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无处可去了 你还有个哥哥在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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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爹爹, 不要杀我。”她哭着挣扎着,可那仆妇壮硕,力气大得很, 无论她如何抗拒,都无法甩脱仆妇。

    她好不容易活下来, 不想死,眼看那仆妇拿着毒药瓷瓶靠近, 顾雪卿吓得泪流不止。

    “雪卿, 醒醒。”

    谢七郎坐在床边方凳上, 看到顾雪卿睡得不安稳, 似做了噩梦, 低声哭泣着。

    他心中痛闷,眉心拧成山峰。

    谢岑派了个机灵的女婢来照料雪卿, 女婢名阿容,她立在床边见此道, “公子,姑娘应该是做噩梦了, 奴婢把安神汤端来。”

    谢七郎点头。

    他换了身素面墨色锦缎长衫, 不过满脸胡渣还还留着。这样一来,他既不像是粗莽的山民,又不像是城里的公子哥, 整个人显得不伦不类的。

    此时已经过了辰时, 天光大亮, 顾雪卿昨夜经历太多,现在还在昏睡中。

    大夫看过她,只开了安神的药方。

    她睡了几个时辰,青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点血色, 不像是昨晚那样吓人了。

    他拿起帕子,沾了温水,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他提着心,心翼翼把控着力度,生怕力气太大把她脸擦坏。

    脸上轻柔温热的触感,让顾雪卿从梦魇中渐渐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昨夜的一切,涌入她脑中。

    她再瞧着眼前的谢七郎,眼泪又开始滚滚从落入鬓发之中。

    “……”

    谢七郎盯着她目光微沉,心道她哪里来这多泪水可以流?

    流了一晚上了,人快干了吧?

    谢七郎想到这儿,连忙起身倒了杯茶给顾雪卿。

    顾雪卿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喝茶。

    想到昨日总总,她心中悲怆。

    她躲过赵家的追杀回了家,爹爹却要她死。

    她是知道爹爹一向固执古板,却没料到,他会因为这种荒唐原因,要她去死。

    顾家的颜面,竟然比她这个女儿的命还重要?

    铺天盖地的委屈,再睁眼瞧见谢七郎那一刻,又化作了泪水。

    谢七郎见她泪流个不停,心中苦涩,可他除了“别哭”两字,也不知道什么好。

    这时,阿容端来了安神汤还有清粥菜。

    谢七郎看了一眼方桌,见食案上的吃食,心里有了主意。

    他连忙问顾雪卿,“饿了吗?”

    她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肿了,一定也饿了。

    果然,顾雪卿闻言,顿时觉得腹内空空,难受得紧,她也顾不得哭了,垮着嘴角,满脸的委屈和可怜,“饿。”

    “那起来吃早食吧。”

    昨晚来康国公府,阿容已经帮顾雪卿换了身衣裳。谢七郎又从木架上取了一件长衫递给顾雪卿,随后他背过身,转去了门外。

    顾雪卿接过衣裳,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现在的处境。

    她身上的衣裳都是精美的绸缎,柔顺丝滑,一看就是好料子。而谢七郎递给她的这件藕荷色外衫上,衣襟、裙摆处用同色丝线绣了簇的花卉,绣工细致,绝非凡品。

    这样的衣裳,比她昔年在侯府做二夫人时还要好。

    顾雪卿心中一团狐疑,回过神来,她量四周,只见床榻上的被衾也都是绣花绸缎,屋内摆设无一不精美。

    她从前也算是过得富贵,可如今见了这屋子,也忍不住惊叹。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顾雪卿急忙穿好衣裳,把谢七郎喊了进来,“谢大哥,这是哪里?”

    昨晚谢七郎已经想过,如今在赵星辰娶妻了,雪卿也下定决心要同赵星辰和离。那他倒也不好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算找个恰当机会,和雪卿坦言他过往的一切。

    不过,他既然决定舍弃昔日的身份,就没算回头。

    等此间事了,他还是要回乡当猎户的。也不知……雪卿愿不愿意同他回去当个村妇?

