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有一头小毛驴 谢七郎,我要买驴。……
青云山, 真的合适她吗?
谢七郎想问问顾雪卿的心意。
顾雪卿此时正得意着,她将手中步摇举高,“我自己弄不好, 你帮我戴上?”
谢七郎一怔,“我也不会, 让阿容来……”
他话还未完,就被顾雪卿斜了一眼, 她那双乌黑透亮的杏眼里满是嗔怨, “这点子事, 就不必麻烦阿容了吧?”
果然野人还是野人, 即便穿上了华服锦袍, 那还是木头野人。
她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听不懂!
真是气死她了。
谢七郎眼看顾雪卿好像要生气, 福至心灵,连忙道, “我帮你。”
于是谢七郎几步上前,从顾雪卿手里接过那只金步摇, 立在了顾雪卿身后, 他低头瞧着顾雪卿青丝如黛,风鬟霜鬓,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他在北境长大, 身边鲜有女子。更别提和女子亲近。他如今还是第一次帮女子戴首饰。
“……戴哪儿?”谢七郎琢磨了半天下不了手, 只得问顾雪卿。
顾雪卿面对铜镜, 娇羞低头,抬手点了点自己右边的发髻。
谢七郎便拿着金步摇插了进去。
一开始他不敢用力,结果金步摇无法入鬓发,于是谢七郎微微用力, 下一刻,顾雪卿哎哟一声跳了起来,她立在一边捂着脑袋瞪着谢七郎,眼底含泪,“你戳到我头皮了,好疼。”
“……”谢七郎讪讪的,“疼吗?”
顾雪卿重重点头,怎么能那么用力对着她脑袋戳呢?她又没长了个铁脑袋。
谢七郎连忙将顾雪卿拉到身前,他个子高,微微踮脚便可以瞧见顾雪卿的头顶。
他伸手剥开她的乌发,仔细检查了那片头皮,眼瞧着没有出血和异样,才松了口气。
幸好没弄伤雪卿。
谢七郎放了心,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情急之下,他将雪卿拉入胸前,此时她乖顺的靠在自己身前,低垂螓首,一言不发。
他一低头,便瞧见她巧玉白的半只耳从青丝中羞涩露出。
谢七郎霎时血气上涌,头重脚轻,有点晕乎乎。
现在只要他一低头,就能亲上雪卿的耳。
不行。
谢七郎忍住想心中那股的冲动。
他们尚未成婚,他不该这样轻慢她。
好半晌,谢七郎才缓过气来,慢慢松开了顾雪卿。
顾雪卿低着头,红着脸,又在妆台前坐下。
她心中慌乱羞涩,明明这个时候,她应该呵斥谢七郎,把他赶出去以示自己的矜持。
可,她一点也不想。
她都快一天没见谢七郎了,现在将他赶出去,她有些不舍。
顾雪卿随手拿起妆奁中的象牙梳,在手中摩挲,一时间屋内清风拂过,幽香隐隐,谁也没话。
顾雪卿扣着象牙梳,心里暗暗骂着谢七郎,把她抱了,也不晓得句话,就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难道等她这个被轻薄的姑娘主动提话头?
可恨。
顾雪卿咬着唇,声若细蚊,“谢夫人她明日要来亲自教我些宫廷礼仪。”
谢夫人,她和谢七郎成婚后,日后少不得要常常进宫,她虽然是官家千金出身,但一些宫廷礼仪怕有疏漏,所以要亲自来教导她。
谢夫人一番好意,顾雪卿自然不好当面回绝。
可她想的却是,谢七郎只怕根本不会留在京中,那些礼仪她通晓个大概,够用就是了。
谢七郎闻言眉心微拧。他知道舅母的用意。看来,舅母和母亲一样,还是想自己留在京中。
不知道,雪卿如何想?
“你……怎么想?”谢七郎问。
顾雪卿粉腮微微鼓起,“明日我想出去玩。”
她不好回绝谢夫人,但若谢七郎带她出去玩,那她也无法分身学礼仪了。
谢七郎一时没转过弯,“出去玩?”
