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新功能 “政哥你好,请不要威胁系统”……
骤然响起的电子音虽语调欢快,但时不时有轻微的电流感闪现,听着不像是真人的声音。
嬴政掀起眼皮,环视着四周的情景。
然而在这道声音响起后,昏暗而空荡的屋内,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人的身形和影子。
绑定对象你好是在找我吗?
电子音虽是程序合成的,但却仿佛能模拟出人的语气来,带了点调皮的上扬感。
嬴政神色中泛着冷意,漆黑的眼望着眼前不存在的东西。
他声音冷淡而低沉,开口询问:“你究竟是何物?”
想到对方先前那句话中的“历史直播app”,嬴政以支颐,总感觉这个称呼似曾相识,有人曾经无意提过。
政哥你好呀app就是app啦。
系统方才自动检测了到你的想法,由于触发了关键词,所以客服就跑出来为你服务啦
嬴政微眯了下眼。
他对这个所谓的app和客服并不感兴趣,听完之后,唯一捕捉到的有效信息,便是对方能检测到他的想法。
嬴政淡淡道:“能得知我的想法?”
他唇角微动,但显然不是有多和善的笑容:“那你不如再猜猜,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何事?”
只听下一刻,电子音滴了声,不知是在做什么。
嬴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同时视线依然定定瞧着周围,察看是否有怪异之处。
片刻后,对方有了回应。
绑定对象你好,请不要再随意冒出,对系统如此不友善的想法哦发言请pedlve
嬴政见它真能洞察自己的想法,继续道:“不友善吗?”
“我只是想问问你,喜欢车裂还是腰斩之刑、而已。”
他顿住,又意味深长地补充:“又或者,想试试商纣的炮烙之刑吗?”
没有人会愿意被他人洞察自己的想法,这样的情形,宛如卧榻之侧无形间,有人在虎视眈眈着一言一行。
跟方才用欢快调皮的语气喊他政哥不同,被这么一惊吓,app客服瞬间就老实不吱声了。
就在嬴政以为它,跟那后世的“直播”一样,会随时如风消失时。
电子音略带结巴地响起绑定对象,请不要随意威胁系统。
另外,系统不会随时监听您的想法,只有相关关键词的波动,才会惊醒客服来为您服务哦
请不必为此担心、威胁系统。
对方的称呼用词从“你”变为“您”,语气也没方才那么皮,显然很识时务。
嬴政对其辞,持极为怀疑的态度。
但他环视了四周,都无法看见对方的实体,或是找出其中的奥秘来。目前是他在明,对方在暗。
他眼底墨色翻涌,没带上几分温度:“那除了洞察他人心中所想,你还有何用处?”
他的语调带点捉摸不透的感觉,像是在认真提问。
但饶是作为系统、没有人的思维和情感的客服,也从其间听出了弦外之音。
仿佛只要它个不字,对方真的会让它体验一下,那传中的炮烙之刑。
历史直播app自带很多种功能哦并且会不断随着宿主和绑定对象,事业线的开展,功能会更加完善哟
相信客服,相逢即是有缘,我们不会让您失望哒
它的回答跟在夏安夷面前,被问及有没有金指时。那副义正严词指责,对方不能想着不劳而获时,全然不一样。
此刻客服语气,堪称极为恭敬您要现在尝试一下吗?
嬴政在它方才的话语中,敏锐地抓住了“事业线”这三个字。
他微眯了下眼,脑海中很快闪现而过,前不久他惨遭刺客掉落山坡后,跟夏安夷的那番对话。
对方当时狠狠嘲笑了他淋雨,还没有棉袄穿这件事。
嬴政记性向来好,或者一向特别记仇。因此,他现在,能将对方的话语完整地想起来。
“大哥,你以为我想每天,一上课就听你各种逼逼吗?”
“我试了,这app目前卸不了。而且功能和升级的话,跟你的事业线相关联。”
在他看来,夏安夷这话时的语气,要多冒犯就有多冒犯。
尤其是她在提到,一时改变不了这个“app”的绑定功能后,偶尔从话语间流露出的不以为意:“啊,原来你是个落魄贵族啊。”
嬴政琢磨着这三个字:“事业线?”
