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呕血 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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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互结保书,顾佳年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他没想到柳暗花明,路公子真的帮他找到了互结的对象。

    路公子颇有几分得意洋洋:“我过,此事对我而言不值一提。”

    “拿着,他们今日会在县衙门口等你。”

    顾佳年有些受宠若惊。

    他接过互结书,深深作揖:“路公子,请受我一拜,大恩不言谢,惠意铭心间。”

    路公子微微抬眉:“我可不用你的感谢,本公子这么做,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试,等府试咱们一决高下。”

    “我这个人喜欢光明正大的打败别人。”

    顾佳年笑着道:“虽如此,但公子确实帮了我大忙,还是得一声谢谢。”

    路公子忽然问了句:“顾佳年,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叫什么?”

    顾佳年一愣,他只知道路公子姓路。

    路公子冷哼一声。

    “那你可记好了,本公子姓路,名道远,是注定要打败你的人。”

    “在下记住了。”顾佳年笑道。

    路公子上了车:“那你就好好准备,别折在县试上,若明年府试不见你参加,本公子可会对你很失望。”

    “佳年一定会全力以赴。”顾佳年一本正经的保证。

    路公子抬了抬下巴:“你还有什么话要?”

    顾佳年顿了顿,挤出一句话来:“天这么冷,路公子为什么要拿着扇子?”

    路公子脸一黑:“你知道什么,这是文士风雅,不是你这种寒门子弟能懂的。”

    “哦。”顾佳年似懂非懂。

    哪知道路公子一看,忽然俯身捏了捏他的脸颊,嘀咕了一句:“还挺好捏。”

    “我走了。”

    不等顾佳年反应,马车迅速离开。

    顾佳年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有些恍惚,难道路公子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就是为了下战书?

    “佳年,这你就能去参加县试了?”

    顾家其他人也惊讶起来。

    顾佳年点头:“多亏了路公子,他是清源县人,这次特意来——看我,居然帮上了忙。”

    程老头朗声笑起来:“咱家宝儿是有福之人,每次遇到困难都会有贵人相助。”

    顾家夫妻对视一眼,也觉得如此。

    “那赶紧去衙门报名,可千万别耽误了。”顾延年催促道。

    顾喜年笑着道:“那位少爷看起来趾高气昂的,没想到是个大好人。”

    顾老爹也怕节外生枝,连忙套了牛车出来,立刻便送了顾佳年去县城。

    他们俩特意先去了一趟田家,将此事告知,免得田家父子挂心。

    田鸿宝一听,惊讶道:“那家伙有这么好心?”

    立刻便要跟他们一起去看看,还:“要是他们少一个人的话,我就报名,要是人够了,那我就不报名了。”

    之前为了弟弟,田鸿宝鼓起勇气参加县试,如今能不去,他心底松了口气。

    “我也能帮你看看靠不靠谱,万一他瞎找怎么办?”

    “这几年对舞弊查得厉害,要是被人牵连那就得不偿失了,一辈子都得留下污点。”

    顾佳年自然不反对。

    等到了地方,略等了等,果然瞧见四个书生书生打扮的人一块儿过来了。

    看着年纪都不大,大的七八岁,的也就五六岁,跟顾佳年年纪相仿,后头跟着书童。

    “你就是顾佳年?”为首的书生看着他,眼神带着打量。

    顾佳年点头:“正是,四位是路公子介绍的好友吗?”

    “还是个孩子,表兄为什么”后头那人正要话,被旁边一眼打断。

    “既然到了,那就进去互结吧。”

    完这话,为首的书生便带着人进去了。

    “佳年,刚才那四个是张家人,我在筵席上见过几次。”

    田鸿宝满脸惊讶。

    “张家?”

    “张家是咱们临川县出了名的书香门第,相传祖上曾出过宰相,虽现在没落了,但人家门槛儿高着呢,县太爷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反正是他爹平时都难攀上的门第,张家很看不起商户,觉得他们家铜臭味。

    顾佳年也想起来,当初入学前,顾老爹进城打听私塾的消息,便听过张家。

    但跟周夫子不同,张家的私塾相当于族学,只收张家人,亦或者张家的亲故,其他人想要拜师难上加难。

    “那就是信得过了。”顾佳年松了口气。

    田鸿宝拼命点头:“绝对信得过,张家很珍惜羽翼的。”

    只是不知道路公子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动了张家的人,难道两家是亲戚?