“是呀。我在府里闷好几天了,都会发霉了。你不带我出去玩吗?”
她侧身回头,仰头望他,嘴角微翘。
那双眸晶晶亮,充满期待和喜色,谢七郎当然不能拒绝,他顿时也不去想其他,连忙点头,“好,明日我带你出去玩。”
……
翌日。
一大早,顾雪卿和谢七郎就出门了。
两人不欲眼,换了先前的布裙布衫出门。
谢七郎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自己跳上马车,又冷脸对着那些想要跟随的侍卫、仆从道,“勿要跟来。”
随后,他马鞭一扬,带着顾雪卿扬长而去。
“谢七郎,你知道东郊卧雪山上有一座青云寺吗?”顾雪卿坐在靠近门帘处,问外头赶马车的人。
谢七郎点头,“知道。”
幼时青云寺的了悟方丈来宫中做法事住过一段日子,还指点他下棋。
“青云寺后山上有很多花。时候哥哥经常带我去。”
来真巧,朱家村位于青云山间,而京城东郊,也有一座青云寺,或许她从就和青云这两字有缘呢。
谢七郎明白了,“那我们今日,就去青云寺。”
谢七郎带着顾雪卿很快出了城,他们一路前往卧雪山,快到山脚下时,有一农人装束的大叔赶着一只半大的驴子对面而来。
顾雪卿正掀开车帘往外四处张望,她瞧见农人扬起鞭子,抽在驴子身上,那驴子约莫三四尺高,看着出生不久,被鞭子得呃呃惨叫,令人心疼。
顾雪卿连忙叫住谢七郎,“七郎,那头毛驴好可怜哟。”
谢七郎自然看到了。不过这农人往城里走,大概是要赶着驴子去城里卖。
毛驴不肯走,农人没办法才鞭子抽。
总不能,让农人扛着毛驴走去城里吧?
谢七郎也不话,只是停下马车,而后对农人道,“大叔,你这是要把驴子赶到城里去卖吗?”
农人见谢七郎虽一身布袍,却眉目英气,气度不凡,连忙立住躬身回答,“这位公子猜得不错,家里的驴子下了崽,养不了那么多,我就想把驴崽子拉到城里卖几个钱。这驴子倔强不肯走,惊扰了公子和夫人。”
谢七郎听得这一句夫人,嘴角微扬,而顾雪卿却已经从马车里钻出来,“大叔,你这驴子要卖多少钱呀?”
“不多不多,一两银子。”农人听见顾雪卿这么问,顿时喜上心头。若是在这里将驴崽子卖了,他就不用大老远去城里一趟了。
顾雪卿于是仰头去看谢七郎,她笑得一双眼睛如月牙,“谢七郎,我要买驴。”
谢七郎:……
他带顾雪卿出门玩儿,她一不要衣裳、而不要首饰,问他要了一头驴崽子。
谢七郎心中颇有点复杂,“你要驴?”
顾雪卿点头,“我要。”
谢七郎只得跳下马车,从袖兜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农人。
农人喜出望外,赶忙将驴子交给谢七郎,“公子,这驴子出生一月有余,照料还得当心些,,将米面和草料煮烂成靡喂下即可。”
“多谢大叔。”谢七郎将驴子牵回,沉吟半晌,他将驴子拴在车把上,然后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前行。
那驴磨磨蹭蹭不肯走,故而许久马车都在原地踟蹰。
顾雪卿找了跟丝带系上颗梨子,又让谢七郎帮她折了一条树枝。
她用树枝挑着梨子在驴子跟前晃荡。
驴子见了梨子,顿时来了精神,抬头就要咬,顾雪卿把树枝往前挪,梨子也跟着往前晃荡,驴子果然肯往前走了。
谢七郎:……
谢七郎坐在马车一侧,慢悠悠赶着马车,顾雪卿坐在他身边,挑着树枝逗驴崽。驴崽馋得厉害,不停往前走想要咬梨子,可顾雪卿举着树枝忽高忽低,偏不让驴子咬。
她大概是觉得有趣,身体不停往外探,谢七郎怕她跌下马车,连忙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顾雪卿这才回过神来,她回头冲着谢七郎笑得喜悦,“我要把这头驴子带回去,将它养大。”
谢七郎:……
听过那些千金姐养猫、养狗、养鸟、养马,但是养驴,他还是第一次听。
谢七郎神色有些迷惑,“雪卿,你喜欢驴?”