事业线指以某一对象为中心,围绕所展开的,具有一定规模、目标和步骤的成就和功业哦。
对方解释得很抽象,但他通过几个词,简单地推测出一二。
想起对方刚刚表示,能尝试新的功能。
嬴政沉吟了会儿,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可否更换绑定对象?”
他顿了顿,给了义正严词的理由:“她太过愚钝了。”
嬴政本来想蠢,但考虑到对方可能会听见,最终选择了比较委婉的法。
毕竟,连最基本的题目都弄不明白。且一同他掰扯抬杠,便会走神,忘记好好听课。
亲亲,您就是绑定对象呢,夏同学才是宿主。
这两声称呼,听起来主次似乎不一样。尤其一个带“主”,一个只是有连带之意的“绑定”,让他听着很是不满。
嬴政表态:“我比较喜欢当宿主。”
绑定对象您好,这个没有番位之分哦之所以她是宿主,是因为app的安装包,在她那边而已。
暗戳戳吐槽完他争番位的不当行为,对方顿了顿,又不嫌事大般补充道。
其实宿主也提出过,想更换绑定对象呢。不过这个功能目前,还没有哦两位可以期待一下
这一把火烧下去,果然成功挑拨离间。
嬴政原本半靠在床榻边,现下骤然掀起眼皮。
他眸色幽深地望着,铺陈在帷幔之上的薄缕月色,随后开口:“她、也、提过?”
嬴政被气笑了。
有人画完那“四大发明”的大饼后,白嫖完他给的答案后。不仅顺利跑路,还想把他试图踹出这个直播间。
嬴政面无表情:“以后也不用解绑了,就、她、吧。”
他成功被激出了逆反之心,觉得不妨就这么死磕。
好哒,您还想要的其它功能吗?不过目前客服刚进入运行阶段,尚在不断尝试之中
嬴政听了之后,暗自在心中腹诽。
后世的画饼语气,真是都如出一辙。
他淡淡道:“将这每日、直播的时间延长些,你可否做到?”
按照夏安夷之前的法,他之所以能跨越千年的光阴和距离,听到后世人的历史课直播,原因便在于这个app。
既无法摆脱对方,或是完全掌握其用途,便先试探着,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可以的哟,客服这就为您安排上。正在加载中,目前进度为——
嬴政本以为它作为后世,或是远高于后世的技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
没想到断续的电子音,卡在某个进度后,迟迟没有再见任何的动静。
嬴政带点困意,等着它进度条更新至百分之百。
直到寂静的夜里,见对方迟迟没有继续的回音,他微蹙了下眉。翻了下身后,开口问:“你可还在?”
见还是没有动静,嬴政算是屈尊纡贵般,想了想对方的称呼是什么。
不太确定地、勉为其难地出声:“客服?”
对方没有回应,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嬴政轻嗤了声,即便捱着困意,但还是起身翻出了自己写在绢布上的笔记。
只见那一页,原本的“防火防盗防楚人”的最后几个字,被他改成了“防一切后世之人”。
嬴政沉吟后,提笔又附加上一条:还有一切后世之物。
这年头,画饼诈骗的不仅有人,还有不是人的东西。
连续被气两次后,他这一晚上睡得着实不踏实。似乎有断续的梦,纷扰着涌进了他的梦境。
白团子的夏安夷,抱着里的“考点”道:“快看,我就他特别好骗吧。”
欢快的电子音响起:“宿主,还是你聪明啊。”
“那当然,你不知道吗,他在历史上就是因为相信长生不老,被徐福骗了一次又一次的”
等到翌日微熹,嬴政瞧了眼外边升起的白日,起身时蹙眉揉着额角。
案几上的铜镜虽模糊,但能瞧出他的脸色不好。
外边隐约有喧嚣声传来,像是有人在争论,话语的内容大抵能听清一二:“你打劫啊?”
“不是,谁知道你家公子在哪里,你谁啊”
郑国的嗓门一如既往的高。
嬴政被吵得心烦,只要不是出了大事,他懒得去搭理对方。
毕竟他那张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会给他添堵。
下一秒,似乎有拔剑出鞘的鸣声,随之传来的是郑国大惊失色的声音:“都了你找错人了啊,干嘛一言不合”
听着声音,应该是这郑国,在别人里吃瘪了。
嬴政有点幸灾乐祸,带着稍微愉悦了些的笑容,伸推开了门。
恰好对上被锋利的剑刃锁喉的郑国,对方难得露出蔫了的神色:“侠士,咱们有话好好啊。”
旁边的蒙恬一转头,也正好看到,嬴政从对面走了出来。
他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灿烂地招了下:“长公子!”