    “这是康国公府。”谢七郎决定一步步来,先把谢岑的身份拉出来垫一垫。

    顾雪卿大吃一惊,“康国公府?!”

    盛朝勋贵不少,但康国公府算得上是贵中之重。康国公的胞妹,也就是当今的谢太后,昔年做皇后时就备受先帝尊宠。今上虽非太后所出,却视太后为亲母,也将康国公当做亲舅舅看待。

    康国公如今虽然年迈在家中颐养天年,但他的大儿子谢岸是北境大将军,在北境统领十万大军,护卫盛朝北境。

    “……谢大哥,咱们,咱们怎么跑到康国公府了?”顾雪卿一头雾水,她觉得从昨晚到现在,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

    “……谢岑他是康国公府世子。”谢七郎解释。

    顾雪卿瞪大眼睛,原来,谢岑是这个谢岑。谢岑大名,昔年顾雪卿在京中也听过。他可是个纨绔公子哥儿,谢岸在北境做大将军,见自己弟一无是处,便请旨皇帝,将世子之位让给了谢岑。

    这个世子平日里吊儿郎当,文不成武不就,勋贵世家教训子弟,便会把他拎出来当警示。

    但,谢世子就是命好。

    表哥是皇帝、姑姑是太后,爹是国公,还有一个当大将军且宠他的兄长。

    这投胎运势,旁人望尘莫及。

    想到之前在朱家村,谢岑自己和谢七郎是军中至交,顾雪卿幽幽地望向谢七郎:“谢大哥,你的靠山好大啊。”

    “……”谢七郎面色略僵,他嗯了一声,“还行。所以旁的事你别担心,先休息好。”

    谢七郎看着顾雪卿的脸,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才不过一日光景,他就觉得顾雪卿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

    她眼圈红红的,眼下微肿,看着就让人心疼。

    顾雪卿闻言轻松了很多,“我……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快些和赵星辰和离。然后离开这里。”

    她原先还想让爹娘为她做主,将恶毒的赵家人绳之以法,可如今……

    她有些不敢了。

    昨夜,她差点连累了谢七郎被害。

    幸好谢七郎身手好。

    她现在只想,不能再拖着谢七郎一起陷入险境了,即便他认识谢世子,可谢世子也不一定愿意帮忙。

    “不急,我还要为你讨回公道。”

    顾雪卿几次三番差点被害,谢七郎可咽不下这口气。

    顾雪卿眼睛发红,“可,可对方是定安候府,我们又没了那三个证人,就算去官府告状,也没有凭证了。”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有孙顺在,何愁不能将老妖婆的恶毒公之于众?

    顾雪卿低着头,咬着唇,声音低低的,“谢大哥,我怕害了你。昨晚……我真是怕死了。我非但还不了你银子,还差点害你丢了命。”

    谢七郎不忍,刚想出自己身份,只见顾雪卿猛地抬头,双眸雾蒙蒙的,“谢大哥,要不我们不管这些,赶紧回朱家村吧!”

    谢七郎一怔,他连忙问,“你……想跟我回朱家村?”

    她如今已经记起了过往,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病弱可怜的孤女了。

    她是官家千金,做过侯府夫人,这样的她,还愿意和自己回朱家村当一个村妇吗?

    顾雪卿含泪点头,“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定安候府不必,就连顾府,也没有她容身之处了。

    除了跟谢七郎去朱家村,她还能去哪里呢?

    谢七郎默默看着她,片刻他提醒顾雪卿,“你还有个哥哥在夏城。”

    谢岑告诉过他,顾雪卿和赵星辰成亲不久,夫妻不和,她便去了楚州夏城投奔兄长,顾如风收留了雪卿一年有余。顾知县家奶娘又过,雪卿在夏城,哥嫂对她不错。

    所以,此时的雪卿,并非走投无路。

    她好歹也是知县的妹妹。

    顾雪卿满脸的悲楚僵住。她脸上慢慢浮现恼羞,眼睛也瞪圆了,她咬着牙道,“谢七郎,以后我就叫你谢木头!”

