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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眼神这是。竟敢诋毁他家侯爷心爱的寝衣。谁规定补丁的衣服必须是乞丐服了!那叫勤俭,勤俭。
高吉利还在拉着穆允左看右看:“快让奴才瞧瞧,可伤着哪儿了?”
周深好心提醒:“高管家,殿下是中毒,不是外伤。”
高吉利回以一记傻子才会信你的目光,胖躯将穆允一挡,循循善诱道:“殿下别怕,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奴才。”就算奴才不过定北侯,也愿与之殊死一搏!
周深:“……”
穆允在后面轻笑:“好了,我没事,只是中毒昏迷了而已,定北侯并未对我做什么。”
高吉利更不放心了。
没做什么都快把人变成乞丐了,真要做什么那还得了!
这定北侯府果然是狼窝虎穴,待不得,待不得。
周深:“……”他真想扒开那胖子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穆允及时的了个哈欠:“准备浴桶吧,我要沐浴更衣。”
周深连忙应是,立刻就要吩咐下去。
高吉利却道:“且慢。”
周深流露出一丝不满:“高管家这是何意?”
“殿下身子尊贵,用别人家的浴桶我不放心,省得再沾上什么毒啊药的。”高吉利慢悠悠朝外面吩咐:“抬进来吧。”
两个家将响亮的应了声,果真扛着一个镶金嵌玉的足够容纳三四个人的大浴桶跨步而入。
雄赳赳,气昂昂。
周深:“……”
是他输了。
“陛下知道殿下睡眠不好,特意让宫中司造用龙血木给殿下造了这只浴桶,一截就值千金的龙血木啊,贵府怕是没有吧。”
高管家有样学样的揣起袖子,在旁边补刀。
……
卫昭回府时,就看到府门大开,院里灯火通明,家丁和太子府的家将们正忙忙碌碌的搬运东西,卧房外还搁着好大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浴桶,皱眉问周深:“怎么回事?”
周深发自内心的震撼道:“都是太子殿下的衣物和日用品,据还只是一部分。太子府的人半个时辰前就送来了,现在还没搬完。”
卫昭:“……”
继而嗤笑一声,倒是够娇贵的。
“太子如何了?”
卫昭睨了眼还点着灯的房间。
“太子殿下醒来后,先是沐浴更衣,后又吃了些东西,刚刚歇下。太医把过脉,是中毒不深,从脉象看已无大碍,好生休息两天就可自愈。”
自然是“中毒”不深的。卫昭眉梢一冷,抬步就往屋里走。
周深跟他多年,素来了解他的脾气,见卫昭面色不善,急忙拦住道:“太子毕竟是储君,就算侯爷真要报仇,也不能这么硬来呀……”
有句老话,冲动是魔鬼啊。
卫昭冷笑:“你当本侯是为了报私仇才将太子接到府中医治?放心,本侯还没蠢到那地步。”
高吉利去厨房盯了会儿夜宵,回来就见一道挺拔英俊的身影不怎么友善的进了卧房,吓得险些扔了手里的托盘,急问周深:“刚刚那是——”
“是我们侯爷。”
高吉利惊怒:“定北侯怎能私闯我们殿下的住处——”
周深淡定的瞥他一眼:“那本就是我们侯爷的卧房。”
高吉利:“……”
……
穆允自然没有真的睡下,在门外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便果断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可惜还未下地,一道银白身影已以迅雷之速跃至眼前,并将他死死按在了床柱上。
大约是刚沐浴过的缘故,少年乌发尚带着朦朦湿气,柔软顺滑的宛如最上等的绸缎,腰肢也柔软纤细,与搜身时劲瘦紧绷的触感大为不同。
卫昭俯身而下,一手精准的扣住少年腕间脉门,一手钳着少年的腰肢,将人牢牢锁在床头方寸之地,目光幽深,仿佛寒潭里的冰凝成的。
“殿下若识趣,最好乖乖交出文殊兰的解药。”
拷问似的,他两指在那截柔软的腰侧曲线上不轻不重的按了下,怀中身体果然随之一软。
食髓知味
这一次,卫昭眼底露出的是真真切切的杀意。
卫侯之怒,在北境便是流血千里白骨成山,最凶悍的侵略者都会闻风丧胆,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是一个少年人随便能承受的。
穆允望着那双如刀锋般犀利无温的凤目,心里忽然空落落的没了底,本能的想挣脱。
然而经历过搜身之事,钳在腰间的那只手显然已极富经验,不等少年露出挣扎痕迹,便立刻毫不留情的增加一指力道。“唔……”几番回合下来,少年漆黑如墨玉的双眸硬是被逼出薄薄一层雾气。
卫昭心道,还真是够娇气的,他才不过用了三分力,怎就如此大的反应。
莫不又是装的?
