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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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知道萧益阳将那囚犯带了出去, 毕竟那囚犯身上沾了尸油,自己又恐吓过他,根本活不过三更时分。

    只是按照记忆去了萧益阳家中, 却扑了一个空, 心中越发不耐烦,整个魂魄身上的戾气就越发重了,这个时候偶然发现曾经萧益阳送给自己的一棵相思树。

    相思树种在萧益阳家外面不远的一处公园中,那时候的一棵苗, 是萧益阳从蒙古人手里买回来的, 当做献宝一般送给她。

    她觉得可笑至极,尤其是晓得萧益阳买这棵相思树花了几十块钱后, 心中就像是吃了一块生肉那般难过。

    她那时候看了看身上萧益阳的姐姐换下来送给自己的旧裙子, 她也想穿新裙子,萧益阳为何不拿这几十块钱给自己买条新裙子, 而是非要买这没用的东西呢?

    而且这相思树不是南国物种么?在这北方怎么能活得了?但她为了保持自己在萧益阳心中的好形象,还是忍住了怒火,笑着朝他谢谢,还夸他浪漫。

    然后两人一起亲自将这棵树苗种下。

    萧益阳伺候就悉心养护,没想到居然给养活了。

    如今她的魂魄到了这公园一角,远远地便感受到了那相思树果然还茂盛地活着。

    这是当初他们俩亲自一铲一铲泥土栽下的,有着他们两人的气息。

    她也是来借着这相思树的气息, 寻找萧益阳罢了。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大晚上的萧益阳没回家休息, 居然还在外面到处浪?这不就是他自己作死么?

    坦白地,她死后她恨过很多人,但最厌恶的,其实是萧益阳。

    是萧益阳把自己给毁掉了, 如果不是他在自己身上烙下了标签,自己怎么可能跟那些身上带着牦牛臭味的喇嘛们在一起?

    完全可以在他走后,另外寻到一段璀璨的人生。

    可是都因为他!

    此刻的雪想起这些,眼睛里满是血红,一把朝着那相思树杆捏去,顿时好好的一棵粗壮树杆从中间断裂开来。

    她却没有半点可惜,也没有半点留恋,立马借着那点薄弱的气息,朝着萧益阳此刻的方向追过去。

    只是越走就觉得越奇怪,为什么这个方向,好像是去城外的监狱?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过即便发现了什么,现在也没用了,都这个时候了,那个侥幸还活着的囚犯也已经死了。

    所以她心里其实并不惊慌。

    这一路追着,大抵快到出城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夜幕里的萧益阳,只是看到萧益阳摩托车后面载着的人,眉头不由得拧在一起。

    这个囚犯怎么还活着?

    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魂魄俯身一个冲击,直接朝着萧益阳的摩托车撞过去。

    既然这囚犯还没死,还像是被他带进城里了,那他们俩就一起死在这里算了。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座桥,只要自己撞过去,这摩托车就会无声无息地掉到桥下,这个时节的河水已经干枯了,满河底都是数不尽的石头。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莫是人了,就算是那摩托车,也保不住全尸。

    萧益阳和那囚犯此刻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萧益阳正踩着油门算一口气冲上桥。

    而就在上桥的那一瞬间,恍惚间他就像是看到一张熟悉却狰狞的脸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他是下意识地捏住了刹车,将摩托车勉勉强强地停了下来。

    而身后的囚犯则吓得浑身发抖,恐惧地大声喊叫着,“她,她来了,她果然不会放过我!”然后跳下摩托车,抱着头要逃。

    不过马上就被相对于已经冷静下来的萧益阳给一把揪住了。

    萧益阳自然也看到了,此刻在桥上地面躺着的那雪。

    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多年的雪,如果是按照此前,他的意难平和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

    可是如今他看到雪,却只觉得狰狞又丑陋。

    果然不爱了,再无那层美好滤镜,便能一眼看到雪原本最真实的模样。

    雪此刻半身俯在地上,整个人呈现着一种攻击的状态,的确是张牙舞爪的样子,脖子以一种奇怪又僵硬的姿势扭动着,舌头伸得长长的。

    其实她此刻的状态并不算好,刚才撞过去的时候,本来这一切都即将结束,萧益阳绝对死定了,可是没想到自己在靠近的那一瞬间,摩托车四周像是忽然浮出一层看不见的护罩一般,将她跟反弹了回来不,还带着一种炙痛的灼烧感。

    也幸好她退得比较快,不然只怕真会被那该死的东西伤到。

    她现在满脸防备地看着两人,见着那囚犯逃走的一瞬间是想追过去的,将其当做突破口先弄死。

    没想到萧益阳居然变得这样矫捷,先一把动作了。

    而忌惮他们身上的符,雪也不敢太过于靠近,如今看到萧益阳看自己,便慢慢地伸回做攀爬动作的手脚,慢慢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脸上的血痕也慢慢褪去,舌头也回到口中,想要恢复到从前萧益阳所认识的那个清纯模样。