    她含着眼泪了这么一通话,铁石心肠的男人都要心软,都会立即答应她带她回朱家村。

    可谢七郎呢?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

    要他来提醒?!

    谢七郎:……

    他讪讪道,“先吃饭,看看喜不喜欢?”

    食案上摆着一碗虾仁粥,还有几碟菜,分量很,却十分精致。

    顾雪卿懒得和谢木头白费口舌,她饿坏了,拿着调羹便喝起了粥。

    不多时,阿容站在门外,轻喊了一声七公子。

    谢七郎知道阿容有话要,便起身走了出去。

    顾雪卿状似低头喝粥,实则悄悄抬眼瞧过去,见一个娇俏婢女低声和谢七郎着什么,随后谢七郎便离开了,她顿时崛起了嘴。

    哼。

    ……

    原来是朱照回来了。

    此时他就在院外。谢七郎急着去见朱照,也没和顾雪卿招呼,便匆匆去了院外。

    只见朱照立在院外,一脸愤恨,他见了谢七郎,急不可耐道,“七公子,赵家的老妖妇该千刀万剐!!”

    谢七郎皱眉,“顾祭酒了什么?”

    “是那老妖妇怂恿顾祭酒杀人灭口,她许诺会想办法将顾如风调回京中。”

    谢七郎倒是不像朱照那般气愤,赵老妖婆心如蛇蝎,做出什么事他都不奇怪。

    倒是顾祭酒……

    为了面子,为了顾家前程,对雪卿如此狠心,禽兽不如,枉为人父。

    “我去一趟大理寺,你留在这。”

    谢七郎决定去大理寺看看案件进展。那老妖妇,多活着一日都是浪费米粮。

    谢七郎去了就没再回来,顾雪卿吃了粥,又喝了一碗安神汤,阿容便进来收拾碗筷。

    顾雪卿眼神往外瞄,却没瞧见谢七郎。

    阿容见此解释,“七公子出门有事了,姑娘别担心,先养好身体。”

    顾雪卿哦了一声。

    “姑娘昨夜没休息好,现在可以睡个回笼觉,等睡饱了精神好了,奴婢再给姑娘梳妆,七公子回来看了一定喜欢。”阿容又。

    顾雪卿瞬间脸蛋粉红,她羞怯道,“我,我干嘛要梳妆给他看。他一个木头人,也看不明白。”

    阿容抿嘴忍笑,“那就当奴婢有眼福,姑娘装扮起来,一定胜过天仙。”

    顾雪卿觉得阿容得有理,她照了铜镜,发现自己今日果然憔悴了许多,她连忙回去躺着歇息了。

    管他什么定安候、顾府,她都不想去理会了。她现在只想回到朱家村,坐在亭子抱着毛毛吃山桃。

    她好想朱大娘、想毛毛、想大妞和春花呀。

    一觉起来,已经是午时半了。

    顾雪卿用了饭,精气神已经恢复过来。

    她见屋内一侧有书案,便坐在桌案前研磨。

    阿容连忙过去帮忙,“姑娘要写字吗?我帮您研磨。”

    “谢谢阿容,不过我自己来就好。”她浅浅一笑,“我要写和离书。”

    ……

    定安候府。

    赵星辰清醒过来时,已经快到午时。

    他昨夜大婚,宾客都来敬酒。

    赵星辰心里想着客栈中的顾雪卿,想到顾雪卿身旁的男子,心中酸苦,又是气恼又是冲动,喝了不少酒。

    他喝得太多,结果便昏睡了一晚。

    赵星辰问清楚时辰,顿时懊恼不已,“怎么不早些唤醒我?”

    他今日还要去客栈找雪卿!

    赵全连忙道,“侯爷睡得太沉,夫人不让我们喊醒您。”

    夫人?

    赵星辰一愣,瞬间眼底涌出狂喜,是雪卿吗?