谢七郎的手还没收回去,他的掌心隔着衣衫贴着顾雪卿的后腰,滚烫灼人,让她有些不适。
顾雪卿有些羞涩的避开他的目光,“嗯。有了驴子,出行就方便了呀。”
谢七郎越发不解,“出行不便?这从何提起?你不喜欢马车吗?”
顾雪卿闻言瞪了谢七郎一眼,“村里人家哪有养马的。马那么贵重,养在家里我还怕被贼惦记呢。”
在朱家村的数月,顾雪卿对市井物价有了些了解。一头驴子不过一二两,可一匹马却要七八十两。
马可是贵重之物,整个青云镇也就温先生养了一匹马。
她可不敢在家里养一匹马。
谢七郎心神一怔,他不自觉的手掌微微用力,扣紧顾雪卿的腰肢往自己身上带,他盯着她,目光发烫,“你是,你要把驴子带回朱家村?”
谢七郎心中欢喜,原来雪卿愿跟他回朱家村!
原来,她并不在意朱家村的清贫日子。
顾雪卿不解他为何那么激动,只觉得腰间好疼,便伸手去拍他,“松开些!”
谢七郎连忙松了手,两人这一折腾,顾雪卿没抓好树枝,驴子趁机抬头一口将梨子咬下。
顾雪卿觉得手上一松,她连忙回头去看,见炉子正吧唧吧唧咬着梨子,吃得痛快。
“哎呀,我的梨!”顾雪卿懊恼极了,驴子见她这样,一双眼睛精光,然后欢快地呃了一声。
“……”顾雪卿气得咬牙,“坏东西。以后不听话,我就让你驮石头。”
驴子仿佛听懂了顾雪卿的话,又似乎是因为吃了梨子后满足了,乖巧的跟着马车往前走。
顾雪卿这才满意,“乖就对了。以后叫你顺顺好了。”
谢七郎想到朱家村的毛毛,连忙追问,“雪卿,你真要把……顺顺,带回朱家村吗?”
顾雪卿点头,“对呀。有一头驴子,出行就方便很多了。我想出去玩,也不用去朱结巴家借了。”
顾雪卿得十分郑重,“而且,这头驴子,我从养着,它就会听我的话,我想去哪儿,拎着它的耳朵一声,它就自己带我去,多好。”
谢七郎忍着笑,他万万没想到,顾雪卿买驴子竟是为了这个。他心中欢喜无限,连连点头,“你得太对了。好,咱们就养着顺顺,让它听你的话。日后你东它就往东。你西它就往西。”
“嗯!”
因为带着顺顺,两人过了午时才到青云寺。
朱照一路跟在他们后面,瞧着他们马车旁多了一头驴子,脑中一片迷乱。
两人进了青云寺,将马车、驴子交给沙弥,然后去客院用了斋饭。
之后,有了悟方丈派人请谢七郎前去一见,顾雪卿就在客房内午憩。
顾雪卿没睡多久便醒了,她待在客房烦闷,又想到自己少年时经常来青云寺,便想故地重游。
此时天色正好,秋日午后,日光微暖,秋风凉爽。
顾雪卿也不要人带路,她走出客院,往寺中的观音殿去参拜。
她刚入大殿,便瞧见殿内有两名女子。
两名女子衣装华贵,她们刚刚参拜完毕,从蒲团上起身,转身便和顾雪卿对上。
陡然瞧见顾雪卿,那两女子霎时神色错愕。
这张明艳的脸,见过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忘却?
