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妥协 苏小姐这样亲过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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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长善没好或不好, 彭朗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眼前人的皮肤,触感细腻光滑,宛若瓷瓶。她垂下眼去, 沉默良久, 终于拉掉名义丈夫的掌心:“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扫着季长善低垂的睫毛, 彭朗心知肚明她犹豫。他不能放任季长善的理智占上风,否则她要么刨根问底, 要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人性贪婪无比,彭朗既希望太太装聋作哑, 又渴求她长久地陪伴身边。

    他挡在季长善身前, 不肯放行,季长善抬手推他,彭朗环住她后背, 手心走过纤瘦的每一处, 一点一点传递温度。

    季长善一动不动,彭朗右手顺着她的高马尾, 嘴唇轻碰怀中人额头。他的呼吸掠过她发际,痒酥酥的,季长善越发沉迷彭朗的怀抱, 手使不上劲儿似的, 根本无法推开他胸膛。

    彭朗低头吻住季长善的眼尾,他一天比一天清楚太太就像只刺猬,外壳全副武装,内心软得一塌糊涂。她非常吃被需要这一套,彭朗于是趁热铁:“待在我身边吧,善。我离不开你。”

    他语速慢, 语调轻,好似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由不得季长善不信。

    她睁开双眼,望住彭朗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手原本垂在两腿边,这时却慢慢抬起来,去抓他腰间的衬衫。

    季长善对他的挽留无可奈何。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辈子没被谁需要过,所以才这样愿意相信彭朗。他似乎真的很需要她,像没了她就活不下去。季长善把脸藏进彭朗的胸口,仿佛蒙在被子里话,声音闷闷的:“你要是骗我,就被雷劈死。”

    “我要是骗你,被雷劈一道半死不活,再劈十道才折磨至死。”

    “你有毛病吧。”季长善攒起眉头,有点儿想笑,又忍不住思考他被雷劈上十一道的可能性。

    她仰起脸和彭朗四目相对,这人神情照旧,全无笑意。彭朗安静几秒钟,伸指理顺她耳边的碎发,十分诚恳道:“我不怎么开玩笑的,善。我们慢慢来吧,无论如何,我不会骗你。”

    他都这么保证了,季长善也不晓得还能怎样质疑。她稍减疑心,重新埋头于彭朗胸口,她也不想这样的,但是胳膊不听使唤,逐渐缩紧。她手心贴住彭朗的腰背,片刻无声后,季长善声问:“你和苏姐几岁认识的?”

    “她十四岁的时候,我十五岁。”

    “你们谈了多久的恋爱?”

    “只能作为朋友的时间更长,我们没有正式恋爱过。”

    也不知道是谁不想确定关系。

    季长善撤出脸庞,拍彭朗的后背,让他详细交代和苏涵水是怎么做朋友的。

    见她不再闹脾气,彭朗就抱着季长善往她卧室挪,边走边慢声:“抱过她,亲过她,睡过同一间房。”

    “你也解她内衣了?”

    如果解了,那他和苏涵水的关系,跟自己和他的有什么区别?就这,他还不承认是谈恋爱呢,可真够王八蛋的。

    季长善推人及己,不由恼火。

    她禁止彭朗进入卧室,除非他明白有没有解过苏涵水的内衣。彭朗单手揽着季长善腰身,另一手捏住她鼻尖,“你有没有听过,吃醋会让人的鼻子变长?”

    “我只听过撒谎会变成匹诺曹,”季长善揪掉彭朗的大手,毫不客气地瞪他,“而且还会被雷劈十一道,折磨至死。”

    她没有否认自己吃醋,反正否认了也没人相信,包括她自己。

    季长善的占有欲过分强烈,乃至陈年老醋都要吃。彭朗原本一定会因此皱眉头,可是既然期望她留在身边,就不得不让渡一些回避的自由,去满足她部分的占有欲。

    彭朗愿意跟太太做这种交换,于是亲一亲季长善的脸颊,实话实:“我没有主动看过她的内衣。”

    那就是看过。

    季长善立马别开脸,要挣脱彭朗的胳膊,他没给太太多余的空间,双臂箍住她,费了一些力气把她拎进卧室,直接压倒在床上。

    经过无数个夜晚的相处,季长善并不担心彭朗会强迫她做什么。虽然他是个王八蛋,但好歹具备人类良知的雏形,或者,他本质上是温柔的那类人。

    季长善平静下去,躺在雾蓝色的床单上,目光从他发际线移到下巴颏。

    卧室朝南,采光好,他面孔镀一层光泽,不很明显。季长善量他许久,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没有一处长得不好,就是不知道苏姐有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他。

    也许看过吧。

    季长善尽量不去想象画面,可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挥之不去。

    她到底在意彭朗都跟苏涵水做过什么。

    这么想着,季长善默默抬手,顺着彭朗的左眉,体会他皮肤下眉骨的弧度,“她也会这样摸你的眉毛么?”

