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给儿子挣个皇位(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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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带着兰兰,司行简就乘了马车,以免惊扰了路人。

    兰兰将脑袋搭在司行简的膝上,不停地夸赞自己的功劳,顺便控诉着他将它一个系统扔在皇宫里太不厚道。

    司行简抚着它的后颈,不时应付两句。他在发愁,马上就要回侯府了,该怎么安排原主的妻子呢?

    冯婉,就是这世界一个普通的闺秀,听凭父母之命嫁到司家,还生养了崽崽。这个世界对女子又颇多束缚,现在也没有离婚一,他也不能直接把人休掉。让她改换姓名,另寻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毕竟与她自受的教育相违背。或许她还不愿离开京城。

    唉,真是愁人。

    他戳了下兰兰,“你就不能给我选一个人际关系简单的吗?”

    “唔?”选什么?

    “这些世界你是怎么选的?还有多少个?”

    “我也不知道啊。”兰兰确实不清楚,他只自己都迷迷糊糊地。宿主上次一要离开那个世界,它就感受到一股拉扯的力量,在此之前它都不知道还能那样离开。

    司行简也没指望这个蠢货能给出答案来。

    算了,这些日后再追究。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恰好也到了崽崽现在住的地方,他就领着兰兰下车。还未敲门,门便开了。

    这样紧要的关头,自然是时刻留心着周围的动静。司行简的马车才进巷子,这里的守卫就看到了。确定是将军本人,他们才开门。刘三七走出来,“将军,公子还等着您不肯睡。”

    “我去看看。你收拾一下,今晚便回侯府吧。”

    司行简去了崽崽的房间,见佑儿将那半个平安扣摆在桌上,拿着自己给他画的带图故事书翻看着。

    “孩子晚上不睡觉,可是会长不高的。”

    “爹爹!”佑儿放下书就向司行简跑来。

    他一把接住,将崽崽抱起,“让爹爹看看是谁家崽崽不听话,这么晚还不睡觉?”

    “是爹爹家的!”又看见司行简身后的兰兰,“哇,好大的狗狗!”

    “吼!”我是豹子!

    司行简把佑儿放在兰兰旁边,“它叫兰兰,是一头豹子。爹爹养的,以后可以陪着佑儿玩。”

    佑儿没见过豹子,也不了解猛兽。无知者无畏,更何况这是爹爹养的,他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佑儿还没养过动物,试探着伸出手去摸了摸兰兰的毛。

    兰兰就扭头在他肩边蹭了下,引得崽崽一声惊呼。直接两手抱住了兰兰的脑袋,“它喜欢我!”

    司行简悄悄问兰兰,你觉得这个崽崽熟悉吗?

    熟悉?兰兰也不知道自己熟不熟悉,只回答道:我见到他就和见到宿主差不多,嗯,一见就心生好感。

    从兰兰这里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司行简也只能作罢。“佑儿收拾一下,我们今夜回侯府。”

    “好!”佑儿想赶紧回家见姐姐,就立马抛下兰兰去收拾。

    等坐上马车,佑儿还十分兴奋地和司行简分享,“前几天给姐姐买的新年礼物,今天可以送给姐姐了!还要给母亲拜年。还有太姥姥!”

    司行简这才想起自己从未和崽崽过,他倾儿姐姐随着太姥姥去庄子上了。恐怕要让崽崽失望了。

    “你姐姐和太姥姥一起出去了,过些日子爹爹带着崽崽去接好不好?”

    “好吧。”佑儿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不少。现在见了爹爹,他心里不再挂念。马车晃悠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们坐马车慢些,等到了侯府。刘三七已经提前通知过了,郑叔他们在角门那里等着。

    他抱着崽崽下车,身后跟着兰兰。那些传言众人都听过,一见兰兰就十分激动,“将军,这便是救了你的那头豹子吗?好生威风!”

    兰兰骄傲地扬起脑袋。

    “先回府再详谈。”如今在外人眼中,他还是个死人,还是低调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先将崽崽送回房,才回到前厅。

    “这些日子辛苦诸位了。我不便露面,多谢各位替我看顾侯府。”

    “将军严重了,将军有要务在身。我等为将军分忧也是应当的。”

    “是啊!将军何必跟兄弟们客气。”

    “就是不知将军今后是怎么安排的?”

    司行简亦客套两句,就将这些前因后果大致了。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参与了些,知道他有所动作,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大招。

    他们将军要当皇帝了?众人离开时还恍惚着。娘嘞,将军果然是搞大事情的,不动声色就造了个反。

    只余下司行简一个人坐在前厅,摸着下巴思考,原来这就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吗?他向来单独斗,谁也不信。他们却会把后背交付给这些兄弟。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司行简就这么坐了许久,直到一个丫鬟来叫他,称夫人还等着他。他才起身,逃也逃不过,还是早日面对吧。

    冯婉是在前几日才知道侯爷还活着,她自然是惊喜的。本以为侯爷死了,便是把爵位传给佑儿,他们孤儿寡母想要好好活下去也十分艰难。现在侯爷活着回来了,听那些将士们的话,似乎还立了大功。这下她不必受大房压制,他们侯府也能不必这么受人轻视了。

    她见司行简进来,虽然早已忘了他长什么样子,还是一脸惊喜地迎接,“老爷,你回来了。”着便垂了泪。

    司行简尴尬地避开,“你坐着吧,我有话对你。”长痛不如短痛,两人没什么感情,又多年未见,直接把话摊开了便是。

    他清了清嗓子,“我造反了,如今……”

    “造反?”冯婉惊呼一声又捂住了嘴,因太过吃惊站起把凳子都带倒了,她去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四周并无他人,又把门关上。

    “老爷,这造反可是要诛全族的大罪呀!您怎么能轻易出口?我们家可是世袭的忠勇侯!”