    听了这话,顾佳年连忙进去,跟着张家四兄弟一起报了名。

    “这是考证,切记妥善保管,要是丢了可就进不了考场。”

    顾佳年接过考证藏好,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那就贡院再见,读书人需爱惜羽翼,不要做有伤名声的事情。”

    临走前,张家人叮嘱了一声,显然对顾佳年不那么放心。

    顾佳年自然满口答应。

    听了这话,他心底反倒是安稳,毕竟张家人担心他,自己作弊的可能性就极。

    “呼,张家人真的愿意五童互结,那位公子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就算他老爹出面,张家都不会给这个面子。

    顾佳年心底也意外,却笑道:“这次真的多谢他了,幸好没放下功课,不然对不起这份恩情。”

    “佳年,咱先别出去,等到县试那天,他们见到你保准吓一跳。”

    “好,先不告诉别人。”顾佳年倒不是想吓唬人,而是单纯怕孙修竹再捣乱。

    另一头,张家弟不满的问:“表兄也太胡闹了,就一个乡下孩,值得我们费这么一趟。”

    “就当下场试试,又不妨碍。”

    “可是大伯过,咱们最好分开下场,这样若是能拿到县案首,便能想一想三元。”

    “三元虽然不如响亮,但也不错。”

    张家大哥淡淡道:“所以你们不想去路家读书了?”

    一句话,成功让其他三人都闭嘴了。

    “表兄的话能作数吗?之前姑姑也帮忙,结果就没声响了。”

    “路家老夫人最疼表兄,他一句话,抵得过姑姑一箩筐。”

    “那好吧,为了读书的名额,就卖那子一个面子。”

    别人可以不告诉,可周夫子却不能不。

    几日后,周夫子回到县城,果然从书童处就得知此事。

    顾佳年心知他必定会着急,第一时间找到他,将于张家兄弟互结的事情告知。

    “先生,此事虽然一波三折,幸好已经解决,先生也不必责怪其他同窗。”

    周夫子却冷下脸:“约好之事临时反悔,此为背信弃义;不顾同窗之情,此为薄情寡义;随意便被人服利用,此为没有筋骨。”

    “是老夫的错,只教导他们读书识字,却忘了心性才是为人之本。”

    顾佳年反倒是:“学生入学晚,与同窗们感情不深,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周夫子摇头:“此事你不必再。”

    “佳年,你只需好好备考,先生另有决断。”

    等到第一天,周夫子便当着所有人的面,上了一堂背惠怒邻,弃信忘义。

    直把那四位学生得脸红耳赤,不敢抬头。

    而县衙那边,周夫子更是连夜走了一趟,将此事告知。

    孙知县忙碌回来,便听见如此信息,当下不敢相信。

    县试在即,孙知县犹豫再三,还是没找侄儿对峙。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知县夫人柔声问道:“官人是否有烦心的事儿,不如来,也许妾身能为分忧一一。”

    孙知县到底是将这事儿了。

    “夫人,你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修竹确实有几分心高气傲,但也不至于陷害一位比他五岁的孩子。”

    知县夫人提醒道:“官人可是忘了,先前修竹嫉妒那孩子得周夫子喜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孙知县顿住。

    “其实有一件事,妾身一直没告诉官人。”

    “修竹自打来了临川县,处处都要跟老大老一争长短,但凡有好的他瞧上了,想尽办法也要得到。”

    “妾身原本想着,咱家老大老一是哥哥,让着弟弟一些也无妨,可时间长了,也觉得那孩子心性偏激了一些,随意一句话,他便要记上好几个月,很有几分自怨自艾,不知道是不是没了父母,所以移了心性。”

    “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孙知县直皱眉。

    “先前妾身便想跟官人提,只是他年幼失孤,寄人篱下,提了,反倒是显得我这个当伯母的气。”

    孙知县越想越不是滋味,叹气道:“等县试结束,我与他好好谈谈。”

    知县夫人没再话,心底却不以为然。

    她自问作为大伯母,对孙修竹也算不薄了,可他是怎么回报的,恨不得时时刻刻在知县面前上眼药,连带着对两位堂兄也并不恭敬。

    幸亏她两个儿子都出息,否则岂不是得受这侄儿的气。

    县试这一天,天还未亮,顾佳年便早早的起床。

    顾老爹早已套好车,顾延年也没来下,两人一块儿把人送到了贡院门口。

    “爹,大哥,估计还得一会儿,要不你们先回家吧。”

    “我们陪着你等,看着你进去再走。”顾老爹不会答应。

    时辰还早,但贡院门口却已经排起了长队。

    因为天还未亮,到处都点着灯笼,一片星星点点。

    很快,贡院门打开,走出一位县官来:“现在开始入场。”

    顾佳年提着考篮,排在了队伍之中等到搜身入场。

    “拖下去!”