    但是一个人,主要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不管怎么掩饰伪装,都不可能回到最初的纯真模样了。

    可是雪不知道,她还意图用原来的样子迷惑萧益阳。

    却不晓得此刻的她仿佛是那青楼里假意要从良的女人,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有些恶心。

    “益阳,我死得好惨啊。”她试着挤出了几滴眼泪,熟练地用上从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但其实有那么一瞬间,萧益阳看到她这副样子,像是又回到了从前一样。不过很快,他脑子里又出现了在囚犯记忆里看到的那段画面,那是多么的真实又清晰。

    所以他别开了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他想,但凡她好好地上学,老老实实在萧家待着,妈妈就算是不会喜欢她,但也会护着她的。

    可是她没有,是她自己要自甘堕落的。

    而他的话让雪一愣,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试着慢慢靠近,“益阳,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你听了他的话吗?”她忽然朝着萧益阳手里按住的囚犯看去,“是不是听他胡了什么?他是害死我的人,当然不会什么好话。”

    这囚犯的确没给萧益阳过什么好话,可是他内心深处的记忆却是没有办法篡改的。

    所以,萧益阳被温四月带进去后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也清楚地记住了雪那些刺痛人心的话。“我没有听什么。”他是亲眼看到的。

    “那你帮帮我,我这些年好难,我想转世投胎了,你知道我的头盖骨在哪里么?快给我。”她着,一面试图朝萧益阳走过去。

    她这个样子,像是想去投胎的样子么?萧益阳是不信的,如果刚才他没猜错,雪刚才忽然出现,是想害他掉到桥下去的。

    是想杀死他和这囚犯。

    “没在我这里,你也不必在我这里白费心机了。”他现在已经不想多看雪一眼了,而且快天亮了,须得把这囚犯送回去,不想与她多浪费时间。

    他这话,雪也是相信的。但是萧益阳想走?可能么?眼睛一红,带着几丝狠意:“既然如此,那你留下吧。”

    头盖骨肯定在白天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手中。那么萧益阳就只能留下来,自己就算不能靠近他,但是将他困住还是绰绰有余。

    也是她这话音落下的瞬间,萧益阳发现自己的四肢都像是被灌铅了一样,根本不由得自己动弹。

    他本来还担心囚犯趁机逃跑,没想到囚犯这个时候也和自己一样。

    “怎么办?她要杀了我们。”囚犯还是怕死,尤其是真实地体验过死亡的滋味后,他就更想活着了。

    萧益阳心中也焦急,不过很快便想到雪的意图,而且自己身上有符,她根本就不敢朝自己靠近,也只能用这样的手段困住自己罢了。

    所以也冷静了下来,“你杀不了我,而且明确地告诉你,头盖骨你也拿不到了。”她怎么可能是五奶奶的对手?

    雪本来就厌恶他憎恨他,现在听到这样的话,难免是有些失去理智,想要直接杀了他。

    事实上雪也动手了,心里想着哪怕会被那符纸灼伤,她也要将这个毁掉自己的男人杀了。

    “你疯了,你看她真动手。”囚犯察觉到了这杀意,吓得直朝萧益阳责备。好好的惹这女鬼干什么?现在还连累了他。

    萧益阳也没想到,雪真这样不计后果直接动手,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

    两人几乎都以为会死在这里的时候,忽然雪的魂魄变得扭曲起来,就像是水面随着水波纹荡漾的影子一样,她挣扎着,表情痛苦,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强行给召唤走一般,反正不由她自己。

    萧益阳很快就反应过来,肯定是温四月用了头盖骨,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果然,下一瞬这雪的魂魄就原地消失了。

    他两身上的禁锢也瞬间解除。

    而雪的魂魄,此刻也出现在了萧漠然家中,只不过被锁在了符阵中,她在看到温四月旁边的萧漠然后,扭动着脖子眼里露出贪婪的表情,“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大补。”

    “你想不到的更多,比如你马上就灰飞烟灭。”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萧漠然的主意,温四月掐着手诀,那符阵的光芒顿时昼亮,中间的雪忽然惨叫起来,被那白昼一般的光芒一照耀,整个魂魄开始变成了砂砾模样。

    然后,便逐渐消失。

    萧漠然看着一旁的温四月,好像也就是个简单的掐诀,可是为什么在她手中威力如此之大?“这就没了?”他学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力量。

    “嗯。”乱麻得快刀斩,再拖下去,温四月也怕真变成厉害的厉鬼。倒不是她收不了,是到时候麻烦。

    不过温四月想起萧益阳,到底是有些担心,“她的魂魄倒是消除了,只是十九心里的记忆,怕是没这么容易。”这个倒霉孩子,心心念念找回来的旧人,居然是仇人,没个一年半载,怕是走不出来了。