宋绣儿和冷文君一下子就认出,是顾雪卿。
昔年顾雪卿被太后看中差点嫁给闲王,京中同龄的官贵家千金姐都十分艳羡,又过不久听这门亲事无疾而终,她们当中有些姑娘自觉解气,找到机会便要奚落顾雪卿一通。
后来顾雪卿嫁入定安候府,又远去楚州,昔日相交也就渐渐将她忘记。
不曾想,顾雪卿竟杀了个回马枪。
如今她不但和赵侯爷和离,据还和闲王好上了。
这还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宋绣儿和冷文君当年可没少奚落顾雪卿。尤其是宋绣儿,她的父亲是国子监宋司业,和顾祭酒关系不睦。昔年她落井下石最厉害。
因而,乍然见到顾雪卿,宋绣儿一个心虚便避开眼神,生怕她翻旧账。
而冷文君却有几分不怕死的硬骨头,“你怕她做什么?她和闲王那事,八字没一撇呢。闲王身份尊贵,即便娶她,她二嫁之身,做个侧妃都了不得了。白了,还不是个妾。”
顾雪卿不欲理睬她们,只是冷冷扫了她们一眼便继续往里走。
冷文君见被无视,顿时恼羞,“顾雪卿,你有什么可冷傲的,凭什么不理人?”
顾雪卿脚步微顿,也不回头,只是故作惊讶:“人?这有人吗?这里只有叽叽喳喳、嚼舌根的杂毛雀雀,可没什么人呀。”
冷文君和宋绣儿皆愣住。两人都出自诗书世家,从学的是琴棋书画,长辈教导的是礼仪端庄,言行举止处处讲究个风雅,即便互相埋汰人,那也是斯文秀气,她们平生头一次挨骂,还被人直白骂作是杂毛畜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好半晌,宋绣儿回过神来,指着顾雪卿背后道,“你、你好歹也是顾祭酒家的千金,当着菩萨的面,怎么如此粗俗骂人!”
顾雪卿转身望向两人。
那两人被她气得一脸恼怒,可顾雪卿却笑吟吟的,娇俏无比,“那我错了吗?你们没有乱嚼舌根吗?你们敢在菩萨面前发誓吗?”
宋绣儿和冷文君噎住。
“没话了吧。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羞辱我,诋毁我,菩萨心中有正义,你们方才许的愿,一定不会实现的!哼。”
顾雪卿这话,把宋绣儿和冷文君气得不轻,她们面朝殿内,指着顾雪卿气得发抖,“你、你太恶毒了!”
顾雪卿一手叉腰,刚要反驳回去,余光却瞧着殿外有人大步走来。那人身形熟悉,是谢七郎。
顾雪卿眸光微亮,她连忙放下手,一面低头,一面掏出帕子按住眼角。
谢七郎从了悟方丈处回来,听闻顾雪卿独自一人在寺庙中闲逛,放心不下,便过来寻她,听人顾雪卿往观音殿这边来,连忙过来。
不料,还未进殿门,便瞧见她身姿纤弱的站在那儿,低头捏着帕子拭泪。
谢七郎一颗心都被捏住了,他目光一扫,立即注意到殿门前的两个女子。她们面对顾雪卿,伸手指着她,显然是欺负她了。
谢七郎霎时脸色一沉,目光森冷:“怎么回事?”
两女方才恼怒之中,并未察觉背后有人过来,这时听到人声,连忙回头看过去,见来人虽然一身墨色布袍,装扮朴素,却生得眉目俊朗,身形高大威武,一看便不凡。
两女正不知所措时,便见顾雪卿泪眼婆娑望着那男子,声音呜咽,“殿下,她们,她们我配不上您,我给您做妾都是抬举我了,是这样么?”