    “大人饶命,我,我是冤枉的——”

    不等作弊的书生哀嚎,立刻被堵住嘴拖下去,吓得后头的考生两股战战。

    科举舞弊历来严惩,但禁之不绝,这书生自己犯糊涂,却把结报的其他四个人都害了。

    “舞弊者牢狱三年,此生不可再考,互结五童禁考一年,再有发现,严惩不贷。”

    互结的五人中,有一个已经入场的,此刻满脸苍白的被拖了出来。

    顾佳年站在队伍中,忍不住去寻张家兄弟的踪影。

    这找到不靠谱的互结对象,倒不如索性不考。

    幸好,张家兄弟顺利过关,显然田鸿宝所言不假,他们爱惜名声,不会铤而走险。

    远处的顾家父子也正担心着,伸长脖子朝着门口看。

    顾延年忍不住:“这也太严格了,一个作弊,五个倒霉,那四人未免无辜。”

    “嘘,别乱话。”顾老爹制止住儿子。

    “轮到宝儿了。”

    顾佳年打开考篮,敞开外衣,让人搜查。

    幸好,一切顺利。

    进门之前,顾佳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朝着爹爹和大哥挥了挥。

    贡院坐北朝南,龙门前有一个大院,北边三间大厅,孙知县正坐在那里。

    顾佳年下意识的挺直腰杆儿,忽而心思一动,眼睛转向右前方。

    比他早一些入场,站在第一排的男人,正是孙修竹。

    孙修竹昂首挺胸的站在第一排,只要想到顾佳年无法参考,周夫子再喜欢也无济于事,他就高兴的很。

    蓦的,孙修竹一阵如芒在背。

    他猛地回头,脸色剧变。

    那站在两排之外的人,分明就是顾佳年。

    孙修竹下意识的擦了擦眼睛,眼前的不是幻觉。

    顾佳年眯起眼睛,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口型道:谢谢指教。

    孙修竹心底大惊,冷汗涔涔,最让他心惊肉跳的是,等他转身看向孙知县,却撞见他冰冷的眼神。

    大伯已经知道了。

    孙修竹如置冰窖。

    顾佳年笑过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等点名,而前面的孙修竹再也没有回头。

    “开始吧。”孙知县将侄儿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底一沉。

    “行礼。”

    所有考生都要先向知县揖礼致敬,负而立。

    此时认保的廪生也都集合,一边点名,喊道某位考生,对应的廪生便要上前一步,确认考生,这就是唱保。

    但凡廪生有所迟疑,该考生立刻便会受到查察,严重的会直接扣考。

    唱保结束,考生们才正式入场,按照考证上的座号一一入座。

    县试的座位安排较为简单,直接在大院子里摆放多排的座位,相互间隔,直接在县官的眼皮子底下考试。

    桌上提前放好了卷子,卷有红线横直道格,每页十一行每行一十字。

    除此之外,就只有两张素纸,那是用来起草的。

    顾佳年刚刚坐下,将考篮中的笔墨纸砚一一放好,考试开始的铜锣声音便响了起来。

    衙役从中堂出,中举着牌灯巡行场内,这牌灯就是考题贴板。

    衙役走动的速度不快不慢,但这也是考验人眼力和记性的事情。

    顾佳年一边记下来,心底在想,若是有考生眼神不济,亦或者记性不好,只怕连考题都看不灵清。

    但是转念一想,也许这也是筛选人才的步骤之一,将眼神不好的直接排除。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来以后天黑了不能看书,否则看花了眼睛,将来考试都看不清考题。

    顾佳年迅速将题目和记录下来。

    周夫子叮嘱过,正式考试中,书写尽量用楷书,答案切勿写到红线之外,否则是会被记作零分,白考一趟的。

    县试场次是由知县决定的,有四场的,也有五场的。

    孙知县上任之后,临川县的县试向来只考四场,倒是比其他地方便宜一些。

    这第一场是正场,相对而言录取较为宽松,只要文字通顺即可录取,继续参加第一场。

    顾佳年提起笔来,先起草,再誊录。

    一旦进入考试状态,他便将场外的事情通通抛之脑后。

    他忘了,孙修竹却忘不了。

    顾佳年狡诈的笑容在他心底挥之不去,方才牌灯巡逻的时候,孙修竹忍不住顺着去看。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孙修竹指一颤,愣是想不起题目下半句来。