    司行简已经面带不悦,沉沉道:“我已经造反了,给我下封候诏书的皇帝已经被杀了。”

    “这,这……”

    见她惊恐地不出话来,司行简神色又放缓了些,“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你不必担心。”

    冯婉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于激动,“老爷,我只是担心有个万一。害怕您跟错了人,影响咱们侯府。”

    司行简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造反了,”他在第二个“我”字上加了重音,还怕她没听懂,“我也没有站队,要当皇帝的是我。”

    “那我要当皇后了?!”

    司行简:……

    接下来的话还怎么出口?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情来为难他一个单身两百年的人?

    冯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是这个消息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悄悄深呼气,“老爷,我又失态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要的?”

    “是这样,我在战场上受了伤,以后恐怕再无子嗣。你若是…嫌弃,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假身份离开京城,保你后世无忧。你可另嫁他人。”司行简总算把这番话出口,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不然总不能让他直接他不能人/道了吧?

    虽是个借口,但他也是在意的。

    冯婉这次没有急于出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侯爷这是发达了要休了我?直言便是,何必拿那些话搪塞我?另嫁他人?你这是故意侮辱于我?莫你是做了皇帝,便你只是侯爷,你若要纳妾,我又哪里敢拦着?侯爷这是要弃了我这糟糠之妻,另娶他人做正妻了?”

    她抽噎着,“我自知能嫁到侯府已经是高攀,皇后之位只是我一时失言,不敢奢求。不管怎样,我都生下了佑儿,独自支撑这偌大的侯府这么多年。侯爷便念着我这点苦劳。你若休了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司行简更愁了,他只是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跟着他守活寡,对她也太不公平了。尤其是这还是由他造成的。却没料到对方是会这么想。

    “我没有要休你的算,也不会再娶旁人。我那一番话皆是真心。不过你若不肯,我给你的也只有皇后的尊荣,别的再也没有了。”

    司行简看她有些不知所措,“你好好想一想,不必现在答复我。那个建议,你也考虑一下,我若是想另娶别人,直接杀了你便是,又何须这么麻烦?你没有错,是我对不住你。不管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希望她能为自己考虑些。不过多半不可能吧,不管是现在对女性的束缚、还是为了她整个家族,她都会跳进火坑。

    他原来的修仙界男女没什么差别,上个世界也在不断追求男女平等。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尤其是想到倾儿。

    他真的只能顺应这个时代的规则吗?

    若要改变,他又能改变多少呢?

    还是把倾儿记在他名下吧,多的他也改变不了,至少他家崽念着的姐姐,他还是能护着的。

    司行简只是不放心崽崽,暂且回来把他送回侯府,之后还有的忙。现在侯府戒备森严,又有兰兰在身边陪着。他也能安心去处理其他事情。

    他又连夜赶回了皇宫。皇宫内的血雨腥风已经平息,而宫外的人还不知情。街道上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他拿到楚伯瑾整理的资料,就一道道命令发下去,该杀的杀,该关的关。

    楚伯瑾被他这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吓到了,“还未登基你便这样,就不怕再有人反你吗?也不怕被史书记载为反贼暴君吗?”

    “你觉得我在意吗?”

    “那你也收敛些,循序渐进。”

    “现在的朝廷就是一颗从根部烂掉的树,砍掉一些枝干有什么用?还是从根拔起,再种一颗新的吧。”

    他用轻松的语气却出让楚伯瑾从脚底发凉的话,“我竟然没有看出你还有这样的野心,那我这支枯枝你算什么时候丢掉呢?”

    司行简挑眉,“你觉得我若丢掉你还会事先和你个招呼吗?你为什么不能是种树的人呢?”

    楚伯瑾笑起来,“是我想左了。”又敛了笑容,正色道:“不过这是一条难走的路。”

    “你怕了?曾经那个意图扶持一个女摄政王的楚伯瑾,终于也被这官场磨平锐气了吗?”

    “我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在前面撑着么!你又何必用这激将法?”

    两个人伸出右手,紧紧握着。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野心与斗志。

    他一个人能改变多少?若同别人并肩呢?他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被磨平锐气的是他才是。修仙者本就是与天争命,逆天而行,而他却向那个崩坏的修仙界认命了。

    他绑定了系统,现在或许有无数次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却差一点又用顺其自然尊重规则这样的借口来麻痹自己。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