然而细细分辨,那眸中的雾气又不似作伪。
他对太子在武功修为方面的实力是从不怀疑的。原因很简单,作为穆朝数一数二的高手,三年前那一刀,卫昭没能挡住。
那样堪称恐怖的高深内力,可不是普通高手能做到的。所以在与太子这两次近身接触时,他都是先发制人的扣住对方脉门。
……
感受到裹在明黄寝衣下的那具身体终于乖顺服帖下来,不知为何,卫昭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既有拿捏住这只诡计多端的狼崽子的快感,又有一丝莫名的罪恶感。
卫家累世簪缨,无论在西南还是在帝京城里,都是一丝水不掺的勋贵之家,卫昭更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实实的膏粱子弟,自上房揭瓦爬树掏鸟下河摸鱼这种事儿没少干,要不是卫老侯爷夫妇去的早,让卫昭早早体味到了同龄人十年八年之后才可能体味到的人情冷暖、责任担子,卫昭恐怕早在父母和卫老夫人的溺爱下长歪长斜了,比如今帝京城里任何一位二世祖都能犯浑闯祸。
京中勋贵子弟爱玩的那些东西,卫昭不屑于做,却不等于他不懂。他知道京中有一家名为凤栖梧的地方,生意比青楼还火爆,里的倌个个色如春花,比女子还妩媚动人,很多二世祖都在里面一掷千金,还发明出无数新奇刺激的玩法,夜夜寻欢到天明。
他心中对此一直是不屑的,男子毕竟是男子,骨骼天生比女子强壮,再怎么长,在床上做那种事时,还能有女子合意?军中生活枯燥乏味,常有战事带来的紧迫压力与焦躁需要缓解,男风比别处都更为盛行。曾经就有一名百夫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趁着他酒醉时爬上了中军大帐的帅床,他醉眼迷蒙中,并没怎么看清那张脸的具体模样,却清晰的知道,那种程度的姿色,还远远入不了他的眼,至于脖颈之下,那具和他一样饱经塞外风沙磨砺、过于坚硬结实的身体,更无法引起他在床事上的任何兴趣。
那百夫长自然也没能上位成功,次日就被心情十分恶劣的定北侯发配到了火头营烧火。
可就在今夜,当卫昭在搜身时不经意触到那少年身体的敏感点,并利用这敏感点再次将少年制服的时候,竟隐隐产生一丝食髓知味的感觉……
原来,冰肌玉骨这类词不只可以用来形容女子。
原来,不一定只有女子才能让男子产生征服欲。
难怪顾如枫、刘思安那群二世祖们天天都要往凤栖梧里钻,有时几天几夜都不舍得出来。
因为幼时一些不大愉快的经历,他素来对男欢女爱之事有强烈的抵触情绪,连带着对性事都提不起一丝兴致,在北疆时,吴晗便总拿酸话嘲他:若将你卫大侯爷还是个童子身的事儿传扬出去,只怕全国百姓都要笑掉大牙,丢人,丢人啊。
卫昭复将视线落在被自己牢牢困住的穆允身上。
少年肌肤白腻,宛若玉雕,湿漉漉的大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因为习武的缘故,体形格外优美漂亮,一点不显阴柔羸弱,然而那腰肢却不知怎么练的,竟又细又软,几乎不盈一握,与寻常武夫大为不同。若非有天潢贵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护着,旁人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怕早就……
就在这时,胸口那道陈年刀伤忽然毫无预兆的闷疼了下,似在提醒他这不合时宜的荒唐念头。
卫昭如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骤然清醒过来。他真是疯了,在这等紧要的时候,竟会被可耻的欲念所左右,对眼前这具表面纯良无害、骨血里却凶狠暴戾的身体产生逾矩之想。
……
望着眼前少年故意伪装出的这副可怜相,卫昭钳着那截柔软腰肢的手猛地一收,用了狠力。怀中身体果然剧烈颤动了下。
少年紧咬下唇,双眉深蹙,不多时,额上已一片晶莹。
“还不肯承认?”
卫昭嘴角绽开一抹讽刺的笑:“文殊兰常人服了不会有大问题,如果剂量控制的好,甚至还有安眠解毒的功效。可对于患有心悸症的人来,却是催命毒药。”
“听贵府管家,殿下向来睡眠不好,陛下还特意让人造了有活血安神之效的龙血木浴桶。就算今日大皇子真的窒息而死,殿下也可以自己不识药性,只是想服食文殊兰助眠,却没想到误沾了些药粉到大皇子衣裳上,对不对?”
慢条斯理的叙述完,他便好整以待,幽深凤目一错不错的盯着那少年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在北疆大营审问最凶狠野蛮的俘虏时,也极少有人能逃过他这种无形中针锋冷芒的碾压与胁迫。
令卫昭颇感意外的是,眼前这太子竟能毫无畏避与他对视将近一盏茶功夫,虽然目光楚楚可怜了些,教人不由又联想到垂死挣扎的狼崽。内心明明恐惧害怕到了极致,却还要呲着一口奶牙,挥舞着不怎么锋利的狼爪,来吓退明显实力高于它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