嬴政猜测,这家伙应该是由于惊讶,忘记自己里还劫持了个人质。
只见蒙恬挥时,里握着的剑也顺势而过。旁边郑国险险躲过,但头发还是被削去一截。
他抬抹了下自己的脖颈,虽有诸多不满和愤慨,但在蒙恬武功的镇压下,没敢再吱声。
只愤愤瞪着对方。
嬴政挑了下眉。
早知道这样有用,他就不同这郑国兜圈子了。他虽身比不上自幼闯荡的蒙恬,但压着郑国打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能用力量碾压的时候,没必要费口才。
而且,他视线扫过郑国和公输逊,心想着这两人真是年少轻狂,敢轻易相伴着游历这混乱的七国。
即使上有公输氏的一些巧妙关,但也未必安全周道。比如一个蒙恬就对付不了。
身为公输氏后人,对方这样招摇于世,显然是还没受过毒打。
蒙恬里的剑入鞘,眨眨眼跑过来。
停在嬴政面前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邀功般道:“长公子,多亏了我灵光一现,在树桩上刻画下了野雉腿的记号。”
“这不,你在上面刻了方向后,我们就沿着路寻到你了。”
嬴政若有所思:“可是你一人寻来的?”
蒙恬倒豆子般,交代着事情的经过:“长信侯这场刺杀可能还未结束,附近也许还有埋伏。便让我来寻你,保护在你身边。”
跟着他来的有些护卫,嬴政环视了一圈后收回了视线。
“文信侯带着子楚夫人,乔装成了寻常的商贾队伍。打算进了咸阳城后,再同我们汇合,以免打草惊蛇。”
蒙恬起赵姬时,似停顿了下没想到合适的称呼,最终以在赵国时的子楚夫人相称。
嬴政颔首,对此思路没有提出异议。
如今他和吕不韦是一条船上的,且目前没有过大的冲突。对方行事自然也会,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
蒙恬继续绘声绘色地着:“我寻着方向来了这客栈,在楼下听见这两子,用早膳时聊天提到了你。”
大抵是郑国吐槽的嗓门太大,加上他不心透露出了,嬴政的年龄或是穿衣打扮,恰好被蒙恬听见了。
蒙恬:“他们二人合伙着,竟想偷你东西!”
随即蒙恬应当是自行脑补了一出,他住在客栈里被人合伙打劫、毁尸灭迹的戏,就上揍人了。
旁边的郑国虽不满,但语气阴阳怪气时也没那么嚣张了:“我跟阿逊只是开个玩笑。”
嬴政微笑。
要不是昨晚他在门后,将对方的话语听了个分明,恐怕就相信了他这挽尊的法。
郑国顿了下,眼神带点狐疑:“等等,他刚刚叫你”
在当下这个时代里,诸侯的儿子都统称呼为公子,女儿则为女公子。若有需要,则再以嫡庶长幼为前缀。
郑国打量着他,显然是不信这个真相:“谁家公子出门穿你这样?你可知道,冒充之罪”
蒙恬还没来得及跟他理论,旁边的公输逊蓦地开了口。
“听闻前几月,秦国安国君继位仅三天而薨,其子嬴异人继位。”
“嬴异人在赵国为质子期间,曾娶赵女,且有一子。”
郑国声嘀咕:“你还别,现在这条路确实是,由赵往秦的。”
他没忍住往嬴政所在的方向,瞟了几眼。那不太相信的表情,活像是眼睛抽筋了一般。
蒙恬压低声音:“这家伙,好像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长公子你为何,会认识他?”
嬴政瞥对方一眼,眼神带有深意,看得蒙恬有些自我怀疑地挠了下头。
长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意思是,暗示他跟郑国没区别?
很快,蒙恬打消了这个念头。
长公子可是第一个夸赞他厨艺的人,他怎么能以人之心揣度呢!