    他刚要问,门外缓缓走来一人。

    青阳郡主穿着一身桃红衣裳走进屋内,新婚第一日的她,虽穿着喜气,环佩叮当,形态雍容华贵,脸上却无半点喜色。

    一天前,青阳还满心欢喜期待着嫁给如意郎君,一天之后,青阳只觉得心如死水。

    昨日她在喜房等候拜堂时,婢女来禀报,是听到有人顾雪卿没死,侯爷抛下她去见顾雪卿。

    当时青阳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

    她心中明白,这不是她一人大婚,是秦国公府和定安候府两姓结盟。

    若赵星辰撇下她不管,婚礼上没了新郎,丢脸的不是她一个人。

    原本她下嫁定安候,母亲便不太同意,若是出了这种事,非但她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连带着秦国公府也会从此抬不起头。

    从此她在京中再无颜面可言。

    她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不能放手!

    所以,青阳忍下了愤怒不甘,跟着赵老夫人去找赵星辰。

    她见到了顾雪卿。

    那真是个貌美娇艳的女人,她也瞧见了她的新郎对着顾雪卿深情款款的模样。

    那一刻,青阳心知肚明,她彻底输了。

    顾雪卿没有死。

    更可怕的是,赵星辰心里还念着这个女人。

    从那时起,青阳对赵星辰的满心爱慕化做了恨。

    赵星辰!

    你既然放不下顾雪卿,为何先前对她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

    害她芳心暗许,以为赵星辰对她也有情,因而不顾父母反对,嫁入定安候府为继妻。

    既然无法回头,她便一路走到底。

    赵星辰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赵星辰好过!

    青阳低头瞧着坐在榻上的夫君,神色清冷,“侯爷,母亲让您过去一趟。”

    今的问安礼,赵星辰尚未起身,是她一人去向母亲问安。

    她这辈子的屈辱,都是赵星辰给她的。

    赵星辰一愣,不知怎的,他觉得青阳和往日有些不同了。

    赵星辰原本是急着想出去找雪卿,但听见母亲在等他,权衡后,他还是先去见了母亲。

    不过一夜,赵老夫人像是老了四五岁,她两鬓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想到昨日的惊心动魄,赵老夫人至今都心有余悸。

    她没想到,孙顺失手了,没有杀了顾雪卿。更没想到,顾雪卿居然回了京,还恰好是昨日,星辰和青阳郡主的大婚之日。

    昨日委实是鸡飞狗跳,幸好,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地。这个时候,顾祭酒应该已经悄悄把顾雪卿埋了吧。

    死了好啊。那个女人就是个祸害,死了就天下太平了。

    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抚好青阳郡主。

    赵星辰步入房内,赵老夫人神色沉冷,叱骂道,“逆子,跪下!”

    赵星辰不敢迟疑,立即撩衣跪下。

    “星辰,别的话我不多了,接下来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抚好青阳。你昨日的荒唐行径,青阳还未告诉秦国公和康宁长公主。你安抚好她,别让我们两府生了龌龊。”赵老夫人疾言厉色道。

    赵星辰连忙应下,只是,他还是不甘心,“母亲,您吩咐的我都答应,可现在我得出府一趟。”

    他要出府去找雪卿。

    即便不把雪卿带回,他也可以将她暂时安置在郊外的庄子里。日后再慢慢想办法带她回来。

    赵老夫人脸色铁青,她冷笑,“你不必去了。顾祭酒已经将雪卿送走了。”

    “什么?她去了哪里?”赵星辰大吃一惊,连忙问。

    “这个我可不知道。总之,往后这几日,你哪里也不许去,安安心心在家陪着青阳!”赵老夫人厉声呵斥。

    ……

    新婚第一日,赵星辰虽陪着青阳,却魂不守舍。

    他总想找个机会溜出去,去顾府一趟。

    他觉得母亲那些话是哄骗他的,雪卿一定还在顾府。

    赵星辰心不在焉的模样,青阳一清二楚。她心中冷笑,也不开口放他离开,只让赵星辰陪她下棋。

    赵星辰自然不好婉拒,只能强撑心神陪新婚妻子对弈。

    午时刚过,有婢女在屋外通报,“侯爷,夫人,康国公府派人送来了信。”

    康国公府?