    “她可能摸过另一边吧。”

    双手顺势向后搭住他脖颈,季长善根本没用力气,彭朗就顺从地低下头来,任由她的嘴唇找地方落吻。

    季长善亲他的侧脸,蜻蜓点水,随即摆正名义丈夫的脸,直视他眼睛问:“苏姐这样亲过你么?”

    彭朗无法撒谎,不然会被雷劈死。他轻声答亲过,季长善稍撇嘴,搂着他脖子往下压,嘴巴贴住彭朗的嘴唇,三秒后撤开半厘米,话间气息对流:“那这样呢?”

    他没有回答,眼波缓慢升温,季长善目不转睛盯着彭朗的双眼,想看清楚这个人瞳孔里只有她一个。

    四片唇瓣重新严丝合缝。季长善并不擅长主动,但是如果彭朗能轻易攻破太太的牙关,就绝不能这场温存缺乏里应外合。

    两个人的呼吸逐渐同温,季长善用指尖抠住彭朗的肩膀,他亲得不疾不徐,右手悄然挪动,她腰里的白绸衬衫一丝一缕向外抽挪。

    搭扣顺遂开解,季长善无暇顾及彭朗把胸衣丢到了床头还是床尾,她已经放弃抵抗,随便彭朗解开她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或者一路解到底。

    不知过了多久,他太太的呼吸开始紊乱,身体如同积雪融化,皮肤发烫,骨骼尽软。彭朗转移亲吻,她的耳垂脖颈先后点上淡粉,这种印记不断下滑,停顿,辗转。

    季长善尽量克制喉咙发出响动,她过去的无欲无求早已无影无踪,有好几个瞬间,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需要谁。

    太太的敏感超乎彭朗预料,他莫名兴奋,眨眼间像回到童年,那种深刻于男孩儿基因里的顽劣骤然翻涌。

    彭朗故意抬起脸观察季长善的微表情,手指持续游动,眼望着她的冷静近乎破裂,彭朗忽而住手。

    轻喘中,季长善眼波摇曳。

    彭朗凑近太太的脸庞,呼吸蹭着她皮肤,低声询问她什么感觉。他眼角的笑意明目张胆,仿佛享受她倍受折磨似的,极其斯文败类。

    季长善为自己的不慎失控而恼羞成怒,当即合拢衬衫,拽过一旁的枕头砸向罪魁祸首。

    “流氓!”

    彭朗挡住蓝枕头,翻身倒在季长善左侧,眼睛笑成两道缝。

    季长善坐起来飞快系扣子,彭朗伸手摸过床角的胸衣转着圈慢量,“如果能变成这件衣服,我也是愿意的。”

    他的言行举止很天真,天真得近乎恶劣。季长善骂彭朗比流氓还流氓,骂了两遍不解气,拎起枕头捂住他的败类脸,请这位流氓滚出她家。

    彭朗闷在枕头底下笑,凭直觉找到季长善的位置,一把捞过太太的后背,示意她低头看看。季长善只瞥了一眼,就恨不能用枕头憋死彭朗,并且已经付诸行动。

    她的名义丈夫轻松扔掉枕头,季长善被迫侧躺床上与他对视。彭朗摸着季长善背部,亲亲她的额头,又吻住她眼睛,“你也让我很难受。”

    他的意思是,他们扯平了。季长善消停一会儿,还是想拿枕头揍他。

    彭朗笑笑,指腹轻描她脸部的轮廓,“我没跟别人这么做过。”

    “做什么?”季长善明知故问,脸上染一层愉悦,朦胧得几乎不可见。

    彭朗挪动大手,要拉着季长善从头演示。她家里没有安全措施,怕擦枪走火弄出个孩子,立马低眼知道了。

    她保持缄默,翻来复去咀嚼彭朗刚才那话的意思。

    他谈过女朋友,却没有跟任何人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管怎么,如果他没撒谎的话,她至少比别人特别一点儿。有钱人既迷信又怕死,他应该不至于为这事儿,承担被雷劈的风险。

    季长善眼眸点笑,出于信息对称的原则,没过一会儿就搂住彭朗的脖子,趴到他耳边,假装漫不经心道:“我也没跟别人做过什么,你不用担心吃亏。”

    就算季长善跟别人发生过什么,彭朗也不介意。他只是觉得季长善这样暗算盘有些可爱,因此没法儿控制自己向她靠拢。

    彭朗捏捏季长善的鼻子,蹭一蹭她的脸颊,亲了又亲她的嘴巴,季长善被他亲笑了,指尖捋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决定多给彭朗一段时间,让他好生思考如何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