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婳满心委屈，却又不敢反驳父亲，转眼见李云婵跪在地上不发一语，她不满道：“云婵不也没被选上，爹爹怎么不骂她，光我呢？”

    宋姨娘见祸及女儿，身子一滑便跪在了地上，紧紧搂住李云婵，“婵儿本就是大姐的陪衬，不堪大用，是最不点眼的存在，自然不会被五皇子看上眼。”

    李云婳直起身子，音调陡然变高：“你这个洗脚婢，话里话外是在讽刺我！”伸便去掐李云婵，李云婵不敢还，只好哭着往母亲怀里缩。

    一时间书房之中哭叫连连，李元辉烦不胜烦，一把挥落案上的杯盏，一声巨响，碎片稀里哗啦的散了一地，伴随着他的暴喝：“都给我住口！”

    下面几人立时动都不敢动，李元辉简直要被这个跋扈的女儿气死，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难怪陶严看不上你！”

    李云婳被父亲所言激怒，也不顾规矩，撑着膝盖兀自站起来，可跪久了腿麻，起身便一个踉跄，扑进了张氏怀中。

    李元辉冷笑，“我还不如当初只让云婵进宫赴宴，至少不会丢人现眼！”

    张氏不满地瞥一眼丈夫，正要扶稳女儿，李云婳闻言更是火大，推开母亲，站到父亲面前，回击道：“爹爹，你的没错，陶严是看不上我，可他更看不上李云婵！”

    李元辉对这个女儿简直绝望透顶，“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狂妄？”

    李云婳梗着脖子，气呼呼的，“我这话不是空穴来风，爹爹，你知不知道，他看上的是谁？”

    李元辉白她一眼，满眼的嫌恶，“他看上谁有什么要紧，总之没看上你！”

    李云婳哈哈一笑，颇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之色，“爹爹，我告诉你，你一定想不到，陶严看上的人，叫李、云、姝。”

    李元辉脑子嗡的一声，望向妻子，又看向李云婳，“你谁？”

    宋姨娘也睁大了眼睛，无声询问怀中的李云婵，只见李云婵轻微地点着头，确认李云婳并非胡话。

    李云婳很满意父亲的反应，一副得逞的表情，“爹爹，你没听错，李云姝，就是伯父李元昭的嫡亲女儿，李云姝。”

    张氏不可置信，“你怎么确定那就是李云姝，都这么多年没见了，那个时候她才十岁不是吗？”

    李云婳怒道：“我亲耳听见陶严叫她云姝，我还和她拌了几句嘴，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被四皇子赶出来。”

    张氏诧异：“她不是死了吗，那天在天守殿老爷？”她分明记得当初丈夫和儿子刃李元昭父子，而她亦是逼死了云姝的母亲罗氏。

    “我”李元辉起身，在书房中缓缓踱步，碎片被靴子踩在脚底，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在回忆七年前的事，拧起眉头，“当时时间紧急，只了结了李元昭与他儿子，当时兵荒马乱，我想一个丫头片子，我不杀她也会被踩成肉泥了吧？”

    李云婳忿忿不平，“她不仅没被踩成肉泥，竟然还来了大齐，还攀附上了陶严，这么多年了，我们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张氏忧心忡忡，“她如今什么身份？”

    提起此节，李云婳又轻蔑了起来，嗤之以鼻道：“看衣着，当是陛下身边的侍女，她现在仰人鼻息，从前被人伺候，现在伺候别人。”

    张氏却醒着神，对李元辉：“老爷，御前当差之人虽是奴婢，可到底是陛下的贴心人，若她在陛下面前起咱们侯府的长短，怕是对咱们大大的不利啊。”

    “那你怎么办？”李元辉心急如焚，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虽然这么些年都相安无事，但谁知道她傍上陶严之后，是不是就会狗仗人势，伸出来对付自己呢？

    张氏眼角闪过一丝阴毒，“妾身以为，与其让李云姝留在陛下身边做个隐患，倒不如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省得给咱们明里暗里的使绊子。”

    宋姨娘搂着李云婵，听见主母的这番话，将女儿的胳膊攥得更紧了。

    李元辉遣散了几人，叫下人收拾干净地面，便关上了书房的门，和妻子商讨具体事宜。

    宋姨娘回到房里，合上门窗，拉着女儿坐在床上，为她热敷酸痛的膝盖。

    “云婳云姝还活着，这是真的吗？”

    李云婵点了点头，“是的，陶将军叫她云姝，我也听见了，尤其是她回过头来的那个眼神，平静冷傲，和时候一模一样，一定是她！”

    宋姨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以为他们都死了，没想到云姝竟还活着，云姝母亲罗氏王后对咱们娘俩有救命之恩，我一直深深记得，感恩至今，眼下听你爹爹的意思，是要把云姝接回侯府控制起来，我怕云姝凶多吉少啊。”

    李云婵叫母亲坐到身边，神秘兮兮却又难掩娇羞，“娘，我告诉你个秘密，我遇见五皇子了，他人很温柔，没有一点儿架子，还帮我揉脚，跟我了好多好多的话，他下次还想见到我，跟我话。”

    宋姨娘好生意外，“五皇子看上你了？”

    “我也不知道。”李云婵面颊烧起一片红云，一路烧到了耳后根，“娘，如果我做了五皇子妃，是不是就能保护你和云姝姐姐了？”

    宋姨娘抚摩女儿的面颊，长吁一口，“若当真如此，娘在这越归侯府，总算也有抬起头的那一天了。”

    李云婵排遣母亲苦思，宽慰道：“娘，你不用忧心，假如云姝姐姐进府，我们一起帮她，保护她。”

    皇宫之中，云姝趁午后空闲之际，到灼华殿探望徐贵嫔。

    甫一进门，便见锦心瞧见了救世主一般迎上来，“云姝姐姐，你可来了，刚巧要去找你。”

    “发生何事了？”

    锦心朝寝殿努了努嘴儿，云姝望去，堪堪可见一个凳子翻倒在地，“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