    “这些事情,外人帮不了忙,得全靠他自己想开。”更何况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常想一二便是。更何况萧漠然想,十九这个人,到底还是单纯了些。经历了这件事情,兴许对于他来,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最起码,他从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里走出来了。

    雪的魂魄解决了,也可以安心睡觉,不用担心在外的萧益阳安危,两人自去休息。

    毕竟第二天还有课。

    这忙了半宿,第二天也忘记和萧漠然提王卫红找混子的事情,就匆匆去学校了。

    上完早上的课,中午和楚家先她们吃了饭,回到寝室,才到楼下便发现这里围了好多人。

    那楼管阿姨一见到她们俩,连忙迎上来喊道:“快去看看,是不是你们寝室那个刘美娇的男人。”

    着,拉着她俩到被学生围住的墙角去。

    只见刘美娇的丈夫抱着一个棉被坐在地上,整个就像是被霜过了一般,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一面朝空荡荡的棉被里看去,一边掉眼泪。

    “这是怎么了?”楚家先是室友,整个人也比较具备领导能力,如今遇到事情,率先问。

    “我也不晓得,他跑来就坐在这里,问啥子也不,刘美娇也联系不上。”宿管阿姨十分焦急,且不他一个男人在这女生寝室楼下一直待着就不像话,他还这副甚至不轻的状况下。

    楚家先听罢,朝温四月看了一眼,商量道:“咱们先把人弄走。”在这里影响不好,然后再想办法联系刘美娇,今天早上也没见她来上课。

    于是两人上前,将人扶起来,算先往食堂里带,让他吃饭了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刘美娇丈夫被她们俩一扶,像是回过魂来一般,连忙反抓住楚家先的手,“刘美娇呢?她哪里呢?叫她把悦悦还给我,我可以离婚。”

    “你先冷静些,孩子是被刘美娇带走了么?”楚家先抓住他的话,趁机问。

    刘美娇的丈夫虽然着急,但现在见到楚家先和温四月,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恢复了些理智。

    原来他早就知道刘美娇上大学后就开始嫌弃自己了,但为了孩子还是忍了下来,可是没想到刘美娇变本加厉,上一次好不容易回去看孩子,却嚷着要离婚。

    还要自己不要耽误她。

    他也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当然不愿意做这乌龟老王八,更何况现在的刘美娇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女人。

    可女儿却一直抱着妈妈舍不得撒手,看着那一幕,他也就没答应。想着没准她会为女儿回心转意。

    没想到刘美娇急了,昨晚忽然回去,趁着自己出去给她买猪蹄的时候把女儿带走了。

    他找了一宿,没有办法,等到天一亮赶紧来学校,但是没想到刘美娇根本就没在学校。

    他又找了上一次见到和刘美娇吃饭的那学生,没想到那学生和刘美娇已经分手了,如今也没线索。

    心急如焚的他就只能来这寝室楼下等。

    一夜没睡,又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这样的焦虑疲劳之下,所以整个人不免是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你先别着急,她估计也就是想逼迫你和她离婚而已,悦悦也是她的亲女儿,她不会拿悦悦怎么样的。”楚家先安慰着,一面发动认识的同学朋友找刘美娇。

    可温四月看着他的面相发生了变化,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他女儿八成要出事。

    的确,楚家先高看刘美娇了。

    此刻的悦悦正被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抱着坐在去黑河的火车上,她正嚷着要找爸爸,哭得撕心裂肺的,惹得中年妇女一旁的男人很是嫌弃,“我大嫂,你能不能让这孩子别哭了,大家也需要休息。”

    那中年妇女也被吵得烦恼,暗地里掐了悦悦几下,发现不但没制止住,反而哭得越凶了,她一着急,又怕别人发现这孩子不是自己的,情急之下就将那毛毯把孩子给捂住。

    这一招果然是有效果的,悦悦在挣扎着哭了几声后,声音就逐渐没有了。

    中年妇女见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确定她真的没哭了,才心翼翼地揭开毛毯,却见此刻的悦悦脸色苍白,嘴唇乌黑,顿时给她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将怀里抱着的悦悦给抛了出去。

    她这一奇怪举动又引得那男人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吓得她连忙拉紧毛毯,背过身去。

    “你干什么?这样捂着孩子出不得气了。”男子皱着眉头,开始有些怀疑这妇女到底会不会带孩子?直接伸手过去拉开毛毯。

    中年妇女也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根本就没有防备,毯子一下就被掀开,如今面色恐怖的悦悦就这样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下。

    他整个人一下跳起来,一面大喊,“列车员,死人了,捂死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