日便穿了一身布衫,和朱照出城。
谢岑也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消息,骑马来追他。正巧撞到了定安候府的二公子娶妻。
谢岑急着追他,一时不察,冲撞了迎亲队伍,队伍骚动,抬轿的轿夫跌倒,喜轿落地,头盖喜帕、身着嫁衣的新娘子从轿子里跌撞出来。
她盖着盖头,看不清路,身形跌跌撞撞,要看要滚到地上。
谢七郎心中不忍。
谢岑为了追他才冲撞了队伍,连累了新娘。事情因他而起,他不能坐视不理。
谢七郎伸出了手,握住了新娘的手臂,将她扶住。
梦中,新娘脚下不稳,撞到了他的怀里,她头上的喜帕滑落。
一身红衣的新娘抬起头来,她肤色如雪,眉目如画,正是顾雪卿。
……
谢七郎天不亮就出了门。
顾雪卿起来是,家中已经没了人。
她有些纳闷。谢七郎今日要上山猎,怎么也没提前和她一声?
她正纳闷着,忽然发现亭内的木桌上搁着一摞书。
她连忙过去翻开,发现不但有她喜欢看的传奇、鬼怪故事的话本子,还有《三字经》、《千字文》等孩童启蒙书册。
顾雪卿唇角扬起,心想谢七郎看着像个大野人,实则很细心呢。
等用了早食,大妞、春花还有阿文都来了。
这些孩子已经认识了不少字,顾雪卿就决定教他们读《三字经》
几个孩子见了书,都欢喜雀跃,认认真真的跟着顾雪卿念书,院中传出姑娘和孩童的朗朗读书声,一派祥和。
不久,朱大娘来了。
她顾雪卿正在带着孩子们读书,也不扰,只是站在旁边,一脸喜色简直要从脸上溢出来。
顾雪卿看得心中好奇,教了孩子们读了一段后停下来,她望向朱大娘,“朱大娘,可是有好事?”
朱大娘早就憋不住了,她眉飞色舞,欢喜雀跃道,“好事儿,天大的好事,这真是大快人心呐!”
“雪卿,那个蒋夫子,真是恶人有恶报啊!”
“他怎么了?”顾雪卿好奇问。
“朱结巴刚刚从镇上回来,他就在今日清早,县衙里来了人,听是知县大人的亲随。那亲随,蒋夫子仗势欺人,枉为人师……总之,知县大人下令,不许蒋夫子开办私塾了!”
朱大娘激动得拍手,“真叫人痛快啊,这个老不羞,仗着自己和县丞是相熟就欺负你,现下可好了,他连私塾都开不下去了。”
罢,朱大娘神色有些疑惑,“不过,这个报应来得还真快啊。安主薄不是刚走了没两天,怎么知县大人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朱大娘百思不得其解。
可顾雪卿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不是安主薄的功劳,而是温先生相助。
没想到,温先生这么快就解决了此事。
这次,可多亏了温先生。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亲自去谢谢温先生,顾雪卿决定,等谢七郎明日回来了,就跟他这件事。
……
京中。
今日定安候老夫人和定安候携礼前往秦国公府登门拜访。
定安候府和秦国公府即将结亲之事,已经传遍京中。
起这位年轻的定安候赵星辰,坊间有言:
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位定安候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赵星辰原本是定安候府的二公子,他大哥是侯府世子,本该承袭侯爵。
不料就在半年前,定安候重病亡故,巧在这时,赵星辰大哥意外坠马重伤,断了腿。
一个残废,自然无法承袭侯爵,侯府老夫人深思熟虑之下,进宫请旨,让二公子赵星辰继承爵位。
皇帝应允。
于是,赵星辰这位侯府二公子,就这样成为定安候。
更巧的是,今年年初,赵星辰的夫人回京途中遇到山崩而亡。
这位过世的夫人当真可怜,还来不及享受侯府夫人的尊荣,就一命呜呼了。
而赵星辰呢,在结发妻子去世不到三个月,就马不停蹄的相看了新夫人。就在这个月,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定安候要迎娶的新夫人,就是秦国公嫡长女,青阳郡主。
“定安候这运势,怕不是踩了一堆狗屎吧?”
“谁知道呢?才短短几个月,一家子就两死一伤。他可是踩着亲人的骨血上位啊。”
“……老侯爷是病死的,这没什么可的。大公子怎么就落马了呢?还有那位去世的夫人……怎么死得这么巧?如今定安候迎娶的青阳郡主,那身份可比旧夫人高贵许多呢。顾家啊,早就不行了。”
“哟,住住,越越离谱了。隔墙有耳,这些没什么证据的话,可就别了。”
茶馆角落内,众人低声议论。
……
秦国公府邸花厅内。
侯府老夫人和青阳郡主的母亲,康宁长公主话。
赵老夫人有意尽快将这门婚事定下,早日迎娶青阳郡主进门。
“老夫人,下个月就迎娶,是不是太快了些?”康宁长公主微微蹙眉。
她是今上的妹妹,夫君是秦国公。
她的女儿青阳郡主身份尊贵,嫁去定安候府可以是低嫁。
而且,定安候还是二娶。
她本是看不上定安候的,奈何定安候生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青阳动了心。
康宁长公主本就对这桩婚事不甚满意,若是匆忙嫁娶,倒是显得他们秦国公府迫不及待要将女儿嫁过去一般。
好没面子。
赵老夫人自然也知道康宁大公主心中想法,她端着笑脸,“长公主,不是我心急,实在侯府没个女主人当家,多有不便啊。我年纪大了,身子也不甚利索,许多事管不过来。这侯府,实在缺一个能干的夫人执掌中馈啊。”
康宁长公主闻言,心中不快略减。
定安候府人口简单,老侯爷留下两个嫡公子,大公子如今废人一个,只给口饭养着便可。
另外还有三个庶女,已然出嫁。
青阳嫁入侯府,没有妯娌纷争,只有一个婆母在上面。这赵老夫人又愿意放权让青阳管家,青阳嫁过去,日子应该过得轻快。
“话虽如此,但下个月也太快了些。三书六礼怕都来不及……”康宁大公主语气缓了几分。
“这个长公主尽管放心。虽这婚礼赶着下个月办,但规矩礼节,我们定安候府绝不会怠慢一分一毫。长公主信我,我一定将这婚事办的风风光光,迎青阳郡主进门。”赵老夫人郑重道。
康宁大公主见赵老夫人这么,终于点头,“好吧,下个月……好像八月十八是个好日子。”
“成,那就定在八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