谢七郎愣住。
顾雪卿这一声娇滴滴的殿下,再加上那眼底的泪光,让他顿时心神一空。
虽然明知道她可能在做戏,他还是怒不可遏。
她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如今他看不得雪卿再受一点委屈。
谢七郎几步跨入殿中,站在顾雪卿身边虚虚环住她的肩,“别哭,她们胡言乱语,你不必放在心上。”
罢,他冷厉的目光射向那两女,两女一个哆嗦,连忙颤颤巍巍行礼,“参见闲王殿下。”
顾雪卿吸着鼻子,还在那擦着眼角。
谢七郎低头瞥了她一眼,见她嘴角明明止不住微微扬着,却绷得紧紧的非要往下拉。
他心中好笑,知道这姑娘今日不出口气是不肯罢休了。
“两位夫人为何平白无故羞辱顾姐?”谢七郎又看向两人,声色越发冷厉。显然是要问罪。
宋绣儿、冷文君战战兢兢。
她们如何能想到,不过是随口挤兑了顾雪卿一句,却惹来了这样的麻烦。
宋绣儿和冷文君不得屈膝不道歉:“是我们不是,错了话冒犯了顾姐,还请顾姐见谅。”
顾雪卿起初并不应声,只是低头继续擦眼泪。
等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人双腿酸痛发抖,身形摇晃不止,顾雪卿这才带着鼻音道,“也罢,当着菩萨的面儿,我就不同你们计较了。”
宋绣儿、冷文君心里骂狠了顾雪卿,可面上却只能陪着笑,“顾姐大人有大量,我们这就先告辞了。”
等那两人一走,顾雪卿才拿下帕子,那帕子干干净净的,哪有半点泪水痕迹?
她收好帕子,肃容敛神,恭恭敬敬跪下,给菩萨磕了三个头,嘴里声念着“菩萨勿怪”。
随后,顾雪卿起身,越过谢七郎,径直走出了大殿。
谢七郎只觉得一头雾水,连忙追了上去,跟在顾雪卿身后。
顾雪卿对青云寺很是熟悉,她穿过几处走廊,绕过一处月亮门,便到了青云寺后山。
后山有各色花草树木点缀,其中以青石路相接,曲径通幽,清雅安然。
顾雪卿闲庭信步一般,漫步在花草林间,谢七郎闷不做声跟在她身后,配合着她的脚步,放慢速度。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处瀑布潭水。
白练一般瀑布从山上坠落入潭,迎面水汽淼淼,犹如仙境。
不过此时是秋日,幽潭水汽带着寒意,顾雪卿不敢靠近,便停在了潭边几丈外。
谢七郎站在她身后,见顾雪卿久久不话,有些不适。
顾雪卿是个嘴巴闲不下来的姑娘,总喜欢叽叽喳喳个不停,现下却一改常态,不言不语,难道是刚才那两个女子了什么话,伤到了雪卿?
“你……为何不话?”许久,谢七郎憋不住问。
顾雪卿背对着谢七郎,唇角微扬,她忍着笑,这闷葫芦终于晓得问她了。
“不想。”她“闷闷”道。
“生气了?”见顾雪卿没明白,谢七郎只得追问。
“哼。都怪你。”
谢七郎闻言心中纳闷:那两个女子出言不逊,怎么就赖上他了?
但,顾雪卿眼下气恼,他也不辩解,只能闷闷嗯了一声。
顾雪卿又好笑又无奈,憋着笑,“嗯什么呀,你要是三年前娶了我,她们现在哪里敢这样编排我?”
“是我不好。”谢七郎停顿半晌,忽然声音略高,“那,我现在娶你。”
他早就想问问雪卿的心意。
如今的她,还愿意嫁给自己吗?
顾雪卿哼了一声,她压着心头欢喜,嗔怨道,“谁要嫁你啦?我可没同意呢。”
“……那你要如何同意?”谢七郎又问。
“让我好好想想……”顾雪卿拉长声音,谢七郎屏住呼吸,生怕漏听一个字。
只见顾雪卿忽然纤手往潭水中一点,“其实我一直想知道这潭里的鱼好不好吃。你抓鱼给我吃,我就答应你。”
“……”
只是抓鱼而已?
她知不知道,现在她无论提什么,他都会应下。
因昔年的错过,因她这些年受的委屈。只要她想要,他都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