    越是紧张,心思越是嘈杂。

    孙修竹深吸一口气,想要冷静一些,好不容易想起了考题,肚子却一阵阵抽痛起来。

    顾佳年却顺顺利利,很快完成了初稿。

    中午贡院会提供一碗水,一个饼,味道不怎么样,但胜在是粮食。

    顾佳年吃了一些垫垫肚子,并不敢多吃,很快就开始誊录。

    他写得极为心,书写工整,几乎发挥了自己所有的书**力。

    等到日暮西斜,锣鼓声再一次响起。

    县试一日一考,并不给蜡烛,到点不管你有没有写完,都需要交卷离开。

    当然,提前写完了,你可走不得,得乖乖坐着等。

    顾佳年闲下来,还有心思牵挂外头的爹爹和大哥,即使让他们回家休息,但以他们的性格,只怕一直在外头等着,也不知道累不累。

    “大人,学生想如厕。”

    一道声音响起。

    顾佳年惊讶的抬头,居然是孙修竹。

    要知道县试时间不长,考生们通常会限制饮食饮水,以免中间要如厕。

    如厕的时候衙役会跟着监督,毫无**可言是其一,但最重要的还是去一趟如厕,卷子上便要被压上屎戳子,是会减分的。

    孙修竹那么要强的人,居然没忍住。

    顾佳年趁扫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不像是要去如厕,倒像是得了什么急病。

    “大人?”县官低声问道。

    孙知县微微点头。

    县官这才拿着一个黑色的印章,直接在孙修竹的卷子上压了一个黑印子。

    孙知县眼观鼻鼻观心,似乎眼前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县官心底倒是佩服,方才他还想着看在知县大人的面子,高抬一,哪想到知县大人明镜高悬。

    等孙修竹回来看到那黑印子,脸色更是惨白。

    他哆嗦了依稀嘴唇,到底不敢什么。

    交卷之后,考生们才能统一排队,从龙门鱼贯而出。

    “宝儿,这儿。”顾老爹与顾延年果然守在门口。

    顾佳年连忙跑过去。

    “是不是等很久了?”

    “累不累。”

    双方关心的话差点没撞上。

    顾老爹一把抱起儿子放在牛车上:“走,咱回家去。”

    “娘跟喜年肯定做了许多好吃的等着。”顾延年也笑起来。

    两人都没问他考得如何,只挑一些轻松愉快的来。

    后头,孙修竹跌跌撞撞的走出龙门。

    “堂少爷。”厮连忙迎上,“您怎么了?”

    孙修竹还没回话,直接呕吐出来。

    厮被吐了一身,心底嫌弃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这位堂少爷的心眼子,可比府里头两位正经的少爷很多。

    “少爷快喝口水,我扶着您上车。”

    孙修竹嫌弃的推开他,坐在车上闭上眼睛。

    他不信大伯真的那么狠心,不把县案首的名头给他。

    孙知县作为此次的主考官,在县试结束之前都需住在贡院,并不会回家。

    严格的起来,孙修竹作为侄儿是需要避嫌的,不过县试规矩不大,又不是亲生儿子,倒是也无人提起。

    第一场结束,县官们便需要加班加点的批改出成绩。

    通过第一场的考生,才能自行选择要不要参加第一场。

    卷子都弥封着,无法看到姓名,孙修竹那个屎戳子,倒成了一个记号。

    县官看了看孙知县冷淡的脸色,心底略有犹豫,还是将这卷子留下,没扔到废卷中。

    很快,第一场通过的名字便送到孙知县面前。

    他只扫了一眼,便道:“这张怎么还在?”

    县官解释道:“毕竟只是第一场,只需文字通顺,字迹工整即可,人有三急,倒也不必太过严苛,大人您觉得呢?”

    孙知县只点了点头:“那就放榜吧。”

    他却不知道,县官的揣摩上意,自己的抬了抬,更给了孙修竹错觉。

    第一场结束,隔一日便会发榜,通过了的便要准备第一场,第三日进场继续考。

    顾佳年果不其然的通过了。

    再次入场,考生便直接少了一半。

    顾佳年看见了不远处的孙修竹。

    这一次,孙修竹并未躲开他的视线,反倒是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案首是我的。他这么。

    顾佳年微微挑眉:神仙大人,为什么大家都想要案首?

    能拿第一的,为什么要拿第一。你不想要?

    顾佳年勾了勾嘴角:原先不怎么想,但是现在很想。

    反正不想让给孙修竹这样的卑鄙人。

    那你听我的,每天拿眼泪擦司南佩,可以增加你的夺魁概率。

    顾佳年闭嘴不话了。

    第一场便是招覆,多是默写,等到第三再覆,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四书文,第四场连覆,则还有经文和诗赋。

    一场接着一场增加难度。

    顾佳年却一场接着一场顺利通过,孙修竹也是如此。

    贡院内,几位县官看着眼前的卷子,面色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