蒙恬想起来什么后,从随身携带的行囊里,拿出了烤好的食物:“长公子,吃吗?你掉落山坡肯定受了惊吓,有用膳吗?”
看到他里的食物后,嬴政想起了那只味道独特的野雉腿,脸色微僵。
旁边郑国凉凉道:“确实受了惊吓,这你家长公子,可是把一窝蛇都点燃了呢。”
蒙恬点头表示了解:“我家公子太惨了,看来得赶紧补一补。”
嬴政神情有瞬间的凝滞,刹那后决定祸水东引:“先前这位郑兄,谈起时表示,想吃你所烤的食物。”
郑国:“??”
闻言,蒙恬眼眸微亮。
他没顾及关于郑国为什么会认识他、以及为什么会知道他喜欢烤东西。听了嬴政的话,只抓住了对方想吃,这个重点。
郑国:“”
他回想了下方才,被对方的剑架在脖颈上的感受。
然后收敛了嚣张的神色,一字一顿接话:“是啊,我确实想吃。”
反正不吃白不吃。
直到咬了一口后,郑国脸色青白交错,然后吐了出来:“太难吃了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果然当了长公子,这子的心还是黑的!
原本缓和了面色的蒙恬,见状又变了回去。他气得哼哼两声,跟嬴政并肩往前走着:“这不懂品味的家伙。长公子,咱们走吧。”
等两人上了马车后,隐约见郑国和公输逊也跟了上来。
“阿逊,我就是陪你去一下咸阳而已。”
“嗯。”
“咱们别理那家伙,目高于顶的黑心团”
目高于顶和黑心也就算了,还要加个团字。
嬴政面无表情,唰的一下拉了马车的帘子,眼不见为净。
抬眸见蒙恬里拈出支笔来,笑嘻嘻着道:“长公子你看,关于笔头和笔杆不牢固的问题,昨晚我解决了。”
嬴政看了过去。
只见他采用细竹作为笔杆,在前端钻了几个孔。将笔头插入后,用细线穿过多个孔进行牢固,似乎还用胶粘过,捆绑后显得更扎实了些。
试了下,果然笔走龙蛇之时,墨迹清晰流畅,笔锋稳妥而力挺。
嬴政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在他看来,从笔尖的处理和笔杆的改善,蒙恬对于笔的改良,基本已大功告成。而这距离后世的记录,早了整整几十年。
“你是如何有这想法的?”
毕竟对于笔尖的处理,蒙恬先是在下厨时歪打正着,之后有了灵感又不断尝试。中间虽有后世之人的提示,但也历经了失败和波折。
可见,那历史课直播只是个基本的框架,具体能否创造决定于他们自己。
听到他的疑问,蒙恬连眨了几下眼:“啊,这个来话长了。”
只见他眼神微晃,没同嬴政对视:“就是长公子你被刺杀的时候,那不是被掣肘了吗。”
“当时子楚夫人没及时避开,你的衣袖有一截,勾在了马车的车轱辘里。”
嬴政:“??”
他回想了下当时的场景。
当时他以为是赵姬被惊吓住了,扯住他的衣袖不放。被对方遮挡了视线,同时旁侧身后又都是马车,他不好反击刺客。
嬴政打量着眼前的兔毛笔,许久后才幽幽开口:“你觉得很像?这可有半分关联?”
他着实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竟如此脱俗又跳跃。
蒙恬哎了声:“不像吗?我后来研究了车轱辘,上边连接辐条处都有孔”
战国的马车的车辙并未一统,各国的马车也形制各异。他们所乘坐的这辆,为防止磨损,在木质轮外包有青铜,固定辐条的孔严密而均匀。
嬴政:“”
他蹙起的眉,久久未平:“所以你的灵感来源明明是车轮,同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蒙恬语气真诚着道:“可是长公子你没有坠下山坡的话,我平时也不会去关注这个啊。”
“而且车轮所固定的木钉,用于笔杆太大太长,而衣袖勾出的丝线刚刚好。”
嬴政:“”
很好,有理有据,他竟无法反驳。
滴——检测到事业线新进展:改良毛笔已完成。
熟悉又陌生的电子音响起,徐徐展开。
根据规则,将解锁直播app新功能——绑定对象您好,下面可以开始挑选不同课程啦