    青阳纳闷,康国公府是太后的娘家,近些年来,康国公早已不问世事,和京中勋贵往来不多。她娘家秦国公府和康国公府沾亲带故,昨日她大婚,康国公府都没有派人来庆贺。可见康国公府做派。

    因而乍然听到康国公府派人送信来,青阳十分诧异。

    “是什么信?快将人请进来问话。”青阳连忙放下手中棋子,随后和赵星辰一同去花厅见人。

    不多时,婢女便将康国公府的人请入花厅。

    来人竟然是康国公府的总管事温流,温流恭敬将信奉上,对着两人道,“人拜见侯爷,夫人。这是顾姐差人送来的和离书,还请侯爷过目。”

    大盛朝夫妻和离并不鲜见。若是夫妻不和睦,也无需勉强做一对怨偶,两人签下和离书,去官府和离就是了。

    甚至先帝那会儿,有个宫妃不愿待在宫中,恳求先帝放她出宫再嫁,先帝也应允了。

    如今定安候已经娶新妻,前头那位夫人要和离,定安候断没有不放手的道理。

    青阳惊讶,她没想到顾雪卿竟然和康国公府有往来。她看向赵星辰,只见赵星辰面上寡白一片。

    雪卿,真的要同他和离吗?!

    他不愿意。

    他不想和离。

    他不肯伸手去接那封信。

    温流面带微笑,“侯爷,还请您签了和离书,和顾姐好聚好散吧。”

    赵星辰周身僵冷,目光呆呆的望着温流手中的信,不言不语。

    “若是侯爷不愿,那人只好将和离书送去府衙,让府尹大人来裁决。”

    青阳见赵星辰还不肯动,脸上冷笑,她正要话,赵老夫人听到消息,已经快步赶来。

    她对赵星辰怒喝了一声,“逆子,你还愣着作甚!”

    赵老夫人不晓得顾雪卿怎么还没死,也不明白她怎么和康国公府扯上了关系。

    但眼下她既然已经送来和离书,倒是让赵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气。

    现下只要赵星辰签下和离书,星辰和顾雪卿便再无瓜葛。

    从此,星辰就是秦国公府的女婿了!

    赵星辰被母亲逼视,他心中纵然有万千个不愿,也不得不接过温流手中的信封。

    他取出和离书,一副娟秀清丽字,宛如其人。

    ……

    顾府。

    顾自怀病了。

    昨夜,他听了定安候府老夫人的挑唆,想用雪卿换顾如风、顾府的前程。

    不料,和雪卿同行的那两个汉子武功高强。连出顾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反而被他们重伤。

    顾雪卿被其中的谢七郎带走,而另一名叫做朱照的汉子不过三五下,便将院中所有人制服,随后,朱照将一大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对他一通审问。

    顾自怀被这意想不到的变故惊得失魂落魄,他生怕被朱照一刀砍下脑袋,忙不迭将和赵魏氏的图谋了出来。

    朱照听后冷笑,“又是那老妖婆。”

    罢,那朱照收起了大刀,望着他,脸上嘲讽,“顾祭酒,你这步棋,错得离谱。”

    然后,那朱照便翻墙离去。

    顾自怀保住一条命,当晚就病倒了。

    今日一早,宫中的内侍来传话,让他在家养病,不必再去国子监当差。这名内侍是内侍大总管黄仁的徒弟,常在圣上左右伺候,他亲自来传话,显然这是陛下圣令。

    顾自怀闻吓得腿都软了,他跪倒在地,从袖兜中摸出一块金子递上,“还请公公明示,老臣、老臣究竟犯了何错?”

    那公公低头望着顾自怀,似笑非笑,“哟,顾祭酒,您这金子,的断断不敢收。您也甭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不过,的还是忍不住一句,您这眼睛啊,真是白长了。”

    内侍的一番话,让顾自怀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大事不好。再联想到昨夜朱照最后那句话,他顿时冷汗直冒。

    他心中发颤:他是不是做错了事,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雪卿到底去了哪里?那个带走她的谢七郎,究竟会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